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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蘇清妤剛想要說點什麽來緩和這僵凝的氛圍, 便看到柳瑟神色一斂,又恢複了往常的笑盈盈模樣。
她若無其事地伸出筷子夾了塊魚片到傅清玄碗中,而後主動尋話來說:“大人, 妾身忽然想起來, 昨日妾身參加一私宴時, 聽到一些對您十分不利的言論。”
柳瑟目光瞟向蘇清妤那邊,似有所顧忌。
蘇清妤自知接下來的話不宜被她聽見,卻又不知道該不該起身告退, 便只是低頭扒飯, 當做什麽都沒聽見, 只等傅清玄讓她離去。
但傅清玄只是看了眼蘇清妤, 便收回視線,不以為意:“但說無妨。”
柳瑟見傅清玄無所謂蘇清妤在場, 便只能道:“這陣子朝中一些官員都在議論紛紛,說大人您之所以大刀闊斧的懲治貪官,其目的并非是為了整頓吏治, 糾正官邪,而是為了鏟除異己,安插自己的人手。還有不少人為新上任的禮部尚書叫屈, 說他并未收取賄賂, 而是遭到誣陷的,誣陷之人正是受到……”柳瑟頓了下, 看了傅清玄一眼, 見他神絲毫未變, 便接着道:“大人您的指使。”
蘇清妤聽完柳瑟的話, 神色滞住,她想到自己用一萬兩銀票賄賂孫三娘的事, 而那一萬兩銀子正是傅清玄給的,所以柳瑟口中那個誣陷之人不會是指她?那些官員是指她受到傅清玄的指使誣陷了禮部尚書?
蘇清妤心間打鼓,目光禁不住往傅清玄的方向瞟過去。
“是麽?”傅清玄輕笑出聲。
事關自己的聲譽,他竟然笑得這般輕松,難不成他真的權勢大到什麽都無所謂?蘇清妤正揣測着,柳瑟又開口了。
“大人,這些謠言就像是雪球,若放任下去,只會越滾越大,您不可置之不理。”
比起柳瑟的激動,傅清玄可謂淡然得宛如這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無妨。”他笑容未斂,目無波瀾。
柳瑟細眉一蹙,憤憤不平地嗔道:“大人,您別什麽都覺得無妨,您明明一心為朝廷社稷殚精竭慮,他人卻罵您為弄權的奸相,妾身實在替大人您感到不公,那些人他們屍位素餐,就只有一張會罵人的嘴,人雲亦雲。”
蘇清妤只覺得柳瑟這一番話将她也給罵了進去,畢竟自己也一直把傅清玄當做禍亂朝綱的大奸臣,她眸中閃過些許尴尬,不覺微低下頭,臉有些熱辣。
不過,蘇清妤并不覺得傅清玄真的覺得無妨,他這人越是雲淡風輕,越是溫柔随和,越是憋着一肚子陰謀詭計呢,這一點她早已經深有體會。
念及此,蘇清妤不由得輕嗤了聲,等反應過來,她面色一僵,想收回已然來不及,她硬着頭皮對上柳瑟不滿的目光。
“怎麽,陸夫人有異議?”柳瑟鳳眸含嗔。
蘇清妤下意識地看了眼傅清玄,傅清玄臉上并無怒色,甚至眼裏還帶着些許看戲的笑意,她便知曉這男人才不是良善,他最喜歡看人狼狽的模樣了。
蘇清妤不願傅清玄得逞,于是假裝淡定地解釋:“妾身很贊同柳瑟姑娘說的話,只是有些激動,不小心将‘嗯’聲發成了‘嗤’,還請柳瑟姑娘見諒。”
柳瑟:“……”她語滞地看着蘇清妤,她之前怎麽沒發現這女人竟有說話噎死人的本事?
* * *
入夜,但蘇清妤并未回陸家,而是随着傅清玄來到了先前與她父親相見她的那座閣樓。柳瑟今日派人到陸家給她傳話,讓她酉時來紅苑,又告知她需留宿,所以她與陸老太太說,定西侯夫人讓她到府中小住一晚,陸老太太并未起疑。
她不知道這是柳瑟的安排,還是傅清玄的安排。
蘇清妤目光掃過屋內那張竹榻,上一次在這裏發生的事回想起來仍舊令人有些窘迫。當時她為了報答傅清玄救了她的父親,忍住羞恥決定委身于他,結果他拒絕了,還說等她學會了伺候男人,再來說伺候他。
蘇清妤還沒開始學習,所以她今夜應當無需與他發生什麽。
已經有侍女将屋內收拾灑掃了一番,幹幹淨淨,纖塵不起,竹榻旁的香爐燃着安神助眠的香。
她目光掠向珠簾後的楠木床,屋內就只有一張床,若是傅清玄亦要留宿的話,兩人該如何睡?蘇清妤可不覺得以自己的身份能單獨睡那張床。
她心神不定地往傅清玄那邊看去,他坐在了上次坐過的地方,動作優雅地倚着靠墩,一手抵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陸夫人,你方才一進門便表現得太不淡定,旁人會以為你我有什麽。”
旁人是誰?不就是柳瑟一個人麽?她和他之間的事,柳瑟不是很清楚麽?他還怕她吃醋?
說起吃醋,蘇清妤不禁又想到了吃晚膳時發生的事,他看着好像是不怕柳瑟吃醋的。
“傅大人,以後在外人面前還請不要再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妾身是有夫之婦,而大人您是百官之首,一言一行皆有無數人盯着,你我最好還是要謹言慎行一些。”
蘇清妤說完又覺得自己一番話有些不妥,擔心他覺得自己不識好歹,于是又軟着語氣補充,“大人,妾身也是為了您的名譽着想,你也不想被人說三道四,說您勾搭有夫之婦吧?”
嗯……勾搭一詞似乎不大好聽,蘇清妤不禁去觀察傅清玄的臉色。
傅清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像是聽得很認真,末了卻滿不在意地回了句,“無妨。”
“……”蘇清妤唇角微顫,忽然體會到了柳瑟的氣憤。他無妨,她有防,她不想明目張膽地和他往來,這會給她召來禍患。
蘇清妤目光幽怨地盯着他,其實她有很多話想要問他,可是當面對他時,所有事情都變得亂糟糟的,自己也渾身長滿了刺,心煩氣躁,不知從何說起。
這時,腦子裏突然想起蘇迎雪與說的那些話,混亂的神思頓時一聚。
她有點想解釋當年的誤會,可話到嗓子裏又被她咽了回去,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那麽久,還有必要再提起麽?說了,他便知曉她當年鐘情于他,因為得不到還生了怨恨。
蘇清妤光是想想就覺得無比難堪,而且再讓他想起當年那一鞭,她只怕讨不得好。思來想去,她決定不說了。
“陸夫人,你是打算一直在那站着?本相是洪水猛獸?”
蘇清妤一聽到‘本相’立刻變得警醒,她如今已然學會從他的自稱,以及言談舉止來揣測他真正的心情。他的生氣不是生氣,他的高興也不是真的高興,要在細微之間捕捉他到他真正的情緒。這麽一想,還真是無比得難,蘇清妤心底不由苦笑。
此刻他的動作慵懶随性,笑容輕松悠然,大概沒有生氣。
蘇清妤緩緩行至他身旁,剛要坐在他旁邊,卻對上他熠熠生輝的深眸,頓時只覺得屁股底下是塊火炭,下意識地又站了起來,別扭地站立着。
“陸夫人,這榻上是有針麽?”傅清玄意味深長地笑着。
不是榻上有針,是他的眼神有刀,蘇清妤腹謗,他當她不知道他故意給她找不自在。
蘇清妤垂眸靜立,聲音恭謹:“大人,妾身還是站着好了。”
傅清玄似有些無聊地拿起榻上的書,卻不看t,修長的指尖輕輕滑過書面,卻像是劃過了蘇清妤的肌膚一般,讓她沒由來地打了個激靈。
“陸夫人,前日你在本相面前寬衣解帶可不是這副模樣呢。”他眼神專注地望着她,神色可謂溫柔之極。
他的溫柔并非真正的溫柔,蘇清妤謹記這點,愈發謹慎:“大人,那日是妾身被鬼迷了心竅,唐突了大人,請莫見怪。”
那時的她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唯有他才是她的希望,所以她在他面前豁了出去,如今傅清玄算是答應幫她了,她自然不能夠再在他面前做些膽大包天,讓他措手不及的行為。
蘇清妤內心慌亂之下,答得有些不妥,而在意識到想要補救時,已經來不及。
傅清玄唇角微微上揚起,“既然是鬼迷心竅,所以那日陸夫人說的話,想做的是也不作數喽?”最後的尾音聽起來略顯調皮……不過調皮這種詞似乎不能夠用來形容傅清玄的。
“自然不是!”蘇清妤心中惶恐,脫口而出。
看着她失去了淡定,變得慌張無措,傅清玄似乎滿意了,他手微握成拳抵着唇,眼裏是清朗的笑意。忽然又覺得不妥似的,他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正色:“陸夫人在本相面前無需拘謹,和往常一般即可。”
往常一般?是那般?她在他面前不是戰戰栗栗,就是狼狽不堪,他難不成忘了?蘇清妤心中不快,不過轉念一想,或許他是指她平日裏與其他人相處的姿态?
蘇清妤額角隐隐抽疼起來,他的每一句話進入她的耳朵,她都不敢不仔細揣摩,還真是……累得很。
蘇清妤張了張嘴,正打算說點什麽,卻見傅清玄的目光落向了別處,她下意識地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卻突然被他抓住手腕,下一刻人已經跌進他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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