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第37章
遙控器一按,空調的扇葉就緩緩張開,徐徐往外冒着冷氣。
樂清時目光跟着移過去,好奇,但怕暴露太多而不敢問。
顧行野把遙控器放一邊,道:“開開關關更費電,就這樣讓它開着吧,晚點進來直接休息。”
男人說完,随意地朝身旁的少年瞥去一眼。
從他的視角看去,少年的眼神依舊是濕漉漉的,纖長濃密的睫毛被淚水濡濕,一簇一簇的黏連在一起,像個神态楚楚可憐的樹脂娃娃。像是馬上要落下淚來了,細看又發現他其實沒哭。只是眼睛太漂亮,玲珑剔透得像個玉石珠寶似的……
不對!樂清時還真的在哭!
少年哭得殷紅的唇微抿,無聲流淚,可憐極了。
顧行野麻了:“……又怎麽了?”
非要現在立刻馬上把小作精抱在懷裏滾兩圈才能證明他不嫌棄他嗎?
樂清時揉了揉眼睛,有些尴尬地小聲說:“我眼睫毛掉進眼睛裏去了……”
顧行野:“……噢。”
幸好他沒把剛剛的話說出來。
男人垂眸靠近,動作生疏地制住對方揉眼睛的動作,有些不自在:“別揉,會越揉越進去的,我看看。”
樂清時聽話地仰頭,努力睜開眼睛。
顧行野耐着性子,一手掌着少年的後頸,一邊朝懷中人霧蒙蒙的眼睛輕輕呼氣,費了半天的勁才把那根睫毛從眼眶裏弄出來。
樂清時眨眨眼睛,軟聲道謝:“謝謝老公。”
兩人靠得近,說話間呼吸都交纏在了一起,樂清時下意識就想輕輕啄一口男人看着就冷厲的唇,鼻尖都輕輕觸碰到了才想起來剛剛還鬧了不愉快。
雖然老公最後依他了,但樂清時覺得可能還是自己太粘人了,老公不太喜歡。
想到這,樂清時還是有一點點委屈。
誰讓他舉目無親,只能粘老公了呢。
但老公不喜歡……為了這段關系的和諧發展,他還是克制一點吧。
于是顧行野眼睜睜看着近在咫尺的粘豆包撤回了一個吻。
顧行野:“……”
顧行野繃着臉,這回臉色是真的有些冷了。
好好好,剛哄好就欲擒故縱是吧,小作精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
“好了,下去吃飯吧。”男人率先起身拉開距離。
“好的。”
這次的晚飯吃得比較沉默,基本上只有餐具的聲音。
其實以往在顧宅也是這樣的用餐氛圍,因為顧行野喜靜,但他卻莫名感覺今天的晚飯時間比平時漫長一些。
大概,小作精是被他吓到了吧。
顧行野接過管家盛的鲫魚豆腐湯,這樣想道。
因為腦袋裏的思緒有些混亂,顧行野一時竟沒有注意到手中的這碗湯是自己平時不愛喝的魚湯,毫無防備的喝了一湯匙。
魚湯是清淡的奶白色,一入口就能嘗到幾乎在口中迸發出來的鹹鮮香醇,一點豆腥味和魚腥味都喝不出來,湯裏還鋪了一點娃娃菜。娃娃菜并不是一開始就放好的,而是單獨燙好鋪進去的,入口又嫩又脆,一點也不軟爛,蔬菜的天然鮮甜還給這碗樸素的湯增添了一點味覺層次,好喝得男人喝湯的動作都頓了一下。
“今天的湯,還不錯。”
顧行野淡淡的說出今晚餐桌上的第一句話。
陶管家微微一笑,欠身:“今天的湯是小少爺教廚房煲的。”
不然,也沒人敢自作主張的給顧行野煲魚湯喝啊。
顧行野一怔,看向吃相優雅大方的少年。
樂清時這才露出一點喜色,抿唇輕輕笑了一下:“老公喜歡就好。”
顧行野的目光無聲落到對方那根受傷的手指上,眉頭輕蹙,心裏莫名泛起了一點愧疚感。
樂清時順着他的視線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笑道:“老公你放心,我全程都沒有動手啦,只是口頭說了一下。而且這個湯本來也很簡單的,只是放了點切碎的火腿丁之類的提鮮增香,主要還是廚師們的手藝好,火候控制得當。”
少年絮絮叨叨的說着,顧行野卻沒聽進去太多。
傷還沒好透,不能親自給他做飯,于是便讓廚房的人按照他的意思做嗎?
這樣看來,樂清時也并非完全把他這個老公給抛之腦後了……其實還是挺乖的,有在默默關心他。
自己跟樂清時說話的方式還是欠妥了,明知道他愛哭,下次要商量什麽事情也應該鋪墊一下再說的。
男人有些懊惱地捏緊了湯勺,他幾乎沒有這樣設身處地的為誰考慮過,實施起來難免生疏。
男人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別扭說道:“你……錢還夠花嗎?”
樂清時聞言思索了一下,遲疑:“應該夠吧。”
他也不知道那張卡還剩多少錢,但自己剛花了老公一大筆錢,近期是不打算再大筆消費了。
顧行野嗯了一聲:“錢不夠的話就跟我說。”
吃過晚飯,樂清時又朝電視的方向走去。
小作精大概又要看偶像劇了。
顧行野是真的不太愛看那種瘋癫的劇,但很不巧兩人現在的氛圍正有些奇怪。
他沒有過玩伴朋友,秦賀宇他們都是在他回國後因為家世走得近才慢慢熟絡起來的,所以顧行野也不明白跟人冷戰後該如何回到原來的狀态,大概是需要一個臺階的。
于是他也沒有立即上樓,而是選擇去客廳慢悠悠的倒了杯水,站在一旁。
小作精頂多就是有點被他吓到了,從他剛剛欲擒故縱撤回親親的舉動看來,對方大概也是想跟他和好的,只是還有些拘謹。
他給出臺階的訊號,大概不出一會樂清時就會主動開口邀請他一起看電視了。
果然,少年坐在沙發後便猶猶豫豫地喚他:“老公……”
“嗯?”男人擡起英俊的眉眼。
樂清時軟聲請示:“老公你今晚打算幹什麽呀,又要去書房弄那個……唔,視頻會議嗎?”
樂清時其實是想打開電視讓客廳有點聲音,然後自己偷偷練會字。
他去買文具的時候在櫃臺試了一下現代人的硬筆書法,發現自己寫的好難看。
樂清時一手毛筆字驚才絕豔,但軟筆和硬筆書法的着力點和勾勒筆鋒的方式都不一樣,他剛上手還有些不适應。
從小到大的好學生怎麽受得了這種委屈!
書法都是共通的,樂清時有自信他也能練得一手漂亮蒼勁的硬筆字,只是還需要練習練習。過不久他還要去上課呢,可不能一手///狗爬字給老公丢人。
少年像個偷偷努力的小學渣,不想被家長發現自己的考分這麽低,只好委婉的把人支開。
而且……上回老公工作自己就闖進去壞事了,還被老公兇得哭鼻子,特別不懂事,所以他打算再乖一點,好洗白一下自己在老公心中的形象。
顧行野蹙眉,薄唇都抿緊了。
小作精氣性還挺大的,這是在趕他去工作?
男人的眉宇間漸漸萦繞起一層淡淡的郁氣,深灰色的眼眸像化不開的濃霧。
也罷,反正他哄也哄了,錢也出了,一開始他就跟他說好自己只能提供物質上的條件,至于別的他是給不了了。
顧行野也撤回了一個臺階,轉身上樓:“嗯。”
哄走了老公,樂清時就立刻翻出之前自己買的紙筆練了起來,一直練到脖子微微酸澀,眼睛也跟着發幹,他才停下。
少年練字的速度不快,但好在質量高,一筆一劃都認認真真練到滿意為止。
樂清時将練滿了文字的紙拿起來看了看,很有成就感的點點頭。
倏地,樂清時瞥見自己手腕上的紫翡,心念一動。
顧媽媽送了這麽貴重的禮物給他,而他嫁進來這麽久卻還沒有任何表示,說起來也有些不應該。
原本這些流程禮數該是由樂家人負責的,但他在這個世界裏的親人只知道拿他去換取利益,又怎麽可能給他一星半點作為嫁妝呢。
樂清時蹙眉思索了一下,覺得自己有能力了還是得給顧家人都補上一些禮物,就當做是小小的心意。
感謝他們,讓自己在這裏能有一個家。
雖然老公偶爾兇兇的,但樂清時知道他人不像別人口中的那樣壞。
他小心地把練完的紙也收起來,像個将不及格考卷毀屍滅跡的小學渣,然後就去書房喊顧行野回房休息。
男人聽見他的聲音,視線就從好不容易找出來的文書上擡起來……是的,顧行野今晚根本就沒有開什麽視頻會議,甚至連手上的工作都是從犄角旮旯裏翻出來的不怎麽要緊的事務。
他一晚上光聽樂清時的動靜去了。
可他沒想到小作精這麽沉得住氣,平時撒嬌個不停很愛幹擾他工作的少年就像故意跟他作對一樣,安靜得出奇。
弄得顧行野今晚的工作效率都前所未有的低,還簽廢了兩份文件。
索性也看不進去,樂清時一叫他,他便讪讪地收了東西跟着回了房。
門剛一打開,涼爽的空調風就拂面而來。
樂清時沒忍住小小聲的驚嘆了一下:“哇——”
少年這種像是這輩子沒吹過空調一樣的小沒見識的表現取悅了男人,顧行野唇角微擡,率先闊步掀開被子上床。
顧行野輕輕拍了拍自己的新婚妻子親手做的枕頭,動作輕緩地壓了上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即使翻身動作大一些,枕頭也不會發出草藥碾動的聲響,非常安靜,似乎是有人在一層層的草藥間細心地鋪了靜音棉,除非大力地晃動,不然都不會發出什麽聲音。
枕頭隐隐散發着甘甘的清香味道,聞着很舒心。
顧行野繃了一整晚的神經都慢慢放松了下來,偏頭看向上床後縮成一團的少年:“冷?”
樂清時不好意思道:“有一點點……”
顧行野猜到了,于是眉心舒展着用平靜的語氣說:“要不要把溫度調高一些?”
樂清時卻咦了一聲,小腦袋撐起來:“我還能調溫度嗎?”
顧行野一怔,誤會了他的意思,無奈:“我在你眼裏就這麽獨裁?把你凍感冒了對我來說也沒什麽好處。”
他确實想争奪獨睡權,但對空調溫度這種小事倒是沒有多大的控制欲的。
小作精膽子也太小了。
何況如果小作精真的感冒,豈不是還要把鍋賴到他頭上,然後順理成章地要自己親密的照顧他了?
樂清時有點害羞,發覺自己可能是問了個笨問題,頓時縮進被窩裏悶聲道:“哦,老公你調吧。”
天哪,這個朝代好厲害呀。
在嘉和王朝偶遇酷暑大旱,百姓受苦,皇帝則需要親身為天下蒼生祈福求雨,能不能下全然要看老天爺給不給面子。但在這裏居然可以自己選擇溫度,是冷是熱按兩下就能做到,太神奇了。
“26度吧。”男人說着,把空調溫度調上去:“好了。”
樂清時看着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小臉紅撲撲,真心誇贊道:“老公你好棒呀。”
他在嘉和王朝都沒過過這麽舒服的日子呢,老公非常厲害!
顧行野:“?”
男人莫名其妙被誇了一頓,有些不自在,低聲:“別總是撒嬌。”
樂清時瞪大眼睛:“我沒有。”
顧行野才不信。
小作精鑽進被窩裏只露出上半張小臉,還微帶着些許紅暈,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很崇拜似的看着他。
搞那麽可愛,不是撒嬌是什麽?
但他們今天剛因為争執而吵過,氣氛好不容易好轉,顧行野便不打算戳穿了。
樂清時翻了個身面對着男人,想起早上的經歷,軟聲問道:“老公,早上約我去看畫展的方小姐叫你行野哥哥,她是你的遠房表妹嗎?”
顧行野凝神想了一下:“我沒有姓方的親戚。”
樂清時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又問:“那你認識她嗎?”
“沒什麽印象,應該是方氏老總的女兒吧,沒見過幾次。”
身邊的少年和以往一樣問個不停,他的身邊卻一反常态的空落落,顧行野有些不耐,蹙眉:“怎麽了?”
少年聲音悶悶的:“她喜歡你哦……老公你可不能偷偷在外面養外室,不然我會生氣的。”
顧行野早就告訴他自己沒出軌了,但一聽小作精這樣說,他還是忍不住接下去:“你生氣會怎麽樣?”
會比哭還難哄嗎?顧行野一時竟想不到。
樂清時不高興地抿唇:“我生氣就不要你當我老公了,所以你不能當負心漢……”
男人下意識呼吸一頓,眉頭立刻皺起來,打斷道:“我有病?”
“養你一個就夠煩……夠麻煩的了。”
顧行野脫口而出,說到一半又想起小作精的玻璃心,硬生生換了個沒那麽兇狠的詞語,臉都氣綠了。
幸好小作精沒有敏感,還笑眯眯地湊近一些,聲音軟乎乎的:“那我只麻煩你一個嘛,又沒有麻煩別人。”
明明語氣一點都不嗲,但聽起來就是很甜,裏面帶着全然的信賴。
少年吐息間帶着淡淡的桃子味,眼神柔軟地看着他,嘴巴微微張着,從顧行野的視角能看見裏面淡粉的水光。
男人的眼神變得有些黯沉,低聲:“樂清時,你是不是想抱着睡?”
樂清時一怔,随即害羞地往被子裏沉了沉,鎖骨都害羞得發燙:“老公你怎麽知道啊……”
很明顯嗎?
可是,老公身上的熱度一直傳過來,他有點冷嘛,誰家好老公不給抱呀。
顧行野沒回答他的問題,嗓音有些沉:“你抱吧。”
倒不是顧行野轉性了,只是他剛剛為了哄住小作精不哭,不小心承諾了把手給對方握,現在總不好出爾反爾。
話音剛落,身邊的少年就挪動了兩下。
像是個易受驚的小動物,少年半是小心半是讨好地蹭近了,然後伸出手輕輕摟住了男人精悍的腰。
顧行野:“……”
他明明只答應了能牽手,怎麽小作精上來就摟腰??
但自己剛答應又拒絕好像不太好,顧行野喉頭一哽,生生忍住了那股似乎從四肢百骸中鑽出來的癢意,強硬地閉上雙眼醞釀睡意。
對,以後就這樣,上來就直接熄燈睡覺。
只要看不見小作精楚楚可憐的樣子,他有沒辦法套路自己了,也可以防止自己心軟。
顧行野眉心緊鎖着想道。
樂清時剛把一只手搭了上去,見男人沒什麽反應,又一點點、慢吞吞的,把自己溫熱的小肚子也貼了上去。
男人直挺挺地躺着,像一根木頭。
老公的體溫比他高一些,剛貼上去就能感到一股舒心熨帖的暖意,樂清時不禁發出一聲舒爽的哼聲。
顧行野:“……”
見老公只是閉着雙眼,看上去好像要睡着了,依舊沒什麽反應。
樂清時最後才小心翼翼,但造型卻很放肆的,把自己整個人都軟綿綿的貼上去,像一塊甜甜的麻薯。
顧行野側頸的青筋都鼓出來了,愣是咬牙沒說什麽。
算了,剛剛吵完,再忍一次吧。
要是再鬧,小作精恐怕能哭到天亮,那他也不用睡了。
樂清時把腦袋輕輕搭在男人的頸窩處,舒舒服服地躺着,很小聲地問:“老公你睡着了嗎?”
顧行野繃不住了,額角的青筋也鼓起來:“你又來讨什麽厭?”
樂清時沒想到他還醒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臉頰輕輕蹭男人的脖頸:“老公你什麽時候有空,可以陪我回一趟家嗎?”
顧行野一怔:“你要幹嘛?”
樂清時簡單的跟他說了一下早上的經歷,道:“按照道理,是要回門的。”
倒不是他在意樂家人的感受。
而是按照習俗,新人回門又叫歸寧,既表達了新人對父母親的尊重,又寓意能讓今後的日子順順利利。
樂清時雖然對樂家人沒感情,但沖着這後半句彩頭還是有點想回去的。
顧行野一愣,這才想起來确實有這麽一回事:“但是好像已經過了回門時間了。”
“唔,這倒是。”
顧行野想了想,道:“随你吧,你想回就回。明天我把行程挪一挪,後天跟你去吧,再然後……你就差不多可以去上課了。”
顧行野不忘敲打敲打他。
樂清時沒有意見:“好哦。”
心裏藏着的事都說開了,樂清時今晚又哭又笑的,驟然放松,困意就席卷了上來。
被窩外是涼爽宜人的溫度,被窩裏是男人熱乎乎的體溫,樂清時發出一聲喟嘆:“好涼快,好舒服呀,老公我們睡覺吧。”
顧行野想起少年看向他那崇拜般的眼神就心癢癢的,為了壓下這種怪異的感覺,男人故意笑他:“怎麽說得跟你沒開過空調睡覺一樣的。”
樂清時老實道:“确實沒有啊。”
顧行野怔住,“你長這麽大,沒開過空調??”
男人的眉心狠狠擰起,據他看到的資料顯示,看管樂清時的那位馮家遠親其實條件不算差,不至于連個空調都安裝不起吧。
樂清時困頓地眨眨眼睛,回應道:“嗯,家裏沒有的。”
顧行野沉默了半晌,在少年快要睡着的時候又出聲問道:“那你被樂家認回去後也沒開過空調嗎?”
現在天氣這麽熱,不開空調怎麽睡得着。
顧行野沒開是因為顧宅有一套很完善的智能家居空氣循環系統,溫度把控得很好,加上地理位置好,幽靜怡人,跟個避暑山莊一般。
樂清時強撐起眼皮,懶懶地回憶了一下。
長而柔軟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一樣輕輕地在男人頸窩處撓了撓,一直癢到人的心裏去。
“唔……我在樂家的房間沒有窗戶的,有點悶,也沒看到空調呢。”
其實何止是沒有空調,就連風扇也沒有一個。
樂家人只顧着盯着他怕他做傻事和逃婚,別的一概不理,哪裏在乎他熱不熱這種小事呢。不過樂清時作為一個小古董,早就熱慣了,倒也不覺得難捱。
顧行野心神震顫,緩緩合了合眼,一股濃濃的煩躁感從胸口冒出來,眼神都變得陰郁了起來。
幸而燈已經關了,否則他這副陌生冷厲的神情一定會吓到膽子小小的粘豆包。
但他這副樣子,才是外界較為熟悉的模樣。
冷戾、不講情面、喜怒無常。
姜秘書調查的資料也沒有詳細到這個地步,這些細節都是他不知道的,樂清時也沒說過。
顧行野垂眸,下颌輕輕蹭到了少年柔軟的發絲,正欲開口說點什麽。
結果剛說出一個字,懷裏的少年就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伸出一截細白的手腕,“啪”的一下捂住男人的唇。
樂清時迷迷糊糊道:“好了老公,不要吵了,食不言寝不語哦,再說就不禮貌了哦。”
顧行野:“…………”
都說了這麽多了現在才來寝不語!
男人冷酷的外殼好不容易酸軟一下,還沒來得及流露出一點點身為丈夫的該有的心疼情緒……
不對,也不能叫心疼,這不恰當。
有愛才能稱之為心疼,沒有愛何來心疼之說。
顧行野思考了一下,大概覺得用保護欲來形容更恰當,或者說——人文關懷。
誰讓小作精太軟糯了些,像個誰都能欺負的小米糕。
即使顧行野明明見過對方在外人面前半點虧都不吃的模樣,其實沒有人保護他,他也能過得很好。
可樂清時實在太會利用他的優勢了。
少年在他面前總是乖順得像只小羊羔,生氣都毫無威脅力,比起他見過的那些企業上的合作夥伴們那些糟心不斷、勾心鬥角的男女伴來說,樂清時連不高興都像是在撒嬌。
而且也很好哄,一個抱抱就消氣了。
還總是喜歡黏黏糊糊的叫他老公。
顧行野聽了他這麽多聲老公,很難不升起一點點保護欲吧,這也是人之常情。
正常人聽到關系挺好的室友在外面受欺負了,多少也是會有點義憤填膺的。
但他初次對他人流露出一丢丢丢的保護欲,就慘遭保護對象的嫌棄。
直接被嫌吵了,這合理嗎。
顧行野:“…………”
顧行野破天荒的升起一點惱羞成怒的窘迫感……真是不識好歹的小作精!
趁熱打鐵要點好處都不會,笨得要命!
顧行野憋屈地閉上嘴巴,一張俊臉僵成一塊冰。
可冰塊還未完全凍上,暖乎乎的少年又動了動。
樂清時磨磨蹭蹭地昂起頭,像又困又要吃凍幹零食的小貓咪一樣四處找尋,終于找到了男人抿得緊緊的薄唇,貼上去輕輕蹭了蹭。
還啄了一下,發出輕輕的“啾”聲。
小作精的唇像兩塊甜甜的果凍,又軟又滑。
顧行野還沒嘗到味兒,樂清時又飛快地縮了回去:“你也早點睡哦。”
“老公晚安。”
少年軟乎乎的說完最後一句,終于埋在男人松香味的頸窩裏睡着了。
黑暗中,顧行野靜靜地怔愣了好一會,才緩緩蹭了蹭少年蓬松的頭發。
算了……小作精應該也不是故意的。
看在他這麽乖的份上,這次就不計較了,再讓粘豆包粘一陣子吧,分房睡這個敏感的話題下次找個恰當的時機再說好了。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