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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小作精就跟在男人身後走着,安安靜靜的。
越是安靜,顧行野就越忐忑了。
粘豆包靜悄悄,必定是在作妖,卧室裏肯定藏了點不一樣的東西在等着他。
于是顧行野在門前站定了兩秒,才轉動門把手走了進去。然而入目之處一如往常,被面平整絲滑,擺設一樣不少。
顧行野:“?”
樂清時神秘兮兮地從他身後繞到他身前,撒嬌般軟聲道:“老公你猜猜有哪裏不一樣了?”
顧行野一怔,頓時有點頭皮發麻。
這熟悉的句式他只在網絡上那些搞笑向的情侶吐槽視頻裏見到過,無異乎是其中一方的頭發剪短了一厘米,或者是換了新美甲亦或者新耳釘。
沒想到有一天這樣的句式也能用到他的身上。
顧行野繃着臉,并不猜,掃興道:“哪裏不一樣。”
樂清時也不失望,高高興興地走前兩步捏住一側的被角一掀,露出床頭那一對精妙絕倫的手工夫妻鴛鴦枕,道:“快看,今晚我們睡這個新枕頭!”
男人一怔,灰調的眸子閃過些許驚愕。
顧行野這種地位早就見慣了好東西,于是一眼便能看出這對枕頭絕非機器制造出來的工廠貨。
波光粼粼的赤色錦緞,一對并排放着,五彩呈祥的優雅鴛鴦恰好能暧昧交頸,本身就波光粼粼的錦緞點睛之筆般像是一池蕩漾的春水。
喜慶,但不豔俗,讓人見之就能感受到其中綿綿的情意。
顧行野喉間發堵,本來想好的攤牌的話全都哽在嘴邊了。
偏生小作精還要笑盈盈的、眉眼彎彎的看着他,他的話就更說不出來了。
樂清時見男人半天不說話,忍不住問道:“怎麽了老公,你不喜歡嗎?”
“是不喜歡這個顏色?唔……确實和其他床品不是很搭哦,但我是把這個當成我們的新婚禮物做的,所以還是喜慶一點比較好。”少年軟聲打着商量:“不然我們可以偶爾替換一下啊。”
顧行野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怔然道:“……沒有不喜歡。”
“這是你今天出去買的東西嗎?”顧行野問道。
樂清時搖頭:“那不是的,我買的是一幅畫呀,老公你忘了嗎?陶伯伯已經幫我收起來了,我還沒想到要擺哪裏,等你回來一起商量呢,放我房間可以嗎?”
顧行野:“随你,那……”
男人垂眼看着紅彤彤的新婚枕,意思不言而喻。
樂清時笑起來,小梨渦也難得的跑出來招搖:“這是我自己做的哦!外面買不到的。”
顧行野又一次錯愕。
他倏地就想起宋越之前告訴自己,小作精管他買布料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中草藥的事情來了。
果然,少年抱起其中一個枕頭,輕輕搖了搖,讓其發出輕微的沙沙聲,笑容溫軟:“我從秦先生那裏知道你睡眠質量好似不佳,于是拜托宋越先生替我找了些靜氣寧神的藥材,自己填的枕芯,唔……所以功勞也得分他們一半。”
“其實本來應該新婚夜就用上的,但我之前沒做好,就不好意思拿出來丢人了。”
少年腼腆地抿唇:“我今天做了一整天才做好的,老公就算不喜歡也試一下好不好,助眠效果真的很好的!”
顧行野僵硬地站着,啞然。
半晌,他才突然想起點什麽,倏地抓起少年白皙的手放在眼下檢查,眉頭緊蹙:“你不是手上的傷還沒好嗎?”
男人下颌一直到腮邊的咬肌都繃得很緊,一時都忘了要跟小作精保持距離,抓着少年的手就是翻來覆去的檢查。
樂清時放下枕頭,順勢窩進男人懷裏蹭蹭,小臉盈滿滿足的紅暈:“已經不疼了,不耽誤幹活。”
顧行野深吸口氣,神情并未放松。
小作精的段位太高了,到底是從哪學來的,從前跟他那些好哥哥就是這麽撒嬌的嗎?
樂清時這樣一說,饒是顧行野這樣情感淡漠的人,也很難說出太殘忍的話去傷小粘豆包的心……即使他知道小作精的黏人很大概率是裝出來的。
可偏偏少年話題一轉,突然把問題抛給他,好奇地問道:“對了老公,你剛才說你要上樓跟我說什麽事來着?我說完了,現在輪到你說了。”
顧行野:“…………”
樂清時明顯已經洗過澡了,顧行野能隐隐嗅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暖香。
他站着,小作精也站着。
他在床沿坐下,小作精也緊挨着他坐下。
顧行野無名火都快被他黏出來了,這是在搞什麽?
在家就老公親親抱抱貼貼,在外就查無此人。
顧行野一琢磨,覺得自己還是挺理直氣壯的,眉心皺得緊緊的,想把黏在自己身上的樂清時推開再說。
嚴肅的問題一定要在正經的場合下商量才行。
然而男人略有些粗粝的大掌剛接觸到少年柔韌的腰肢,就被柔滑細膩的觸感自動吸附了上去。
天熱,樂清時穿的是冰絲材質的睡衣,很輕盈,因着他剛剛跑來跑去一會掀被子一會晃枕頭的大動作,少年靠在他身上時,上衣衣擺就被推上去了些許,露出一小截帶着溫度的小肚子。
溫熱親密地貼着他。
樂清時全身的皮膚都很好,後背更甚,沒有一顆小痘痘或者小疙瘩,滑溜溜的像一塊溫軟的白玉。
顧行野剛摸上去就像摸到了一塊剛剛凝結而成的奶皮子,稍微用力揉搓一下就會把人弄紅弄疼一般,絲滑得讓人不忍心用力……亦或者矛盾的想加大力度,把對方薄軟的皮膚捏紅,直到嬌滴滴的少年軟聲求軟為止。
顧行野:“……”
正經的開場白又說不出口了。
雖然是小作精主動鑽他懷裏的,但手的确是他自己動起來的。
結果話沒說成還把人結結實實揉了一把,給顧行野自己的思維邏輯都揉亂了,忘了該從何說起。
樂清時催促道:“嗯?”
顧行野沉默一瞬,終于把自己不聽使喚亂摸的手挪開,順便給小作精扯了扯衣服下擺,遮住那點白得晃眼的皮膚。
男人清咳兩聲,盡可能地委婉道:“你不覺得我們兩個睡在一起有點擁擠嗎?”
樂清時看了看可以并排躺下四五個人的大床,又看向男人,眨了眨眼睛。
顧行野:“……”
顧行野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離譜了,解釋道:“這跟床的尺寸無關,而是我們一起睡覺貼得太近了……難道你不覺得嗎?”
樂清時臉紅紅,嗫喏:“是挺近的,但……也還好吧。”他們還有更近的還沒做呢。
“還好?”顧行野一怔,不服:“那你說說怎麽才算近?”
一覺醒來低頭就是小作精的埋在自己頸窩處的臉,還不算近?那要怎麽才算近了,把他當成床墊睡才算近嗎。
樂清時不好意思說,眼巴巴地看着男人,害羞抿唇。
老公是不是懂裝不懂呀,再沒經驗,也不至于連這都不知道吧?聯想起老公白天在電話裏說的“條件”,難不成是老公想那個,但是又害羞,于是故意這樣引導他說出來嗎?
少年臉頰微紅,老公好那個哦……
不過,他們也的确該那個了。
但這是他的錯嗎,明明是他老公自己洞房花燭夜不配合,不好好洞房,跑去搞什麽視頻會議,還把他兇哭了,一點暧昧纏綿的氛圍都沒了。
第一晚都沒那個,再之後樂清時也不好意思開口了。
而且這種事情,一般都是老公主動的啊,哪有讓妻子來的?
男人一再逼問,樂清時也急了,小聲罵他:“這還要我說,你怎麽那麽壞心眼?”
無辜被罵壞心眼的男人一怔,茫然道:“好吧那我說,我就是覺得太近了,我們應該保持一點距離。你睡到後半夜會鑽進我懷裏,最近天氣熱,你這樣貼着睡怎麽會舒服呢。”
其實話說出口顧行野自己也有些沒底氣。
因為他的睡眠狀态一直很淺,即使睡着了,有點動靜也會把他吵醒。按道理小作精咕湧進他懷裏這麽大的動作絕對是會鬧醒他的,可事實上并沒有,相反,他還一覺到天亮。
這很離奇。
如果不是他的精神狀态很好,身體并沒有哪裏感到不适,他幾乎要懷疑樂清時是不是在身上滴了什麽安眠藥物了。
誰知少年聞言,漂亮的桃花眼立刻瞪圓了,氣鼓鼓道:“什麽?!我什麽時候鑽你懷裏了,我才不會做這種事!”
樂清時最多清醒的時候黏人,但他睡覺的時候從小就是個令人省心的好寶寶。
不踢被子不亂滾,睡眠質量好,從不起夜,一個姿勢到天亮,醒來還會自己疊被子。這已經是他刻入骨髓的睡眠習慣了,才不可能往男人懷裏滾呢。
樂清時認真反駁道:“我從來不亂滾的,明明是老公你自己睡到一半把我抓過去的!”
而且還一副使不完的牛勁樣子,不許他掙脫,一旦他有往外爬的跡象,顧行野的兩條臂膀就會像緊箍咒似的收緊。
顧行野一怔,一口回絕:“不可能,我覺淺,那樣的話我肯定會醒的。”
樂清時嗔怒地瞪他:“那我們今晚再睡一次,你就知道了。”
顧行野:“…………”
得,又回到了原點。
而且還真讓小作精找到了漏洞,确實,只要再睡一次,當場抓住就知道是誰主動的了。但尴尬的是,他找樂清時談這件事,本就是想結束這種拖延的行為。
不管是誰主動,只要分開睡,那就絕不可能再滾到一起了。
而且……
顧行野想到自己剛才不聽使喚的手,心裏有個角落也隐隐發虛……該不會真的是他耍的流氓吧?
顧行野頭疼道:“好吧,那你下次可以直接推醒我……不對,沒有下次。我的意思是,要不然我們還是分開睡吧。”
終于說清楚了,男人緩緩松了口氣,擡眼。
然而少年卻一副愣愣的神情,難以置信般。
……什麽?
他們才剛結婚,老公就提出要分房睡?
顧行野頂着少年委屈受傷的眼神,硬着頭皮把剩下的半盆水也潑完,語氣破天荒的低柔下來安撫道:“你也有你的房間,幹嘛放着舒服的大床不睡呢。”
樂清時發現他老公是來真的,漂亮得像黑曜石一樣的眼睛瞬間濕潤了。
少年的唇動了動,又合上。
過了一會,樂清時才組織好語言:“老公……我不跟你争是你抱我還是我抱你了。我不說你了……你也不要再說分房睡這種話了好嗎?”
少年原本清潤的嗓音帶着微啞,像裹着細碎的小玻璃渣,聽得人心都揪起來。
顧行野啞然。
樂清時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帶着鼻音道:“我自己一個人睡那麽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我晚上做噩夢怎麽辦?要是晚上有老鼠爬上床咬我的腳怎麽辦?要是我睡到半夜踢被子着涼了怎麽辦?”
樂清時擡頭看他,鼻尖紅紅的說出最後一句:“要是我半夜睡醒你不在,我想你了怎麽辦?”
其實都是謊話,他不會踢被子,也不會半夜醒來,但他不想自己一個人睡。
他好不容易才習慣老公比他偏熱一些的體溫的。
怎麽會有人和老婆離得近就提出要保持距離呢,難道是老公嫌棄他嗎,嗚嗚。
樂清時越想越心碎,漂亮的眸子迅速盈滿了水汽,睫毛輕輕一顫,淚珠就大顆大顆地墜落下來,砸在男人的手背上。
顧行野:“……”
顧行野早就被他一連串的問題給問懵了。
“你……”顧行野真感覺連軸轉的工作都沒這麽累過。
他的腦袋是懵的,嘴巴卻先一步哄起了愛哭包:“……別哭了。”
顧行野幹巴巴道:“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會做噩夢?我們家裏也沒有老鼠啊,再說了它要咬幹嘛不去廚房找東西咬,咬你的腳幹什麽?”
就算他在心裏嘀咕小作精是粘豆包,但也不是真的甜包子啊。
顧總驚天大直男式的如此安慰道。
樂清時非但沒有被安慰到,反而眼淚流得更兇了,一抽一抽的沾濕了男人的西裝袖口。
顧行野居然茫茫然生出幾分無措來,語氣更輕了些:“你別哭了……不分房睡了還不行嗎。”
“你想在這睡就在這睡吧,我房間沒有老鼠,你做噩夢了,就叫醒我,或者……我的手給你握。”
為了安撫住愛哭包,顧總人生中頭一次談了這麽失敗的生意。目的沒達成不說,還讓出了手掌的歸屬權。
樂清時抹了抹眼淚,委屈地抱住男人,用紅得有幾分豔氣的桃花眼看他,一抽一抽嘤嘤嗚嗚的說如果老公真的讨厭他,他就不來打擾他了,或者他可以卷鋪蓋睡地板。
顧行野一頭八個大,心亂如麻的哄着:“沒打擾我……不讨厭你,地板再幹淨也不能睡人。”
樂清時沒有安全感的确認道:“我不信,如果你沒覺得我打擾你,為什麽要趕我走?而且如果我們貼太近,你又說熱怎麽辦?”
顧行野狼狽垂眸:“都說了我不是趕你,我只是……建議。”
算了,再糾結這個話題恐怕沒好果子吃。
男人動作迅速地扯出床頭櫃的抽屜,從裏面拿了個白色的遙控器,立馬提出解決辦法:“熱了就開空調。”
樂清時一眨眼,懸在眼底的淚珠滾下來,好奇地重複:“空調?”
又是一個新鮮的詞彙。
少年好奇地看過去,軟軟的臉頰還帶着濕漉漉的淚痕就靠了過來。
見小作精終于被哄得安靜下來,顧行野舒了口氣。
背後都隐隐冒汗了。
顧行野嗯了一聲,然後“嘀——”的一聲打開了空調,三兩下調到16度。
好好好,冷得粘豆包乖乖安分的待他懷裏不出來,看他還說不說自己嫌棄他了。
……不過最好還是找個時間談談樂清時這個愛哭的問題吧,也太能撒嬌了。
說話就說話,老撒嬌幹什麽,嬌氣包眼淚一掉,顧行野就感覺自己要是不答應他的要求,就罪該萬死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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