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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日記本
“嗝……”
像是吃飽了飯,老歐的影子發出了滿足的打嗝聲。
同類相吸,其他人的影子這時候也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廖放為了安撫體內的怪物,用溫柔得能滴出水的聲音說道:“別急,食物有的是,會讓你們吃飽的。”
影子似乎聽懂了,慢慢安息了下去,又恢複了尋常普通的模樣。
另一邊的山上,蘇婉婉等人再次被控制回了山上。她緊記着柳時陰說過的話,不管是上山的時候還是下山的時候,都在努力地觀望着周圍,想要找到那塊許願碑。
不過她的運氣實在不怎麽好,許願碑沒看到,倒是看到了那些白色的人影。
等她回過神來時,一杯清冽透明的酒就送到了她的面前。
和藹慈祥的老太太握着她的手,帶着點強制意味地把酒樽抵在了她的嘴邊,嘴上還在不斷地念叨一套說辭,神神叨叨的。
可惜蘇婉婉聽不懂,她很抗拒嘴邊的酒,然而嗅聞那酒香身體裏就像是有饞蟲在作祟,喧嚣着叫着,喝下它喝下它!
嘴巴不受控制地微微張開,老太太咧着嘴笑得溫柔,可在蘇婉婉看來她的表情扭曲得可怕。
酒水順着蘇婉婉的嘴角滑入了她的口腔,蘇婉婉眼淚都快要出來了,拼命地在心裏喊道,誰能來救救他們!
不僅蘇婉婉,她的同伴秦柯等人也在被喂着酒。
白影都圍了過來,雖然讓人看不清他們的面容,但蘇婉婉總覺得他們在陰恻恻地笑着。似乎非常期待他們喝下酒後的樣子。
這時候,蘇婉婉的脖頸一熱,眼前一閃,陰陽眼就這樣被打開了!随着陰陽眼一開,蘇婉婉便看到那杯所謂清冽的酒裏,湧動着的一條條白色的蟲子。
滿滿的一大杯!
蘇婉婉這一刻都要患上密集恐懼症了!
所以之前他們喝的酒,也是這些蟲子?蘇婉婉一想到這個可能,胃裏就翻湧起了一股惡意,直接照着老太太的臉就給她吐了一身。
“嘔——”
嘔吐物的味道一點都不好聞,又酸又臭,跟茅坑的味道差不多。
老太太瞬間臉都青了,蘇婉婉一邊覺得不好意思,一邊又深知這是個逃跑的好機會,撒腿就往外跑。
她其實想帶走秦柯三人的,但她清楚,秦柯三人已經沒了意識,她根本帶不動他們。就她自己,也不一定能逃得過白影的追捕。
雖然逃掉的可能性很低微,但蘇婉婉還是想努力一把,到山下去找柳時陰求救。
老太太看到蘇婉婉跑了,人都快要氣死了。其他白影也沒想明白,為什麽就蘇婉婉一個人還有意識,他們又氣又急,卻沒有追着蘇婉婉而去。
蘇婉婉見沒人追上來,心裏也十分的納悶。可是心情卻沒有為此安定下來,總覺得危險還常伴身後。
被蘇婉婉折疊成小方塊,和玉墜捆綁在一起的符紙就像個警示器,突然又燙了蘇婉婉一下。
蘇婉婉捂着它,有些不解地低下了頭。
她頭一低的剎那,一張黑壓壓且巨大的嘴巴就咬了過來,雖然沒咬到她,卻把旁邊的一棵巨樹給吞掉了大半。
蘇婉婉吓得人都懵了!
這到底是個什麽怪物!
在蘇婉婉東躲西藏,苦不堪言,狼狽至極的時候,柳時陰打開了議事廳的門,正在問守門的人拿吃的。
守門的人都無語了,這人是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嗎?這時候還在想着吃的?
用柳時陰的話說,人活一世不就為了一點吃的嗎。柳時陰不僅要吃的,還精準地點起了菜:“酸辣雞爪有沒有,麻煩整一點過來,要去骨的,謝謝。”
非常有禮貌,最後還道了聲謝。
可是守門的人很想說,他們還沒答應給他弄吃的來呢!而且吃雞爪就算了,怎麽還要去骨的,這人要求好多。
守門的人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他:“沒有,你們趕緊回屋裏呆着去。”真以為自己是來做客的?還吃雞爪,吃空氣去吧。
“沒有?”柳時陰唉了一聲,“你們沒有,我有啊,阿宴給我的登山包裏塞了好多的零食。”
守門的人沒聽懂這人的意思。
方清塵和何大良卻懂了,這人是借機在秀恩愛啊!
“……”
兩人都無言以對了,這是秀恩愛的時候嗎?而且那登山包,又不是柳時陰獨一份的,他們也有啊!
“所以能麻煩你們幫我把登山包取來嗎?”
柳時陰現在還怪後悔的,剛才就應該讓廖放把他的登山包留下來,方清塵的桃木劍哪有阿宴給他準備的零食重要。
幸好方清塵沒有讀心術,不然對柳時陰的崇拜和尊敬肯定全部都碎成了渣渣。
守門的人被柳時陰騷擾得不行,冷冰冰地道:“這你就別想了。”
“怎麽能不想呢。”柳時陰挑着眉道,“那是我男朋友送我的東西,可不能便宜了其他人。所以啊……”
“麻煩你們先睡一會兒吧。”
柳時陰一勾唇,擡手就利落地敲暈了兩位守門人。
方清塵和何大良:“???”
柳時陰回去把許林宴推出了木屋,然後回頭看着還傻站在原地的方清塵二人道:“怎麽,你們還想留在這?”
“不是柳道友,我們就這樣走了?”方清塵還在懵着。
何大良還記得柳時陰之前說過的話:“柳大師,你不是答應了那位廖放,說不會主動惹事的嗎?”
現在這又算什麽?
不用想都知道要是廖放等人知道他們幹了啥,肯定得氣死。
柳時陰完全沒有闖了禍的自覺,他笑呵呵地說道:“我是這樣說過沒錯,我也遵守了呀。這兩位大兄弟困了要睡覺,跟我們好像也沒什麽關系吧。”
簡直就是在瞎扯蛋。
這分明就是柳時陰在強制讓他們下機。
不過這種颠倒黑白的不要臉行為,只要在場的許林宴,方清塵和何大良不說,根本就沒人知道。
方清塵大為震撼,感覺自己又學到了。
何大良再一次覺得自己高估了柳時陰的道德品行。
這人就沒道德可言!
沒道德但有男朋友的柳時陰,帶着人跑出來後,轉頭就被一個問題困住了。
柳時陰眨巴着眼問他們:“你們說我們的登山包會被放在哪?”
何大良:“……”不是大佬,你真的為了一個登山包就折騰了這一出?
方清塵下意識想摸羅盤,然後才想起來羅盤被拿走了。他撓了撓圓臉道:“要是羅盤在,我還能幫忙蔔算一下位置。”
“沒事,有GPS追蹤器在,我知道它現在被放在了哪。”許林宴淡淡地笑道,殊不知他一句話就在其他人心裏掀起了千重巨浪。
“GPS追蹤器?”何大良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是,一個包也要裝定位器了嗎?”
許林宴眨了眨眼睛道:“為了安全?”
許林宴想的是如果衛星手機丢了,他們還能靠登山包上的GPS追蹤人的位置,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錢,他就一塊讓周秘書搞了。
沒想到現在倒是正好給用上了。
手機也被收走了,何大良想知道許林宴要怎麽啓動追蹤器,定位登山包的位置。許林宴為人十分謹慎,定位器并未裝載在手機中,而是貼在了耳後。
那小片東西只有指甲那麽寬,薄薄的就跟一小節膠布一樣。貼在耳朵後,頭發一落,根本讓人發現不了。
柳時陰替許林宴把東西取了下來,同時又揉了揉他的耳垂。
許林宴渾身抖了抖,耳朵瞬間就紅了起來。他有些羞惱地瞪了一眼柳時陰,柳時陰惡趣味地又捏了捏他的耳朵。
方清塵二人的注意力都在定位器上,并未察覺到兩人的小互動。
定位器雖然小,但也能看到裏面正閃爍着的四個紅點和一個綠點。綠點代表的是他們,紅點則是登山包的方位。
高科技就是高科技,清晰明了,都用不着柳時陰掐訣了。
“阿宴,真厲害。”柳時陰毫不吝啬自己的誇贊。
許林宴彎了彎眉眼:“能幫上你就好。”
方清塵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有錢真好。”
何大良心道,可不是嗎,誰想到還能有這一手。
登山包的位置,其實就處在村莊邊緣一棟房子裏。匹對上許林宴的幻境,這個地方其實就是安置房的所在方位。
在幻境中,安置房是阿年他們給外來人口住的地方。在這裏,則被廖放他們當作了雜物室來使用。
推開門,能聞到一股竄鼻的黴味,屋裏也不知道多久沒打掃了,灰塵遍布,鞋子踏上地板都能踩出一個個的腳印。
裏面啥都有,除了他們的登山包外,還有很多廢棄的家具,看起來都有一定的年頭了。登山包裏的食物還在,不過符紙羅盤那些卻沒在這裏,應該是被廖放他們拿走了。
沒拿回符紙,柳時陰也不憂心。倒是方清塵,有些想自己的羅盤。不過他的羅盤用料獨特,輕易毀壞不了,他倒是不擔心羅盤的安危。
屋內的布局和幻境中的安置所一模一樣,連樓梯的朝向和房間的數量、方位都完全一致。要不是大廳裏堆積成的“垃圾山”,許林宴還以為自己回到了幻境中。
他驅使着輪椅在附近轉了一圈,忽然咯楞了一下,有什麽東西被碾住了。
許林宴低頭一看,發現是一個灰撲撲、髒兮兮的粉色女式背包。他撿了起來,先翻看了前面的标簽,确定這是某大品牌在三十年前曾出售過的一個非常有名的運動包。
在當年就賣到了三千多塊,現在則被炒到了三萬塊錢。
背包裏空落落的,東西似乎都被取走了。
不過許林宴記得這個背包有個很有意思的設計,在底層的位置,設計師多設計了一個口袋,還弄了暗鏈。不仔細摸,根本不知道這裏面還能拿來裝東西。
很多人買這個包的時候,就是沖着這個暗格來的。而這個背包的主人,明顯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在許林宴打開暗格的時候,在裏面發現了一樣原主人留下的東西。
一本小巧的,不算很厚的筆記本。
“這是什麽?”方清塵好奇地湊了過來,“日記本嗎?”
柳時陰:“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因為時間有點久遠的緣故,上面的紙張都黏在了一塊。所以許林宴得翻得很小心,雖然上面的字跡有些糊,但勉強還能看得出寫了什麽。
“1990年7月11日,我實在受不了在醫院的工作了,決定今天就辭職。我的愛人很支持我,沒有反對我做的這個決定。”
看到第一頁,許林宴擡起了頭道:“好像還真是日記本。”
“似乎還是某個醫護人員留下的。她的東西怎麽會在這,本來就是這個村子的村民還是說曾經來過這裏旅游?”柳時陰讓許林宴繼續往下翻。
許林宴接着讀了下去:“1990年8月13日,忙了一個月,我終于徹底從醫院裏解放了出來。對于未來我還很迷茫,愛人說我是護士,可以自己開個藥店,輕松還自在。但我頗為猶豫,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生意的頭腦。”
“1990年8月15日,今天早上的時候,我把愛人送我的表弄丢了,我很自責。回家的時候又遇上了大雨,糟糕透了。可是晚上的時候,愛人送了我一個很大的驚喜,讓我覺得今天也不僅僅只有倒黴的存在。”
在這一頁日記上面,文字的主人沒提到那個驚喜是什麽。但柳時陰猜測在下一頁,她應該會說出來。
随着許林宴的朗讀,柳時陰心道,果然……
“1990年8月17日,我跟愛人去長白山旅游了!這是我第一次坐飛機,有點激動和興奮。”
“1990年8月22日,我們的運氣實在太糟糕了,誰能想到進山游玩還能受傷?和愛人摔下山坡的時候,我還以為我們要交代在這了。不過我們到底命不該絕,遇到了阿年。”
“阿年?”
讀到阿年這個名字,許林宴的反應有些大。再回想日記本主人前面記錄的話,他一下子便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在醫院工作,有愛人,這不是護士方宜嗎?
他翻頁的速度明顯快了很多。柳時陰瞥了他一眼,什麽也沒問,只是看日記的神情認真了許多。
“1990年8月23日,這是我在長山村呆的第二天,我的腳崴了,哪都不能去。不過我一點都不無聊,因為愛人陪着我,還有我新認識的朋友,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妹妹。”
“說起長山村,這個村子還挺神奇的,裏面的人都很長壽,我今天見到了一個活了140多歲的老太太,健步如飛,口齒清晰,看起來比我80歲的阿奶還要年輕。”
“1990年8月24日,今天阿年帶回來一種白色的小花花,味道特別的好聞。不過阿年說這個不能聞多了,容易致幻。”
“1990年8月27日,用了阿年制作的草藥,我的腳好了很多。未免家人擔心,我和愛人商量了一下,決定三天後離開長山村。這段日子在長山村的經歷有趣又開心,真令人不舍。”
“1990年8月28日,距離離開還有兩天,我卻開心不起來。不過今天還是發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阿年碰到了喜歡的人,還是一見鐘情!實在太浪漫了!”
“這事還得從頭說起,今天村子裏來了一批人,說是誤入深山的游客,領頭的男人叫廖放,長得人高馬大,還挺唬人的,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我有點害怕。”
“雖然他長得有些兇,但性格挺友善的,跟阿年很聊得來。僅僅半天的時間,阿年這傻小子的心就被對方偷走了。”
“等等,你剛才念的是廖放這兩個字嗎?”方清塵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何大良也張大了嘴巴:“這個廖放是帶我們進村的那個廖放嗎?”
“不對啊!”何大良突然拉高了音量,“這日記記載的明明是1990年的事情,而我們現在是2027年,隔了三十多年。廖放就算還活着,也得五六十歲了吧?可是,可是外面那個廖放……”
怎麽看都只有三十歲上下,還非常的年輕,孔武有力,一點都不像是垂垂老矣的老年人。
柳時陰摁住了他的肩膀:“管他是哪個廖放,讓阿宴先把日記讀完。”
他偏頭看向許林宴,順手給他遞了一瓶已經擰開了的礦泉水,“阿宴,來,潤潤喉。”
許林宴喝了一口水,繼續往下讀,他也很好奇這個廖放的身份。
“1990年8月30日,我本來應該離開長山村的,但因為放心不下阿年,決定跟阿茍再在村裏多呆兩天。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吧,我總覺得廖放這個人不太靠譜,還有他的朋友。”
“可惜墜入愛河的人聽不進別人的話,阿年覺得是我對廖放有偏見。他覺得廖放人很好,來村子兩天,一直在幫他們幹活,之前去打獵的時候,廖放還救了阿年一命。阿年以為,如果廖放是壞人的話,當初就不會救他了。”
“說實話,阿年的想法沒有問題,廖放的所作所為我也看進了眼裏。可能真是我想差了吧。”
“1990年9月2日,廖放答應跟阿年在一起了,可是為什麽我老覺得不安呢?愛人說我瞎操心,可我就是覺得廖放哪裏不太對。”
“廖放好像在打探長山村長壽的原因,他在想什麽?”
“雖然不知道廖放的目的,但我還是去叮囑了一番阿年,讓他別傻乎乎地把什麽事情都告訴別人。”
“差點忘了,今天其實還發生了一件事。我的忘年交小朋友,她的爸爸找了過來。我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原來她曾經是個被拐帶的孩子。人販子真的太可惡了,幸好小朋友被阿年救了回來,現在也和她的爸爸重聚了!”
“總體而言,今天還是過得很開心的!”
“1990年9月3日,阿年真是個傻子!!!沒救了!!!被廖放哄一哄,竟然就把長山村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對方。”
“等着吧,以後肯定有苦頭等着他吃。”
“1990年9月4日,我不明白,為什麽只是睡了一覺,天就變了。阿茍死了,阿年和笑笑也死了,村子裏到處都是死人,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這一切都怪廖放,他就是個惡魔!他不是人!”
“阿年信錯了人,阿年被他最喜歡的人殺了,還害了大家。我很想哭,可是我不敢哭,廖放的人在外面到處抓人殺人,我一哭肯定會把他們引過來。”
“我不知道我寫下的這些話會不會被其他人看到,但我還是想記下廖放,老歐他們的罪行!希望有一天法律能替我們伸張正義,廖放等人能得到應得的懲罰和報應!”
這之後,有許多的空頁。但許林宴沒有放棄,還在一頁一頁地翻着,直到翻到最後幾頁紙的時候,他發現了異常。
有一張紙的厚度明顯和其他的紙張不一樣。許林宴懷疑是兩張紙被黏在了一塊,他小心翼翼地扣弄着,非常有耐心,花了十多分鐘,最後終于把這兩張紙徹底地分了開來。
同時,一張被裁減過,只有其他紙張一半大小的書頁掉了出來。
柳時陰撿了起來:“五婆婆告訴我,原來長山村的村民會遷居到深山裏,是因為他們是巫醫的後代,知道一種能起死人肉白骨的邪法。不過這種邪法太陰毒,他們并不願意使用,所以把記載這種邪法的典籍全部燒毀了。”
“可是典籍沒了,但知道邪法的人還活着,能複生的巨大誘惑還是給村子帶來了災禍。”
“村子大半的人都死了,剩下的人為了避禍遷移到了深山中去,也就是現在的長山村所在地。遷移後的第十七年,村子裏突然發生了大規模的病疫,不管是老人還是孩子都陷入了生命垂危的境地。”
“村裏的老人為了救下自己的孩子,改良了邪法,用自己的生命延續了後代的壽數。”
“這就是長山村村民長壽的真正原因,是他們的親人在為他們續命!”
“而廖放從阿年的口中知道了長山村的秘密,對長山村村民大開殺戒,卑劣地用他們的生命來延續着自己的壽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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