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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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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哥哥”讓邊策聽見去年春天的姜辭, 這比“邊先生”來的有意思。

    既然她都給了臺本,那他便賞臉入戲。

    他對老太太說:“您歇着,我送送姜辭妹妹, 我正好跟她談些正事兒。”

    老太太朝姜辭招招手, “剛剛子淳在, 我沒方便問你,你最近有對象了嗎?”

    姜辭只好又從屏風後頭出來, 乖巧應聲:“心裏癢,想談, 但遇不着合适的。要不您老人家給介紹介紹?”

    這話算是問到老太太的梗節兒上。好好的一個邊騁, 跟姜辭哪兒那兒都般配, 愣是成不了。

    姜辭也知道這話老太太難接,“噗嗤”一笑,“我逗您玩兒的,您千萬別真上心。”

    “你這姑娘, 你說說你……”老太太又看一眼邊策,“好好送她去,對了, 把你書房裏那盒香給她帶回去。”

    邊策瞧着姜辭的眼睛應話,“好。”

    “聽你媽媽說你最近睡眠不太好, 待會兒讓他教你這個香怎麽點,能安眠的。”老太太拍拍姜辭的臉, “去吧, 我歇着去了。”

    “你去拿,我在這兒等你。”錯身時, 姜辭低聲對邊策說。

    “您給我的墨,我也讓姜辭捎給她父親了。”邊策不理t會姜辭, 沖老太太的背影說。

    老太太立馬回了頭,支使姜辭道:“快去,他那兒好東西多,你盡管挑。”

    這份慈愛怕是獨一份兒。姜辭能怎麽辦?

    “好嘞。”她甜笑,待老太太轉身上了樓,她沖邊策挑一下眉頭,笑容變涼,“走呀。”

    進了書房,邊策将門半掩着。

    姜辭站在離門不遠處,忍不住出聲打趣邊先生,“我爸媽沒少來,也沒見你送過什麽墨。”

    “你老早跟他們把咱倆的關系挑明,我用得着回回避嫌?”邊策拿了香過來,一只手握緊姜辭的手腕,“你父親看你看的那麽緊,我豈敢當着他的面兒獻殷情。”

    姜辭低頭,想掙脫開他的禁锢。邊策将香擱在一旁的櫃子上,兩只手都握着她,“我瞧瞧你為什麽失眠?”

    “你少來,你什麽時候學會把脈了?”姜辭覺得這人真有意思,幹脆擡起他的手往心口按,“您往這兒放,這兒心跳明顯,比你壓根摸不到的脈相更實際。”

    “我真學過。”

    邊策欺身過去,話落壁鐘正好響起,清脆篤定的聲音就蕩在姜辭的耳畔。

    鐘聲碾着姜辭的心跳響了十聲,兩人對視了十秒。邊策眼睛的笑意勝過臺本上所有生動的敘述。

    姜辭知道自己敗露了什麽,屏氣凝神,帶了些力氣撥開邊策疊在心跳上的手掌,“海思資本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邊策放開姜辭,走到窗邊的沙發上坐下。窗戶半開着,薄紗被輕輕吹起,在他身側晃。

    他定定地看了姜辭一會兒,說:“把門關上。”

    姜辭關了門,走到邊策身前站定,嘆一口氣,扯一扯唇角,“您說說,我到底該不該自戀?”

    他大動幹戈就為了見她一面?

    “該呀,怎麽不該。”邊策靠在椅背上,沖姜辭揚一揚下巴,“姜小姐在我這兒一直拿的是女主角的劇本。”

    風大了些,窗紗揚得更遠,他的臉浸在白色的紗後,神色暧昧不明,周身的風流卻更盛。

    姜辭挪開視線,略過他這句真假難辨的漂亮話,走到他書桌前坐下。

    桌面上擱着一些不太要緊的文件和幾本各不相幹的雜書,有建築類的,有金融相關的,有全英文的偵探小說,還有一本講中醫的。

    “喲,當真在學。”姜辭極少見識邊策身上的無序感,從亂中把那本講中醫的書抽了出來。

    随手翻幾頁,宛如天書。

    “你的胃調理的怎麽樣了?”邊策也是前幾日才知道,她生病的事兒她父母并不知情。

    “心情順暢,身體自然就好了。”姜辭合了書本,說:“聽說邊先生病了一場,我整天瞎忙,也沒顧得上打聽跟關心。您現在好了嗎?”

    “方才還是哥哥,這會兒就又是邊先生了。”

    “叫哥哥您要是受用,我打今兒起天天叫。”

    這姑娘還是那麽貧。

    邊策走到近處,從那疊亂書下面抽出一份資料,擱到姜辭眼前,“你倒是說說,我得生多重的病,你才會顧得上打聽跟關心?”

    “您就別拿自個兒身體開玩笑了。”姜辭打開資料,海思資本的信息躍然紙上,翻回扉頁,看見“風險評估”四個字,她停了手,也立刻停了說笑的心情。

    “餐廳經理送你酒,你只承他的情。那現在你把這份兒東西遞到孟景舟面前,他是不是也要效仿你,只承你的情?”邊策話落,拍一拍姜辭的後腦勺,“過去都白教你了?打聽事兒打聽半天繞不到正題上,眼下連人情也不懂得維系了。”

    姜辭暫且将邊策的嘲諷丢到耳後,她一頁頁翻着這份評估報告,快速在裏頭索取關鍵信息。

    看到最後,她指尖發涼。

    “你要什麽?”她偏過頭,仰視倚在桌沿上的邊策。

    邊策不想看她這張談生意時才會認真的臉,伸出手,關掉書桌上的一盞臺燈,“沒想好,但我不跟孟景舟談。”

    “當然是我跟你談。他承我的情,我承您的情,您一點兒也沒白教我。”姜辭讨厭仰視,她站起來,拉住邊策的胳膊,把他拽到凳子上坐着。

    “做什麽?”邊策笑起來。

    “邊先生在我心裏,清風霁月一般,自然是行君子之道。”姜辭把他的鋼筆塞進他手心裏,又握一握他的指節,“你言明,讓我心裏有個底,否則我都不明白該用什麽量級的條件跟你談。”

    邊策輕嗤了聲,在紙的背面寫了一行英文和一串數字,“找這個機構去查。你不許出面,讓孟景舟自己去查。”

    “對方要是不認孟景舟這個名字怎麽辦?”

    “不認他的就認你姜辭的嗎?”邊策擡一下眼梢,又放輕聲音,“不認,我會再有不認的說法。”

    姜辭噤了聲,攥着這張紙站在原地。她心情複雜,無處傾瀉,好一會兒後才軟了音色開口:“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海思出問題的?”

    “不該問的別問。”

    這對孟景舟來說是最好的結果。在巨大的風浪來臨前,是邊策利用孫之淨做障眼法,讓他提前嗅到了危機。

    邊策寫下的這行英文價值多少,姜辭不敢輕易估量。此刻她更不敢估量的,還有眼前這個男人如深海一般難測的心。

    明明還沒有标價,明明還沒有開始談判,可她已經感覺到自己被他裹挾。

    “不早了,我下去給你挪車。”邊策在姜辭失神的眼睛前打了一個響指,“這會兒你要是為了別的男人在我跟前發呆,也太不地道了。”

    姜辭收回思緒,“我還能想誰?我自然是想你。”

    邊策懶得聽她這些虛僞的托辭,大步走過去開門。

    姜辭聽着他的腳步聲,想起進門時他們之間的那句打趣,定了定心神,說:“其實我們剛在一塊兒時,我爸媽就知道了我們的關系。”

    邊策回頭,神色十分詫異。

    姜辭故作無奈道:“他們才不管是誰起的頭,他們只是覺得我年紀小,你本事大,我一定是被你給騙了。”

    “……”

    姜辭又接着說道:“沒辦法,我家大業大,又是家中獨女,平時玩玩也就罷了,可真……”

    “你到底想說什麽?”邊策沉了聲。

    姜辭走到邊策面前站穩,“我就是想在您想好要我拿什麽回報您之前,心裏有個掂量。擺不上臺面的關系咱們試過了,行不通,擺的上臺面的關系吧,我爸媽和老太太怕是都不會同意,也行不通。做床伴,您不樂意,當情人,我不樂意……”

    “姜辭。”邊策再一次截了她的話,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語氣是溫柔的,眼睛卻是灰色的,“你最好別在我和這幾位長輩跟前犯渾。”

    “我犯什麽渾了?”

    邊策輕嗤一聲,“真以為戲本兒在你手上,你就是編劇了?”

    “我……”

    “想歪曲我的那些人裏,段位比你高的要多少有多少,可到頭來,跟我沾邊的故事又有多少編到了尾聲?你要真機靈,好好拎一拎你這顆心,日子還長,你我的故事且只開了個頭。你可千萬想清楚了,別為了占上風逞一時口快,到最後斷了你自己的後路。床伴也好,情人也罷,擺不擺的上臺面,這都是後話。我只怕你因為不敢想,就瞎想瞎折騰……”

    “我不敢想什麽?難不成咱們倆還真能走到談婚論嫁的那一步……”

    姜辭話還沒說完,邊策的手挪至她的背,把她推出了書房,“我犯懶,車不想挪了。你愛打車就打車回,不想打車,我車鑰匙在樓下。明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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