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咋不能喝?前些天的时候,我还用里面的水做过饭呢。”
陈卫红犹豫了一下,挠了挠头,不愿放弃这次机会。
“那好吧。”
余华实在是渴了,没办法,便起身跟他到了大队院里。
不多时,二人便一前一后回来了。
余华的五官终于舒展开,看来是喝了个痛快,不用再煎熬了。
陈卫红跟在后面,开心得抓耳挠腮。
当然,那个时候人们思想淳朴,他之所以如此高兴,并不是做了什么龌龊事,单纯就是觉得帮到了自己中意的女孩子,发自内心的兴奋而已。
王禹安瞥了他一眼,暗自笑骂了句:舔狗!
接下来的电影是《刘三姐》。
说实话,王禹安是特别喜欢这种类型的影片的,虽然年代久远,他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特别是最后一句,刘三姐唱出:连就连呢,我俩结交定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整个现场全是姨母笑。
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儿都红了脸颊。
王禹安痴痴地盯着荧幕,眼前又浮现出一个娇小可爱的南方女子身影,那正是楚玉婷。
只是,呆了一会儿,他却暗自骂了句晦气!
而后强行观想起栾红缨,心气儿才稍微平顺了些……
电影散场,已是午夜。
大家伙儿早困得不行,一个个哈欠连连地回家睡觉了。
不曾想,第二天却出了事情。
一大早,王禹安去找栾红缨,商量采药事宜。
毕竟夏天快到了,那个时候乡下疟疾横行,又到了打摆子的季节,王禹安想让她采些常山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哪知道栾红缨高挑的个子,却倦怠地缩成一团,蹲在小板凳上,抱着膝盖,不搭理他。
饶是栾修武,虽然平日里很不待见王禹安,可今日见到他,就像见到了救星似的,连忙拉着他询问自己孙女这是咋了。
问得王禹安一脸蒙逼。
心说:你自己孙女咋了,你问我?
可见这清丽出尘的女子病恹恹的,王禹安确实有些担忧,便柔声搭起了话。
“我是不是特别丑?”
还好她本就对他有些许好感,再加上两人确实有过一番相同的经历,栾红缨神色沮丧,却莫名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
王禹安愣了愣,注视着她如玉的脸颊,突然觉得这个话题好像有点暧昧。
可随后意识到这可能是小女孩儿受到打击了,需要人安慰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便忍着笑道:
“瞎说什么。”
“如果不是被脸上的胎记拖累,你应该是咱们蒲山乡,不,应该是咱们整个中原地区最美丽的女子。我说真的!”
“记得当初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吧?那个时候,我甚至以为自己进入了梦幻世界,碰到月光下的精灵公主来着。”
“精灵,公主?”
栾红缨终于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异色的眸中宛若云霞流动,“那是啥?”
“就是一种天生就特别俊美的种族。他们中的女性由于容貌太过出色,害怕遭天嫉,都会在脸上描绘各种各样的斑纹,以掩盖自己的美丽。”
王禹安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对,看起来就像你一样。”
“说不定老天爷就是害怕你露出真容,整个山川大地都受到震动,河流倒卷,明月难升,引起一场浩劫呢?”
“倾国倾城,不过如此呀。”
栾红缨腾地一下,脸颊就红了,眼睛里瞬间起了薄雾。
背过身,泪水当即就落了下来。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么夸过她。
换作一般姑娘,或许会觉得肉麻,甚至会认为他是油嘴滑舌之徒。
可对这个单纯自卑的姑娘来说,真的太需要别人的认可和夸赞了。
啜泣一下,她才回过身,委屈道:“可昨天晚上,我把一个女生给吓哭了……”
‘啊?’
王禹安眨巴着眼睛,有点不明所以。
“就、就昨天晚上,我自个儿偷偷跑去看电影了。”
栾红缨捏着衣角,有点难为情,“我就是害怕吓到别人,躲得远远的,一个人在路边观看。”
“可、可哪知道,第一场电影结束的时候,咋还会有人往家里跑呀……我没注意,就被她发现了,我害怕吓到她,就连忙跳到了树上。”
“可、可她还是吓得尖叫起来,‘鬼呀’叫了一声,就跑了……”
她说到一半的时候,王禹安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可听她跟个受气包似的叙述完,嘴角还是忍不住一阵抽搐。
怕给人惹麻烦,一个人偷偷跑去看电影……
怕吓到别人了,连忙跳到了树上……
‘大姐,你有没有想过,由于天太黑,人家或许根本就看不清你的容貌,而可能,仅仅是,被你那神奇的逃跑方式给吓到了呢?’
昨天四丫从山里回来,王禹安就意识到栾修武这个孙女儿可能是身怀绝技的,是那种真正有功夫在身的人。
要不然那老家伙会这么放心她一个小丫头在山林里乱逛?
别说她一个女孩儿了,即便是大老爷们儿,大中午钻进古木狼林,都得心里发怵!
她若是没真本事,敢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每天到里面采药?
王禹安憋不住想笑。
被吓到的那个人不用说,肯定是余华同志啦。
然后,心里就没来由地一阵舒爽。
看着面前紧张兮兮的女孩,王禹安实在不忍心跟她讲大道理,便柔声安慰道:
“没事的。”
“忘了之前我就对你爷爷承诺过了?过些天,我一定会把你的太田痣给治好的。”
“其实,我真的知道好几种治疗这种怪病的方案,只是需要好多钱买药材。咱们先努力赚钱,等赚到了钱,我马上就着手给你治病。”
栾红缨抬起头,胸膛里好像一下子被勇气给填满,眸中光华流转,重重地点了下头,“嗯!”
栾修武站在小院门口,远远地看到自己孙女儿被这臭小子几句话给哄得眉开眼笑,心中一片悲凉,暗暗地叹了口气,“哎!”
王禹安站起身,又叮嘱了她一番常山长什么样子,告诉她那玩意儿是有毒的,五月采叶,八月采根,可以用来治疗温疟发热,便离开了。
只是,刚到家门口,四丫就火急火燎地跑出来,瞅见他便瞪着眼珠子叫道:“大锅,不好了,粗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