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找到他們的是地星英蘭軍團。
天色剛亮, 海風又起時,一艘戰艦靠近海岸覆下的陰影遮掩晨光,一夜未睡的烏秀叫醒明衣起身朝戰艦看去:“是英蘭軍團。”
明衣捏了捏鼻子。
烏秀低頭又問:“還不舒服嗎?”
“還行。”明衣也休息的差不多, 揉了揉脖子打着哈欠起身朝地星戰艦看去。
開着這玩意來找人, 不知道該說他們是重視還是謹慎。
黑色的戰艦懸浮停靠在岸邊,放下了救援通道, 嘩啦啦下來一群全副武裝的戰士,烏秀剛走出來沒兩步就被圍過來的士兵舉槍喊道:“站住!确認身份!”
明衣慢了一步, 士兵們的重點也不在她, 而是圍着烏秀, 冰冷危險的槍口指着他的腦袋與心髒, 上前将其雙手反扭跪地,厲聲質問着:“你是否有跟趙鴻見面接觸?他對你說了什麽?安格瑪組織對你做了什麽?在水下是什麽情況?”
烏秀被四五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壓着跪倒在地, 壓彎了背脊,就差沒把他頭也按在地上,他艱難地支撐着略略擡眼朝周圍一圈人望去。
士兵們緊繃着臉, 烏秀從他們眸光深處看見了戒備與恐懼,來自未知的恐懼, 這導致對準他的槍口随時都可能開火, 只要他開口說出錯誤或者不當的回答。
趙鴻是他的父親。
安格瑪是當年趙鴻資助的非法地下研究組織。
二十多年過去, 趙鴻帶給地星軍部的恐慌與壓力卻與日俱增, 他們錯誤的将之前星海暴/亂歸結于趙鴻的陰謀詭計, 只因為趙鴻留給他們的印象就是如此。
明衣站在包圍圈外看着被槍口對準下跪的烏秀, 擡手順了順散開的長發, 不悅地輕啧聲。
烏秀在一雙雙嚴厲又顫抖的目光注視下低垂着頭,沉聲道:“沒有。”
清晨的海風嗚咽着,耀眼的光芒從戰艦後方升起, 明衣綁好頭發後伸手搭在前方士兵的肩上,利落地将其摔倒在地繳械。
速度太快又出其不意,這一圈人誰都沒想到軍校生敢對他們動手。
這幫人都穿着輕型戰甲,所以明衣繳械後直接開槍,目标明确沖向壓着烏秀跪下的兩人,将其逼退開的同時挾持其中一人槍抵在他頭上,原本要射擊的其他士兵紛紛頓住。
明衣不滿地輕踹下身旁烏秀:“起來。”
烏秀原本滿心負面情緒,這會卻被明衣吓得全都沒了,她膽子也太大了,不要命的嗎?怎麽敢的竟然對這幫士兵動手還開槍!
他第一時間起身将明衣擋在身後,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望向救援通道上下來的尉裘等人高聲道:“我沒有與趙鴻見面,也沒有過接觸,安格瑪組織言明爆炸是他們的安排,水下3組成員都因為星海□□跟我失去聯系!”
尉裘在不遠不近處看着烏秀,身邊站着的是比他稍顯年輕些的李俊刑,負責追蹤安格瑪組織的CI部部長。
李俊刑擦了擦眼鏡又重新戴上,微微笑道:“尉将軍,安格瑪最近的動向我已經跟你說過,是否可以先讓他跟我們CI部走一趟?”
尉裘收回看向烏秀的視線,轉身朝戰艦走去:“有疑問你可以在回程的路上解決。”
身邊的副官朝下方士兵傳達命令,解除戒備護送兩名軍校生上來。
見士兵們放下槍烏秀才松了口氣,急忙回頭去看明衣。
明衣放開挾持的士兵,并友好地将武器歸還,微微揚首看向比她高的士兵嘲諷道:“一招制敵,考慮直接招我入溯夜軍嗎?”
烏秀:“……”
被挾持的輕甲士兵:“……”
輕甲士兵朝明衣走近一步,烏秀便把明衣拉去身後,兩人還未說點什麽,明衣已經反手把烏秀拉走了。
圍觀全程的李俊刑視線落在明衣身上,若有所思片刻後扶了扶眼鏡,在兩人走過身旁時朝烏秀伸出手:“你好,我是負責安格瑪行動軌跡的CI部部長,李俊刑,有關這次安格瑪襲擊莫烏斯海港事件,希望你能抽出時間跟我談一談。”
烏秀還未答話就被副官喊道:“帶他去見總指揮。”
李俊刑無奈看着烏秀被英蘭軍團的人帶走。
救援通道關上,明衣跟李俊刑看着士兵們帶着烏秀越走越遠,最後只剩下兩人,李俊刑扭頭看她:“剛才那批士兵是溯夜軍,英蘭軍團最頂尖的單兵象征,你卻能從他們的包圍圈中奇襲三人挾持一人,作為一名軍校生實在是了不起。”
明衣懶懶地嗯了聲:“我也這麽覺得。”
李俊刑被她說笑了:“但你今天這招也算是得罪了溯夜軍,考慮畢業以後來我們CI部嗎?工作性質跟他們也差不多。”
“追着研究瘋子們滿宇宙跑嗎?”明衣打了個哈欠,“我喜歡專一點的。”
李俊刑被她說的一愣,對眼前的軍校生興趣又增了幾分。
“我們CI部确實很專一,只負責一件事:清除所有會威脅地星人民安全的存在。”李俊刑說。
“是麽?那你說說,你們最近為地星人民清除了些什麽威脅?”明衣扭頭百無聊賴地看他。
李俊刑說:“安格瑪,你知道嗎?”
明衣眨眨眼。
看來是知道。李俊刑繼續說:“上個月我們在巴特羅星海北部海域抓到了一名非法下潛捕獵的安格瑪研究員,他是第二宇宙的赤星人……安格瑪組織成員不限國籍,但第三宇宙星民占比較大。”
他說着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照片遞給明衣。
明衣低頭看去,是赤星人在海域上被抓捕的照片,當時有數艘警衛船包圍了赤星人的捕獵船。被抓的赤星男子頂着一頭毛躁的卷發,看起來還很年輕,刻意側首躲避了鏡頭。
“年初開始就有成分不明的新型禁藥傳入地星南部,黑市稱它為聚仙,成瘾性是市面上同類型的十倍不止。”
明衣對名字感到有點熟悉,似乎在哪聽過。
李俊刑點了點照片上的赤星男子說:“他告訴我們,聚仙其中一份原料是飛艇星獨有,如今飛艇星自毀消失,他們需要找到這份原料的替代品。”
明衣:“……”
聽到這她終于想起來了。
在與第二宇宙聯盟開戰後,她的日常事務官似乎跟她說過這事。
那天晚上她剛跟沙提滄瀾軍談判決裂,正不高興,對着黑星歲敲敲打打縫補戰鬥後造成的缺口。
她那盡職的事務官則端着水果和零食在旁彙報飛艇星內的大小事,原話是:“與沙提北地的所有合作已經停止,西區邊界總有人試圖繞過監管進入飛艇星,是來自不同宇宙的星盜,名叫安格瑪的地下研究組織與他們合作,任務是進入飛艇星取走之蘭區的野生花。”
昭明并不在意,她自信不可能有人能偷渡進飛艇星,飛艇星的人也不可能離開本星半步,聽後只問了句:“花是怎麽傳出去的?”
“與沙提北地合作的商船運輸時,野生花的種子落在運輸人員頭發裏意外被帶了上去。”事務官臉上始終挂着溫和的笑,“很抱歉,野生花如今落入安格瑪組織手中正用以禁藥研發。”
昭明:“什麽禁藥?”
事務官:“一種上瘾性非常強,名為聚仙的禁藥。”
明衣對這段回憶的最終印象是她家事務官說着抱歉的話卻始終微笑的臉。
他死在烈火中時也是不變的表情。
“我們正在繼續追蹤聚仙流入地星的線索,防止更多的人遭到禁藥的毒害。”李俊刑說。
明衣沒有接他遞過來的照片,擡首看去:“你跟我說也沒用,這是你們應該做的。”
李俊刑笑道:“你會跟你男朋友提的吧?”
明衣微眯下眼。
李俊刑做了一個抱歉的表情:“難道不是嗎?還以為兩人為了彼此反抗溯夜軍是這種關系,看來是我誤會了。”
明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沒說話,李俊刑也不慌,繼續說道:“但無論如何,兩人關系應該不錯,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還是勸勸他與我們CI部談一談。”
“你自己去問他吧。”明衣哼道。
李俊刑搖了搖頭,低聲道:“他的父親趙鴻如今是安格瑪的掌權者。說實話,他的身份能進入軍校已經是個奇跡。如果一直安分着沒有出現事故還好說,但經過莫烏斯海港的事後,他是否還能留在軍校都是問題,更別說成為一名地星軍人。”
他說的沒錯,烏秀能進天塔軍校除了自身實力以外,還有尉裘的幫忙。如果他沒有松口,就算他再厲害軍校知曉他的背景後也不會收。
地星英靈院和軍部只有一個尉裘,只有他一個人會對烏秀手下留情,當事情過線,其他人覺得不能再袖手旁觀時,烏秀的人生将被他人主宰。
明衣聽後笑了下,李俊刑看見的是一張嚣張傲慢的臉:“這可不是他們說了算。”
兩人的談話并未持續太久明衣就被軍團的人帶走。
副官聽取了明衣的彙報,詢問她是如何與烏秀一起流浪到島上的,明衣還是忽悠烏秀的那副說辭,盡管隔着審訊玻璃牆,她也知道牆後有測謊儀器,但審訊下來一切正常,測謊儀器始終沉默着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軍團最終相信了明衣的彙報。
她被關在審訊室裏,沒能見到烏秀,大概數小時後回到207區英蘭軍團基地總部,明衣被帶下戰艦,關進了禁閉室。
因為襲擊了溯夜軍還開了槍。
她倒是無所謂,被緊盯她的溯夜軍押送到禁閉室前,開門進去後看着裏面的人無語道:“英蘭軍團窮到建不起單人禁閉室了嗎?”
為什麽每次她被關禁閉都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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