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今天的競标會舉行的很順利。
下午, 宋斯寧和成員剛回到公司,就收到了通知,領導宣布FOEWORLD集團正式獲得度假村的項目。
得知這個消息的那一刻, FOEWORLD集團哄的一下就炸了,公司裏的外國人和中國人一個比一個高興,往日死氣沉沉的公司像是過年一樣。
宋斯寧坐在辦公室裏正在看文件, 員工敲門進來, 探着腦袋問宋斯寧:“宋總, 我們拿到度假村的項目, 今天晚上能不能一起出去吃飯慶祝一下?”
大家都高興, 膽子也就大了一些。
宋斯寧說:“可以, 我報銷, 外加這個月多發兩個月工資。”
于是在辦公室外面等着的人都激動的驚呼了一聲, 幾乎快要跳了起來, 紛紛探着頭對宋斯寧說:“謝謝宋總!”
宋斯寧點了點頭,眼中卻沒有半分的笑意。
比起FOEWORLD集團的喜氣洋洋,華雲集團這邊卻是一片死氣沉沉。
幾個集團高層坐在會議室裏, 愁眉苦臉的讨論這件事情該怎麽辦。
“祁總, 聞總, 方山公寓的事情我們還沒有和FOEWORLD集團協商好, 現在度假村的項目又被FOEWORLD集團搶走了,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
祁方焱和聞南赫坐在位置上都沒有說話。
一時間會議室裏陷入了沉默。
這件事情早在度假村的項目徹底定下來之前,他們就已經預料到了會有今天,也已經在會議室裏讨論過很多次了。
每次都是無功而返。
今天只不過是因為度假村的事情徹底塵埃落定, 高管股東們坐不住了, 又非要組織一次會議, 拉着聞南赫和祁方焱來讨論這件事情。
說是大家一起來讨論, 其實不過是變相的逼着祁方焱和聞南赫給出一個解決方案,來化解這次華雲集團的危機。
祁方焱坐在主位上,臉上沒什麽表情,說:“最近西郊有個游樂園的開發項目不錯,我已經和項目負責人于總談過了,我們可以合資建造,你們去談談吧。”
那些負責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知道西郊那個游樂園的項目是個好項目,政府規劃那裏要打造一個國際一流的游樂園。
只要長線發展,必定穩賺不賠。
但是問題就在這裏,這個項目是個長線項目,前期耗資巨大。
有個股東說:“祁總,這個項目是個好項目,但問題是現在我們的資金都砸在了度假村的前期構造以及方山的房地産上,怎麽還有錢能夠入股游樂場?”
祁方焱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會有辦法,你們先去談吧。”
也不知道祁方焱口中這個會有辦法是真的還是假的,那些高管股東也不好再多說,搖搖頭走出了會議室。
等到會議室大門一關,聞南赫湊上前問祁方焱:“祁哥,你真能搞得來入股游樂場的資金?”
祁方焱說:“搞不到。”
“那你打算怎麽辦?”
祁方焱說:“将我們去年買的幾塊地都賣出去,抓緊時間回資,應該能度過這次難關。”
聞南赫一聽到這個決定,心痛不已,擰着眉頭說:“祁哥,那幾塊地買來的可不容易啊,一旦建成價值能翻十倍不止!”
祁方焱擡起頭看着聞南赫說:“我知道,但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聞南赫确實沒有。
他深吸了一口氣,朝前傾着身子,不停的抓着頭發妄圖想出一個辦法來,最後他問祁方焱:“祁哥,我們是不是真的要完了?”
祁方焱倒是淡定,他翻看着手上的文件說:“說不準。”
聞南赫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也是,他們早就預料到了今天,來的不算太突然。
現在将財務報表攤開了一看,華雲集團的收益在短短一個多月那是一團亂,現存的流水資金只夠再支撐兩個月,賣地是現在唯一的選擇。
聞南赫看着財務報表,又過了好一會,他轉過頭,對祁方焱說:“祁哥,要不你去宋總那裏出賣色相試試?萬一好使呢?”
祁方焱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聞南赫立刻閉上了嘴,繼續埋頭看報表,過了一會他聲音很低的說了一句:“你出賣,人家估計也不要了.......”
這次祁方焱的目光更冷,那眼神跟刀子似的。
聞南赫感覺不妙,立刻站起身收拾報表說:“祁哥,我有個問題要先去問一下財務,先走了。”
然而還沒有等他将報表收拾完,桌子上祁方焱的手機屏幕亮了。
上面的來電顯示是秋叔。
看見這個來電顯示聞南赫一下就頓住了手上的動作,看着祁方焱将電話接起來。
秋叔早些年是東城的高官,現在退休了,開始搞房地産行業,同時也是他一手促成了這次度假村的競标。
秋叔在東城的地位很高,別說是商界的人了,就連政界的人都要賣他一個薄面,所有人都對他畢恭畢敬,連祁方焱也不例外。
電話一接起來,秋叔獨有的煙嗓聲音傳了出來:“小祁啊。”
“秋叔。”
“今天度假村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雖然你們沒有競标成功,但是也被太氣餒,今天晚上我喊着幾個競标的公司一起來聚一聚,你也來。”
秋叔都開口邀請了,祁方焱肯定沒有回絕的理由,他說了一聲好,将晚上聚餐的時間和地址都記了下來。
等到電話一挂,聞南赫立刻問什麽事。
祁方焱如實說:“秋叔喊着所有的競标公司一起聚餐,慶祝一下這次競标順利結束。”
聞南赫擰着眉頭,半響無語的說:“好家夥,手下敗将還要被叫過去□□一番,真他媽的殘忍。”
-
晚上祁方焱有一個電話會議,趕去參加飯局的時間不算早。
晚上七點十五分,基本上大部分的人都到了。
秋叔也已經到了,他滿頭白發,穿着一身深紅色的蠶絲唐裝坐在主位上,一看見祁方焱和聞南赫來了,站起身笑着說:“小祁小聞來了啊。”
兩個人喊了一聲秋叔,挨個和秋叔握了握手,在秋叔身邊兩個位置上坐下了。
這次秋叔定的是一家港式的中餐廳,很大的包間,紅木桌椅,有種上了年代的華貴和古樸。
其他幾個集團的人一看見秋叔和祁方焱來了,立刻開始笑着套近乎聊天。
畢竟他們幾個公司都不算大公司,如果不是度假村的這個項目,幾乎不可能和秋叔這種人物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有了這一頓飯,就意味着認識了秋叔。
這一下他們連競标失敗的心情都忘了,不停地給秋叔介紹自己的項目,明裏暗裏都是想要秋叔幫忙多介紹一點資源。
秋叔都是笑笑的聽着,時不時發表兩句看法,但是從不表态,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眼看着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秋叔的助理問秋叔要不要準備上菜。
秋叔環顧了一圈四周,說:“再等一下,再等一下。”
衆人才意識到還有一個人沒來,宋斯寧的位置就在秋叔的右邊,空着,很顯眼。
直到快要到約好的時間七點半,宋斯寧這才帶着FOEWORLD集團的幾個人姍姍來遲。
外面又下了雪,宋斯寧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大衣,肩頭和額頭上都落上了雪,一身的寒氣。
他一進來秋叔就站起身,而宋斯寧連衣服都顧上換,也先走到秋叔的身前,說:“秋叔抱歉,路上下雪堵車。”
秋叔笑着說:“沒事沒事,還沒到七點半,你不算遲到,下雪就是要慢點開,注意安全。”
宋斯寧落座之後,這場宴會正式開始。
服務員陸陸續續的将餐盤端上桌子,每一份菜肴都小巧精致。
一開桌,秋叔先夾了兩個蝦餃,一個放到了祁方焱碗裏,一個放到了宋斯寧碗裏。
“謝謝秋叔。”兩個人同時說。
秋叔笑了笑說:“你們兩個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來東城這麽久了,我還是第一次叫你們一起出來聚一聚,太忙了啊.......”
說完秋叔又轉過頭對宋斯寧說:“小寧嘗一嘗這個蝦餃好不好,我還是特意問了你的父親,知道你喜歡淡口的東西,我這才定了這家餐廳。”
宋斯寧垂下頭咬了一口蝦餃,說:“謝謝秋叔,很好吃。”
秋叔笑着說:“合你口味就多吃一點。”
秋叔也是明城人,早年在明城當官,算是宋明生的老師,也來到宋家看過宋斯寧幾回。
後來他的官越升越高,調到了東城,也就很少回明城了,可能是現在年紀大了,他看見明城的人還是會感覺親切。
忽然秋叔哎了一聲說:“小寧,你和小祁都是明城人,年紀也差不多,你們之前有沒有見過?”
宋斯寧吃蝦餃的動作一頓,聲音淡淡的說:“沒印象。”
秋叔點了點頭,繼續說:“沒見過也正常,畢竟明城這麽大,你們兩家又不和......”
提到這件事情,秋叔像是回到了當年,連話都多了起來,他一邊吃飯,一邊說:“我在明城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你和小祁都還小,不懂事,我可是看見你們兩家打起來的啊.......”
秋叔頓了頓繼續說活:“那時候我兩邊都認識,認識你的父親,也認識你的姥爺。”
秋叔用筷子尖指了指他們兩個人,又道:“當時我就說啊,你們兩家應該和睦相處,既然兩家實力都很強,打起來肯定會兩敗俱傷,明城就那麽多資源,你們倆家聯手能拿到更多,說不定還能我們明城的企業發揚廣大,走向世界,你們說是不是?”
萸禧征黎!
秋叔問了這一句,祁方焱和宋斯寧還沒有來得及給反應,桌子上其他集團的人倒是附和的很快,連連點頭說是。
秋叔慢慢的嘆了一口氣,指了指宋斯寧說:“誰知道你母親是個不聽勸的,我當時說這話的時候,方家倒是沒說什麽,就是你的母親啊,不願意。”
宋斯寧拿着筷子的手頓了一下。
秋叔嘆了口氣說:“唉,不過我也理解,當時方家比不上你們宋家,你母親又是大家族出生,眼界高,什麽都想要和人争個高下,她是想讓宋家一家獨占明城市場,不願和方家平分。”
宋斯寧緩緩的将筷子放下,淡聲說:“可惜我母親只有眼界高,本事還是差了些,結局還是輸給了方家。”
秋叔哎了一聲,說:“那不能這樣說,商場的事情誰說得準,就像是你小寧,當年方家雖然贏了宋家,但是你今天還不是贏了祁總,這個度假村的項目一拿下來,你們FOEWORLD算是在國內市場徹底站住了腳跟,以後肯定是越走越紅火。”
宋斯寧又客氣的說:“謝秋叔吉言。”
秋叔是個端水大師,他轉而又看向了祁方焱說:“今天我叫你們來啊,慶祝是一方面.......主要還有一點,我不願意看你們兩個集團鬥的這麽厲害,別看秋叔天天在家裏逗鳥遛狗不出門,但你們兩個集團的事情我都清楚着,你們也都是我看大的孩子,當年方家和宋家相争的那種場面我不願意再看見,鹬蚌相争漁翁得利你們說是不是,所以既然今天度假村的項目也決出來一個勝負,你們也化幹戈為玉帛,行嗎?”
秋叔說完這句話,餐桌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望着宋斯寧和祁方焱,不說話。
現在是個人都知道FOEWORLD集團和華雲集團打的正火熱,像是有仇似的,恨不得連兩個集團的掃地工遇見了都要互罵兩句。
現在秋叔一句話,就要雙方化幹戈為玉帛,這個場景怎麽能不讓人緊張。
看見兩邊都不說話,秋叔又說道:“在商界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啊,你說是不是啊,小祁小聞?”
還沒有等祁方焱開口說話,聞南赫立刻說:“是,秋叔,您說的沒錯!”
祁方焱這邊看着沒什麽問題,秋叔的目光又挪在了宋斯寧的身上,等着宋斯寧開口說話。
宋斯寧臉上沒什麽表情,收斂起眉眼正在用箸尖挑着雞湯裏面的蔥花,動作不急不緩,說:“秋叔,您今天是來當說客的嗎?”
秋叔立刻說:“說客算不上,畢竟小祁和小聞也沒和我提過這件事,是我自己聽別人說的。”
宋斯寧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看着宋斯寧久沒有應聲,秋叔有些沒面子,又補充了一句說:“小寧,我可聽說了啊,前幾天你犯了事,将你手下一個兵快給打殘了,是祁總路過順便幫你救了下來,還替你送到醫院裏,就算你不想讓着華雲集團,但是總要謝謝祁總吧。”
秋叔的消息靈通,宋斯寧和祁方焱沒将這件事和外人說過,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
湯碗裏的蔥花都夾完了,宋斯寧笑了一聲,緩緩放下筷子,擡手拿起小酒壺将身前的酒杯倒滿。
他單手朝着祁方焱的方向舉起杯子,眼睛黑沉的望着祁方焱,說:“是,我确實要感謝祁總,不光是前幾天的事情,我要感謝祁總的還有很多。”
祁方焱感覺不對,眉頭皺了起來。
宋斯寧繼續說:“當年在我最灰暗的日子,祁總将我從泥潭裏拉出來,告訴我只要相信他,他就可以帶着我向着光走,卻在我最依賴他的時候,一腳将我踹下了萬丈深淵,又告訴我,信任和感情脆弱可欺,遠比不上金錢。祁總深明大義,教會了我許多人生道理,沒有祁總就沒有今日的我,我自然要感謝祁總。”
說完,在周圍人目瞪口呆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宋斯寧仰起頭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随後他站起身對秋叔說:“秋叔,很抱歉,我還有事情,先走了,下次我單獨請您。”
剛剛宋斯寧的這番話說的太快太突然,秋叔還沒有回過神來,呆呆的望着他下意識說好。
宋斯寧沒有絲毫的猶豫,轉過身大步的走出了包廂。
FOEWORLD集團的其他人見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還是都收拾了收拾東西,跟了出去。
大門開了又合上,包廂裏一片死寂。
過了很久,聞南赫轉過頭,眉頭緊鎖的望着祁方焱,說:“祁哥,他這什麽意思.......”
祁方焱側顏鋒利,目光依舊的望着宋斯寧離開的座位,下颌骨肌肉繃的很緊。
他的手緊握着身前的酒杯,好半響笑了一聲,聲音低啞的說:“八年了,他是回來和我較勁的.......”
說完祁方焱也喝下了酒杯中的酒。
-
宋斯寧從包廂裏出來的突然,司機還沒有将車開過來。
宋斯寧就站在餐廳的房檐下,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一直在吸煙。
旁邊跟下來的集團員工看着他,也沒有人多敢說話,只是陪着宋斯寧等着。
司機趕來的速度很快,宋斯寧剛将這支煙吸完,邁巴赫就停到了路邊。
宋斯寧碾滅了煙頭,走上車。
車子發動,風景不斷的從路邊劃過,宋斯寧靠在車後座上,目光沉寂的望着窗外。
過了一會,他忽然開口對司機說:“江叔,約一下方麗。”
方麗是宋斯寧的心理醫生,一直在給宋斯寧做心理治療,每次都是定時定點的過來。
這麽多年了,宋斯寧很少主動找過方麗。
江叔從倒車鏡看了宋斯寧一眼,少有的問了一句:“少爺,您不舒服嗎?”
江叔也是之前在宋家跟着宋斯寧的老司機了,宋斯寧閉上眼睛,說:“沒有,只是想和她聊一聊。”
方麗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家全國知名心理醫院的院長,每天都很忙,所以她和宋斯寧的見面只能放在周末進行。
周六下午,方麗來到宋斯寧家裏。
這天的天氣很好,難得出了大太陽,一點都不冷。
方麗和宋斯寧坐在宋斯寧家的花園裏,喝茶聊天。
他們不像是在心理咨詢,倒像是多年老友約在一起喝一個下午茶。
兩個人閑聊幾句,方麗很懂得選擇話題,說的都是一些有利于放松心情的事情。
加上喝的安神茶,宋斯寧曬着太陽難得的放松,手腳都軟綿綿的。
這個時候方麗開口問:“小寧,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很好。”
這是宋斯寧的固定回答。
兩個人短暫沉默了一會,宋斯寧雙手緊握着茶盞,又說:“不過,我好像遇到了一點問題。”
方麗沒有說話,等着宋斯寧繼續說。
宋斯寧話不多,只是将他遇見祁方焱的事情很簡潔的說了幾句,最後道:“自從那天我看見他站在我家樓下,我好像不夠冷靜了......”
宋斯寧找不到他這種不冷靜的緣由,只能來找方麗解答。
這麽多天,雖然他在面對祁方焱的時候還保持着體面,但是卻克制不住自己對祁方焱說出難聽的話。
這不是他想要的。
他報複祁方焱其實不需要說難聽的話,FOEWORLD集團就已經足夠将祁方焱壓得喘不過氣。
吵架這種方式,太幼稚。
但不知道為什麽,宋斯寧控制不住自己。
每次面對祁方焱的時候他說的話就像是刀子一樣,不僅能刺傷祁方焱,也将他自己紮的鮮血淋漓。
可是他每次望着祁方焱黯然幽邃的眼神,心裏總會有種變态的快感,好像這樣就是報複祁方焱。
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像是回到了八年前他追逐祁方焱的時候,情緒敏感,不夠冷靜。
方麗一路陪着宋斯寧長大,對于他和祁方焱的事情也都有所了解。
聽見宋斯寧這樣說,方麗沉默了一會問宋斯寧:“小寧,你到底想要什麽?”
宋斯寧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愣了一下,說:“我想讓他感受當年我的痛苦。”
“那你呢?在報複他的這個過程中,你快樂嗎?”
宋斯寧沉默了一會說:“......我很快樂。”
方麗點了點頭,聲音緩緩的繼續道:“你從美國回來,來到東城這片陌生的土地上,這麽大費周章,就是為了告訴他你有未婚夫了,再一次次推開他,看着他痛苦的嗎?”
宋斯寧喉結滾動了兩下,手指握着茶盞,用力的指尖蒼白。
他又恩了一聲。
方麗沒有再繼續問了,她拿起茶盞抿着茶,望着花園的景色,好久才輕聲說了一句:“小寧,其實真正的放下人,不是報複,不是仇恨,而是不在乎。”
“小寧,已經八年了,你放下了那些怨再看一看,你到底想要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