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宋斯寧再一次從昏迷中醒來, 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Max的臉色很難看。
他沒有問宋斯寧為什麽又忽然昏倒,也并不關心,他作為一個醫生, 只是明令嚴厲禁止宋斯寧這段時間不能再接觸外界,直到将身體養好為止。
一晚上的時間宋斯寧病了兩次,他也很累, 累的他躺在床上, 連擡起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用Max對他說, 他也想自己靜一靜。
于是在剩下的這些日子, 宋斯寧的房間大門緊閉, 窗簾緊拉, 房間裏只允許小鄭和Max前來。
Max負責治療他的身體, 小鄭則負責每天過來給他送公司的文件。
宋斯寧能坐起來之後, 就開始天天坐在床上看文件, 能從早上一直看到晚上。
一開始Max對他這個行為很不滿意,覺得他沒有好好休息,要求他停止工作。
宋斯寧對Max說:“對于我而言, 工作就是休息。”
Max覺得這是宋斯寧的借口, 他用英語對宋斯寧說:“工作是工作, 休息是休息, 沒有人會将工作當成休息。”
當時是白天,房間裏的窗簾緊拉,沒有一絲自然光透進來,床頭開着一盞臺燈, 宋斯寧穿着一身寬大的睡衣坐在床上, 拿着文件的手腕蒼白纖細。
他擡起頭, 漂亮的面龐在燈光的映照下半明半昧, 像是一塊博物館裏展放的琉璃。
他對Max說:“我會。”
說完他又低下頭,繼續看文件,Max被宋斯寧這個高冷勁給噎住了,嘴巴動了動還想說什麽,最後還是一臉黑沉的走出了宋斯寧的房間。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對于宋斯寧而言,好像工作真的能讓他平靜,一連幾天他的情況都很穩定。
宋斯寧的手機關機,又不走出這個房間,徹底于外界斷了聯系。
至于小鄭,她自從那天告訴宋斯寧祁方焱在樓下等着他的這件事,哪知道宋斯寧忽然就犯了病。
雖然宋斯寧沒有怪她,大家也沒有怪她,但是小鄭卻覺得是自己多嘴多舌了,應該聽小江總他們的話,不該告訴宋斯寧。
這一次她學聰明了,無論是外面誰來找宋斯寧,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她一概不說,每天就帶文件給宋總看就好了。
她不說,宋斯寧也不問。
于是就這樣平安無事的度過了一周。
到了第二周的星期四,度假村的競标要開始了,這個項目對于FORWORLD集團很重要,宋斯寧作為項目主講,必須要出門。
自從前兩天宋斯寧的情況穩定之後,Max沒有再繼續守着宋斯寧,而是回了一趟美國,派了一個他的學生繼續照顧宋斯寧。
一大早小鄭給宋斯寧帶來了胡姨做的早飯。
這些天都是這樣,宋斯寧想一個人靜靜,連家裏的保姆都沒有留下。
一開始本來是讓公司裏的廚師給宋斯寧做飯,但是胡姨聽說宋斯寧病了之後,就開始每天将自己做的飯帶給小鄭。
她怕打擾了宋斯寧,也不敢說要來看看他,只是每次将飯菜交到小鄭的手裏。
今天的早飯是一份魚片粥,還有一份灌湯小籠包。
宋斯寧一邊看上午的競标發言稿,一邊吃飯,連飯是什麽味道都沒有嘗清楚,就吃完了。
這次競标的地點在東城市中心的葛商展覽館一樓大會議室裏。
這個位置距離宋斯寧的家裏不近,可能是因為昨晚沒有休息好,路上宋斯寧有點暈車。
小鄭很有眼色,立刻将準備好的暈車藥遞給宋斯寧。
好在現在不是上班的時間點,路上沒怎麽堵車,宋斯寧吃了暈車藥,又将窗戶打開吹了吹冷風,這才好了一點。
但是這個的後果就是,暈車好了一點,但是喝到了冷風,胃有些着涼了。
眼看着到了場地,宋斯寧沒怎麽當回事下了車。
今天來參加度假村競标的一共有六個公司,但是剩下的四個公司與FOEWORLD集團的實力相差過大,基本上都是來打醬油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一場競标會只是FOEWORLD集團和華雲集團的競争。
宋斯寧手拄着手杖,剛走進大會議室,周圍的商人立刻簇擁了過來,來到宋斯寧的身前握手問候。
“宋總,久仰久仰。”
“宋總,我是林林集團的總裁,這是我的名片。”
“宋總,我是之前給您過一次打電話的劉布,上周一直聯系不到您,今天好不容易見到您,等會競标會結束能不能賞臉一起吃個飯。”
.......
每次宋斯寧出現在這種場所,圍繞在他身邊必定都是這種話。
這次的競标會不限制觀看人數的,一下來了太多的人。
很多人都是為了FOEWORLD集團和華雲集團而來,想要借這個機會和兩個集團總裁搭上話。
于是那些人堵在宋斯寧的前面,将狹窄的通道堵得死死的,甚至需要保镖走上前為宋斯寧開路。
宋斯寧一句話沒說,一路朝前走。
一旦進入到了會議室的前三排,就不允許有人随意進入,坐的全部都是參加競标的公司。
每個人的名字都寫上了标簽,貼在座位上。
宋斯寧的位置在第二排的正中間,小鄭作為他的助理,位置在他旁邊,至于的FOEWORLD集團負責這個項目的其他成員早已經到了,現在也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宋斯寧走進去之後,他們紛紛站起身,喊:“宋總。”
宋斯寧恩了一聲,沒多說話。
等他落了座後,還沒有多久,又聽見身後剛剛安靜的喧鬧聲忽然起來了。
“那是誰的車?”
“好像是祁總的......真的是,是華雲集團祁總和聞總來了。”
“祁總來了,聞總來了!”
那些商人又開始重複剛剛對宋斯寧的這一套流程。
沖上去,抓緊機會,介紹自己的項目和産品。
聽見祁方焱這三個字,宋斯寧沒什麽反應。
他穿着一身西裝,頭發梳的好看幹練,手裏拿着平板正在看等會要發言的PPT,像是什麽都聽不見,連頭沒有擡一下。
倒是身旁的小鄭像是驚弓之鳥,一會回頭看看祁方焱,一會又轉過頭看看宋斯寧。
最後她目光緊盯着祁方焱,生怕等會祁方焱又跑過來對宋斯寧說些什麽話,讓宋斯寧不舒服。
然而祁方焱卻只是走到前面看了宋斯寧一眼,最後還是在自己位置上落了座。
小鄭松了一口氣。
沒過多久,各位領導還有規劃專家都在第一排坐下,關于度假村的項目競标正式開始了。
開場先是主持人介紹了一番度假村的現在情況,然後每個競标的公司上臺講述自己的項目。
FOEWORLD集團在倒數第二個,華雲集團排在最後一個。
會議室的暖氣開的很足,大家都有點熱,宋斯寧旁邊的小鄭甚至将外套脫了下來,小臉熱的泛紅。
可是宋斯寧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暖意,反而感覺到剛剛在車上吹得冷風後知後覺的發作了。
原本他的胃只是有一點冷,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
但是随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宋斯寧感覺肚子越來越冷,他靠在位置上,雙手抱胸,手臂用力的按着肚子,依舊沒有用。
肚子裏像是裝了一塊棱角分明的冰塊,不僅冷,還疼。
像是将他的胃割的血肉模糊,手背上的雞皮疙瘩一層層的往外冒,每一秒都變得格外的難熬。
正在這時,主持人走到了FOEWORLD集團前面,壓低了聲音對他們說:“FOEWORLD集團成員可以先來後臺準備,下一個就該你們了。”
每個公司在上臺之前都需要在後臺調試電腦,将大屏幕連接上自己的PPT。
聽見通知,FOEWORLD集團所有人都站起來,朝外面走。
宋斯寧卻還是雙手抱胸,坐在位置上一動未動,眼睛微閉的像是在假寐。
小鄭坐在宋斯寧身邊看着他,只以為是宋斯寧等會要上臺演講,正在閉目養神,将自己調節最好的狀态,于是她輕輕的喊了宋斯寧一聲:“宋總。”
宋斯寧睜開眼睛,目光有些朦胧的望着小鄭。
小鄭說:“宋總,下個就該我們了,現在我們需要去後臺準備。”
宋斯寧恩了一聲,動作很慢的站起身,身體不受控的搖晃了一下,但是他反應的很快,在衆人都沒有察覺的時候單手扶住座位靠背,立刻穩住身子,然後握着手杖一步步的走到臺上。
“以上就是我們公司對于度假村所有的規劃和想法,如果各位領導願意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肯定不會辜負大家的希望,争取将這個度假村做的更美!更好!”
這個時候上一個公司的結束語正好說完,發言人在一片掌聲中走下了臺。
FOEWORLD集團的PPT已經播放在大屏幕上了,站在後臺黑幕裏的FOEWORLD集團員工小聲對宋斯寧說:“宋總,可以了。”
宋斯寧也随着走上了高臺,站在高臺左側的演講臺位置。
宋斯寧擡手調了調話筒的位置,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各位領導,上午好,我代表FOEWORLD集團參加今天這一輪度假村的競标,下面我将介紹我們對于這個項目的整體規劃,以及設計理念.......”
宋斯寧的聲音不高,甚至有些低,但是他的語氣不急不緩,沒有之前那些人慷慨激昂的振奮感,卻很令人舒适。
衆人望着PPT上面所繪制的度假村畫面,在聽着宋斯寧聲音淡淡的介紹,像是自己現在已經在畫中,風順着耳畔拂過,身臨其境的感受着山河的美好。
聞南赫在下面聽得目瞪口呆,側過頭小聲對祁方焱說:“祁哥,完了啊,FOEWORLD集團這麽牛逼,我們完了啊.......”
雖然之前已經知道FOEWORLD集團在規劃上很厲害,也知道FOEWORLD集團拿下這個度假村的項目很有勝算,但是沒有親眼所見,他們還是不死心。
直到現在,宋斯寧往臺上那麽一站,所有人都信了,沉浸在FOEWORLD集團所設計的場景之中,無法自拔。
然而當所有人都在聽宋斯寧說話,所有人都看着PPT上面的畫面時,只有祁方焱皺着眉頭,目不轉睛的望着宋斯寧。
這時候主持人又來通知華雲集團上臺做準備,祁方焱站起身,路過主持人的時候,忽然問了一問:“哪裏有熱水?”
主持人愣了一下,沒明白祁方焱說的熱水指什麽。
祁方焱又補充了一句:“喝的熱水。”
“哦,在後臺櫃子旁的飲水機裏有。”
祁方焱說了一聲謝謝,大步朝前走,聞南赫走在他身邊問:“祁哥,你什麽時候開始喝熱水了?這麽養生?”
祁方焱沒顧上理他,走到後臺接了一杯熱水,沒喝而是握在手裏,然後就站在後臺最前面的位置看着宋斯寧。
在講臺上,宋斯寧站的時間有些久,更加難受了。
胃裏面翻江倒海的,又沉又墜還想吐,他一個手撐着演講臺,另一個手緊緊的握着話筒,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想揉一揉肚子,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卻又不能,只能慢慢的将握着話筒的手叉在腰上,用大拇指抵着肚子,妄圖這樣能夠讓自己好受一點。
從祁方焱這個角度看過去,西裝下宋斯寧的腰肢纖細,恨不得快要被他自己給掐斷了。
即便是如此,宋斯寧卻依舊保持着冷靜,将整個度假村的規劃完整的講述了一遍。
到了最後,他站在高臺上,聲音忽然一頓,所有人都望着他。
宋斯寧握住講臺的手緩緩收緊,垂着眼睛喉結艱難的滾動了兩下,聲音低啞的說:“感謝各位領導。”
這個致謝詞是所有競标公司裏面最簡單最敷衍的,然而宋斯寧說完這句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一句話了。
他緊咬着嘴巴,轉過身大步的朝後臺走。
FOEWORLD集團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紛紛擠到了宋斯寧的身前,表情一個比一個激動的說:“宋總,您剛才的發言太精彩了!”
“是啊宋總,我看在臺下的領導都聽呆了,這次的度假村的項目一定是我們的!”
FOEWORLD集團的人生怕旁邊華雲集團的人聽不見一樣,聲音一個比一個高。
宋斯寧臉上卻沒有半分表情,他咬着牙走下臺,拄着手杖的力度一松,沒站穩,身子無力的朝旁邊晃了一下。
這個時候旁邊突然出來一雙大手扶住了他的腰,祁方焱站在他身前,眉頭微蹙,目光關切,問他:“怎麽了?胃不舒服?”
這個時候周圍的人都愣住了,震驚的看着這兩個人。
宋斯寧難受的厲害,反胃想吐,他擡起蒼白的臉,紅着眼睛看了祁方焱一眼,一把推開祁方焱的手,快步朝後臺走廊深處的洗手間走。
祁方焱愣了一下,立刻去追,這個時候聞南赫一把拉住他,說:“你幹什麽?下一個就輪到你上臺了!”
祁方焱甩開聞南赫的手,說了句:“等會你上臺。”
說完祁方焱頭也沒回的就追了出去。
聞南赫一臉無奈的站在原地。
他對着祁方焱的快速離開的身影喊了一嗓子:“怎麽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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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間裏宋斯寧撐着洗手池,彎着腰不斷地在幹嘔。
他剛剛在臺上演講時已經忍了很久,好幾次都感覺胃裏面的東西已經頂到了他的嗓子眼,差一點就能吐出來,又只能手掐着肚子忍住。
現在好不容易到了洗手間,他卻吐不出來了。
那些東西推擠在他的肚子裏,抵在他的心口,不斷地翻騰,将他折騰的眼睛通紅,撐着洗手池的手腕都在顫抖。
“嘔......咳咳咳咳........”
宋斯寧難受的連站住腳都困難,他的腿腳無力,幾乎快要從洗手池上滑下來。
這個時候忽然有人闖進洗手間裏,一把攬住的他的腰,将他半抱在懷裏,擡手拍着他的後背。
宋斯寧幹嘔的大腦缺氧,昏昏沉沉,眼前一片片的發黑發白,甚至分辨不清楚進來的人是誰。
他沒有力氣掙脫,随着被拍背的動作身子猛地朝前顫了顫,又嘔了幾下,想吐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的喉結艱難的滾動了一下,哇的一聲胃裏面的東西全部都吐了出來。
早上吃的東西一點都沒有消化。
宋斯寧吐得艱難,一邊吐一邊咳嗽,伴随着幹嘔胃裏還抽的難受,他的手按着肚子,原本整潔幹淨的西裝被揉的褶皺不堪。
和八年前一樣,祁方焱的手熟練的探入到宋斯寧手掌和腰腹的空隙裏,一點點給宋斯寧揉着不安分的肚子。
宋斯寧吐的太陽穴都在疼,好不容易止住了吐意,他雙手撐着洗手臺,感覺眼前的花白漸漸退散了,這才擡起眼睛看向洗手池的鏡子。
他吐的眼睛泛紅,臉色慘白,襯衣的前一個扣子都掙紮開了。
祁方焱眉頭緊鎖,站在他的身旁抱着他,一手撫着他的後背,一手攬過他的腰間,掌心在正好捂在他的肚子上。
祁方焱的手還是和曾經一樣溫暖,像一個火爐,不管什麽時候都能暖化他胃腹的寒冰。
宋斯寧卻垂下了眼睛,将祁方焱抱着他的手推開了,随後他轉過身,腰靠着洗手臺,望向了祁方焱。
祁方焱也望着他。
宋斯寧笑了笑,面對着祁方焱說了一句:“謝謝祁總。”
宋斯寧的喘息不勻,說出來的話卻理智又客套。
祁方焱沉默了片刻,沒說什麽,而是将一杯水拿到了宋斯寧的身前。
水上的煙霧騰騰而起,一看就是祁方焱專門為他倒的熱水。
宋斯寧卻避開了那杯水,半開玩笑的說:“祁總對我好,不會是想讓我将度假村的項目讓給你吧.......”
祁方焱握着手杯的手猛地一緊,說:“我說過我不在意這些。”
宋斯寧的手背在身後,抓緊了洗手臺子,用力的五指蒼白。
他笑了一聲說:“八年前,祁總不就是這樣做的嗎,怎麽現在又說自己不在意了?”
好似只是一句寒暄,祁方焱的目光卻一點點暗了下來。
這個時候宋斯寧繞過祁方焱就要走,祁方焱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寧寧。”
還沒等祁方焱将話說完,宋斯寧的反應很大,他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甩開了祁方焱的手,說:“祁總,我說過,我不希望你一直纏着我!”
狹小洗手間裏,宋斯寧的聲音不斷的回蕩。
祁方焱一震,握着宋斯寧的手不自覺松了些力道。
宋斯寧也不掙紮了,他心口粗喘了兩下,靠着身後的牆壁緩緩的笑了。
他眼睛微紅,對祁方焱說:“當年祁總不就是為了錢抛棄我的嗎?你覺得我身體不好,你覺得我離開宋家什麽都不能給你,你覺得我是個拖累,多倫多那麽大的雪,你将我一個人丢在街頭。”
一旦提起當年的事情,就像是在兩人之間撕開一個血口,八年前的傷口即便是到了今日還是會痛。
太痛了。
那種痛的不斷的在提醒着他們兩個人,當年那條過不去的坎,走不過的路,是兩個人之間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
祁方焱望着宋斯寧這樣,眉頭緊擰,臉色也不好看。
他說:“ 我從沒有這樣覺得。”
“你沒有嗎?”宋斯寧露出了一個輕笑,他的發絲淩亂,蹭在身後光潔的白瓷磚牆壁上,眼中含着水,說:“祁總記性真差,當年說的話,現在就不記得了,那我幫你回憶回憶,八年前你對我說,你一直在騙我,你都是為了錢,我對你而言是個拖累,所以你對我棄如敝履,既然如此,祁總為什麽還來纏着我?”
“.......”
“因為當年我沒有價值,而現在我又有了價值,對嗎祁總?”
宋斯寧說到這裏臉上的笑容未變,像是在說一件很輕松的事情,可是他的身體卻克制不住的搖晃了兩下。
祁方焱見狀擡手要扶住他,宋斯寧卻一把推開了祁方焱的手說:“不用了祁總,當年我也說過,如果你背叛我,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最後幾個字,宋斯寧幾乎是含着血咬着牙說出口。
祁方焱懸在空中的手輕輕顫了兩下。
空氣陷入了如死一般的寂靜,在這個狹小的房間只有兩個人略顯粗重的喘息聲。
過了很久,宋斯寧收斂下眉眼,低聲說:“現在的我過得很好,不需要祁總再來關心......況且,八年前的傻,我犯一次就夠了,不會再有第二次......”
宋斯寧說完轉過身走出洗手間。
祁方焱一個人站在原地,目光沉沉的望着宋斯寧離開的背影。
當年的那一幕幕在祁方焱的眼前閃過。
多倫多,大雪,鮮血,那麽多的場景,組成了絢爛又凄美的一幕。
祁方焱握緊了拳頭,垂下頭深吸了一口氣。
昨天晚上聞南赫告訴他,讓他去将宋斯寧搶回來。
祁方焱問他,怎麽搶?
聞南赫說:“求他原諒啊,反正就怎麽不要臉怎麽來呗,他不理你你就天天堵着他,還怕他不回頭?”
祁方焱坐在車上想了很久,笑了一聲說:“那個人是宋斯寧。”
聞南赫下意識的反駁:“宋斯寧怎麽了?”
但是下一秒聞南赫忽然意識到,又低語了一聲:“也是,他是宋斯寧.......”
宋斯寧是什麽樣的人,祁方焱最清楚。
他愛憎分明,幹脆,直接,用盡全力。
愛的時候毫不保留,就像是當年,他似飛蛾一樣撞在祁方焱的身上。
不愛了,也絕不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工作變動,上班摸魚時間變少了,直接導致我有時候寫不完,但是我還是會盡力保持每天六千字,晚上十二點更新不了就請假,基本第二天白天補上,還有這本書估計這個月可以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