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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六章 二更合一
    第八十六章 二更合一

    我肚子是不是動了?

    喻商枝見那半大小子只是穿得破舊了一些, 補丁摞補丁,下面的褲腿都已經短到只到小腿中間。

    但衣服漿洗得發白,頭發也束得整整齊齊, 便知應該是好人家的孩子。

    那夥計推搡之間,動作粗魯, 他見狀忍不住上前道:“他不過是問一句你們招不招工,若是不招,讓他走就是, 何必口出惡言, 還對他動手?”

    夥計沒想到還有人為這小子出頭, 正想一起罵了,結果一擡頭見是喻商枝, 連忙道:“客官,您真是誤會了,這小子已不是第一回 來, 每一次我們不答應,他就賴在這裏不走!最早小的當沒看見,還挨掌櫃罵了呢。且不止我們店,他天天在這一條街上轉悠,所有鋪子都要問上一遍, 您說這……嗐。”

    說白了,夥計也是給掌櫃做事的, 掌櫃發了話,他也不得不聽從。

    喻商枝聞言, 沒再多餘苛責夥計, 而是轉身打量了一眼這少年。

    見他身長肩闊, 眉眼疏朗, 一雙眼睛明亮有神,怎麽看都像是個機靈且有力氣的,怎會找不到一份工來糊口?

    他向夥計表達了這份疑惑,夥計看了他一眼,把喻商枝請到一旁道:“客官,您有所不知,這小子在我們這片是出了名的,他家裏的人都沒了,只剩他和他爹兩個人。而他那個爹,還得了痨病!哎呦,那可是痨病,你說他成日裏照顧他爹,會不會也染上,這樣的人,誰家敢招來?”

    古時所說的痨病,就是肺結核,堪稱絕症,一旦患上,常常是藥石罔醫,也不怪這些人個個談之色變。

    哪知夥計的話少年聽去,對方立刻反駁道:“我爹得的不是痨病!”

    顯然,客棧夥計也不是第一次聽這話了,不耐煩道:“連仁生堂的郎中都說是痨病,難不成還有假?”

    意外的是,這小少年提起仁生堂,卻是一臉不屑。

    “仁生堂盡是些害人性命的庸醫罷了,他們說的話哪裏可信!”

    夥計見喻商枝一臉不解,只當喻商枝是外地人,不知仁生堂,遂道:“客官,這仁生堂是我們縣城最有名的醫館,裏頭每一個拎出來,都是經驗豐富的名醫啊!您別聽這孩子胡謅八扯,他這麽說,是因為他爹以前也是個郎中,還是被仁生堂給趕走的!”

    少年揚起下巴,固執道:“我爹是受了他們的污蔑!”

    夥計忍不了了,“我管你爹是不是受了污蔑,我就告訴你,我們家客棧不招工!你以後也別再來!再來一回,可別怪我動手,那會兒可就沒有這麽好心的郎君攔着了!”

    少年重重吐出一口氣,最終還是走了。

    喻商枝站在原地,看了那少年的背影半晌,才轉身上樓。

    不得不說,他覺得那少年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上樓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早食,溫野菜過去最愛吃油炸糕,這次卻是吃了半個就說膩,再也吃不下了,反而更偏愛素餡的包子。

    喻商枝接過他剩的半個,配着豆漿吃了。

    不過不妨礙溫二妞一個人吃兩個,小嘴上全是油光。

    今日不用趕路,只要能在天黑前回家就好。

    飯後叫來夥計撤了碗碟,溫二妞和溫三伢見屋裏有棋盤,便開始下五子棋打發時間。

    這種消遣村裏孩子也會,只不過都是在地上畫格子,再用石頭當棋子。

    現在有正經的棋盤和棋子了,就連溫二妞都玩得全神貫注。

    喻商枝與溫野菜坐在另一邊,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講話。

    期間提到那個在客棧門口遇見的少年,溫野菜第一反應就是,“怎麽又是這個仁生堂?”

    喻商枝道:“但不知事情全貌,也不能輕易置喙。”

    溫野菜不以為意道:“反正從昨天遇見的那個小少爺的做派來看,這醫館已經是徹頭徹尾的一門生意了。”

    喻商枝不禁問道:“你說以前曾帶三伢來縣城看過病,當時去的是否也是仁生堂?”

    溫野菜回憶一番道:“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是,不過那時候我們遇見的那個郎中,人還是不錯的,只說他治不了,也沒讓我們花什麽冤枉錢。我還記得,當初我們要走時,那個郎中還和醫館裏別的人起了沖突,那時我娘怕三伢受驚,領着我們匆匆走了。看如今的仁生堂的做派……也不知那個郎中還在不在。”

    他說罷,把兩條手帕掖進包袱裏,說出自己的擔憂。

    “我怎麽覺得這縣城也不好混,你以後若是來這裏開了醫館,會不會被仁生堂打壓?別忘了,你可還得罪過他們呢。”

    涼溪鎮的仁生堂分號都因此關門大吉了,溫野菜不信縣城裏的仁生堂不知道喻商枝其人。

    喻商枝卻道:“若真是那般,這縣城,還真是非來不可了。”

    這日上午,他們退了房間,離開客棧,沒急着返程。

    而是趕着馬車在縣城裏轉了一圈,特地打量了一下這路兩旁的醫館。

    壽安縣不小,醫館更是常見,差不多走遍了全程,發現除了仁生堂之外,大大小小的醫館加起來也有十幾間。

    有些連着藥鋪,規模不小,有的只有一個小門頭。

    随意選了一間中等規模的,喻商枝扶着溫野菜下車,随便找了個理由讓那郎中給溫野菜把脈。

    等待的時間裏,他倆故作無意地說起,來這裏之前去過仁生堂。

    哪成想這郎中當場收了手,“二位若是從仁生堂來的,那便還是去尋仁生堂的大夫吧,恕在下不能接診。”

    喻商枝擺出一副疑惑的模樣,說道:“我們并非縣城本地人,是特地過來求醫的,這城中還有這等規矩?”

    那老郎中苦笑一聲,擺手道:“既二位不是本地人,不知緣由也是有的,這是城中醫館約定俗成的規矩,不可接診去過仁生堂的病患,不然可是會惹麻煩的。我也是小本生意,二位,還是請吧。”

    身為醫者,卻将求診的患者拒之門外,喻商枝對此着實難以理解。

    溫野菜也覺出不對,主動提出兩人再換一家醫館試試,沒成想第二家也和第一家一樣,給出了“不接診仁生堂病患”的說辭。

    重新回到馬車上,兩人把這件事講給溫二妞和溫三伢姐弟倆聽。

    溫二妞皺着眉頭道:“那個仁生堂為什麽如此霸道?”

    喻商枝看溫野菜也是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不過他到底比溫二妞虛長幾歲,見識更多。

    片刻之後,溫野菜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仁生堂聲名在外,很少有患者會出了仁生堂,再去別的醫館。若有這樣的人,大約就是出于兩個理由。第一,仁生堂治不好,第二,打心底不信任仁生堂。假如這樣的病患去了別家醫館,而別家醫館治好了,仁生堂豈不沒面子?”

    喻商枝點頭道:“沒錯,我也是這麽想的。”

    但是區區一個醫館而已,緣何會有這麽大的本事?

    且城中人提起,都幾乎将其奉為權威。

    這個疑問埋在喻商枝心底,卻也知道,他們還未曾在縣城立足,今日只是匆匆一瞥,許多事難以深究。

    他不禁又想到早晨在客棧外遇見的那個少年,他的父親如果是仁生堂的郎中,緣何會被趕走。

    那少年篤定其父患的不是肺痨,看起來,也應當有些家學淵源。

    只是縣城茫茫,找一個人又談何容易。

    在這樣的慨嘆中,他們一家人又去了一次廣聚軒,與朱童告辭後,便踏上了返程回村的路。

    馬兒在喻商枝的驅使下徐徐前行,車廂裏一大兩小被晃來晃去,剛過兩刻鐘就全都睡熟了。

    喻商枝把半卷的車簾放下,全神貫注地趕車,努力避開一些地面上凸起的石塊。

    回程花的時間和來時差不多,快到時幾人都醒了,吃了一些朱童送的點心墊肚子。

    再次看到村口柳樹時,一家人都有種心落回實處的感覺。

    “總算是回來了。”

    客棧的床榻是軟和,但到底沒有家裏來得舒服自在。

    “呦,你們一家子這是回來了?這出去兩天,昨晚上在哪住的?”

    劉大娘坐在村口,和幾個嬸子夫郎一起擇豆角,每個人跟前都有一大筐。

    溫野菜從馬車裏探出個腦袋,見幾人都是村裏好相與的,便道:“去見個商枝的朋友,晚上來不及回,就在城裏住了一晚上。”

    “住在縣城啊?那得多貴啊!要麽說還有你有福,快回去歇着吧,別再累着。”

    劉大娘笑着和他們寒暄兩句,就擺擺手讓他們走了。

    一個嬸子問道:“這喻郎中是愈發了不得,竟還在城裏有朋友?”

    劉大娘把手裏扯下來的豆角絲丢到一旁,“人家連員外都認識,有個縣城的朋友也沒什麽稀奇的。”

    劉大娘是知道喻商枝要帶着溫家遷居縣城的,大家同出一個村,日後眼看就不是一路人,可到底她作為長輩,也盼着溫家一家子能好。

    但這種事,在溫家搬走之前,也不必宣揚地人人都知道。

    幾人聊了幾句,也就歇了話頭,轉而互相詢問晚上怎麽做豆角。

    另一邊,溫家的馬車已經趕到了村東頭,遠遠能看見許家的牆了。

    自從搬了新家,他們就不再和許家相鄰,但真論起來也離得不算太遠,日常都還走動着。

    馬車路過許家時,見院門敞着,他們便有意停下打個招呼。

    蘇翠芬正好拿着笤帚掃院子,聽見聲音後回過頭,驚喜道:“這是回來了?正好,有喜事要同你們兩口子說。”

    一聽才知,原是先前給福哥兒相看的夫家昨日帶着東西上門提親了。

    “日子就定在明年開春,到時候,你們可得來喝喜酒!”

    福哥兒出嫁也算是大事一樁,溫野菜和他雖然差了幾歲,但打小也是一起長大的,所以格外替他高興。

    進了家門,收拾停當坐下歇息時,他就迫不及待道:“到時候,我想着給福哥兒打一樣首飾,再用攢的兔皮做個卧兔,算是我給他的添妝。”

    喻商枝乍聽到陌生的詞彙,不由問道:“卧兔是什麽?”

    溫野菜意外道:“你沒聽說過?我也不知道別的地方怎麽叫的,就是戴在額頭上的東西,坐月子或是天氣冷,都能用上。”

    喻商枝反應了一下,這才道:“是不是兔毛做的抹額?”

    溫野菜想了想,笑道:“應該就是了。”

    不過這一杆子支到明年開春,屆時他們一家八成就不住斜柳村了。

    原本已經被沖淡的不舍情緒,又因為這件事被勾起。

    但當聽到喻商枝說,到時候定是要為福哥兒的婚事回來的,他的心情又倏地好起來。

    想來也是,原來總覺得縣城很遠,這次走了一個來回,便覺得有馬車在,通通不是問題。

    ……

    回家後的日子閑适而平淡,一家人按部就班,各忙各的。

    溫三伢回了學塾上學,依舊由樁子夫婦趕着車,日日順路接送。

    喻商枝則去了一趟錢府,帶着一包鹽,把早早預定,錢雲禮卻不肯撒手的長毛小橘貓給抱了回來。

    錢雲禮也沒食言,真就給小橘貓準備了不少“嫁妝”。

    包括好些酥脆可口且好存放的魚幹、肉幹,還有藤編的貓窩、孔雀毛做的玩具,甚至還有專門給貓梳毛的小梳子、剪指甲用的小剪子。

    喻商枝捧回來這些東西的時候,讓全家人都吃了一驚。

    但最受矚目的,定然還是小貍奴本身了。

    半年過去,長毛小橘已經有成貓的體型了,因為是長毛的緣故,乍看隐隐有幾分威武霸氣,就是一張口就暴露了它還是個奶音小貓的事實。

    在錢府時,喻商枝聽錢雲禮說,這一窩的小貓早就可以獨立生活了。

    奶牛貓去了錢雲書的院子,兩只和雪球一樣的獅子貓被錢夫人抱走了,一只她自己養,一只送給了交好的另一位鎮上夫人。

    唯獨留下兩個小橘,短毛的那個到現在還是“媽寶”,跟着雪球寸步不離,把雪球煩得夠嗆。

    這只長毛的則是“人盡可撸”,性格好到不行。

    因而雖不算從小養起的,可它來了之後絲毫不怕生,飛快地融入了這個家。

    大旺和二旺,平安和富貴兩對狗也都過來聞了聞小貍奴,溫野菜擔心它們沒輕沒重,很快下了命令,讓它們離遠點坐好。

    于是就有了眼下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堂屋裏,溫家四條狗一字排開,乖乖坐着,連尾巴都收好。

    這是最基本的指令,那兩條小狼青被溫野菜訓了幾日就已經學會了,現在讓坐着絕不站着。

    再往前,則是溫家幾人連帶孔麥芽,全都圍着一個橘色的毛團子打轉。

    “錢小少爺養了這貍奴半年,可給它起名字了?”

    溫野菜把手擱在貓下巴上輕輕地撓,大約是手法上佳,這貓眼看已經癱成一個貓餅,惬意無比地眯着眼睛,發出陣陣呼嚕聲。

    “沒呢,他管這只叫大橘,管那只留下的叫小橘,叫順嘴了也就懶得改了。”

    溫野菜叫了一聲“大橘”,果然見後面的大毛尾巴動了動,他不禁笑道:“要真是改了名字,還不知道能不能記住。”

    孔麥芽也伸出小手摸小貍奴的後背,不得不說,這貍奴脾氣确實好,這麽好幾個人對它“上下其手”,它也沒有露出不耐煩的樣子。

    喻商枝想了想道:“不如就改名叫‘大吉’?聽着和大橘差不多,大約它也能适應。”

    溫二妞拍手道:“我覺得挺好!還能和大旺和二旺湊一對呢。”

    名字就這麽定了下來,喻商枝留他們兄妹兩個在這裏逗貓,自己帶着孔麥芽去了家裏的診室。

    從縣城回來的這幾日太忙亂,他都沒空出時間考校孔麥芽過去數日的功課。

    而他這個小徒弟,也向來是讓人省心的,連問幾個問題,都是對答如流。

    喻商枝愈發覺得讓孔麥芽留在村子裏,或許不是個最好的決定,可無論問孔麥芽多少回,她都堅定這個選擇。

    喻商枝阖上手中的功課本,從藥箱裏取出原主從秦老郎中那裏繼承的銀針,交給孔麥芽。

    現如今孔麥芽的理論基礎已打得不錯,看診方面,只要不是疑難雜症,常見的病症也從未有過差池。

    至于其它需要上手操作的治療之術,也都早已入了門。

    針囊入手,孔麥芽難得情緒外露。

    她跟着喻商枝學了這麽久的醫術,但針灸這件事,她一直是拿兩根舊針在自己身上練習的,偶爾在喻商枝的指導下給孔意施針。

    如今師父把這一整套舊針給了她,是否意味着她的确有所進步了。

    喻商枝的回答沒讓她失望。

    “從今日起往後,若是還有需要用針刺之術治療的患者,我會酌情讓你上手。”

    孔麥芽深吸一口氣,用力點頭。

    “多謝師父栽培,我一定不辜負師父的期望。”

    喻商枝拍拍她的腦袋,“等你獨立看診的時候,為師替你專門打一套針。”

    ***

    家裏多了大吉後,也多了不少樂子。

    加上兩條小狼青的存在,來串門的人都直說他們家要成牲口行了。

    後院有牛有馬,還有雞鴨,前院四條獵狗打鬧在一處,冷不丁一擡頭,房檐上還可能有一只豎着大尾巴的貓兒輕巧走過。

    另有白屏和福哥兒每隔一日就來搓澡豆,更別提出出進進來找喻商枝看診的病患,那日蘇翠芬直接道:“這村裏除了咱們村長,人氣最旺的就數你們家了,我看這新宅子的門檻都快被踏平了。”

    村裏人不會覺得這樣鬧騰,反而證明這家人的人緣佳,日子好。

    說起福哥兒的婚事,蘇翠芬還同他倆道:“依着咱們這裏的習俗,成親那日,不都得請個好人家的孩子滾床麽,我看也不用尋了,到時候就讓你們的娃娃來。這放眼整個村,再沒有娃娃比你肚裏的這個更有福了。”

    喻商枝在旁笑着沒說話,他也知道這個習俗,只是同時也知道,一般滾床的都是大胖小子,姐兒或是哥兒都不行。

    蘇翠芬這麽說,也是長輩慣會的讨口彩,明裏暗裏也是祝福他們第一胎就是個男孩。

    他和溫野菜沒有這方面的執念,應和了兩句也就翻篇。

    這般對孩子的到來日日盼着,沒多久就到了月末。

    溫野菜懷胎五月,肚子愈發隆起來,走路要撐着腰,久坐或是久站沒多久便腰酸背痛。

    但最令人歡喜的一點開始,孩子長得足夠大,開始會在肚子裏活動了。

    某個午後,溫野菜歪在床頭打盹。

    大吉盤在小炕桌上,一樣睡得肚皮朝天。

    貍奴砸吧着小嘴,蹬了兩下腿,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麽吃魚幹的美夢。

    正沉浸其中的時候,卻被自家主人搞出的動靜一下子驚醒,原地彈出去不說,連尾巴上的都隐隐炸開了。

    它不明所以,索性直接遠遠逃走,由于跑得太快,正準備進門的喻商枝因此察覺出了不對勁,快步走到屋內溫野菜的身旁。

    只一眼,就發現小夫郎眉頭緊皺,正如臨大敵地盯着自己的肚子。

    他心一揪,拉過溫野菜的一只手。

    “可是做噩夢了?”

    溫野菜茫然地擡起頭,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他反握住喻商枝的手,隔着輕薄的夏衣,擱在了自己的肚皮上。

    下一刻,肚皮的某個部位突然朝外一鼓。

    別說溫野菜了,就是喻商枝也吓了一跳。

    溫野菜激動地差點忘了怎麽喘氣,停頓了一刻才道:“你也摸到了對不對?我肚子是不是動了?”

    兩人遂一人一只手,在肚皮上好一個摸索。

    也不知這孩子是不是剛睡醒,一時好生活躍,一會兒這裏動一下,一會兒那裏動一下。

    溫野菜抿了一下唇,只覺得一股情緒奔湧而至。

    喻商枝同樣沉浸在這份鋪天蓋地的喜悅之中,半晌都回不過神。

    直到這陣活躍的胎動過去,夫夫二人對視一眼,都齊齊露出笑容來。

    溫野菜靠在喻商枝懷裏,聽他講這時候肚子裏的孩子已經長出小手和小腳,也會在裏面伸手、踢腿。

    他小心地撫上自己的肚子,頓時覺得這一刻的滿足蓋過了所有孕期的不适。

    而大吉這個貓見勢不妙就跑的貓兒,發現屋裏恢複了平靜後,又無聲無息地溜了回來。

    它再次一躍上桌,好奇地湊上前聞了聞喻商枝和溫野菜,意識到當真沒什麽危險後,又一次沒心沒肺地趴下睡着了。

    惹得喻商枝都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它粉粉嫩嫩的小鼻頭。

    ***

    五月初時,天氣比起之前更熱。

    算算日子,距離水田插秧已過去一個月,喻商枝在付家人的幫助下先往四畝水田裏下了稻花魚苗。

    聽說他們家的蟹苗進了水塘,難免是死了一些,有所損耗,但整體的長勢還算不錯。

    “好在雀哥兒多少知道些蟹子的習性,我們算着,這生意也沒投多少本錢,哪怕這蟹苗到明年仲秋能收回來一半賣了,便算是賺了。”

    付明說起這些時稱得上滿面春風,這人的日子有了盼頭,果然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因為付岳現在時不時能往家裏帶點葷腥,還能打野物去鎮上賣,瘦伶伶的黃雀瞧着氣色也比以前好了。

    付明感慨道:“我最早還想不開,不讓岳哥兒學打獵,如今才發現,我們這一家子都算是他在養。我這個當大哥的心裏有愧,只盼着這批蟹子能賺下錢,好給岳哥兒攢嫁妝。”

    現在付岳在家裏的地位可謂是說一不二,村裏人偶爾看見他身上帶着血點子,提着野物從山下下來,都說不愧是溫野菜的徒弟,這看着真是得了真傳。

    就是不知道溫野菜那般尋相公的好福氣,能不能也分點給這個小徒弟。

    付岳從不理會這些聲音,他現在只想好生磨煉打獵的本事,和大哥一起養家糊口,孝敬師父和師公。

    比如面對快要來臨的夏收,他已和大哥嫂嫂商量好,比起家裏的兩畝薄田,要緊先去溫家幫工。

    作者有話說:

    作息真的很重要,這兩天又兩點才睡,白天腦袋空空……

    明天見啦

    ——

    1、關于稻花魚苗的投放時間,前文曾提到,但有誤,現已更正,以本章為準感謝在2023-09-11 11:40:11~2023-09-12 11:05: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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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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