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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七章 二更合一
    第八十七章 二更合一

    勞碌了十幾天的喻商枝,毫無懸念地病倒了

    今年夏收的天氣較之去年仿佛熱了好幾個度, 烈日炎炎,曬得人渾身滾燙。

    溫家因多了好幾畝旱田,也遠比去年辛苦許多, 且除了要割麥子,還要采頭茬的枸杞。

    哪怕付家兩兄弟加上黃雀都一起來, 也每天忙得昏天黑地。

    最讓人揪心的是,因為氣溫太高的緣故,村裏因為下地幹活而中暑的人也變得多起來。

    雖說大部分都是搬到陰涼地緩一緩就能好的, 但也有上了年紀, 症狀尤其突出的。

    喻商枝和孔麥芽索性直接把藥箱擱在地頭, 哪家若出了事來喊他們,當即背起來就走。

    其中最嚴重的, 就是李家的李老太。

    她一把年紀,家裏子孫也不是不孝順,但莊稼人就是這樣, 不到走不動路的那一刻,是不會放棄下地勞作的。

    就算揮不動鐮刀,也要跟在後頭佝偻着腰撿麥穗,這一來二去,果然就當場暈倒了。

    送來的時候老太太已經神志不清, 雙目緊閉的同時,嘴裏一直說着別人聽不懂的話。

    她二兒子湊上去停了片刻, 聽出她是在喊大哥的名字。

    “我大哥幾十年前就死在徭役裏了。”

    這漢子搖搖頭,抹掉一把淚。

    喻商枝這會兒連頭頂上都沾着麥芒, 但也顧不上去整理。

    依照他的經驗, 老太太的體溫已經快到四十度, 不趕緊搶救, 勢必有性命之憂!

    家裏人手不怎麽夠,溫二妞和付家人還在地裏忙活,溫野菜身子重,好在現在是麥假,溫三伢這陣子都在家裏溫書。

    他連忙指揮道:“三伢,去你我和你大哥屋裏,去把那風扇搬過來。李嬸子,勞駕你跟着三伢去搭把手,那東西沉得很,他搬不動。”

    李嬸子壓根不知道什麽是風扇,但此時此刻也無暇多問,匆匆跟着溫三伢進屋了。

    “李叔,勞駕你去院子裏水缸提兩桶水過來。麥芽,去拿藿香正氣液和風油精!”

    等東西全都到位,喻商枝讓李嬸子和孔麥芽一起褪去李老太的衣裳,用風油精大力揉搓她的掌心、手心、腋下和前心後心。

    李老太的兒子則賣力地踩着木風扇,看着這東西居然能呼呼地吹出涼風,難掩驚訝之色,可同時又焦心于自己老母親的病勢。

    等到風油精擦得差不多了,喻商枝取大椎、曲池、十宣等穴,針刺放出近乎紫黑色的血。

    至此再為李老太診脈時,脈象已經由沉微變得有力許多。

    “風扇不要停,這水不夠涼了。”

    喻商枝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就見外頭李老太的孫子來了。

    他爹立刻道:“黑娃,你趕緊去村口井裏挑水去!挑兩桶!”

    喻商枝忙補充道:“就用我們家的水桶和扁擔,你在院子裏就能看見。”

    一番折騰,李老太的體溫有降下來的趨勢,呼吸逐漸和緩。

    喻商枝和孔麥芽卻不敢掉以輕心,守了李老太一整日。

    到了晚間,太陽落山,屋外總算不是那般令人喘不過氣的熱,喻商枝才宣布李老太脫離了危險,讓他兒子背着帶回家好生休養。

    “中暑可不是鬧着玩的,搞不好會要人命,以後一定不能再讓老太太下地了。”

    他們家裏人俱是驚魂未定,對喻商枝連連道謝。

    “喻郎中,這次多虧了有你們師徒兩個,等我家幾畝地料理完,我們就去幫着你們家收麥子去!”

    喻商枝擺擺手,笑道:“那就不必了,這份好意我心領了。”

    話雖如此,村裏人卻都看在眼裏。

    這個麥收季節,喻商枝因為村裏這大事小情耽誤了将近一半的時間,地裏全靠付家岳哥兒帶着付明兩口子,還有溫二妞這個小丫頭,哪裏忙得過來?

    更別提收麥子只是個開始,往後還有一連串要做的事。

    因而承過喻商枝情的村裏人,在緊趕慢趕忙完自家地裏的事後,就不約而同地全聚在了溫家的地裏。

    雖然一家至多就能出一兩個人,可架不住你出人,我也出人。

    最多的時候,溫家一畝地裏就有十幾個人幫忙,麥子被唰唰地砍倒,捆紮成束,垛到田間,湊多了再用牛車拉走。

    曬場那邊也早就有人等着,專門把溫家的麥子堆在一個固定的角落,幫着攤開晾曬,晚上也有好幾家的人喊着可以幫着看麥子,若是下了雨,他們幫着收,讓喻商枝和溫野菜不用操心。

    溫家的麥子就以這樣神奇的方式,趕在一場大雨落下來前成功全部入倉。

    幫了忙的人家看着溫家的收成,一個個高興地好像自己也豐收了一樣。

    喻商枝和溫野菜一商量,實在也不能讓大家夥白白幫忙。

    可提起給錢,村裏人恨不得掉頭就走,仿佛但凡拿溫家一個銅子,就是看不起他們。

    二人無奈,最後想了想,只好準備了好些酸梅湯的料包,分發了出去,這東西清熱解暑,夏天最是合适,一份若不是賣,單論原料也沒有幾個錢,來幫忙的鄉親們這才肯收。

    麥子收完,還沒喘口氣,喻商枝又開始領頭去地裏采枸杞。

    一年的精心打理,枸杞林初見規模。

    雖然枸杞樹一個個看起來還不夠健壯,挂果率也遠不及野外的枸杞樹,但作為頭一年的頭果,無論是個頭還是味道都已算是合格。

    只是但凡是農活,就沒有輕松的,一畝地的枸杞樹看着不多,可這比起割麥子,全然是個精細活。

    喻商枝和溫野菜又雇了付明夫夫幾日,連帶着其餘能幹活的人齊上陣,全都從麥田轉移到枸杞林子裏,從早到晚采摘不休。

    溫野菜和溫三伢則在家忙着處理前一天運回來的枸杞,分揀幹淨後倒在鍋裏蒸一遍再倒在笸籮上鋪平,于陰涼處晾幹。

    這樣過了三天,所有枸杞全都采摘完畢,堆在家中的柴房裏。

    只等一批批地陰幹,再選個日頭烈的日子擺到陽光下曝曬,結束後就是可以直接食用的枸杞子了。

    而在等待枸杞晾曬完畢的間隙裏,勞碌了十幾天的喻商枝也終于毫無懸念地病倒了。

    “阿嚏!”

    接連好幾個噴嚏過後,喻商枝只覺得自己腦袋都被震暈了。

    他按着搭在額頭上的涼布巾朝後倒下,只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酸痛。

    阖上眼皮,感覺就連眼珠子都在發燙。

    耳邊隐隐約約聽見外屋有人在說話,他分辨了一陣,覺出大約是溫野菜和白屏。

    “我聽說喻郎中病了,厲不厲害?要我說,就是這陣子累的。”

    “是熱傷風,昨晚發熱發了一夜,灌了一碗藥,熱倒是退了。就是人沒力氣,嗓子也疼,在床上躺着呢。”

    白屏見溫野菜滿臉憂色,扶着他坐下道:“你也別太發愁了,因此累壞了身子,喻郎中也要擔心。”

    入夏天熱,溫野菜本就因為懷着身子不舒服,胃口也見少,眼看人瘦了一圈。

    這兩日更是為了喻商枝擔驚受怕,他聞言嘆口氣道:“虧得還有麥芽在,開藥煎藥,她自己就做得。說句實話,我也幫不上什麽忙。有時候恨不得盼着明日就讓這小崽子趕緊出來,日日揣着,有時候也真的煩。”

    白屏笑了笑,“前些日子還滿心歡喜,說是肚裏的孩子會動了,怎麽沒幾天又煩了?”

    不過他作為過來人,這點經驗也是有的。

    “生孩子、養孩子就是這樣,有時候燥得你想揍他一頓,有時候又喜歡得不行,那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

    溫野菜是把他和胡大樹如何寵愛小蝶哥兒看在眼裏的,聽罷笑道:“若生個小子,怕才是真的頭疼,我看整個村裏,除了我們家三伢,沒有一家的小子不鬧騰!”

    白屏也道:“要我說,像翠芬嬸子和鵬叔家那樣,把狗蛋送去學工夫倒真是頂好的。沒看他回村以後,有時候也拿着樹杈子教村裏那些小子兩招,還帶着他們紮馬步,說是一個個累得回家撅屁股就睡,也沒力氣淘了。”

    不說許狗蛋還好,一說許狗蛋,溫野菜又開始發這份愁了。

    最近夏收,無論什麽武館還是學塾,盡數放假,讓學生們回家幫忙幹活。

    所以滿打滿算,許狗蛋已經在家裏待了半個多月了,忙活完許家地裏的事,就開始到溫二妞眼皮子底下轉悠。

    聽說溫二妞也想去武館,還答應等回武館的時候問問師父,收不收女弟子。

    這事讓蘇翠芬聽見了,直接把這小子提溜着耳朵帶回家,事後還特地來找喻商枝和溫野菜,話裏話外的意思是讓他們別在意狗蛋的話,回頭別再覺得是狗蛋帶壞了二妞。

    這一個個的,連帶肚子裏的,全都不省心。

    白屏陪着他說了半晌的話,回去前留下特地帶來的一個大西瓜。

    “我家今年開春不是在地裏種了點西瓜,最近能摘了,挑了個熟了的給你們家送來,脆瓤的,包甜。等吃完了告訴我,我再往這送。西瓜放久了也就不新鮮,我和大樹兩個人吃不了多少。”

    按照兩人的關系,溫野菜也沒多餘和他客氣。

    送走白屏,他扶着腰捧着肚子去了裏屋。

    床上的喻商枝聽見腳步聲,睜開眼睛。

    “可好些了?”

    溫野菜摸了摸喻商枝頭頂的布巾,已經一片溫熱了,順手幫他撤下來,去桌旁的水盆裏換一條。

    等他把布巾重新疊回去,都沒聽見喻商枝的回應,他詫異地回過頭,就見喻商枝嘴唇在動,卻沒發出聲音。

    又過半晌,兩人大眼瞪小眼,只得接受一個現實。

    喻商枝大概是因為這場熱傷風啞了嗓子,暫時說不出話了。

    ……

    喻商枝自己就是郎中,知道失聲這事急不得。

    放平心态,喝上兩天的藥,慢慢養一養也就好了。

    就是說不出話之後,生活裏便多了許多的不方便。

    好多次他下意識地開口,察覺到發不出聲的時候還挺沮喪。

    因為這個夏天異常的高溫,村裏生病的人只多不少。

    喻商枝也實在不好帶病看診,一方面是怕傳染給人家,一方面也是說不出話。

    所以這時候,孔麥芽頂了上去。

    打眼一看就能看出來的小毛病,她便依着成例抓藥。

    稍微複雜一些的,她雖然大多數情況下也心裏有譜,但還是會去找喻商枝請教确認一下。

    避免出錯的同時,也好讓來看診的人放心。

    如此接連三日,接待了幾個病患,孔麥芽已經能獨立看病的事情也在村裏傳開了。

    喻商枝見小徒弟如此靠譜,也就在家裏人的勸說下安心躺平,樂得清閑。

    怎麽看都是好事,怎料還徒惹來一樁麻煩。

    這日孔麥芽抱着寫着功課的一疊紙回家,竟發現家門口站着兩個人。

    隔着遠,她也看不清,走近了發現,這兩人依舊面生,一個年輕婦人,一個挽了頭發,顯然已嫁人的哥兒,都是不太、熟悉的。

    非要說的話,那個婦人好似還在村裏打過照面,另一個就全然沒見過了。

    婦人見了孔麥芽,熱情地招呼道:“麥芽,這是從你師父家回來了?”

    孔麥芽見她一副與自己格外熟悉的樣子,也不好駁人面子,禮貌地笑了笑道:“是,剛回來,二位可是來尋我的?”

    那婦人莞爾道:“你怕是記不得我,我是村裏楊三金的媳婦,前些日子,我家漢子還去找喻郎中看過診。”

    孔麥芽別的記不住,來看診的病患卻記得很清楚,她恍然道:“原是楊家嬸子。”

    婦人攏了攏頭上的頭巾道:“至于這位,是我娘家嫂夫郎。”

    孔麥芽沒辦法,只好又客客氣氣地叫了一聲“小伯”。

    她被面前兩人搞得雲裏霧裏,尤其是那個夫郎還一直有意無意地上下打量自己。

    孔麥芽心底有些茫然的同時,也隐隐生出一絲不快。

    她克制道:“嬸子,小伯,天色不早了,我爹還需我回家照料,二位若有什麽事是麥芽幫得上忙的,盡管說便是。”

    那嬸子與哥兒對視一眼,大約都覺得這小丫頭怪有主意的,遂頓了一下,笑道:“不是什麽需要你幫忙的事,不如說,是一件大喜事呢!只是這事,需得和你爹當面說才好,我們也站了半天了,咱們要不進去說?”

    怎麽還進去說?

    孔麥芽可沒有動不動就把陌生人往家裏帶的愛好,況且他爹也不愛見外人。

    她快速轉了轉腦筋,隐隐生出一個猜測,又覺得不太可能,這般思索下,面上依舊是挂着淡淡的笑。

    “嬸子,小伯,我爹的狀況你們怕是也聽說了,這……确實多有不便。二位若不嫌棄,有什麽事在這裏說了便是。”

    此話一出,那哥兒顯然已經面露不虞,低頭撣了撣衣擺,掩飾一番,未曾多言。

    婦人有些被下了面子,唇角的笑僵了僵。

    孔麥芽也不急,安然站在原地,終于等到這二人開了口。

    只聽楊三金媳婦道:“嗐,說來你們家也是你小小年紀就撐了起來,是能做得了主的!那嬸子我就直截了當地同你說了,麥芽,你的福氣到了,我這娘家嫂夫郎,想要尋你當兒媳婦呢!”

    孔麥芽呼吸一滞,沒想到還真沒自己猜對了。

    早前其實就有人去尋喻商枝打聽過她的婚嫁之事,都被喻商枝以她年紀還小為由,敷衍過去了。

    沒成想這兩個人居然會直接找上門來。

    她雖知道自己也到了能議親的年紀,若是早早定下,再過兩三年,到了歲數便能出嫁,村戶人家的姐兒多半都是如此,剩到及笄若還沒有說人家的,那都是老姑娘了。

    但說實話,孔麥芽如今壓根無心于這些事,只想潛心學好醫術,早日出師,造福鄉裏。

    “多謝嬸子和小伯好意,只是我覺得自己年歲尚小,離談婚論嫁還早。”

    她說這話的語氣雖沒有什麽特別,可任誰聽了都是拒絕。

    楊三金媳婦臉上的笑也挂不住了,“麥芽,話可不能這麽說,你是個姐兒,早晚要出嫁的,既攤上這麽個爹,這事兒也就不好說道,我嫂夫郎可是從外村特地趕來相看你的,你這倒好,連口水都沒得喝一口。”

    話音落下,一旁的哥兒也皮笑肉不笑地接話道:“弟妹,人家麥芽畢竟不是一般的村戶家姐兒了,小小年紀,就跟着喻郎中學醫術,以後說不準還要一道跟着去城裏呢,便是有個癱子爹又如何,還有師父和師母可以仰仗,這……不急着說親事,也不奇怪。”

    若兩人只是說頭前那幾句也就罷了,孔麥芽聽着這話是越來越離譜,臉色冷下來道:“嬸子,小伯,我與你們幾乎稱得上是素不相識,你們怎麽掰扯我的事都無妨,卻不能說我爹,還有我師父和師母。”

    “哎呦,弟妹,你快看看這小丫頭片子多牙尖嘴利!我看啊,別說咱們家了,怕是整個村子,都沒這個福分把她娶回家呢!”

    說到這份上也算是撕破臉了,孔麥芽不想再裝。

    “左右婚嫁之事,我是無意的,辛苦嬸子和小伯在這裏等了許久,還請回吧。”

    說罷就開了院門,直接走了進去,把兩個人關在門外。

    進屋時,她還聽見那兩人在外頭扯着嗓子罵娘。

    離得遠,孔意也聽不分明,倒是從方才就聽見了說話聲,擔憂地問道:“閨女,外頭是何人?怎麽聽着罵罵咧咧的?”

    孔麥芽一邊麻利地端來水提她爹擦洗翻身,一邊把那兩人說的事講了。

    孔意氣得連拍了好幾下炕頭,“哪裏來的婆娘,竟還有這般直接上門堵着人要相看的,這是把你當成什麽了!況且你才多大的歲數,識文斷字還有本事,輪得到他們挑揀?”

    孔意氣得直咳嗽,孔麥芽趕緊替他順氣道:“爹,為這些不相幹的人生什麽氣,女兒我早就心意已決,要在學醫這條道上長久地走下去,着實也沒心思考慮這些。”

    孔意聞言,握住孔麥芽的手,定定看了對方半晌,終究還是道:“若放在以前,你爹我其實是盼着你找個好人家的,可如今看來,那些亂七八糟的村戶漢子,怕是只會拖累了你。你願意怎麽做,便怎麽做吧,就是一輩子不嫁又如何,你也養活得起自己!”

    他經歷過生死,又癱在床上這麽久,早把什麽都看透。

    天大地大,都沒有孔麥芽平安康健重要。

    孔麥芽得了孔意的支持,頓覺渾身松快,喜悅道:“我就知道爹會懂我的!”

    說罷她就坐在床邊,跟孔意講起自己以後的打算。

    若此時有人在孔家外頭經過,甚至能聽見屋裏傳出的陣陣笑聲。

    至于那些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生人,壓根沒在孔麥芽的心裏留下丁點痕跡。

    喻商枝得知此事,已是兩日後了。

    孔麥芽只字不提,可耐不住村裏的大事小情,早就被愛議論、嚼舌頭的人傳得四處都是。

    而這楊三金家的媳婦帶着娘家人,去找孔麥芽說親的這一樁,自然也不例外。

    喻商枝跟孔麥芽求證過後,當即也氣得不輕。

    他休養了這兩天,嗓子已經恢複,就是說話聲音還很沙啞。

    但即使如此,他也要說。

    “麥芽,下回再有這種人,你不必理會,無論如何,都有師父和師母給你撐腰。”

    溫野菜更是直接破口大罵,“我呸,整個村裏,誰不知道楊三金的媳婦是什麽貨色,成日裏就知道從婆家扒拉東西,拿回娘家貼補她兩個哥。兩個要靠出嫁妹子補貼的漢子,又能生出什麽好玩意?還妄想娶麥芽回家?”

    孔麥芽趕緊給喻商枝手邊的杯子裏添了新的羅漢果茶,又給溫野菜端上溫乎乎的蜜水。

    “師父和師母莫要為此事挂心,這點小事,睡一覺我都給忘了。”

    見她心态不錯,喻商枝也道:“婚嫁之事乃是大事,務必遵從你自己的心意。”

    孔麥芽點頭,“師父放心,我爹也是這個意思。按照我自個兒的心意,還是以從醫為重。”

    聽說孔意也沒有到了年歲就催促孔麥芽成親地念頭,喻商枝的心也落回了肚子裏。

    自這日之後,但凡再有人明裏暗裏打聽孔麥芽婚嫁之事的,喻商枝和溫野菜兩人便直接替她回絕。

    又過了一陣子,這話題在村裏消停下去的同時,喻商枝的病也徹底養好了。

    趁着時節還沒過,他帶着孔麥芽,跟着上山打獵的付岳一起,去山上采了今年的頭茬野枸杞。

    這一批上好的枸杞,他做主留下了一部分,餘下的全部曬幹收起。

    随後和自家産的枸杞一起,打包了樣品帶去了鎮上百濟堂。

    自從溫野菜懷了身子,就是他們師徒兩個和付岳一道上山了。

    幾次賣藥材,喻商枝也都帶着孔麥芽一起,讓她認認門。

    畢竟若是以後她留在村子裏看診,少不得和周掌櫃打交道。

    這回周掌櫃看後表示,山上的野枸杞品相一如去年,可以給高價,他們自家種出來的,說實話還是差了一截,可也已經比市面上的絕大多數都好。

    當問及這樣的品相共有多少時,聽到了二百多斤這個數字,周掌櫃可算是知道為何喻商枝只帶來了一包樣品。

    他看了看天色,當即叫來夥計套車,打算跟着喻商枝直接回村收枸杞。

    這樣好的生意,可斷然不能讓別人搶了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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