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二更合一
自己的臉頰上掠過一絲溫軟的觸感
冬日将至, 天氣一天一天地冷下去,轉眼間就到了九月最後一日。
前兩天是霜降,下了連天的雨, 但大家夥見了雨不發愁,反而高興。
因為霜降下雨是好兆頭, 證明這個冬天不會旱,如此地裏的冬麥吃飽了水,便能安然過冬。
喻商枝估摸着自己可能是全家第一個醒的, 他在被子裏翻了個身, 看向手腳蜷在一起的溫野菜。
昨晚兩人鬧騰地晚了些, 到了最後溫野菜攀在他身上求他慢些。
當時不覺得有什麽,這會兒回憶起來, 喻商枝深吸一口氣,才壓下那份隐約重燃的躁動。
目光掃過溫野菜頸上和胸前的些許印記,喻商枝難得有些心虛, 把人往懷裏拽了些,手繞到後面按揉腰上的穴位。
溫野菜皺起眉,大約是覺得不太舒服,在夢裏輕哼了兩下。
喻商枝調整了手上的力道,目睹對方的眉頭又漸漸展開。
如此揉了半天, 溫野菜又睡熟了,他便蹑手蹑腳地鑽出被子, 披了件衣裳。
緊接着,從衣裳的內兜裏摸出一個小小的木盒。
他把這個木盒輕輕擱在床頭, 确保溫野菜一睜眼就能看到後, 才把衣裳的兩只袖子套上, 轉身出門。
今日是九月廿九, 溫野菜的生辰。
喻商枝還惦記着要在長壽面上用蘿蔔刻字,所以洗漱過後,先去後院摘蘿蔔。
有道是霜降的蘿蔔,立冬的白菜,雖說這會兒還沒有胡蘿蔔,但青蘿蔔也夠用了。
喻商枝把蘿蔔寫成厚片,再用小刀刻字。
因為天才蒙蒙亮,竈房裏太暗,他便搬了個板凳坐在院子裏忙活。
大旺先醒了,把院門頂開出去撒尿,回來後前院後院巡視一圈,最後端坐在喻商枝旁邊。
喻商枝拿了根蘿蔔條逗它,大旺聞了聞,一口叼走。
他盯着空空的手,想起溫野菜說起過大旺和二旺用狗鼻子挑蘿蔔的事。
“也真是奇了,它倆上去一聞,就知道哪些蘿蔔是辣的,哪些是蘿蔔是甜的,從沒出過錯。”
喻商枝狐疑着也切了一小塊蘿蔔塞進嘴裏,別說,還真是甜的。
他給了大旺一個誇贊的眼神,又分給它一小口蘿蔔,繼續埋頭刻字。
生辰快樂四個字,若用簡體字來刻并不難,換成繁體,最複雜的就是“楽”字。
喻商枝也沒想挑戰極限,上來就用了簡體。
想了想,“快”字是左右結構,不容易連起來,便換成了“吉”字,改刻生辰吉樂。
不過因為是第一次,不太熟練,還是刻斷了幾回。
幸好是蘿蔔做的,刻斷了也能吃,下腳料最後都便宜了大旺和後來的二旺。
等到四個青翠欲滴的字刻好了,溫二妞也起床了。
她在院子裏舀了水洗臉,涼絲絲的水激得她一抖擻,徹底清醒了。
轉過身來,就聞到空氣裏飄着一股蘿蔔味。
“喻大哥,不是給我大哥做長壽面麽?”
難不成喻大哥想做蘿蔔絲面?
那得用蘿蔔絲先炝鍋,不過倒是也不難吃。
直到湊近了看到那四個字,她才睜大眼。
她已經跟着喻商枝學認字好久了,雖然成日像狗熊掰苞米,學了又忘,忘了再學,但“生辰吉”這幾個字還是認得的,唯有最後一個字怪模怪樣。
“喻大哥,我記得楽字不這麽寫。”
喻商枝頗感欣慰,解釋道:“這是樂字的另一個寫法。”
溫二妞點點頭,真誠贊美,“喻大哥,你真厲害。”
字刻好了,接下來就可以做面條了。
溫二妞把袖子挽起來,從面缸裏舀面,加水和成面團。
喻商枝洗菜、切菜,又去後院摸了雞蛋和鴨蛋。
等到過了一刻鐘,面團醒好,喻商枝跟着溫二妞一起,小心翼翼地将其扯成一整根不斷的長壽面。
溫野菜在一陣陣的飯菜香味裏醒來時,發現今天又是個陰天。
少了日光,他有點分不清時辰,揉着腰坐起來,手一揚,一不小心碰到枕邊的硬物。
他迷迷瞪瞪地低下頭去看,以為是昨晚鬧過了,把什麽東西碰掉了落在了床上,結果把東西拿起來才發現,這是個精致的木頭盒子。
以前從未在家裏見過。
木盒在掌心裏摩挲了半晌,溫野菜才一下子想起昨晚半夜睡下前,喻商枝湊到他耳邊說了四個字。
生辰快樂。
他一下子直起身,扯得腰腿哀鳴。
怎麽差點忘了,今日是自己的生辰!
想起了這茬,他就也猜到這木盒是什麽了,八成是喻商枝送他的生辰禮。
長這麽大,都數不清多少年沒過生辰了,更是頭一回收東西。
而且這明顯是喻商枝背着他買的,他暫且猜不出是什麽。
懷着期待的心情,溫野菜暫時忘卻了身上的不适,輕輕把木盒打開,随即就被裏面的一道金光晃了眼。
等等,金光?
溫野菜揉了揉眼睛,疑心是自己做夢沒醒,看錯了。
又轉了身挪到更亮一點的地方看,才發現沒錯,這裏頭裝的還真是金子打的一對耳圈。
這是溫野菜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金子做的東西,別看就這麽兩個小小的耳圈,還不知道要用多少銀子換。
他一把握緊木盒,覺得眼眶發燙,腦子裏一片白。
半晌後他回過神,趕緊穿衣服穿鞋,出去找喻商枝。
屋頂的煙囪飄出炊煙,竈房裏,喻商枝和溫二妞已經把煮面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溫三伢也已經睡醒,他們三個先用剩下的面煮了一鍋面片子湯當早食吃了,随後便等着溫野菜起床。
溫二妞和溫三伢姐弟倆也給溫野菜準備了生辰禮,還都藏着不給喻商枝看。
喻商枝逗了他倆幾句,趁這會兒工夫繼續把早晨采回來的蘿蔔洗幹淨,挨個給大旺和二旺聞。
甜的曬成蘿蔔幹,辣的直接切條做成蘿蔔鹹菜。
期間二旺這個饞嘴的聞到一個甜蘿蔔,居然“啊嗚”上來就是一口。
獵狗長得那可是一嘴鋼牙,直接就把蘿蔔咬出一排牙印子,氣得喻商枝反手用蘿蔔敲它腦袋,把它趕到了一邊去。
大旺也幫着教訓,上去直接把二旺撲倒,打得地上塵土飛揚。
溫野菜披着衣服來到竈房門口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喻商枝領着自家兩個小的,圍觀大旺和二旺打架。
還是喻商枝含着笑擡頭,一下子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溫野菜,趕緊走上前去,把衣服扯下來給他穿好。
“這會兒天氣這麽涼,你怎麽穿這麽點就出來了。”
溫野菜聽話地把手伸進兩根袖子,手上的木盒因此從左手換到右手。
喻商枝看在眼裏,莞爾道:“打開看過了?喜不喜歡?”
溫野菜咬了下嘴唇,“這東西多貴,咱還得過日子。”
“貴是貴了點,但不妨礙咱們過日子。”
他把木盒接過來放在手裏,“來,讓相公給你戴上。”
最後溫野菜沒讓他戴,他剛起床,蓬頭垢面的,哪裏能戴這金耳圈。
喻商枝便放他回屋梳洗,自己去竈房給他将長壽面下鍋。
等到溫野菜再從卧房走出來的時候,着實令人眼前一亮。
他穿了一身做了之後就沒穿兩回的新衣裳,把頭發一半披散,一半束起,手腕上戴了喻商枝送他的銀镯子,耳圈還在手裏。
溫二妞和溫三伢十分捧場。
“大哥生辰快樂!”
“大哥今天好漂亮!”
直把溫野菜說紅了臉。
片刻後他走到喻商枝面前,把那木盒又交到對方手裏。
“你幫我戴上。”
喻商枝深吸一口氣,接過木盒,從裏面取出耳圈。
金子質軟,不怕傷了耳洞,他拈着耳圈一點點地穿到另一側,再将兩端扣在一起。
柔軟的耳垂上多了兩點金芒,看得人移不開眼。
“好看麽?”溫野菜不由地問。
“好看。”喻商枝深深望着面前的人,笑着點頭。
長壽面出了鍋,盛作一碗端到溫野菜的面前,上面四個字端端正正地擺着。
二妞都認得,他自然也認得。
“這是用蘿蔔做的?你怎麽總有這麽多點子?”
他不舍得吃蘿蔔做的字,仔細地把它們挪到碗邊上,低頭吃面。
長壽面一根沒有多長,吃的時候不能斷在碗裏,吃到最後也不覺得冷了,鼻尖上都蒙了一層細汗。
溫二妞和溫三伢也從屋裏拿了生辰禮送他。
溫二妞給溫野菜繡了根綁頭發的發帶,溫三伢則聽了喻商枝的建議,給溫野菜寫了一張“賀卡”。
桌旁,溫野菜任由溫二妞踩着板凳,在後面折騰自己的頭發。
他把溫三伢抱在懷裏,聽他一板一眼地念:年年歲歲身長健,負歲年年春草長。
溫野菜收了這個叫做“賀卡”的東西,忍不住把小弟又抱得緊了緊。
過去家裏哪敢提“生辰”二字,生怕驚擾了天上神仙,将這個多病多災的小娃娃收走。
以前他又哪裏敢想,自己有朝一日會如眼下這般過生辰。
“三伢真厲害,這祝詞寫得好。”
溫三伢不好意思地玩手指,“不是我想的,是喻大哥教我的。”
溫二妞一聽他誇三伢,也颠颠抱來銅鏡舉起來,“大哥你快瞧瞧,發帶好看麽?”
溫野菜扭着腦袋照了半天,點點頭,“好看。”
誇完兩個小的,他轉頭去看喻商枝。
是他的相公,也是他的良人。
喻商枝原本坐在一側,噙着笑意望着溫家三兄妹。
此刻卻意識到溫野菜突然湊近了。
很快,自己的臉頰上掠過一絲溫軟的觸感,竟是溫野菜當着二妞和三伢的面,親了他一下。
“哎呀!”
溫二妞和溫三伢驚叫一聲。
齊刷刷地捂住眼睛,不敢繼續往下看了。
***
九月過去是農歷十月,俗稱寒月,呼出來的氣都有淡淡的白霧。
溫家的熱鬧還在繼續,溫野菜的生辰過去了,溫二妞的生辰緊跟着就來了。
她今年過了生辰就十三,身體也開始隐隐發育,個子更高了,眉眼五官都有說不出的變化。
總之擱在這個時代,已經不能把她當少不更事的丫頭片子對待了。
溫野菜聽了蘇翠芬的囑咐,給她用緞子縫了兩個貼身的肚兜,縫好之後交給她自己繡花。
溫二妞收到時看着這輕飄飄的一塊布,不知道為什麽姐兒要把這個穿在最裏頭。
“大哥,這只有前頭有布,後面沒有,這也不暖和啊!”
溫野菜彈她腦門,“姐兒貼身都要穿這個,不是為了暖和。”
溫二妞似懂非懂地眨眨眼。
不過這料子又細又滑,繡上花得多好看啊?
她簡直想都不敢想!
只是就連喻商枝和溫野菜也沒想到,許狗蛋居然也記得溫二妞的生辰,甚至還為此死乞白賴地在武館裏告了一天假,自己獨自從鎮上跑了回來。
他出現在許家門口的時候,許鵬還以為這便宜兒子是闖了禍被武師傅趕回家的,險些當場脫了鞋用鞋底子抽他。
等到問出來是為了隔壁的小丫頭回來的,許鵬的鞋半脫不脫,最後還是一腳踏在地上踩實了。
再看這小子胸前的兜子鼓着一塊,只要不是瞎子,誰還猜不出他在裏面藏了東西。
有許林兩口子和福哥兒幫許狗蛋說清,最後許鵬沒揍他,只讓他該幹嘛幹嘛去。
眼見話音剛落,許狗蛋就想往外跑,他又認不出喝了一聲把人留下。
“你就這樣去?”
許鵬一句話,把家裏幾個人都說懵了,最後還是蘇翠芬站出來,拉過小兒子的胳膊往屋裏帶。
“我本以為是哥随了你的木頭爹,你還算心思活泛,哪成想也差不多!你看看你,頭發都亂了,鞋上都是土,你就這麽樣去找二妞?”
數落聲漸行漸遠,确實把許家三個漢子都給罵進去了。
福哥兒和潘氏各自背過身忍笑。
許狗蛋收拾一新,帶着禮物上門時,喻商枝和溫野菜故意沒露面。
兩人和溫三伢一起“鬼鬼祟祟”地躲在東屋裏,把窗戶支起來往外看。
離得有點遠,聽不清許狗蛋和二妞說了什麽,但能看見二妞笑得和朵花一樣。
若說先前溫野菜還說不介意許狗蛋對溫二妞“有意思”,現在卻突然覺得怎麽看這小子,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今天按理不是他從武館回來的日子,不會是專門為了給二妞過生辰吧?”
這猜想說出來,他心裏簡直一咯噔。
許狗蛋不就比溫二妞大一歲麽,居然已經有這麽深的心思了?
他們哥兒和姐兒打小玩在一起,都一致覺得同齡的小子全是傻小子,遠沒有他們懂事。
哪知到了自家這個姐兒身上,卻是反過來了。
喻商枝看這場景,就像中學老師看不同班的兩個學生在樓道口幽會,唯一的區別是在他上輩子那個年代,初中開始的早戀基本不會有什麽結果,可在這裏就不一樣了
“不成,我還是得空試探一下二妞的意思,左右以咱們和許家的關系,許家也不會幹出貿然上門提親的事。”
喻商枝也贊成,如今之計,也只能這麽幹了。
不是說看不上許家,或是嫌棄許狗蛋,但這小子學文不成又去學武,這武夫聽起來……
總覺得還不如腳踏實地的農夫。
他和溫野菜自然是偏心自家二妞的,一致覺得,許狗蛋的前途有些晦暗。
許狗蛋還不知自己已經被心上人的兩個大哥定性,眼下正在溫二妞面前上演少年懷春。
偏偏溫二妞面對他的态度一片坦蕩,好似他們還是不需要避嫌的光屁股的玩伴。
“你怎麽今天回來了,我算着日子,還有好幾天你們武館才放假。”
溫二妞脆生生地說話,許狗蛋驚喜地擡起頭,“我放假的日子,你都記得?”
溫二妞疑惑道:“你現在不是每個月的十五放假麽?”
意思就是這麽簡單的事,我總不會記不住吧。
可許狗蛋還是很開心,覺得溫二妞心裏有他。
很快他搓搓手,從衣襟裏掏出給溫二妞買的絹花,專門選了一朵鵝黃色的,他記得溫二妞最喜歡這個顏色。
“這是給你的禮物,祝你生辰快樂。我聽我娘說,你從今年開始就可以正經過生辰了,以後每年,我都送你禮物。”
溫二妞接過絹花,笑容發自內心,半點不摻假。
“好漂亮!謝謝你狗蛋!”
說罷就往腦袋上比,還要給許狗蛋看。
“你瞧,好看麽?”
許狗蛋一雙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笨嘴拙舌,只說得出好看二字。
等到溫二妞把絹花收好,他看小姑娘的鼻頭都有些吹紅了,才意識到他們在外面站了太久,便戀戀不舍地告了別,邁着拖拖拉拉的步子回了屋。
溫二妞舉着絹花,蹦蹦跳跳地往屋裏跑,半路遇上喻商枝和溫野菜,一點也沒多想他們是從哪裏突然冒出來的。
她把絹花高舉,“你們看,這事狗蛋送我的生辰禮。”
溫野菜淺咳兩聲,忍不住問道:“二妞,你覺得狗蛋怎麽樣?”
溫二妞一看就沒懂這個問題,“狗蛋挺好的,怎麽了大哥?”
溫野菜斟酌着措辭,又問她喜不喜歡狗蛋。
溫二妞把絹花拈在指尖轉來轉去,“喜歡啊,沒想到他還會送我生辰禮,等他過生辰的時候,我也送他好了。”
喻商枝見溫二妞的眼神一片清澈,拉了拉溫野菜的衣角,示意他暫且別問了。
有些事做長輩的插手太多也不好,溫野菜只好換了個話題,又替溫二妞把絹花插在發髻上。
也罷,有些事就差那麽一下子的開竅,到時喜歡不喜歡盡數明了。
緣分這東西就是這樣,說不準的。
往後三日,尋常的一天,付明和付岳兄弟倆突然上了溫家的門。
原來是付明終于松口,答應讓付岳拜溫野菜為師,學打獵的手藝。
他在自家夫郎和小弟的勸說下總算想開了,當哥兒的不能總指望嫁個好漢子,自己有本事,怎麽樣都能吃得飽飯。
遠的不說,就說近的。
王家的王小玉所托非人,連命都丢了。
韓家的杜果老實巴交,攤上不講理的公婆,也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黃雀搬出來的這兩個兩個血淋淋的例子,令付明輾轉反側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就去家裏可憐巴巴的糧缸裏舀了米面豆,又拿了一條本打算留到過年吃的幹肉當束脩,帶着付岳去溫家拜師。
溫野菜沒要他們家年節才舍得動的幹肉,而是讓付岳拿着彈弓去打只兔子。
若是他能打回來,自己便認下這個徒弟。
付岳興沖沖地跑走了,不出一個時辰,果然帶回來一只兔子。
付明傻了眼,他知道自家小弟跟着溫野菜學了幾次打彈弓,可沒想到現今本事這麽大了。
就算往後不指着他打獵掙錢補貼家用,能像這樣偶爾打只兔子給家裏開開葷,已經是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最後幹肉怎麽帶來的,又是怎麽帶走的,不僅如此,臨了溫野菜還答應付岳,會找機會給他物色一條獵狗。
“可惜我家大旺和二旺是一對兄弟,下不出崽子,不然給你抱一只就行了。但也不妨事,等我打聽打聽,哪裏還有養獵狗的。這獵狗要從小養,從小馴出來的才合用。”
溫野菜傳授着他爹從老獵戶那裏學來,又教給自己的知識。
另一邊,喻商枝問付明,“我聽阿野說你們家的水塘已經快挖好了?”
付明點頭道:“大概的樣子已是有了,只差再往河道那邊挖,好把水引進來。”
溫野菜雖然當初提了這麽個想法,實際也不知道螃蟹怎麽養,順着這個話題聊下去,才發現付家已經去各處打聽,總結出了不少門道。
“說是要等明年開春,入夏之前投蟹苗,八月十五就能收了。在那之前水塘也不能閑着,得扔些小魚、水草和螺什麽的,不然就是死水,蟹苗進去也活不成。”
溫野菜看得出他們家是正經在做這件事,“再熬一年,日子就緩過來了。”
付明跟着感慨,随後又猶豫着問:“喻郎中,我還有件事想打聽。”
喻商枝示意他只管說,便聽他道:“就是先前果哥兒那事,我也聽村裏人說了幾嘴,這哥兒太瘦就不好生養,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我家雀哥兒……”
喻商枝本以為他是想打聽如何給黃雀補身子,沒成想付明支支吾吾。
“這……有沒有……就是……那個……”
付明實在說不出口,一張臉憋得通紅,最後見喻商枝一副洗耳恭聽的認真模樣,又想到人家是郎中,什麽沒見過?
索性一橫心,把心裏話說出了口。
“有沒有避開不讓哥兒懷孕的法子?”
作者有話說:
萬分感謝大家的營養液澆灌!真的每天都想趕出一章加更,但是,但是這個存稿箱,它怎麽就空了,是誰偷了我的存稿!是誰!QAQ
總之明天見啦!(繼續爬去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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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年歲歲身長健,負歲年年春草長。”——宋代·王洋《庚午歲伯氏生朝作樂府一章為壽》
2、勘誤:農歷十月別名“寒月”,農歷十一月別名“冬月”,之前把寒月寫成了冬月,已修改
感謝在2023-08-27 11:11:41~2023-08-28 11:14: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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