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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鷹霄說:“可是龍王和龍母已經死了一萬多年。”
敖沐:“你才知道嗎?”
鷹霄:“……”
敖沐用鎮石壓好符箓,等待朱砂晾幹:“請不來才正常,若是真的招來了什麽東西,你我便用師兄的溜得快就是了。”
鷹霄無奈,接過敖沐遞來的一沓符紙,左右翻看,嘶了一聲:“這麽多……你師兄對你可真是……”
敖沐拍拍自己的胸脯,不開口時,當真是邪魅狂狷,放蕩不羁,他道:“師兄把他十六歲畫的符紙都給了我,你只管用,不夠再說,我們不和他們硬碰硬,用符紙把第一洞的水烤幹,然後炸碎宮殿!把他們引出來!”
鷹霄本來都跟着走出廟門,聽到這話默默回到廟中,對着那高大肅穆,看不清面容的神女像上了一柱香。
猶豫了片刻之後,他悄悄點燃了一根特殊的線香,插進神像旁的小香爐。
原本平平無奇的泥塑蓮花一朵朵盛開,露出藏在中間的一個小泥人,鷹霄念念有詞。
“度厄童子。”
“你再不回來,小金龍可要把千雲澤炸成千雲窟了。”
他神神秘秘的說完,回頭看了看,敖沐果然沒發現,鷹霄松了口氣,仰頭望天,滿是沉默的汗水。
主人啊主人。
薛師兄啊薛師兄,何苦為難一只高傲又正直的鷹。
他嘆了口氣,出門去找小金龍。
這一邊,青煙袅袅上升,沒入冥冥。
原本呆呆的泥人娃娃忽然動了起來,泥人紮着兩個花苞頭,胖胖圓圓,祂跳到桌上,圍着敖沐留下都符箓轉了一圈,抓抓腦袋。
[什麽狗屁不通的東西]
[這笨貨]
泥人一看,樂的不行,左右望了望,推來朱砂硯臺,用小泥手蘸着朱砂,在符紙上塗塗改改,抹抹畫畫。
薛錯不認為這符紙能請來龍王,但是還是想幫師弟改一改。
正巧他得見神靈複蘇,參悟出些許天地出生,萬物有靈的大道。融會貫通,再融入符箓之中,拿去唬人應該是夠了。
半晌,泥人拍拍手,爬回供桌,撥開泥塑蓮花,藏進了蓮花深處,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另一邊。
青州古城外,有馍族人聽到了莫名的水聲,起先很小,随後卻越來越大。不少馍族人掀開帳篷跑出來,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天邊的雲如同火燒一般,燎遍荒蕪的戈漠,一直燒到群山的盡頭。
大地染上血色。
九座高大的人骨墓如同遠古神靈的墓冢,而現在,墓冢蘇醒了。
牛羊在圈中哀哀發顫,奴隸們抱成一團瑟瑟發抖,有年邁的奴隸從狹窄的縫隙中探出頭顱,呆呆望着遠處火紅的群山,嘶聲道:“神女,是神女啊。”
刷——
寒風掠頸。
蒼老的頭顱咕嚕嚕滾落,血色鋪滿大地,殷紅的血液滲入幹涸的沙土。
馍族人的巫師在族人的攙扶下,登上高臺,他披頭散發,渾身酒氣,哆嗦着打開人皮書。
萬年的安逸,讓馍族人幾乎忘卻,這九座大墓鎮壓着一位久遠的神靈。
巫師依稀記得,這久遠神靈是他們的母親,可是時間太久太久,一萬年了,除了這本一直代代相傳的巫書,沒有人再去翻閱歷史,這個稱呼也就沒有人再提起。
他左翻右翻,大地震動的越來越強烈,奔湧的水聲如同天上的雷鳴一般使人恐懼。
“巫師!看出來了嗎?”
馍族人的皇帝威嚴的注視着九座大墓,他手持黃金權杖,神披華服,高傲的眉宇間凝結着血腥和殺意。
“祂是誰!是什麽?我們怎麽殺死祂?”
巫師用灌滿酒精的大腦艱難的解讀那些古文字,他一行行地找,可是卻總也翻不到。
“大巫師?”
“巫師!”
“那是什麽,巫師!”
馍族人的皇帝快步走下王座,拽住巫師的衣襟,巫師滿頭大汗,忽然舉起書:“是母親,是母親!”
皇帝怒不可遏:“你每日吃酒吃糊塗了?我要知道,怎麽讓這種異象停止下來?”
巫師倒在地上,顫顫巍巍地指向高山:“古墓,點燃古墓,會有天神下凡誅邪。”
“原來如此。”
馍族人的皇帝淡淡一笑,注視着血紅大地,起身拿起營帳中的大弓,遠遠地射出一支火箭:“馍族的勇士門,點起火種,燒了那些古墓!”
“是,陛下!”
火把如同一條條長龍。
馍族人騎着駱駝,驅趕着奴隸,背着成堆的火油和木炭奔向古墓。
殷紅色的夕陽下,馍族勇士的眼睛幽深發亮,他面無表情的注視着被火油包圍的奴隸。
火把從他手中落下。
在火舌即将舔舐到地面那一瞬間,山間忽然吹來一陣清風,奴隸的枷鎖如同樹葉一樣紛紛飄落。
馍族勇士瞬間拔出彎刀:“誰!”
奴隸們沒有了束縛,紛紛反應過來,背起家人和朋友,像風一樣奔逃。他們跑着跑着,也覺得自己腳下有風一樣,輕松的好像在樹林間散步。
有人壯着膽子回頭。
殷紅色的夕陽下,有個修長的藍色身影落在樹梢,他揚起衣袖,漂亮的小紙片圍繞着他飛舞。
馍族勇士張開弓箭,射出一陣陣的箭雨,但那個身影無動于衷,收了火油木柴便消失了。
他鬼魅似的穿行在九座大墓間,沒有讓一處的古墓被點燃,奴隸們湧向古墓山,冥冥中總覺得有什麽在保護着他們。
馍族人的皇帝在高臺上走來走去,手指不停地摩挲着權杖:“為何還沒有點燃,再加派人手。”
“來人,來人……你,你是誰?”
皇帝吓了一跳,夜色中,一個鬼魅般的藍色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後,護衛,侍女,大臣,還有那些保護皇室的高階修士,全部躺倒一片。
皇帝心中駭然。
那人坐在帳篷上,撐着下巴,手裏拎着幾壇火油,他随手扔在地上,掃過人骨搭成的王座,目光中流露出幾乎凝成實質的厭惡。
“祂醒了。”
“馍族人欠祂的債,恐怕也該去還了”
薛錯微微一笑,身影一點點變作透明:“背刺母親的人,會被母親抛棄,弑母的孩子,永遠無法得到原諒。”
皇帝靜心準備的暗器射空,他暗道該死,卻忽然聽到了隆隆的水聲。
倒塌的胡楊木下,忽然湧出了甘甜的泉水。
那泉水越來越多,越來越大,顏色從清冷的藍色變成了血一樣的紅色,彙聚成一條浩浩蕩蕩奔湧的大河,它突然出現,鋪天蓋地而來,洶湧澎湃的河水瞬間吞沒了古河床,将大地蟬食殆盡。
馍族人無處可逃,那九座大墓仿佛有了結界一番,不讓他們攀爬,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被洪水吞沒。
馍族皇帝騎着駱駝,卷着金銀財寶,發了瘋似的逃竄,他跑到最近的一座古墓,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爬不上去,明明就有奴隸在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他兇狠地命令:“快拉我進去,該死!快拉我進去!”
奴隸拼命搖頭,跑進了樹林。
皇帝睚眦欲裂,忽然,他眼睛一花,看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眸。
古墓周圍多了許多白色的影子。
一層一層,一圈一圈,覆蓋着整座人骨墓地,他們結成人塔,擋住洪水,保護墓中瑟瑟發抖的奴隸們。
“這怎麽可能?”
皇帝喃喃,忽然,臉頰一涼,他擡起頭,看到了漫天飛舞的金色蓮花。
不,不是飛舞。
金蓮跟着河水而來,它沒有在飛,而是河水在他的頭頂,皇帝沒有來得及感嘆,便被洶湧的河水吞沒,什麽也沒有留下。
金蓮開遍大墓,陰靈們似乎受到了什麽指引,想要離開,又徘徊着,不肯離去。
薛錯抱着胳膊,落在風中,衣袂飛舞如雲:“師伯,此時不現身,更待何時?”
“哈哈,好小子,”隆隆的水聲震耳欲聾,恨不得昭告天下,帶濃烈的怒火和恨意。
祂吞沒了所有的馍族人,連靈魂都碾碎成齑粉,落入河床,永遠不得離開。
瑟瑟發抖的奴隸們忽然看到了一個缥缈的淡黃色身影,祂煌煌若燭,冷冷似玉,和藹似親人,又威嚴如神祇,祂播撒甘霖和露水,退去洪水和雷霆,靜靜地矗立在遠方,伸手庇佑他們。
有奴隸忽然想起來,是祂嗎?
總是在奴隸們疼痛難忍,堅持不下去,偷偷祈禱,就能獲得一瞬安寧的名字。
是沙漠裏的泉水,是樹林裏蜂蜜,是口口相傳的一個古老傳說。
“神啊。”
有人這樣說,他身上冉冉升起一個小小的光點,是純粹的願力,落入黃河神女的掌心。
祂目光複雜,充滿怒火和怨恨的面容逐漸平歇,回望祂幹涸分裂的身軀,九座堆滿人骨的大墓,忍不住落下眼淚,一顆一顆。
河水流淌的聲音變得沉悶,哀婉,無數蒼白的靈魂也感受到了巨大的,無法承受的哀傷。
忽然有一朵金蓮落入水中,濺起一朵小水花。
神女回眸望去,萬裏長河間,立着一個渺小的影子,他并起食指,燃盡符箓,斬釘截鐵地落下一個字:“開!”
轟隆一聲。
一架古樸的石橋破水而出,無數哀哭的白色陰受到了強烈的吸引,想要踏上那一座石橋。
神女微微詫異:“你居然能在這裏打開它。”
薛錯拱了拱手,似乎不大好意思,黃河神女忽然道:“萬年難出一個寶貝疙瘩,大澤當真是下手快。”
這時,橋上忽然走來一隊陰兵,為首的陰兵身材高大,手持哭喪棒,挎着斬魂刀,威風凜凜,修為高深。他望着數不盡的白色陰靈,微微一愣,然後極其尊敬的對着薛錯道:“大師兄!審靈府一等鬼捕陳宗平,見過師兄。”
說完,他才誠惶誠恐地想起來,對着神靈行禮:“九曲黃河神女大神,弟子陳宗平,奉大澤娘娘之令,度化此地陰靈。”
九曲神女背着手,半晌,消失在了原地,祂的聲音通過回音傳到薛錯耳邊:“原本沒有想大澤真能找到在這裏開鬼門的人,才答應祂,不過既然允諾了祂,我自然無不許。”
薛錯對着陳宗平微微點頭,示意他們可以開始引領陰魂,卻被陳宗平和衆鬼差發亮的眼睛盯得發毛。
“聞名不如見面。”
“活的大師兄,好想和師兄近距離接觸一下。”
“不要把頭舉起來看,你擋到我了!”
“讓我看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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