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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小師兄,這位是?”
“我在人間的朋友,天都城主殷飛雪。”
殷飛雪被小蝴蝶弄得直打噴嚏,怒而冷笑:“呸,誰跟你是朋友。”
薛錯挑起眉梢,從善如流的點頭“說的對。”
殷飛雪:“你!”
二人有來有往,一個臉色忿怒卻無殺意,一個眉眼帶笑,滿臉的看笑話。
小師兄這副樣子,倒是活潑了些,顧如誨心中明了,沒有喚起竹劍。
殷飛雪猛虎搖頭,蝴蝶似乎越來越多了,他忍不住張口一咬,吞進去十多只蝴蝶,不出片刻,又張開嘴巴咳出來。
薛錯笑得停不下來。
殷飛雪惱羞成怒,趁勢撲倒他,兩人在房裏拳腳相向,打了起來。
顧如誨長身玉立,沉默的擡着魚,小心避讓。
他想了想,在桌上布置好碗筷,抖落衣擺,坐在太師椅上看他們打架,偶爾用平穩無起伏的聲音勸架:“小師兄,別打了。”
殷飛雪出身草根,一路殺上城主,身法百戰成師,變化多端。薛錯輕盈靈動,抓不到碰不着,難纏至極。
二人火氣漸盛,都不肯認輸。
最終。
殷飛雪在上,鉗制住薛錯,單手扼住他的關節,用力一擰,薛錯悶哼一聲,反手扣住他的要害,攥着殷飛雪的尾巴張嘴欲咬,吓得大王面無虎色。
兩人氣喘籲籲,動彈不得。
那一只只蝴蝶倒不受影響,圍繞着三人翩翩起舞,美輪美奂。
片刻之後。
薛錯打不動了,他鼻尖落了一只藍色蝴蝶,揉揉鼻子,打了個噴嚏。
屋裏忽然亮起火光。
顧如誨将燭臺點亮,身在黑暗處,側臉俊美如玉:“殷城主,小師兄,亥時就快要到了。”
亥時。
還有三個時辰,這座妖城就會蘇醒。
薛錯與殷飛雪對視一眼,同時收手。殷飛雪揉揉手腕,站起身。顧如誨金刀闊馬,不怒自威,對他輕輕颔首:“天一門,顧如誨。”
天一門?
殷飛雪金眸微微眯起,東陸頂級仙門下來的青年才俊?
他霎時躍躍欲試,聽說天一門有一門劍法,是直指大道,摘取長生道果之法。
劍破蒼穹,一碎萬般。
他卻從未見過,殷飛雪眉梢飛揚,起了結交的心思,沉聲朗笑:“天都殷飛雪。”
他豪爽的抱拳,一動,小蝴蝶呼啦啦飛得滿屋都是,又聚而不散的圍着殷飛雪。
“薛飲冰!”
這次是咬牙切齒了。
薛錯便往他背後一望。
一方豪傑虎刷地豎起耳朵,警惕道:“你又想做什麽?”
薛錯一臉無辜,伸手抓着殷飛雪的衣襟,将人拉近,随後伸出兩根手指,示意什麽也沒有。他輕輕探入殷飛雪的尾巴,從裏面夾出來一張青色的符箓。
那些蝴蝶霎時化作無數小紙片,失去色彩,飄飄忽忽地落在了地上。
殷飛雪沒好氣地怒視薛錯。
張開虎爪,用力一握,皮笑肉不笑地說:“你以後,當心,可別落在我手裏。”
薛錯笑眯眯:“彼此彼此。”
顧如誨默默看着,小師兄和這只老虎關系不錯,卻似比我親近些。
“這是寒潭銀魚,味甘甜。”
“仙魚!”薛錯眼睛一亮,随即垮下來眉毛:“可惜卻少了酒。”
他失望的看了眼殷飛雪,殷飛雪比薛錯更覺得遺憾,他抱着胳膊,呲牙冷笑:“別看我,剛才你打碎的是最後一壇,我也沒有了。”
兩人沉默。
薛錯啧了聲,忽然朝外面示意,殷飛雪立時明白,大手一揮,勾着薛錯的肩膀。
“師弟哥哥,我們去去就回。”
顧如誨并沒有阻攔,他微微颔首,兩人便跳窗而出,留下一室清風與窗外的明月。
那紙蝶也活潑,随風而起,落在顧如誨的膝頭。
劍修撿起那紙蝶,在掌心栩栩如生,顧如誨從未有過這樣有意思的等待。
流雲峰的景色萬年不變,落花,溪水,流雲。日日都是那樣的景色。
他晨起,暮歸,修道,練劍。
長生不苦,只覺得什麽都慢了下來,很難急切。
他素來孤身一人。
但這倒是沒有什麽,大道獨孤,人生獨孤,唯劍不可以舍去,不可以辜負。
所以他的內心一直十分平靜。
但今夜,在這小小的妖城中,他忽然覺得,這一瞬間的等待,有種讓人心懷舒暢的喜悅。他還記得自己曾經想過,為什麽小師兄那麽愛笑,他卻笑不出來。
大概是他未有過這樣的歡欣。
酒很快買回來了,薛錯抱着一個酒壇,殷飛雪抱着兩個,人未至,便聽到笑聲。
兩人翻窗進來,三人就着燭光,再度坐到一起。
殷飛雪踩着凳子,拍開泥封,為顧如誨倒上一碗:“有幸相會,來來,喝一杯。”
薛錯用銀箸敲了敲自己的酒碗,撐着下巴笑眯眯地說:“還有我,滿上。”
殷飛雪笑罵:“忒,你也使喚我?也罷,今日大王心情好,賞你一碗,來!”
薛錯端起來聞了聞,酒香清冽,香氣入脾,有股濃郁的仙草芬芳,烈而不燒。他迫不及待喝了一大口,眼睛發亮:“美酒。”
顧如誨端坐着:“不似凡間佳釀。”
薛錯一笑,殷飛雪指了指窗外:“薛飲冰從神廟的地窖裏偷出來的。”
“只有這三壇。”
薛錯翹着腿,端着酒碗:“聽聞狐貍會釀百花酒,果然名不虛傳。”
殷飛雪真心的覺得高興,他高舉酒杯:“來,敬今夜。”
薛錯下巴微揚,擡起酒杯:“敬大王,敬哥哥。”
只剩顧如誨,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思索,最後端起酒碗,學着小師兄那樣,與兩人輕輕一碰,嘴角微微擡起。
“敬相逢。”
三個舉杯同飲。
窗外月亮獨明,沒有一顆星星,似乎在審視着大地,卻攔不住今夜的少年。
子時。
香雲鼎盛。
城中寂靜一片,所有的窗戶都關的嚴嚴實實。
沒有人外出,也沒有人家發出聲響,諾大的城池,仿佛一座空城。
黑暗中,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響。
薛錯将窗戶戳開一個洞,望着客棧外的街道,濃厚的香火雲氣覆蓋住城池上空,不見星月,偶然有神靈巨大的肢骸出現,讓人毛骨悚然。
薛錯道:“我上次來時,這些東西廣建寺廟,招收信徒。把城中的稚兒當做血食口糧,淫/虐凡人,剝奪凡人壽數,把他們當做配種放牧的羔羊,如此令人發指,還妄圖在這裏造一個地上的神國。”
殷飛雪擦拭着黑刀:“成神,祂們也配?”
顧如誨睜開雙眸,鼻尖殘留了一縷酒香:“天地之間大劫将至,他們或許也感覺到了,正在拼命增強實力,以圖自保。”
薛錯點點頭:“祂們是半步神,在這裏有着絕對的權柄,現在我們還算安全,可是一旦離開了這道門,打破了城中的規則,就有了危險。”
顧如誨并沒有太大的反應,他平淡地搭着薛錯的肩膀:“你要去嗎?我與你同往。”
殷飛雪抱着胳膊,姿态懶散,金眸卻熠熠生輝,如同融金,他咧嘴一笑::“同往。”
薛錯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沓符箓,随手摸到一個活蹦亂跳的東西。
呀,小金龍還在他懷裏。
薛錯咳嗽兩聲,把龍按回去,當做無事發生。
“不過硬碰硬,容易吃大虧,我有個主意……”
他将主意對兩人說了,又道:
“這張符箓,我用雀翎重新改過,威力尚佳,使用的時候謹慎小心,記住,今夜只為做戲,三刻之後無論成與不成,都必須離去,在城外棄老山等候。”
殷飛雪與顧如誨都點了點頭。
千雲城。
四神正在密會,[石翏]神道:“搜城這幾日,一無所獲,我看那小子不敢來了。”
狐神哼了聲,他生性狡猾多疑,懷疑那是個陰謀:“咱們雖然給南君神廟送了禮,但如今,恐也怕被那些不要臉的僞神黑吃黑,給算計了,我看那個小子,說不定就是[南君]廟派過來,刺探咱們的。”
[舂姳]不贊同,祂捂着嘴唇,輕輕擦了擦:“那小子身上有[圓滿]的味道,一定是大神弟子,咱們要是抓到了他,細細吃掉,何愁神國不成?”
狐神不耐煩道:“你要是饞了,城中老幼随便你享用,可你老是盯着那不知行蹤的東西,簡直本末倒置!”
四神吵得不可開交,最後舂姳道:“為了神國,那小子必須抓,只要發現他的行蹤,立即出手,将他留住。”
“人族佬膽小得很,恐怕有的等了。”
正在這時,四神忽覺一陣震動,紛紛探去神識,這一看吓了一跳,只見城中的神廟火光四濺,爆炸聲四響,燒的直冒黑煙。
“誰!”
鬼差感應到上神感應,痛哭流涕:“尊神!夜裏來了一幫人,自稱南君大使,來廟中吃拿卡要,說要十萬金銀,十萬馬匹,十萬仙草,稍微言語怠慢,拿不出來,就是一頓毒打啊!”
“小人拿不出他們要的東西,便開始/打/砸/燒!這妥妥的仙人做派,一定是南君廟的神!”
“當中有個藍衣服的最為可恨!”
狐神大罵:“果然,南君廟那些僞神想要黑吃黑!”
那吃拿卡要的三人見的香雲變化,立刻遁走,那一等一的身法,快的像光,讓想要抓他們的神祇氣的臉色發黑!
同一時間。
玄肇在守廟的金甲神中,也混得風生水起,俨然就是個心腹,那金甲神問他:“千雲城當真送坐騎?”
玄肇拍着胸口:“如假包換,否則我的老鷹哪裏來的?您就等着發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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