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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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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9

    守廟神見財起意,可是又擔心千雲城難啃,一時之間陷入了猶豫。

    玄肇那是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早就練就了一身狐媚惑主的本領,頓時煽風點火。

    “老爺可是南君廟的廟神,按照舊黃歷來說,您這一趟就是欽差出巡,手裏握着天命,您怕什麽?”

    玄肇跳到地上,拉起一個瑟瑟發抖的香火神,對方是個女子,釵環散亂,香雲破碎,被打的不成人形。

    玄肇說:“這等小神,都是誅神餘孽,如同草芥一般,根本沒有什麽油水。”

    “可是千雲城裏那一幫,可都是正統的邪神,上過誅神榜的富裕神,随随便便搭點東西,都夠老爺和兄弟們快活的。”

    “哪像這個,”玄肇拎起女香火神:“竟然把神力都拿去補貼那些窮苦百姓,真是年輕了,不搜刮民脂民膏,不吃百姓,不喝百姓的,哪裏來的神力去救他們呢?這就是本末倒置。”

    他一腳将那香火神踢的老遠。

    那香火神戰戰兢兢,卻發現她的位置是個死角,可以趁他們不備,偷偷跑掉。

    玄肇拉過木着臉的鷹霄,跳起來用力打他的膝蓋:“您瞧,這肌肉,這身材,不說一日千裏,養好了也是乘風破浪的良駒。”

    廟神心思浮動,臉色貪婪,有個妖怪坐騎當然不壞,可是,那千雲城的城主當真願意給嗎?

    玄肇見他臉色松動,頓時趁熱打鐵:“這如今的世道,容不得他們嚣張,若想過活,豈能不孝敬天地正神?”

    “老爺若是不信,我可以前去打頭陣,管叫千雲城的四大天王,恭恭敬敬的把老爺您請進去,好酒好菜,美人美婢的好生招待。”

    廟神聽得食指大動:“你說的可是真的?”

    玄肇立刻道:“比珍珠還真,要是我說謊,我兄弟立刻死掉,這您總該相信了吧。”

    “好好,既然如此,我等便去視察視察,那千雲城裏有沒有邪祟。”

    “孝敬多,那就是好人。”

    “若是孝敬少……那可就別怪咱們據實以報了。”

    玄肇當即豎起大拇指,滿臉笑容,陶片咔嚓來啊往下掉:“老爺英明神武!”

    衆廟神早就聽得心癢癢,心說,那千雲城的邪神真是個慫包,一個小小的土地,就送如此厚禮。

    把他們正神不放在眼中!

    如今一定要去好好教育一番,少了十七八個童男少女,他們可是不幹的!

    玄肇嫌棄的揮手,将那幾個不曾作惡的香火神剔出來,罵罵咧咧:“真是瘦幹的騾子餓死的馬,不要帶衰了老爺的氣運,趕緊滾。”

    那幾個香火神面面相觑,有一個後退半步,見那些廟神看也不看祂,當即遁地逃跑。

    “老爺,行行好,也放我去吧,”一個渾身濕漉漉,脖子上挂着一圈新娘頭骨的河伯觍着臉,湊上來。

    沒想到玄肇擡手就是一個大耳光,他拽着那河伯,三寸丁的身高七尺的氣勢。

    “呸,大哥,你看這家夥又肥又狀,肚皮溜圓,何不将他綁了,帶到千雲城,也算是咱們先禮後兵,那幾個邪神,還不得感動的涕泗橫流。”

    金身廟神撫掌而笑,拉着玄肇的手,十分的高興:“[棄神]土地,你可真是個人才,還處處為我着想,來來,你我今日當結為異性兄弟,有福同享!”

    有難同當他沒有說出口,畢竟他們是正神,有些靈驗在身上,自然不會随便說。

    玄肇心裏也極為明白,心中冷哼一聲,滿臉驚喜笑容的迎上去,情真意切:“大老爺。”

    “小土地。”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惡心,遂松開手背身擦一擦,各自滿臉歡欣,朝着千雲城飛去。

    鷹霄一直游離在外,此時湊到玄肇耳邊道:“玄爺,主人他們還未舉事。”

    玄肇在心裏估計,傳音道:[不急不急,等咱們趕到那裏,時間差不多]

    一行人浩浩蕩蕩,乘坐着金色的仙雲。

    那邊薛錯等人大鬧了一通,便掐着時間逃出城外,不給四神出手的機會。

    薛錯放下紙人,驚奇道:“玄爺那邊也得手了,恐怕今夜兩邊就會小有摩擦,如此再挑上兩三回的事,他們就該打起來了。”

    顧如誨微微點頭,殷飛雪卻十分高興,他抱着胳膊道:“這些邪祟,到處煉制鬼域神國,攪得四處殺孽叢生,簡直該死!”

    薛錯贊同的道:“香火邪道,死不足惜。”

    天空轟隆扯了一聲悶雷,薛錯連忙閉緊嘴巴,假裝自己剛才什麽也沒有說。

    殷飛雪道:“咱們就候在此處,等待策應。”

    顧如誨:“善。”

    千雲城中。

    主管生育的神廟外血流成河。

    [石翏]神實在饑餓,便掏了幾個小娃娃解饞,又閑來無事,便生剖了幾個賜福,吃了個新鮮生嫩的胎兒。

    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不明白[石翏]神為何性情大變,如此恐怖。

    可是人為刀俎,即使面對如此血腥,也只能家家戶戶,閉門不出,權作自保。

    [石翏]神色餍足,撐着下巴,靠着大山打瞌睡,呼嚕聲傳出老遠。

    狐神聞見心癢癢,便化作各種猛獸,闖進人家家中,特意不施法術,将人驚醒胡作非為,采撷交合之氣,又張口生吞,好好的飽足了一番。

    四神皆酣睡,如同醉倒在金窟銀窩,渴了便喝,餓了便吃,還有數不盡的香火供奉,當真是舒心萬分,神仙一般的日子。

    忽地。

    [石翏]感覺成為有些異樣的氣息。

    他睜開眼睛,只聽得手底下的鬼差大呼小叫,押着一個三寸土地走進神廟。

    “青天大老爺!”

    “石翏大神,救救我,我雖是土地,但卻是一心歸順天家,特地來給各位老爺們捎信兒的啊!”

    [石翏]神垂下視線,那泥塑神像便瞬間活了過來,怒目而視。

    “哪裏來的土地,膽敢喧嘩廟堂,該死!”

    那土地見狀,掙脫押解的鬼差,膝行而上,抱着桌子角痛哭流陶片:“小神家住棄老山,雖為土地,心向千雲,小人對四位老爺敬仰萬分,今夜看到有廟神意欲毒害各位老爺,便不惜冒死觐見,也要傳遞消息啊!”

    他說的情真意切,還不惜賭咒發誓:“若我說的有半分虛假,就叫[棄老]山土地暴斃而死!”

    這誓言一發,石翏便信了三成。

    再聽那三寸丁土地言辭懇切的一番話,便再信了三成:“你是說,南君廟的廟神,想收服我千雲城?”

    玄肇瑟縮:“小神,小神不敢說。”

    [石翏]瞪眼:“細細說來,少一個字,我便砸了你的神像,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玄肇眼一閉,心一橫:“他們說到了千雲城,便殺了[石翏],娶了[舂姳],叫狐神伴舞奏樂,用鴉神的頭顱喝酒,和[舂姳]生一個兒子,當石翏的好外公。”

    “放屁!”

    “氣煞我也!”

    [石翏]神暴怒,正巧這時,城外來了一片仙雲,上面站着的正是金光閃閃的廟神。

    為首的廟神輕咳兩聲,高聲道:“此處邪神,還不快快出來觐見!”

    “若有怠慢天官,按律當斬!”

    [石翏]的臉色頓時黑到極致,該死的南君廟,竟然欺辱他們兄弟姐妹至此!

    何不高舉反旗,殺了他們狗神養的!

    他當即召喚兵器,化作六臂魚頭人,率領着鬼差朝廟神們沖了過去。

    鷹霄留在雲上,按照玄爺叮囑,穩住廟神。

    金身廟神探頭:“這城中怎麽有股沖天的怒意?”

    鷹霄說:“那是我的主人,氣恨自己沒有早早發現欽差老爺,出來迎接您。”

    金身廟神喜不自勝,面上波瀾不驚,擺擺手:“你家主人經營香火,想來十分辛苦,我自然也能理解。”

    有廟神道:“大哥,那香雲滾滾,還有好多兵器吶。”

    鷹霄繃着臉:“那是我主人的珍寶庫,特意展示一番,留給老爺挑選。”

    金身廟神:“欸,不必如此客氣,我也不是那等貪財的人。”

    就在這時,[石翏]趕到,沖天一戟,直刺金身廟神的臉面。

    金身廟神驚駭的躲開,怒道:“千雲邪神,這就是你獻給我的贈禮?!”

    [石翏]一聽更加怒火高漲:“受死!”

    兩方人馬頓時交戰在了一起,打得不可開交。

    而那只老鷹,則“不小心”受傷,一句話都沒有說,就死的透透的,從雲彩墜落大海,毀屍滅跡。

    此時,千雲城外的山上。

    三個年輕修士目瞪口呆的看着打得轟轟烈烈,法寶光芒照亮了半座城池的兩撥人。

    那恐怖的架勢,一句不死不休已經不為過了。

    殷飛雪摸摸耳朵:“薛飲冰,你那個三寸丁朋友,難道是禍根轉世?咱們炸了神廟都沒能挑起來的事,怎麽他出去一趟,就打起來了。”

    薛錯道:“……”

    這場大戰以金身廟神大敗為結束,他們被打得狼狽不堪,丢盔棄甲,逃竄的顏面盡失。

    衆神架着大哥,跑到海上,痛心道:“大哥,咱們死傷慘重,還被那些邪神繳了寶貝!”

    金身廟神低垂的頭顱,此時驟然擡起,咬牙切齒:“回南君廟,大點兵!”

    此時的南海某處。

    一片紅蓮火海,逃不出去的惡鬼邪祟哭喊求饒,跪地拼命磕頭,揚言以後皈依佛門,永生吃素,再不為非作歹。

    “阿彌陀佛,施主有此心,是大善。”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掌,輕輕搭着惡鬼的頭顱,随後輕輕一拍,拍的四分五裂。

    那是一張豔若桃李的臉孔,卻偏偏如冰雪冷冽,如高山巍峨,他身披白色袈裟,面容無悲無喜,慈悲淡漠:“我送你到西天見我佛。”

    他站起身,紅蓮火海焚盡血煞,逐漸熄滅。

    手上的染血佛珠,背上的斷劍,都昭示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和尚。

    忽有一片羽毛飄落。

    和尚身邊,出現了一道修長的身影,抱着胳膊,浮在空中:“薛錯在千雲城。”

    和尚颔首,微微一笑,如同春風拂檻:“多謝施主告知,小僧也該一會舊友。”

    孔雀輕哼:“你慢慢走吧,我先行一步。”

    我居然寫完了,棒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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