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公子,請淨面。”田恬擰幹綢巾走在他跟前,恭恭敬敬遞給他。
今日李湛不對勁極了,田恬心裏也打起鼓來,說話做事格外小心,生怕被殃及池魚。
李湛接過綢巾,胡亂在臉上擦了擦,匆忙丢到田恬手上。
田恬壓根沒想過尊貴的太子爺會丢綢巾,一時不察,沒有接好,掉在了地上。
她連忙撿起。
李湛也沒想到會把綢巾扔在地上,臉上閃過一抹局促,不過他氣場強大,很快恢複面無表情。
田恬重新把綢巾放清水裏洗幹淨,晾在洗臉架子上。
今日李湛太不對勁了,他竟然連正眼都沒給她一個。
李湛确實不敢看她,一想到昨晚那火辣辣的夢境,他只覺羞憤難堪。
他竟然夢到寵了小婦人!
這是何等荒唐的事情!
一早醒來,身上和被窩狼狽至極,這是他從未有過的經歷!
田恬不知道李湛心裏想法,她又接着伺候漱口,盤發,穿衣,一切有條不紊。
只有李湛,不敢看小婦人。
特別是小婦人幫他穿衣時,兩人靠的極近,小婦人身上清雅的香味絲絲縷縷竄進他鼻尖,讓他心頭陣陣火起。
佛珠再次被輪的飛快。
田恬見他那模樣,深深擔憂,他最近盤佛珠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頻繁,難不成真的要發病了?
這可太糟心了。
一定要多找機會,多給他按摩,趁着按摩的時候運轉龍訣,化解他心頭的暴躁,減少他的發病次數。
田恬覺得龍訣還是很有用的,至少她在李湛身邊伺候,李湛從未發過病。
上一次她研墨瞌睡倒在李湛懷裏,他也沒有對她動手,龍訣在其中肯定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她可不會覺得那是她的魅力!李湛對她另眼相待。
黃福全身為李湛的心腹,伺候李湛十多年,他在李湛面前拍死一只蒼蠅,都被斷了手,她倒在李湛懷裏,可比黃福全情狀嚴重多了。
下午,田恬依舊在書房幫李湛研墨,見他看了兩個多時辰奏折,她忙提出:“公子,脖頸酸痛了吧,妾身再給您按按?”
李湛确實有些酸痛,但那種酸痛還能忍受,不過小婦人主動提出,他豈有不答應之理。
颔首同意。
昨日那種酥麻的感覺,讓他又愛又恨。
雖然讓他丢盡了顏面,但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卻是他從未有的體會。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厭惡小婦人的碰觸,甚至還很喜歡。
田恬先去淨手,然後回到書房,她還沒開始按摩,李湛左手已經拿着佛珠開始輪動起來,那姿态如臨大敵似的。
田恬一臉莫名,她給他按摩,按理說會讓他心裏更加平靜,他怎麽還把佛珠輪起來了?
不懂!
不過只要能穩住他的病情就好。
田恬走到李湛身後,有節奏的按起來,李湛雙眸緊閉,那種似痛苦非痛苦的表情再次浮現。
田恬覺得自己有必要多給他按按。
之前小半個時辰就結束,今日田恬生生按了一個時辰。
累的她直喘粗氣。
真是要命哦。
一個時辰相當于現代的兩個小時,她連着不停歇按兩個小時,哪怕她練了龍訣也吃不消。
李湛快瘋了,小婦人在他身後氣喘籲籲,一縷縷熱氣撲打在他的脖頸處,他就像是被電了一般 。
似喘非喘,那聲音實在引人遐思。
李湛只感覺快繃不住了,頭皮發麻,手上的佛珠轉動的飛快:“夠了,今日就到這裏。”
李湛再也忍不住了!
田恬驚訝:“公子,您?”他佛珠輪的那麽快,她原本還想堅持給他再按一會兒的。
“你出去吧,我有些累了,要在書房歇息一會兒。”李湛強迫自己淡然。
田恬微微福身:“妾身告退。”走了幾步,又道:“妾身就在門口候着,公子有吩咐直接喊一聲便可。”
李湛嗯了一聲,面無表情低垂着頭,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田恬出去後,順便把門關上。
李湛看着袍下高高支起的帳篷,難耐極了。
該死的!
怎麽會這樣!
墨揚見小婦人從書房出來,他也一頭霧水:“主子不用伺候了?”
田恬如實道:“公子說要歇息,讓妾身出來了。”
墨揚震驚,主子這個時間點從來不歇息的,他勤政愛民,京都送來的折子,都是緊趕慢趕批閱完。
黃福全此時也過來了,他的手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在屋子裏待着,除了不近身伺候主子外,別院其他事情逐漸接手。
“怎麽回事?”黃福全問。
田恬見黃福全過來,又耐心給他說了一遍。
“妾身瞧着公子近日不對勁,手裏的佛珠輪的頻繁,妾身覺得公子像是要發病的樣子。”
黃福全最了解其中深意,笑着道:“确實有點像要發病的樣子,從明日始,你多給主子按按,或有奇效。你這個月一直近身伺候主子,他一直沒發病,可能就是你按的有用。”
主子今晨已經濕了衣褲,下午又被小婦人按的受不住,若是小婦人在繼續按下去,恐不出一個月,主子就要寵女人了。
天大的好事!
田恬點頭:“黃總管說的對,妾身明日再接再厲。”
黃福全十分滿意,小婦人以後會感念他的好的。
一下午,田恬都沒再進書房伺候研墨,直到黃昏用晚膳,她才見到李湛。
李湛看上去比之前好多了,氣息沉穩,佛珠只是戴在手腕上,并沒有轉動。
田恬覺得自己的按摩起作用了。
伺候李湛用過晚膳,時辰不早,她趕緊回淩雲峰。
晚上,李湛正準備歇息,黃福全笑眯眯遞上一本小冊子。
李湛從未見過這樣的書,疑惑的問:“這是何物?”
黃福全笑着道:“回禀主子,這是教您風月的好書,您等會看了就知曉了。”
李湛聞言,當即打開一頁看了起來。
畫面裏是男上女下的姿勢,每個部位描繪的栩栩如生。
李湛頓時面紅耳赤,正想開口提點黃福全,結果擡眸一看,黃福全早已不聲不響出去了。
李湛不由就想到了小婦人。
若那畫面中的人變成小婦人.....
李湛頓時口幹舌燥,他連忙倒了一杯茶水,仰頭喝了一大口。
荒唐,太荒唐!
小婦人雖是下堂婦,人家也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他怎能唐突她!
把小冊子放在枕頭底下,李湛連忙去拿了一本史書,坐在燈下看。
這一夜,李湛睡的極晚,翌日田恬過來伺候,見他精神不濟,暗想着等他中午午睡時,再幫他按按。
午膳過後,李湛要去午歇,田恬跟着他走進內室。
李湛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為何跟着進來。
田恬微微福身:“妾身瞧公子神色倦怠,想來夜裏未曾睡好,妾身想給公子按按頭部穴位,助公子安眠。”
李湛知道他不能答應的,小婦人若是真的幫他按了,他肯定更睡不着。
可小婦人就像是有魔力似的,一旦她說要幫他按,他就舍不得不答應。
這是兩人唯一能肌膚接觸的機會。
他就是那麽龌龊,想要和小婦人多接觸。
“好。你說怎麽按方便?”李湛坐在床邊,視線落在她身上,一切都聽她的。
“您就橫躺在床榻上即可。”田恬道。
李湛颔首,脫掉鞋襪,腳朝裏,頭朝外的躺下。
田恬擡了一張椅子,坐在床邊,方便給李湛按摩。
兩人離的很近,李湛只感覺自己腦袋在小婦人懷裏似的。
她身上清雅的香氣若有若無的竄進他的鼻尖。
田恬見李湛又拿出佛珠盤起來,無奈嘆了口氣。
“公子,按頭上穴位是很舒服的,您只管閉眼睡便是。”田恬叮囑。
李湛嗯了一聲。
田恬按了小半個時辰,自己也累了困了,她怕自己等下又睡着了,也不敢坐椅子,蹲在床邊按着。
蹲着按很難受,只有這樣,才不容易打瞌睡。
田恬小看自己的瞌睡了,沒一會兒,她迷迷糊糊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李湛感覺一陣陣吐氣如蘭的熱氣噴灑在他臉上,他睜開眸一看,一張精致絕倫的小臉近在咫尺。
他不由愣住了。
肌膚雪白的找不到一點瑕疵。
彎彎的柳葉眉,卷翹濃密的睫毛,高挺鼻梁,粉嫩嫩如花瓣的嘴唇,無一處不美。
小婦人雖然嫁過人,可這嬌俏的模樣,說她是少女也不為過。
李湛看待了,舍不得閉眼。
田恬這一覺睡的痛快,直到一陣敲門聲響起,她才醒來。
李湛也醒了,兩人的視線剛好對上。
田恬察覺自己的臉對着李湛的臉,兩人靠的十分近,小臉煞白,連忙跪在地上:“公子,妾身可能按的太久,太困了,故而...故而.....才睡着了,妾身不是故意的,還請公子開恩。”不要懲罰她。
可這次她犯的錯誤會不會太嚴重一些?
趴在太子爺的床榻上睡了一下午。
而且還是和太子爺面對着面,她也不知道做夢時有沒有流口水.....
李湛淡然道:“起來吧。”
這是不打算懲罰她?
是呢,李湛只要不發病,還是一挺好的人!
“謝公子。”田恬感激不盡,随即趕緊摸了摸嘴角處有沒有口水。
李湛瞧她那可愛模樣,嘴角揚了揚,顯然心情不錯。
門外的敲門聲還在持續,田恬連忙去開門。
黃福全進來道:“公子,看折子的時辰到了。”
今兒主子睡的有些久了,比平時多睡了一個時辰,他有必要提醒一下主子時間。
主子是個愛民的好儲君,之前就嚴令過了午睡時辰,需要提醒他。
不然他也不敢提醒。
“知道了,這就過去。”
黃福全行禮退下。
田恬連忙伺候李湛穿衣。
幫李湛穿衣的時候,田恬低着頭,都不敢看李湛。
實在是丢臉,竟然又睡着了,也幸好李湛沒有怪罪她,她這次瞌睡比上次的投懷送抱更嚴重。
說句難聽些的,她睡在李湛床榻,又挨着李湛那麽近,算的上勾引了。
若換了旁人,誰能忍的住!
也就李湛這個木頭,能讓她安安穩穩睡上一覺。
“等會兒不用去書房伺候,你去廚房做些解暑甜湯。”
李湛故意支走小婦人,若她還跟着去書房伺候,他焉能靜心?今日批閱奏折的時辰已經推遲,若還心神不寧,何時才能批完奏折?
田恬應聲:“是,公子。”
田恬在廚房煮紅豆,黃福全走了進來。
“黃總管午安。”田恬微微福身。
黃福全笑着走到竈前:“夫人,鍋裏煮的什麽?”
“紅豆。”田恬如實道,拿着鍋鏟在鍋裏攪了攪。
“紅豆怎麽吃?”黃福全對廚房的事情一竅不通。
“紅豆配上冰鎮西瓜,輔以牛奶芋圓,是一道上好的解暑甜品。”田恬笑着道。
黃福全點頭。
“今兒主子為何睡過頭了?”
田恬不敢說實話:“許是妾身幫他按摩頭部穴位起了作用,按摩頭部可助眠。”
黃福全點頭。
“夫人,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田恬道:“黃總管直說便是。”
“夫人可有想過改嫁?”
田恬蹙眉,沒想到黃福全會問這話。
“自然是有想過的,妾身今年也才十八歲而已。”她還年輕,怎麽可能不找。
黃福全笑眯了眼:“眼下就有個合适的機會,就看你能否把握住了!”
田恬疑惑:“還請黃總管仔細道來。”
黃福全道:“你沒發現主子對你另眼相待?”
田恬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兩人身份差距太大了。
“黃總管就別拿小婦人開玩笑了,小婦人只是一下堂婦,怎麽可能讓公子另眼相待。”
“俗話說的好,日久生情,人皆有七情六欲,你和主子日日相處,長的又容色過人,做事也極為妥帖,公子會對你另眼相待乃情理之中。”
田恬還是不信,也不敢信。
黃福全直接把李湛畫地圖的事情娓娓道出。
“夫人是過來人,自然知曉主子那般是想女人的表現。這些年主子身邊沒有旁的女子,這段時日是夫人貼身伺候,主子這般,肯定是心悅夫人。”
田恬震驚,沒想到李湛竟然....夢遺了。
只是她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哪怕李湛懂情事了,他身邊的女人也不可能是她。
他就算心悅她,也只是覺得她容色好,想要得到,想要嘗嘗味兒而已。
黃福全道:“若是夫人想要再上一層樓,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
田恬視線看向他。
黃福全繼續:“主子如今正渴望女人伺候,夫人只需主動一些,主子肯定順勢寵了夫人,屆時夫人飛上枝頭變鳳凰,一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這是讓她主動勾引李湛,主動爬上他的床。
田恬當即變了臉色:“黃總管,小婦人只是一個下堂婦,哪裏配伺候公子,公子乃天上太陽,自有月亮相配,小婦人不敢心存妄念。”
“主子确實是天上太陽不假,他身邊除了月亮外,還有漫天繁星,夫人,只要你伺候的好,主子身邊定有你一席之位。”
田恬直接道:“小婦人雖是下堂婦,但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做不出主動勾引之事,黃總管還是另尋高明吧。”
黃福全被她氣死:“你當真沒有向上之心?”
田恬搖頭:“小婦人只想規規矩矩做人,從未想過其他。”
黃福全不信,若她真的沒有別的想法,她怎麽可能對主子那麽上心。
若她真沒別的想法,主子怎會在短短一兩月時間,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黃福全冷冷的盯着她,想要看進她內心深處。
田恬被他盯得頭皮發麻:“黃總管,您為何這般看我?”
黃福全搖頭:“沒什麽,你繼續熬甜湯吧。”他轉身大步離去。
這小婦人不可能對主子沒有想法,她不說出,肯定是不願承認。
罷了,他也不多說什麽,此次過來只是提點一下她,若她上道,她自己就會主動上主子的床。
黃福全越想越覺得小婦人是個有手段的,做事滴水不露,讓人挑不出錯處。
就連他這個大媒人,她還千防萬防,不敢說出心裏話。
黃福全的猜想沒錯,小婦人說着對主子沒意思,翌日陰雨連綿,又帶着主子去林中采菌子。
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麽,主子更是拿了鋤頭在林中挖陷阱。
驚掉一衆太監侍衛下巴。
主子身份尊貴,何曾自己拿過鋤頭勞作。
這小婦人簡直逆天了。
墨揚看不下去,作勢要上前,黃福全連忙拉住他,低聲道:“你要幹嘛?”
墨揚道:“主子何曾自己拿過鋤頭,我要過去幫他。”
黃福全翻了個白眼:“你沒長眼睛嗎?難道不會看嗎?瞧主子挖土有多高興?你去插一腳算怎麽回事?”
墨揚道:“主子身份尊貴,他不能做這種事情。”
黃福全不以為然:“主子是未來的王,他想做什麽便能做什麽!何須你多加置喙,若主子真需要幫忙,他自會吩咐。”
墨揚聞言,終是沒有過去。
黃福全道:“我們離遠些,把空間留出來。”
墨揚不贊成:“離的太遠,若是主子發生危險,又該如何是好?”
黃福全道:“主子武功不比你差,發生危險幾率不大,咱家會派人去附近幾個山腳下守着,旁人不能再入內。”
墨揚黑臉,這黃福全真是豁出去了,為了讓主子好好談情說愛,竟然直接封山了。
田恬看着眼前拿着鋤頭不斷挖坑的太子爺,也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就那麽随口說了一嘴,他竟然真的挖坑做陷阱了。
“公子,您累不累,要是累的話,先歇會?”
李湛是習武之人,只是挖幾個坑而已,何累之有?
“不礙事。”
田恬見他幹勁十足,大熱天的,渾身都濕透了,脖頸上挂着的佛珠都水漬漬的。
臉上的汗珠一顆接一顆往外冒,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田恬不忍見,連忙拿出香帕,走過去幫他擦掉汗珠。
李湛任由小婦人幫他擦拭。
小手溫溫柔柔的,白色的帕子很香,是她身上那種清雅的香味,很好聞。
心,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多謝。”李湛有些不自然。
田恬對上他的眼眸,才發現自己的動作過于暧昧了。
主要是她不得不這麽做,黃福全和墨揚不知道躲哪裏去了,李湛跟前就只有她一人,她又是貼身伺候他的,平時還幫他穿衣,擦汗這種事情,也是情理之中。
剛才看到他眸裏的喜色,她才恍然過來,李湛好像....真的對她這個下堂婦有意思。
“這是妾身分內之事。”田恬當做不知道。
就算李湛對她有好感又如何,他不可能娶她的。
兩人忙活了兩個多時辰,一共做了三個陷阱。
都是那種捉雞捉兔的小陷阱。
這幾座山頭的野獸被清繳過了,如今能在這幾座山頭存活的,也只有小野味。
“咱們明天在過來看看,或許就有收獲了。”田恬道。
李湛點頭:“等有空,我在多挖幾個陷阱。”
田恬笑:“好。”她也饞野味啊,上次那只野雞讓她回味到現在。
又過了三日,黃福全可以正式上工了,田恬回到了自己廚娘的位置。
田恬原以為之後會很少見到李湛,但是完全相反,她每天還是要去給他按摩,下午還要跟着他一起去林間查看陷阱收獲,兩人在一起的日子,和之前相差無幾。
田恬每次都會背個背簍出去,查看陷阱的同時,看到菌子和野菜,她也會順手采摘一些回別院嘗鮮。
山林間的野雞野兔很多,這天,兩人又撿了五只野雞,三只野兔,收獲滿滿。
田恬喜笑顏開:“這麽多野味,夠吃好幾頓了。”
李湛點頭。
田恬道:“公子,晚上給您炖個雞湯,做個麻辣兔丁如何?”
李湛沒意見,随即道:“把背簍給我。”
黃福全和墨揚兩人不知哪去兒了,也沒個幫忙的,小婦人身形柔柔弱弱的,背那麽多菌子和野菜,哪裏受的住。
只能他背。
田恬震驚:“公子,妾身背的動的,不用給您,您手裏還提了那麽多野雞和野兔呢。”
佛珠都被迫挂在脖頸上了,都沒有多餘的手盤它,還想幫她呢。
不過心裏暖暖的。
李湛道:“沒事,我是習武之人,多一個背簍,不在話下。”
田恬還在糾結。
李湛已經放下手中獵物,直接把背簍從田恬背上拿下,快速背在他背上,随即又撿起地上的野雞野兔,快步往前面走。
田恬連忙追上。
“揚大哥和黃總管之前明明是和我們一起出來的,怎麽沒看到人?”
李湛大步往前走:“可能他們也撿撿菌子去了。”
他如何不知兩人是在給他制造機會,他也默許的,不然兩人也不敢如此膽大包天。
暗處的墨揚恨不能直接沖出去幫主子分憂。
黃福全連忙拉住他,兩只眼睛死死的瞪着他:“你這是要去幹嘛?”
“你沒看到主子手上肩上都沒一塊空地嗎?我過去幫忙!”墨揚心痛的滴血,他尊貴無雙的主子啊,此刻就如同農夫一般。
黃福全死死拉住他:“你睜大眼睛看看,主子有多心甘情願?你要是出去壞了主子的事,屆時問責起來,要你好看。”
心下佩服小婦人至極,她的手段實在高明,就連他都自愧不如。
他原本想讓她主動去伺候主子,她倒好,反過來了。
現在主子下自己顏面去讨好她。
看他農夫當的有多開心!
墨揚咬牙道:“這小婦人手段了不得。”把他尊貴無雙的太子殿下折騰成什麽樣了。
此事若是傳到京城,恐怕要引起驚濤駭浪。
田恬和李湛前腳回到別院,墨揚和黃福全後腳也到了。
墨揚連忙過去幫忙。
李湛假模假樣的問:“你和黃福全去哪兒了?”
黃福全連忙應聲:“墨揚在林間看到一只野兔,奴才們去追野兔去了,不過狡兔三窟,實在太狡猾了,奴才們沒追上。”
墨揚沉默,算是默認了黃福全的說詞。
李湛道:“把菌子野菜和野味全部送去廚房。”
“是。”墨揚提溜着東西快步往廚房方向走去。
田恬對李湛行了個禮,連忙跟過去。
晚膳,李湛又把田恬留下用飯。
田恬知道有些不合規矩,但她饞那野味,最終沒忍住,還是留下用晚膳。
臨近端午,田恬想下山去玩,她在淩雲峰困了好幾個月,整個人都快發黴了。
之前是黃福全手斷了,李湛身邊不能缺人,現在黃福全好了,她一個廚娘想告假三日,應該問題不大。
這天,田恬趁着幫李湛按摩的功夫:“公子,妾身想告假三日,還請您準許。”
李湛眼眸瞬間睜開:“為何告假?”
田恬如實道:“妾身來淩雲峰已有三月,眼看端午來臨,妾身想下山去玩幾日,去看賽龍舟。”
李湛也想去:“賽龍舟很好看嗎?”
“怎麽說呢,端午不僅有賽龍舟,還有很多坊市,特別熱鬧,妾身想去轉轉。”
“我也去。”李湛道。
田恬震驚:“公子,您不是政務忙碌嗎?”
“你是擔憂我發病吧?”李湛直言道。
田恬倒是沒有那種想法,她是願意他多出去轉轉的,這對他的病或許有好處。
他是大元朝太子,遲早要出去的,如今多出去轉轉,接受的事物多了,以後出去才不會有大問題。
“妾身願意和公子同行,妾身不怕您發病,這段日子以來,您都沒有發過病,想來只要注意一些,也不會有大礙。”只是黃福全等人,願意他離開嗎?
他在護國寺十二載,除了每年過年回皇宮團聚,基本上都在護國寺後山修身養性。
李湛沒想到小婦人竟然願意他同往,眸中喜色難掩。
“行,那咱們明日啓程。”李湛一錘定音。
田恬在廚房做晚膳,黃福全匆匆進來。
“黃總管。”微微福身行禮。
黃福全現在對田恬非常尊敬:“夫人,主子說明日要下山,此事您可知曉?”
田恬點頭。
黃福全道:“主子身體情況特殊,若是下山接觸的人多了,難免容易發病。”他根本受不得刺激,外面魚龍混雜,一旦發病後果不堪設想。
田恬把自己的想法說了。
“黃總管,逃避不是辦法,只有勇于面對才能解決問題,我仔細觀察過,公子這段時日一直沒有發病,或許是我的清心咒起了作用,一旦下山,我會寸步不離公子,一旦有問題,我會念清心咒。”
黃福全信她:“夫人,主子就有勞您了。”
田恬颔首。
回到淩雲峰,田恬把下山的事情告訴秋穗,秋穗高興的差點蹦起來。
“小姐,咱們終于可以出去玩了,真是太好了。”
田恬道:“明日不止我們兩人,殺虎公子也會和我們同行。”
秋穗臉色微變,不解道:“那位為何與我們一起下山?”她實在不懂!
“他也想去,我不能阻攔。”田恬安慰道:“沒事的秋穗,那位不吃人的。”
秋穗點頭,她确實有些害怕殺虎公子,那可是當今的太子爺,身份頂頂尊貴,若是不小心得罪,動辄小命就沒了。
翌日一早,田恬穿了一身碧綠翠煙紗,下罩白色散花百褶裙,腰間以雲帶束之,鬓上只簪了一朵荷花,顯得十分清雅素淨。
秋穗看着小姐這般打扮,只覺得怎樣都是好看的。
“小姐,咱們是直接去別院,還是下山在和殺虎公子彙合?”
田恬道:“去別院。”
那邊專門修建了一條下山的道路,隐秘又安全,不容易被發現。
她們的身份,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合适。
李湛今日穿了一身月牙白衣袍,手裏依舊拿着一串佛珠,尊貴中透着禁欲氣息。
他真的很英俊,氣質清冷,田恬哪怕近身伺候他有一段時間了,每天都能看到他的神顏,還是會不由的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公子,晨安。”田恬盈盈福身行禮。
秋穗也跟着行禮請安。
李湛目光柔和看着小婦人:“不必多禮,人齊了,出發吧。”
田恬點頭,五人一同下山。
田恬帶了秋穗。
李湛帶了黃福全和墨揚。
田恬知道這是明面上的,以李湛的身份,肯定還有不少暗衛在暗處跟着。
山路十八彎,一行人走了将近一個時辰,終于到達山腳下。
山風陣陣,吹散了夏日的炎熱。
兩輛馬車已經在山下等候多時。
田恬和秋穗一輛馬車,李湛主仆三人一輛馬車。
田恬掀開車窗簾,映入眼簾是青山綠樹,道路兩旁的松樹枝繁葉茂,田裏的稻子漲勢正好,綠油油的,像是給大地鋪了綠地毯。
就像是一副徐徐展開的山水田野風景畫,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馬車又走了一個時辰左右,終于到達了塘縣。
正是午時,他們下馬車找個地方準備用午膳。
還有一日就是端午,街道上非常熱鬧,行人來往,絡繹不絕。
田恬害怕李湛随時被刺激,她下車之後,立刻就湊到他跟前去了。
秋穗看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小姐是怎麽回事?
田恬來不及解釋,李湛的安危最重要。
李湛見小婦人如此主動靠過來,心下對她十分滿意。
黃福全和墨揚心裏也很滿意。
李湛問:“此前,你來過這裏嗎?”
田恬搖頭:“沒有,妾身也是第一次來這邊閑逛。”
街道商鋪林立,道路兩旁又新增了不少坊市,有古玩雜耍 ,也有各種美食,整個街道都擁擠起來。
田恬和李湛都快擠到一起去了,不過李湛不是占人便宜的人,始終保持相對的距離。
往前走去,當屬賣粽子的最多,街道上粽香撲鼻,饞人的緊。
李湛看出小婦人想吃,當即吩咐黃福全:“你去買幾個,等會上酒樓吃。”
“是,主子。”黃福全颠颠的去了。
“妾身自己去選幾個。”田恬喜歡湊熱鬧,怎麽可能只看黃福全買。
李湛無法,只得跟着過去。
他們這一群人,男的英俊,女的俏麗,引來無數行人駐足。
賣粽子的是一老大爺,年紀五十左右,包的粽子胖乎乎的,份量很足。
“老大爺,您這粽子怎麽賣的?”田恬俏生生問。
“夫人,三文錢一個,老朽賣粽子大半輩子了,就我家的味道最正宗。”
田恬道:“來十五個。”他們一行五人,平均每人三個,應該夠吃了。
“好咧。”老大爺連忙從鍋裏撈粽子。
黃福全直接拿了二兩銀子遞給老大爺。
“小哥,這也太多了。”
黃福全很大方:“多了您也留着。”
“謝小哥。”老大爺笑的臉上褶皺都堆在一起。
黃福全道:“您要謝也該謝我家主子,這錢是公子讓給的。”
老大爺連忙對李湛作揖:“多謝公子。”
李湛微微颔首,沒有多說什麽。
他和不熟之人,一向話少。
老大爺還沒把銀子放口袋裏,這時迎面走來幾個兇神惡煞的男人。
為首的男人兇巴巴道:“糟老頭子,該交保護費了!”說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已經插在老大爺的菜板上。
周圍的人連忙做鳥散狀,有的姑娘膽子小,直接被吓的尖叫出聲。
老大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驚恐的瑟瑟發抖:“曹爺啊,您在寬限老頭子兩日吧,待老頭子掙了銀錢,會想辦法交上的。”
“你現在手裏不是有二兩銀子,趕緊交出來!”
老大爺快哭了:“曹爺啊,這錢是老婆子的救命錢啊,她還等着我抓藥回家救命,曹爺,您在寬限兩日吧。”
“沒得寬限。”說着,曹爺直接要動手搶。
這一幕看的實在氣憤,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只因這曹爺是塘縣出了名的霸王。
“豈有此理。”李湛憤怒出聲。
黃福全聞言,臉色大變。
田恬也顧不得許多,立刻握住他的手,聲音輕柔:“公子,讓黃總管他們處置如何?”心裏默默運轉龍訣,試圖壓下他的暴躁。
她怕李湛動怒,被刺激的太厲害,屆時發病。
這一幕她看着都氣,更不用說李湛這個一國儲君。
黃福全也是個會來事的,立刻對墨揚道:“把這些小雜碎綁了送官,一個也不許放過。”
墨揚武功高強,立刻照辦,大開大合,三五下就把五人打趴下,直接扯掉他們腰間的褲腰帶,把幾人綁起來。
為首的曹爺怒道:“你是什麽人,趕緊放開我,我姐夫是縣令,你們敢綁我,小心你們吃牢飯。”
李湛聽後更氣。
田恬握着他的手,小聲安慰:“別動怒,黃總管會處理好的。”
秋穗看到自家小姐拉着太子爺的手,整個人都傻眼了。
老大爺此時也開口勸黃福全:“小哥,你們趕緊離開吧,曹爺勢力極大,你們今日得罪了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別管了,快走,保命要緊。”
“老者,別怕,他姓曹的有靠山,我也有靠山。”黃福全攙扶起老大爺,随即吩咐墨揚:“把人送去官府,我今天到要看看,那縣令敢不敢放他們出來。”
墨揚點頭,立刻把人綁成一溜,拽着為首的曹爺,其他幾人也跟着乖乖的走了。
老大爺道謝連連。
黃福全笑看李湛:“主子爺,您覺得奴才這事辦的可還行?”
李湛颔首,算是認可。
街霸除去,幾人繼續往前,田恬一直牽着李湛的手,不敢松開。
秋穗實在看不下去,走到小姐跟前,壓低聲音道:“小姐,您這樣大庭廣衆之下拉着外男的手,不妥。”
田恬自然知道,可她不敢放,他們剛進塘縣還沒有一刻鐘,李湛差點動怒,等會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麽樣的事情,她哪裏敢放?
她力薦讓李湛出來的,若是李湛有個什麽好歹,她絕對要被牽連,嚴重些的話,就連将軍府也要被連帶。
李湛挨着小婦人近,自然聽到了她丫鬟說了些什麽。
小婦人聽了也完全沒有松開他的意思。
她這是有多心悅他?
李湛看街道上行人紛紛看向他們,他也難得的不好意思,耳尖緋紅的低下了頭。
兩人交握的右手始終舍不得放開。
罷了,小婦人想牽着,那便牽着吧。
晚安,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