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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5章
    第295章

    黃福全別有深意的笑笑,沒有過多解釋。

    書房內,李湛一身青衣端坐于八仙桌前,正等着用午膳。

    右手已經上了藥,随意放在桌上。

    左手拿着一串佛珠在輪着轉動。

    他不發病時,無悲無喜,一身清冷孤傲,仿佛不染世俗的谪仙,手裏的佛珠更增添了幾分禁欲氣息,讓人有種想要把他拉入紅塵的沖動。

    田恬此刻就有這種沖動。

    這男人容貌英俊,身份尊貴,氣質卓絕,文武雙全,心态平和時,絕對是頂頂好兒郎。

    那日殺虎情形還在眼前,他鋼鐵拳頭無雙,招招大開大合,獸中王者亦在他手中讨不到便宜。

    挺拔偉岸如松柏的後背始終擋在她的前面,護她周全。

    那一幕幕印在她的腦海,至今不能忘卻。

    田恬猛然回神,只感覺自己瘋了,怎麽會有這麽荒唐的想法,竟然想把他拉入紅塵!

    她這輩子的身份是個下堂婦,李湛卻是尊貴無雙的太子爺,兩人身份猶如天塹鴻溝,根本不可能。

    若李湛身份低些,田恬倒是可以考慮一二,畢竟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哪怕只是談一段戀愛,那也是賺的。

    田恬想的很開,上輩子和王泷轟轟烈烈一場,她得到過,珍惜過,走完一輩子,已經無悔。

    這輩子已經重新開始,她不可能還停留在原地,人要學會往前看,若是走不出回憶,注定傷的是自己。

    “公子,您的手可以用午膳嗎?”田恬放好午膳,視線落在他的手上:“妾伺候您用膳。”

    “不用伺候,我自己來。”李湛是個習武男子,練功受傷都是常事,只是被燙傷起了一些小水泡而已,無關緊要。

    他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吃起來。

    皇家之人有天然的高貴,哪怕只是簡單的用膳,他也比旁人多幾分矜貴。

    田恬在一旁候着,随時等候吩咐。

    她接了近身伺候的活兒,下午便不能回去了,剛才她便讓墨揚幫忙去淩雲峰走一遭,告訴秋穗不用等她。

    李湛用過午膳,便要午睡,田恬也可以自由活動,她又去黃福全住處走了一遭,問了一些李湛的起居習慣。

    例如喝茶喝幾分熱度,喜歡和什麽品類的茶。

    例如晨間幾點起床,午睡大概什麽時候醒等等.....

    事無巨細,不求做到最好,力求做到挑不出錯處。

    黃福全對她的行為很滿意:“咱家已經禀報主子,以後你的工錢直接漲到一個月一百兩。”

    田恬震驚:“真的嗎?以後妾身的工錢都是一百兩一月?”

    “自然,咱家什麽時候說過假話?”黃福全笑。

    “黃總管的傷一月就能好,妾身只是暫時伺候公子一月,再之後還是做廚娘的活計,拿那麽高的工錢,會不會不合适?”

    “這都是你應得的,你還教陛下清心咒,功不可沒,主子面上沒說,心裏是記着你的好的。”

    黃福全就是要多給小婦人恩惠,恩惠多了,小婦人心就大了,嘗過了甜頭,她就想永遠站在上面,屆時不用他想辦法,她自己就主動黏上主子了。

    田恬笑眯了眼:“雖然公子心裏有數,但這中間少不了黃總管的周全,妾身還是要謝謝您。”

    黃福全笑:“不必多禮,這才哪到哪,你以後還有更大的福氣。”

    黃福全動作很快,三日後,田恬收到十件新衣裳,還有各種首飾以及胭脂水粉,陣仗之大,把她都看愣住了。

    “黃總管,這是?”

    黃福全笑的跟朵花似的。

    “這些都是主子的賞賜,你前幾日救了小貴子,如今又貼身伺候主子,主子心裏感念你的好,這才賜下這些绫羅綢緞。

    以後你就別穿那些村姑衣裳,穿主子賜的這些就成。”

    田恬聞言,哪裏不知這些衣服肯定是托了黃福全的福,李湛一個沒經歷過感情之事的人,根本不會懂這些。

    不過不重要,既然這些衣裳是過了明路的,她也樂的穿。

    之前穿的那些衣裳,她自己都看不上眼,但是為了不讓李湛懷疑,她只能如此。

    天底下的姑娘,誰有不愛美的呢。

    “多謝公子,多謝黃總管。”田恬喜笑顏開。

    黃福全再次叮囑:“一定要穿主子賜的,以前那些衣裳都扔了,萬萬不能辜負主子一片苦心。”

    田恬點頭:“黃總管放心,妾身回去便把那些舊衣裳送給小丫鬟。”

    黃福全滿意了。

    翌日一早,田恬趕在李湛還未起床之前,來到別院卧房門口候着。

    聽到裏面傳來搖鈴聲,她連忙端着一盆熱水進去。

    李湛坐在床邊穿鞋,一身雪白亵衣亵褲,更顯他清冷矜貴。

    或許是剛醒的緣故,低垂着頭,雙手揉着太陽穴,沒有看她。

    “公子,晨安。”田恬盈盈施了一禮,随即把熱水放到洗臉架上。

    脆生生的聲音讓李湛有一瞬不适應,之前都是小太監伺候他洗漱,突然間換成小婦人,還有些不習慣。

    李湛擡眸這才注意到,小婦人今日和往日不同。

    她穿着一身碧綠翠煙紗衫,下罩散花水霧百褶裙,細腰以白色雲帶約束,走動間,裙擺拂動,鬓上的珍珠流蘇微微晃動,她的背對着他,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她纖腰不及盈盈一握。

    “公子,淨面。”田恬擰幹綢巾,把散發着熱氣的綢巾遞到他手裏。

    小婦人面對着他,她本就有幾分姿色,薄施粉黛,膚色更白如玉,秋水剪眸,粉面桃腮,漂亮的讓他都有一瞬間的怔楞、

    這哪裏是下堂婦該有的氣度,京中的貴女也不過如此了。

    李湛意識到自己心裏在想些什麽,頓時慌了,連忙拿起枕頭旁的佛珠,一遍遍輪着轉動。

    田恬不解的看着他,大早上的,讓他洗臉,他怎麽盤起佛珠了?

    李湛好像意識到自己行為欠妥,連忙又接過綢巾,處事不驚的在臉上擦了擦。

    随後又遞給她。

    伺候完李湛洗漱,田恬便安排傳早膳。

    自從接了黃福全的活兒,早上的膳食她就來不及做了,交給了以前的禦廚安排,她只做中午和晚上的。

    李湛用過早膳,上午跪坐在小佛堂靜心念經,下午處理政事,晚間練習清心咒。

    田恬已經把李湛的日程摸清楚了。

    李湛念經,趁着剛好的空檔,她就去廚房把中午的午膳準備妥帖。

    下午趁着李湛午睡,她會在外間小榻上歪一會兒,李湛去書房看折子,她就在旁邊幫着研墨。

    下午申時,李湛去後院練習武藝,田恬就去廚房忙着做晚飯。

    黃福全手上的傷沒好,也去盯着田恬,鐵了心要把她往李湛床上送。

    見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眼裏的滿意掩都掩不住。

    真是好看,比京中的貴女更勝三分。

    他就不信能真的無動于衷。

    就算剛開始還能忍住,時日一長,每日俏麗的小婦人在他跟前伺候着,主子能不動春心?

    這天,田恬正在給李湛研磨,見他連着批閱好幾個時辰折子,整個人疲累的不行,忍不住開口道:“公子,妾身會一些按摩之法,給您按按會舒緩許多。”

    田恬每個月那麽多的銀子,且李湛又賞賜了那麽多貴重物品給她,她也該投桃報李。

    李湛有一瞬間的怔楞,但是對上小婦人清澈的眸光,他覺得自己有些無恥。

    小婦人雖然是下堂婦,但也是個清清白白的婦人,如何會想勾引他?

    他雖然身份尊貴,但又如何,他根本是個怪物,動辄要人性命,她會對他有非分之想?

    無非就是想報恩罷了。

    脖頸肩膀實在酸痛,李湛也不矯情。

    “你便試試。”

    田恬點頭:“公子稍候,容妾身先去淨手。”

    李湛微微颔首。

    田恬速去速回,走到李湛身後,雙手搭在他肩膀上,開始有節奏的按摩。

    李湛只感覺小婦人手剛碰到他時,他整個人就像是觸電一般,酥酥麻麻的,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那小手柔弱無骨,捏的力道卻還不錯,很是有勁。

    “公子,若是力道不夠,您及時告知,妾身再加大些力道。”

    田恬練習龍訣,別看她外表嬌嬌弱弱,力氣卻多的是,按摩對她來說,根本沒有難度。

    李湛忍不住笑了:“你這小婦人,倒是有把子力氣。”

    不是沒人給他按摩過,黃福全以前就按過,那力道還不如小婦人呢。

    田恬笑了,繼續自己的動作。

    李湛只感覺肩膀酥了,又酥到了後背,他的脊柱骨麻的不行。

    小婦人站在他後面,離的他很近,她身上的清香味一絲竄進他的鼻尖,讓他心上彌漫着難以言說的沖動和燥熱。

    李湛不由拿起桌上的佛珠,一遍遍盤着。

    田恬很喜歡看他盤佛珠的樣子,雙眸緊閉,似痛苦非痛苦,似難受非難受,那種禁欲感萦繞周身,迷人又撩人。

    田恬按好後背,又按他的頭,頭上的穴位很多,若是按好了,疲勞會一掃而空。

    田恬按了小半個時辰,李湛拿着佛珠輪了小半個時辰。

    “公子,您覺着舒坦一些沒有?”

    李湛颔首:“你手藝不錯。”

    田恬笑:“妾身這手藝能解公子疲乏,是妾身這雙手的福氣。”

    “你退下吧,我要去後院習武。”他在房間裏坐不下去了,心頭那股莫名燥熱一直不散,他必須去練拳發/洩一下。

    “是。”田恬福身行禮退下,去廚房給他準備晚膳。

    連着近身伺候了半月,田恬一直平安無事,李湛這段時日的情緒很平和,一直沒在發過病。

    小貴子養好傷後,第一時間帶了禮物感謝田恬,若不是她,他的性命早就丢了。

    田恬見他送了一盒名貴的口脂,哭笑不得,肯定是黃福全授意的。

    現在家裏的胭脂水粉多的都用不完,黃福全變着花樣送她東西,就是想讓她變着花樣打扮去撩撥李湛。

    最近李湛的佛珠一天到晚不離手,盤的愈發勤快。

    天氣越來越熱,別院裏也用上冰了。

    田恬見李湛成日裏窩在書房悶熱的很,她又做了綠豆冰沙,供他解暑。

    翠綠的綠豆冰沙看起來就很好喝,李湛嘗了一口,味道甘甜清香,冰冰涼涼從喉嚨滑入腹中,整個人都感覺涼快了。

    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田恬的廚藝被人認可,笑眯了眼。

    “你這綠豆冰沙做的不錯。”李湛不吝啬的誇贊一句。

    田恬笑:“公子喜歡就好,妾身明日再做。”

    “明日多做一些。”一碗根本不夠喝。

    田恬解釋:“公子,冰沙雖好,但寒涼食物,不可貪多。”

    李湛颔首,沒在多說,繼續低頭批閱奏折。

    翌日,田恬又在書房裏放了一些冰塊,使整個房間涼快下來,她在屋子裏研墨,也不會悶的難受。

    既照顧了李湛,也方便了她自己。

    這日,田恬實在太困了,研墨研着研着就打起了瞌睡,整個人搖搖晃晃的,都快站不直了。

    田恬強迫控制幾次,但控制的次數太多,她還是睡了過去。

    李湛一直在批閱奏折,壓根沒有注意她,直到小婦人的身子斜倒進他的懷裏,手裏的狼毫直接被她撞倒,跌落在桌上,墨汁沾了一手。

    李湛已沒空管手上的墨汁,直愣愣的盯着懷裏還沒反應過來的小婦人。

    小婦人今日穿了一身紅石榴裙,頭上戴了一副紅石榴頭面,嬌嬌豔豔中又帶着三分英氣和乖巧嬌憨。

    當真惹人憐愛。

    但這都不是最要緊的。

    他震驚自己這次居然沒有發病。

    小婦人身上香香軟軟,很好聞,更有種讓人穩定心神的作用。

    就好像只要抱着她,這輩子他都不會發病,這種感覺十分荒唐!

    田恬剛倒在李湛懷裏,她就感覺不對勁,意識清醒,睜開雙眸。

    兩人的眸光對上,田恬傻眼,李湛耳朵微紅,趕緊撇過臉去。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抱女人,還是被迫的,但感覺還不錯。

    田恬發現自己躺在李湛懷裏後,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去。

    她連忙起身,繞過桌子跪下請罪:“公子,妾身.....昨夜未曾睡好,以至于今日打瞌睡沖撞了您,還請您寬恕。”

    心中暗罵自己膽大包天,睡着了也就算了,竟然還倒在李湛懷裏了,也幸好他今日沒有發病,若是發病,她現下已經是一具屍體。

    李湛趕緊拿起佛珠轉動:“起來吧。”

    “謝公子。”田恬松了口氣。

    李湛又問:“昨夜為何沒睡好?”

    田恬震驚,不敢置信這話是從沉默少言的太子爺口中問出的。

    她還是如實作答:“如今進入酷暑,淩雲峰也是熱極,晚上蚊蟲多,不敢開窗,房間悶熱悶熱的,故而未曾睡好。”

    她說的是事實,确實是太熱了,完全睡不好,不然以她的謹慎,也不會在書房打瞌睡。

    “晚間我讓墨揚送點冰去淩雲峰。”李湛道。

    田恬聞言,先是不敢置信,随後笑顏如花:“多謝公子。”又厚臉皮的問了一句:“是每日都有嗎??”

    冰是個好東西,在這種荒山野嶺的地方,更是有價無市,她想買都買不到。

    若是能蹭點李湛的冰塊,那可就太好了。

    在厚臉皮和吃苦兩者之間選擇,田恬肯定選擇厚臉皮。

    李湛點頭:“別院有,你便有。”

    小婦人一直盡心盡力伺候,清心咒也不藏着掖着,他要,她就給了。

    如今她只是要一點冰,何足挂齒。

    再者她睡好了,伺候他時也能得心應手。

    “多謝公子,您可真是大好人。”田恬笑容甜的膩人。

    李湛還是第一次被人誇大好人,一時間有些怔楞,不過心情還不錯就對了。

    田恬見李湛右手上全是墨汁,一看便知道是自己剛才打瞌睡弄的,她連忙道:“公子,您稍等個片刻,妾身去打一盆水進來給您淨手。”

    李湛點頭。

    田恬微微福身,步伐輕快退下。

    李湛看着她離開,只是一個後背,都能感受到她的高興,左手的佛珠轉動的更快了。

    片刻,田恬端了一盆清水進來,李湛自己去淨手,田恬把他書桌上的墨汁快速清理幹淨。

    小婦人花蝴蝶似的在他面前轉來轉去,一會兒忙這個,一會兒忙那個,後來又站他跟前為他研墨,李湛感覺自己快呼吸不過來了。

    小婦人一離近了,剛才小婦人倒在他懷裏的畫面,一幕幕不停重複出現在他腦海。

    左手的佛珠轉動的更加厲害。

    田恬瞧出李湛的不對勁,忍不住問道:“公子,您可是哪裏不舒服?”不會是要犯病了吧?

    就她一個人在書房裏,她有點怕。

    “沒有,你先出去吧,我要出去靜一靜。”說完,李湛起身,拿着佛珠快速走了出去。

    田恬想要跟上,但她剛出去,李湛已經走出別院,身後有墨揚跟着。

    田恬還是跟了上去,墨揚在不遠處等她:“主子說了,你去歇着吧,不用跟了,主子那邊有我就行。”

    田恬一臉懵,但李湛吩咐了,她自然不會跟上去。

    “好的,那就有勞揚大哥了。”田恬回到書房門前,坐在梧桐樹下睡一會兒。

    昨夜睡的太晚,她真的太困了,能多睡一會兒,等會也有精神。

    田恬做好晚膳,李湛才從外面回來,她伺候完晚膳,天還沒黑,趕緊回到淩雲峰。

    墨揚後一步送冰塊過來,滿滿的一大筐,用一晚上絕對沒問題。

    田恬笑着道謝,親自把人送到門口。

    秋穗傻眼了:“小姐,您居然弄到了冰塊!”

    田恬笑:“咱們晚上睡覺再也不用那麽難受了。”

    秋穗點頭,随即又發出疑問:“小姐,這是誰給咱們的?”能給冰塊的,肯定是那位尊貴無雙的太子殿下,但小姐只是一個伺候人的廚娘,她怎麽會有資格得那麽好的東西。

    田恬道:“就是那位殺虎公子給的,近日我伺候的好,殺虎公子賞賜的。”

    “哦哦。”秋穗沒有過多懷疑,高興的不得了。

    黃福全得知主子賞了一大堆冰塊給小婦人,樂的頓時從床上坐起身來。

    “那小婦人确實是個有手段的,之前咱家還擔心來着,現在看來,過不了多久,咱們太子殿下就要成人了。”

    小貴子來探望師傅,坐在床邊附和道:“奴才也是第一次見太子殿下對一女子如此好。”

    黃福全道:“小婦人本身生的雪膚花容,如今穿着咱家精挑細選的绫羅綢緞,日日在殿下面前轉悠,殿下畢竟是男人,怎麽可能抵擋得住!”

    小貴子點頭。

    翌日一早,田恬又早早來了別院卧房門口候着,只等裏面的搖鈴聲響起,她就進去伺候。

    不一會兒,搖鈴聲響起,田恬端着熱水進入房間。

    李湛視線落在小婦人身上,她今天穿了一身鵝黃色薄紗裙,臉上薄施粉黛,頭上戴着一副珍珠頭面,走動間層層疊疊的裙擺散開,如一朵妖嬈綻放的黃牡丹。

    “公子,晨安。”

    小婦人盈盈福身,臉上笑容甜甜,李湛只覺得整個卧室都明媚起來。

    他意識到自己失态,連忙低頭幹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尴尬。

    田恬已把擰幹的綢巾遞到他跟前,還散着白色熱氣:“公子,淨面。”

    李湛接過,視線不經意看到她白嫩的小手,這小婦人肌膚是真的好,日日浸透廚房,小手竟還潔白如玉。

    他拿着綢巾胡亂擦了擦臉,重新遞給她。

    嫩白的小手接回去,他不由又多看了一眼。

    田恬伺候好李湛,又叫廚房傳膳,壓根就沒注意到李湛看她的眼神,不同以往。

    田恬就算看到了,也不敢往別的地方想,在這男尊女卑的時代,他們二人的身份天差地別,根本不可能存在別的情分。

    下午,田恬依舊幫李湛研墨。

    昨晚睡得好,今天研墨也不困了,她打起十二分精神。

    李湛看奏折時,不時會微微轉頭看她,讓她找不着北!

    難道是昨天打瞌睡的原因,給李湛造成陰影了?他不時看她,是怕她再栽倒在他懷裏?

    又一次看到李湛偏頭看她,田恬鼓起勇氣:“公子,今日妾身不瞌睡,您大可放心。”

    李湛好似被抓包,又低頭趕忙幹咳兩聲,耳朵緋紅。

    “不瞌睡便好。”

    他放下手裏的折子,拿起桌上的佛珠,又開始轉動。

    田恬見他折子也不看了,又開始盤佛珠,實在是有些擔憂。

    難不成李湛要發病了?

    最近這段時間,他一直好端端的,和常人無異。

    但這兩天他手裏的佛珠都快被他盤的油光可鑒了,很明顯他有些不對勁。

    “公子,您是不是身子不适?”田恬問。

    李湛怎麽可能說出自己心中想法:“無礙。”

    田恬不相信,這人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現在也不批折子了,她也不用研墨了。

    “公子,妾身給您按摩按摩,舒緩一下,妾身瞧您最近累的不輕。”

    李湛無法拒絕小婦人那手藝,點頭同意。

    田恬默默運起龍訣,雙手放到他的肩膀上,有節奏的按起來。

    李湛只感覺小婦人雙手一碰觸到他,他整個人心神穩定下來,就像是春日微風,心底一陣陣漣漪。

    他能明顯感覺到心跳加快,撲通撲通,仿佛要從胸腔裏跳出。

    待到小半時辰,小婦人停下,他渾身都是酥麻的。

    簡直要了命了。

    “公子,您覺着舒緩些了嗎?”

    李湛點頭,臉上的表情更加緊繃。

    田恬無奈嘆氣,難道是....他在別院待的太久,心情太壓抑所致?

    她剛才已經運轉龍訣了,竟然還是沒讓他眉頭舒展。

    “公子,昨日下了一場大雨,林間肯定有不少菌子,妾身想去撿菌子,您要同去嗎?”

    田恬想帶他出去轉轉,讓他放松心情。

    不過她并未抱太大的希望,尊貴的太子殿下,怎麽會屈尊撿菌子!

    她剛才也是心潮來急脫口而出的。

    李湛還從未去撿過菌子,平日裏忙着國家大事,也沒有那個閑心。

    但小婦人主動提及,好像也不是不能去!

    李湛拿着佛珠起身:“走吧。”

    田恬傻眼的看着他。

    李湛重複道:“不是要去撿菌子?”

    田恬回神,連忙點頭:“好,妾身這就去拿個背簍。”

    李湛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書房。

    田恬先去廚房拿了一個背簍,等到走到別院門口,李湛和墨揚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她加快步伐,快步走了過去。

    “公子,讓您久等了。”

    李湛淡然道:“走吧。”

    墨揚跟在兩人身後,見主子有模有樣的蹲下撿菌子,他震驚的無以複加。

    “上次你給我做的炒菌子,就是這麽醜的菌子做的?”李湛撿起一個牛肝菌看了又看,眼中嫌棄滿滿。

    田恬哭笑不得:“這叫牛肝菌,看着醜,但是吃起來味道很好。”

    李湛點頭。

    “墨揚,你來背背簍。”

    小婦人只是一個婦道人家,不僅要撿菌子,還要背背簍,小小身子,如何受的住。

    墨揚道了一聲是,利索接過田恬背上的背簍,提在手上。

    田恬雙手解放了,走路都輕快許多,她也不怕弄髒了衣裙,興致勃勃穿梭在叢林間,尋找菌子。

    “哇,前面好多雞油菌。”田恬激動不已,連忙蹲下身子撿。

    李湛見此,也走過去,田恬見他不慌不忙的,催促道:“公子,快幫忙撿,妾身一個人撿不完。”

    李湛也不拘泥于身份,一朵朵采下放在背簍裏。

    兩人采完,繼續往前,李湛找到了一個雞枞窩。

    “這裏有不少。”聲音初聽淡淡的,實則難掩欣喜。

    田恬連忙過去查看究竟,忙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公子,好眼力,這雞枞炖湯特別鮮美,今天賺大發了。”

    兩人撿完,又往前走,田恬瞧見前面有一只野雞在捉蟲吃,激動不已,她一定要捉住那野雞。

    壓低聲音道:“揚大哥,你會武功是吧?你能捉住那只雞嗎?”

    野雞炖蘑菇,鮮掉眉毛,田恬絕對不會放過。

    墨揚點頭,正準備放下背簍去捉雞,有一個人比他更快。

    只見李湛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瞅準時機,眼疾手快朝野雞砸去,那小石頭剛好砸中野雞腦袋,它還沒來得及叫喚一聲,身子軟軟倒下去。

    田恬激動壞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武功嗎?好厲害。

    “公子威武,妾身今晚給公子炖雞湯喝。”田恬一臉崇拜的看着李湛,圓圓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李湛眉宇間也染上點點笑意。

    田恬都看呆了,李湛本就豐神俊秀,不發病時清冷如谪仙不染凡塵,如今臉上有了笑容,就像是冬雪融化,萬物回春,身後翠綠林間都黯然失色。

    李湛見小婦人盯着他看,耳朵緋紅,幹咳兩聲:“回吧。”

    他率先走在前面,手裏的佛珠又開始盤起來。

    田恬也有些不好意思,竟然因為李湛一個笑容而出神,當真是丢死人了。

    回到別院,田恬直接鑽進廚房,李湛則是去後院練劍。

    田恬找來兩個小厮,讓他們幫忙處理菌子和野雞,她負責炖湯就行。

    如今田恬是李湛身邊的大紅人,黃福全都寵着敬着,別院裏的小厮沒有不敢不聽她的。

    她俨然就像是別院裏的女主人似的。

    一個時辰後,晚膳做好,田恬端去飯廳。

    李湛已經坐在八仙桌前等着了。

    田恬放好碗筷,伺候李湛用膳。

    “你也坐下一起用。”李湛主動邀請。

    田恬傻眼:“妾身身份低微,如何能與公子一桌吃飯!”

    “菌子和野雞是我們一起采捉的,就該一起吃,坐下吧。”

    田恬自己有留一份的,但見李湛都這麽說了,她也不客氣了,當即坐下。

    廚房留的那份,到時候給秋穗拿回去,她一定開心。

    田恬坐下後,立即給李湛盛了一碗湯。

    “公子,您嘗嘗這個湯,看看合不合您的胃口。”

    之後又給他準備了料碟:“您若是覺得雞肉菌子味道寡淡,就放在料汁裏蘸一蘸。”

    李湛點頭,雞湯金黃油亮,點綴着蔥花,看起來十分有食欲,慢條斯理喝了一口,湯汁濃郁,鮮香四溢,唇齒都在回味。

    “好喝。”野味就是野味,不是家養雞可以媲美的。

    田恬笑顏如花,十分滿足廚藝被認可的感覺。

    兩人開開心心吃過晚膳,田恬告辭回淩雲峰。

    黃福全哪怕在養傷,一直也注意小婦人和太子殿下的發展情況。

    得知今日墨揚和主子一起出門,等墨揚回來,他第一時間去找墨揚。

    墨揚和黃福全關系不錯,把他知道的和盤托出。

    黃福全得知主子不僅幫着小婦人撿菌子,還主動搶着殺了一只野雞,驚的下巴都快掉了。

    “那小婦人好生了得,估計咱家這傷還沒好徹底,主子怕是就要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主子何等尊貴,竟然願意陪着她去撿菌子,這是何等殊榮!

    墨揚此時也覺得那小婦人不得了:“今晚晚膳,主子讓那小婦人和他一同用膳,這才是天大的殊榮。”

    黃福全咋舌:“竟有此事!”

    太子殿下身份尊貴,來到護國寺後山十二載,從未讓誰和他一同用膳。

    在宮裏時,也只有皇上皇後以及太後娘娘,才會和他一同用膳。

    如今那小婦人得了這天大殊榮,不難想象小婦人在主子心裏的份量。

    以後得好好巴結着。

    這一晚,李湛失眠了,想起白日小婦人那雙小手為他按摩,渾身那種酥麻再次席卷全身。

    他不知自己這是怎麽了,為何大晚上會想那小婦人!

    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情!

    李湛不知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他是被難受醒的。

    被褥濕噠噠的。

    亵褲也是濕噠噠的。

    李湛鐵青着臉:“來人吶。”

    田恬連忙應聲,推門而入:“公子,妾身.....”

    田恬話還沒說完,李湛連忙道:“你且出去,速找黃福全過來伺候。”

    田恬不明所以,但見李湛神情不愉,她不敢多說,怕刺激到他:“是,妾身這就去找黃總管過來。”

    雖然黃福全手還沒好,但李湛在明知的情況下還要找他,肯定是有要事。

    片刻,黃福全匆匆進入李湛卧房。

    田恬端着熱水也想進去,黃福全連忙用左手接過熱水:“你且在外等着,這裏有咱家先伺候着,主子叫你,你在進來。”

    田恬點頭,弄的神神秘秘的,又把她撇開,難道是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李湛沒有女人,若論見不得人的事,不會是在床上畫地圖了吧?

    不得不說,田恬猜的對極了。

    李湛二十四年以來,還是第一次如此狼狽。

    之前他一直清心寡欲,對女人提不起興趣,從來就沒往那個方面想過。

    黃福全在裏面伺候着主子換了衣褲,又把床單給他換了一遍,激動的快忍不住抹淚了。

    他們家主子,終于懂風月了。

    好事,大大的好事。

    黃福全從屋內出來,田恬忍不住叫住他:“黃總管,公子沒是吧?”

    黃福全笑的臉上的肉都堆起來了:“沒事沒事,就算有事都是好事。”

    田恬一臉莫名。

    黃福全笑着道:“你啊你,可真有你的。”

    田恬更懵:“黃總管,您在說什麽?”

    黃福全笑:“潑天的富貴馬上就輪到你了,快進去伺候吧。”

    田恬不懂,不過現在不是她郁悶的時候,敲了敲門,她又端了一盆熱水進去。

    剛進去,就見李湛繃着臉坐在床邊,一身雪白亵衣亵褲襯的他面冠如玉。

    手裏的佛珠被他輪的飛快,田恬真怕那佛珠被他盤冒煙了。

    晚安,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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