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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冰副cp預警(萬梨*李潤竹、游銀*燕椿)
天地茫茫一片。
古老的梧桐樹延伸至雪空,樹幹上挂着長獠牙似的冰淩;冰天雪地裏,它們無聲張牙舞爪的張狂着,又欣慰的俯瞰河巷子的嬉鬧歡笑。
遙山縣是有賽冰的傳統,但今年先皇駕崩取消了。
不過沒有統一組織,但百姓們自己劃着冰床,和孩子們在冰上嬉鬧也很有一番趣味。
白微瀾穿上冰靴,在冰上滑動靈活自如,身姿矯健婉若游龍,一看就很擅長嬉冰。
他拉着宴緋雪,教他如何在冰上行走,大庭廣衆之下,兩人摟摟抱抱,旁人也不覺得什麽。
因為教人嬉冰本就如此。這也算本地的風俗,嬉冰有一種相看互通心意的意味。
在冰上磕磕碰碰,不經意間滑倒或者摔跤什麽的,拉個小手,将摟未摟的虛攬着,年輕人各個春心萌動冰上開花。
只是,這種嬉冰一般都是在晚上進行。
這樣真摔的四仰八叉的,旁人也看不真切;即使有些肢體接觸也看不清楚,反倒添了一絲朦胧暧昧的薄紗,欲遮還羞的勾人心弦。
大白天這樣的,一般都是家庭為活動的。
他們一群人穿着冰靴在冰面上追逐嬉鬧,冰床上只剩下谷雨和小栗兒兩人。
不過兩人倒是趕着兩只黃狗,也能在冰上感受呼呼滑行的趣味。
“噗通!”
小栗兒捂嘴哈哈大笑,指着又摔倒的放鶴道,“谷雨哥哥,放鶴哥哥站不起來了,我們要不要扶他。”
谷雨看着就膝蓋疼,但放鶴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用膝蓋在冰上一曲一張的爬行想起身。
真像在樹葉上蠕動的青蟲一樣。
谷雨也想下去玩,但是沒放鶴這般放的開,只小手不停的摸着冰面,躍躍欲試。
他剛準備下冰床扶放鶴,就見謝敏之咻地從他面前劃過,寒風拍打他臉,風裏只聽謝敏之賤嗖嗖的幸災樂禍聲。
“哈哈哈,放鶴像個蟲子一樣,蠕動都能摔倒了。”
“你武術比我好,滑冰沒我在行吧。”
謝敏之穿着冰靴在冰面上活動自如,還圍着放鶴轉圈圈不停回旋急停,炫耀自己的嬉冰技巧。
“怎麽樣,你這會兒打不着我了吧。”
“打不着打不着。”
“你牙齒都咬爛了也打不着咯。”
“別說打我了,爬都爬不起來。”
謝敏之得意洋洋時近時遠的挑釁放鶴,還單腳轉圈;然後居高臨下俯身看着,趴在冰面掙紮的放鶴,“啧啧,你求我呀,求我我就拉你起來。”
放鶴氣的咬牙切齒,他一手撐着冰面,一手指着謝敏之怒氣洶洶道,“一!”
謝敏之下意識縮了縮肩膀,卻更加俯身湊近,作勢要咬放鶴手指,把牙齒張合碰的吱吱響。
“二!!”
放鶴飛快仰起手臂抓謝敏之,後者驚魂後仰,急忙開口道,“那你保證以後不會再打我。”
“行。”
謝敏之将信将疑的伸手去拉放鶴,可手腕剛伸過去,放鶴就死死捏住他手臂拖拽。
他見放鶴咬牙使勁兒,後悔慌張得不行,直喊好人沒好報。只聽噗通一聲,雙膝跪在了冰面上,痛覺沿着膝蓋上湧。
“你說過不打我了!”謝敏之抱着臉氣急敗壞道。
“老子說以後不打你。”
“但老子現在就揍得你爹娘都不認識!”
放鶴狠狠拽着謝敏之大腿,不讓他走不讓起身;而後翻身一腳踢在謝敏之發力撐着的腰腹上,然後又壓在謝敏之身上揍他。
一旁谷雨嘴角直哆嗦,捂住小栗兒的眼睛不讓看。
謝敏之痛的嗷嗷亂叫,沒一會兒就哭天搶地罵放鶴祖宗十八代。但他罵的越狠,放鶴下手就越重。
一旁小六看不下去了,拉起放鶴道,“別把臉打毀容了。”
放鶴不聽,白微瀾扶着趕來的宴緋雪,才止住了放鶴。
宴緋雪,以前沒親眼看見過兩人打架,只聽小六說放鶴把謝敏之打的哭。
謝敏之自己也沒跑來告狀,宴緋雪只以為兩人小打小鬧鬧着玩。
現在親眼看到放鶴揍謝敏之,還是吓的一跳。看着謝敏之嘴角的青紫,他目光一沉,放鶴下手太重了。
這兩個,宴緋雪也不知道說什麽。一個嘴巴賤兮兮非要挑釁,一個下手就死死的打。
冰上腿腳勾連擰巴成麻花的兩人,看到宴緋雪冷着臉,都噤聲不動了。
放鶴還騎在謝敏之身上捏着拳頭,面色的怒意沒消又湧上心虛。
白微瀾一手拎起放鶴,再一手拎起謝敏之,兩個孩子焉頭巴腦都像是鬥敗的公雞。但相互間對視,又氣勢洶洶,不服輸的眼神兒較勁兒。
白微瀾見狀,各賞一個爆栗。
兩人腦袋都默契犟着外扭,白微瀾把兩人腦袋對轉,逼着看對方。
兩人相互看一眼,滿是厭棄。
“各自看看,還以為你們很小?尋常人家這個年齡都議親了,你們還在玩狗屎還在打狗兒架。”
謝敏之帶着哭腔恨恨道,“就放鶴這樣的,誰敢娶回家,祖宗牌位都要被他打碎。”
放鶴瞪眼道,“你這樣窩囊廢誰敢嫁,沒出息就會哭的慫包。”
一旁小六看熱鬧嘿嘿笑不停,“那你們……”
宴緋雪目光一掃,小六立即捂住了嘴巴。
白微瀾道,“要是看見你們再打架,就把你們兩個腿綁在一起,看你們還怎麽打。”
兩人都悻悻點頭。
這時候谷雨來到放鶴身邊,“我們去滑冰吧,你扶在我肩膀上,慢慢試着滑。”
谷雨這孩子真省心又貼心。
白微瀾欣慰道,“對就是這樣,自己多滑幾步就會了。”
放鶴滿是不信的看着白微瀾,一副你在驢我的樣子。
白微瀾聳肩,“我小時候就是這樣會的。”
這激起了放鶴的好勝心,不要谷雨扶,非要自己歪七扭八的滑。
不一會兒,河巷子裏陸陸續續來了些鄰居家的孩子。還有林長水帶着林子雅滑過巷子,來找小栗兒玩了。
現在冰天凍地的,大街上稍不留神容易摔倒,倒是滑冰走河巷上更加快捷還新鮮。
林子雅一路被林長水提溜着後衣領,不讓他滑快。此時終于看到小栗兒他們了,嚷嚷着要林長水放他自己玩。
林子雅一得自由就像鳥兒展翅似的,嘩啦啦的就朝小栗兒沖去。
林子雅剛準備歡呼大喊,忽的插進來一個小孩子,急得他斜身繞道;結果重心不穩,歪着身子急急朝一旁歪歪扭扭的放鶴撞去。
謝敏之見狀快速滑上前扶着放鶴,結果起步太猛,冰靴直接怼在了放鶴腳後跟。
噗通——
“哎呀!父親,他們又打起來了。”
僅僅片刻,兩人就打的不可開交。
而後又響起謝敏之嚎啕委屈哭聲。
白微瀾把兩人小腿綁在一起的時候,謝敏之還在哭。沒聲了,但眼裏滿是委屈和恨意。
“我說了,我是看到放鶴要被撞了,我才上去幫忙的。”
“你會有這麽好心?你背後偷襲我的次數還少了?”
“要不是你,我還能避開不至于摔的四仰八叉。”
白微瀾頭疼,“別吵了。”
“你們現在開始,不準說一句話,也不準打一下,不然等會兒你們一起跪雪地一個時辰。”
兩孩子都吓得立即噤聲,白微瀾絕對說到做到。
好狠絕情的男人。
白微瀾見他們乖乖聽話了,要找點事情做,來化解兩人之間的矛盾。
“謝敏之教放鶴滑冰。”
謝敏之剛準備開口譏諷,就被白微瀾眼刀子震懾住了。
他立馬捂住嘴吧怕白微瀾罰跪,扭頭就見放鶴偷樂又遺憾的癟嘴。
白微瀾和林長水打完招呼,準備去找宴緋雪,但宴緋雪已經慢慢滑了回來。
他輕盈的滑動,腰間青絲随着落霞發帶翩跹起舞,雪白的大氅圍在脖子上,熱意從肌理透出,面頰白裏透粉,閃着瑩潤細膩的光澤。
白微瀾伸手接住宴緋雪的手掌,見他鼻尖冒着細汗,掏出巾帕給他擦擦。
一旁林長水識趣的扭頭和小栗兒玩耍。不一會兒,宴緋雪就找林長水聊天了。
兩人盤腿坐在冰床上,白微瀾從家裏端來了煮茶的器皿用具,三人圍着品茶賞嬉冰。
林長水看着顧凜柏在教小栗兒滑冰,兩人行動親昵,小栗兒一口一個叔叔笑聲甜甜,顧凜柏也十分耐心誇小栗兒聰明。
林長水不确定小聲道,“那是世子吧。”
宴緋雪點頭。
林長水驚訝疑惑中,很快就恢複了平常沒有再繼續探究。
林長水現在給宴緋雪做事,自然免不了聊些畫畫之外的事情。
一旁白微瀾就給兩人煮茶。
白微瀾煮茶動作極具觀賞性,行雲流水點滴精準收放自如;清透的茶水注入玉盞,隔絕周圍喧鬧嬉戲,好像三人臨江煮茶,賞這天地冰雪。
林長水抿了一口,香味醇厚回甘綿長,暖流潤喉周身舒泰。
他喟嘆一聲,“好茶。”
“可惜潤竹兄不在,他就好這一口。”
白微瀾道,“這有什麽難的,叫他來不就得了。”
宴緋雪聞言眉間一動,笑道,“确實,冬天在冰床上圍爐煮茶,邀三五好友,确實是一大幸事。”
三五好友……
白微瀾揚眉,看了宴緋雪眼裏的笑意就知道他打什麽算盤。
他開口道,“聽着不錯,那也把晏晏的朋友叫來吧,大家都認識,好久也沒私下聚了。”
林長水倒是沒意見,開口道,“聽說潤竹兄特別喜歡吃你們家廚子的飯菜,外界都在說,這是李家新的挖人技巧。”
宴緋雪道,“李家生意也很好,這些不過是旁人說笑逗趣。”
林長水見宴緋雪不想說這方面的,便繼續喝茶了。
一口茶下喉,還未來得及細細品嘗,就聽宴緋雪問道,“你和燕椿一起去的江縣,你清楚他們兩個是怎麽到一起的嗎?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情況。”
林長水聞言嘆息,把茶杯放案桌上,慢慢道,“我也沒想到燕椿帶人回來後是這樣子。”
“說來這事兒,我還有一定責任。”
燕椿拜游銀爹為師父,每天甜言蜜語哄得游銀開心,跟着她爹學手藝也勤快,沒一個月就把一家人哄得服服帖帖。
她家裏五個哥哥和爹都是大老粗,彪悍強勢的厲害,游銀性子也不妨多讓。
乍然一個長相斯文白淨、行事周到體貼的男人闖入他們的生活,新奇又熱心的招待他。
但沒多久,燕椿就提出來娶游銀還要帶游銀走;這點太過突然,家裏人起先不同意。
不過燕椿找林長水來當說客,林長水又和當地一個富商有些關系,那富商又一起做說客;外加游銀自己喜歡的緊,天天鬧絕食。
家裏男人寵了二十年的小姑娘,突然情窦初開,執拗完全不聽勸,最後親事就成了。
林長水嘆氣道,“我當時看燕椿那樣子滿心滿眼都是游銀,燕椿人也踏實機靈,還勤快周到,我以為他會對游銀好的。”
“但是我哪知道他對游銀是一時新鮮。”
“回程的路上,游銀的行為舉止和說話方式和外界格格不入,一路上招了好些笑話,燕椿漸漸就有些不耐煩。”
說的不好聽一點,燕椿就是盤算游銀身上的價值,又厭棄她舉止粗魯,性格粗犷彪悍。
他像是看到一件滿意的貨物又挑剔有瑕疵,新鮮感磨去,只剩下一點牽扯。
貨物又丢不掉,只能打磨掉瑕疵,符合自己的喜好。
林長水作為男人,對燕椿的心思了如指掌。
男人喜歡的,都是能拿得出手的事物。
當游銀屢次讓他丢臉後,游銀眼裏的愛意與黏糊都令燕椿暴躁。
林長水前幾天都在喜樂村,自然知道游銀那邊的情況。
游銀身邊不乏追求者,但她都拒絕了。
說自己才不會傻兮兮摔第二次。
這麽多天,燕椿只去看過一次。
據說還是他娘拿着燒火棍打去的。
燕椿心裏帶着怨氣和煩悶,一心想要磨砺下游銀性子,結果去到喜樂村,發現游銀更加彪悍了。
“燕椿當場又和游銀吵了一架,說她像個男人婆母老虎。”
林長水說到這裏,沒忍住笑出聲,“游銀這姑娘真是獨特,她不怒,反而當做最高褒獎,周圍漢子還給游銀鼓掌,把燕椿氣的嘴角哆嗦話都說不出來了。”
宴緋雪原本微蹙的眉頭,聽到這裏也松展了些,确實像游銀的作風。
白微瀾卻問道,“你側面打聽過,游銀會待在喜樂村嗎?”
林長水知道白微瀾只關心荔枝,宴緋雪和燕椿娘關系好,當然還有一點擔心。
他道,“游銀跟着燕椿出來的時候,和家裏已經鬧崩了,游銀性子烈,自然不會灰溜溜跑回去。”
“現在每天都忙着種荔枝,要自己幹出一翻天地。”
“不過,我看啊,他們兩個有的磨,但不至于完全沒希望。”
“燕椿肯定是喜歡游銀的。”
宴緋雪和白微瀾兩人有些不信,等着林長水下文。
林長水說的口幹舌燥,慢慢品了一口茶後,不急不忙道,
“只是那種喜歡浮于表面,一旦脫離當地的氣氛民風,游銀的性子就顯得不太正常。”
“兩人本來相識過短,感情根基不牢固,包容耐心不夠,燕椿就會用正常世俗眼光去苛責游銀。”
“但游銀不是那種夫為妻綱的姑娘,燕椿說她,她也不改。最後兩人只要開口就是沖,游銀不舒服就我行我素,潇灑自在。”
這也叫喜歡?那未免把男人的獵奇新鮮僞裝的太美好了。
可這些宴緋雪不做評論,但心梗的是大伯母。
宴緋雪道,“但現在,喜樂村明顯更适合游銀,要是長久以往,燕椿也沒希望。”
想起他聽萬杏說的,大伯母半夜實在氣不過,拿着木棒就去燕椿的房間把人打起來,然後罰人跪了半夜。
大伯母是認定了這個兒媳婦,還對游銀很喜歡,尤其是知道兩人已經是夫妻了。
“要是他們兩個再這樣下去,我大伯母鐵定要氣出病來。”
林長水道,“燕椿那邊也不是沒有辦法。沒有男人會看着自己女人被旁人觊觎吧。”
他說道這裏,白微瀾點了點頭,給宴緋雪添一杯熱茶。
白微瀾道,“但人與人之間不一樣,如果燕椿只是有占有欲,那無疑只會把游銀推的更遠。”
他說着,還不忘拉踩一把,“畢竟像我這麽專情又知道體貼尊重伴侶的男人,實在難找。男人都是差不多的貨色,唯獨我鳳毛麟角。”
林長水一噎,他自己沒話說,但開口道,“燕椿也沒說的那麽差。只是多數男人都有這個毛病。”
“但,他還有一點讓我挺意外的。”
前幾天,林長水一個點頭之交的朋友來找林長水吐槽,還說的是燕椿。
現在到了年底,燕椿是跑外務的,自然應酬少不了。
一群男人在一起就是喝酒吹捧,一般應酬場所還在青樓。
去了那裏,沒一個男人能把持住的,更何況男人本來就是去尋歡作樂的。
但燕椿以前還不會掃興,手裏也會抱一個姑娘。但更多的,他也不會做。
燕椿小時候日子苦,長大後在外奔波多年,他雖然汲汲營取但也腦子清醒,旁的沒有,定力和毅力十足。
他一心想要出人頭地,但可不想沾染一身花柳病。他以前在外面酒樓做事,這種事情見多了,對逛窯子只有退避三舍。
上次一行人去青樓,燕椿直說現在是先皇祭祀期間,還是改天再去。
有些商戶老板看中燕椿的“老實本分”,覺得他是個顧家好男人;外加平時燕椿嘴巴确實會說,雖然村裏出來的,但沒什麽村裏鄉野氣,反而透着見多識廣的圓滑周到。
就像遙山村的婦人,以前背地裏說燕椿兩兄弟——在外錢是沒賺到,但是樣子到過的人模人樣,像個城裏人。
人品和樣貌都不錯,外加那商戶和燕椿打交道多了,也對燕椿有些信任,就想把自己小哥兒嫁給燕椿。
畢竟燕椿還有一層身份,是盛雪樓老板娘的堂弟。
白家在城裏如日中天,多少人想巴結沒門路,自然把眼光放到周圍親戚身上去了。
燕椿長袖善舞本身就出挑,一時間盯上燕椿的可不少。
有商戶老板把燕椿約到家裏商談,故意喊來自己小哥兒來作陪游園,明裏暗裏都有意撮合親事。
燕椿知曉對方用意,聊天時,話裏話外都透露自己有未婚妻,開年就要成親的事情。
燕椿越是婉拒,對方越是覺得燕椿是個好男人。
燕椿帶着女人回村還鬧掰的事情他們都知道。此時燕椿還顧念舊情,俨然是個難得一見又負責的好歸處。
最後那商戶老板自己提出來,說男人本來就三妻四妾,他家哥兒嫁過去,會善待旁人。
燕椿很幹脆的拒絕,笑說家裏有母老虎,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那商戶見燕椿很堅決,面上客客氣氣說戲言,實際上內心也記恨上燕椿不識擡舉。
最後跑去給林長水吐槽燕椿,不過一個泥腿子,還真以為搭着白家成公子哥兒了。
林長水一口氣把這事說完,宴緋雪有些明白燕椿為什麽覺得委屈了。
周圍所有人,包括大伯母都是認為他把游銀騙來,就是看中對方會種植荔枝。
有游銀這門手藝,今後對燕椿事業上也更有幫助。
但現在商戶老板想把自家哥兒嫁給燕椿,這輩子就算是衣食無憂了。
雖然那商戶沒李家那麽家大業大居于行首,但能和林長水搭上話的,家業一定也不小。
燕椿沒有一點動搖堅決拒絕了。
林長水道,“我後面問過燕椿了,為什麽得罪人,接受這門親事,今後就是自己當東家了。”
“他怎麽說?”宴緋雪适時接話道。
“他當時表情很奇怪的看着我,像是我在就一件,本理所應當的事情問緣由。”
“不過後面,他自己又想了下,說是自己爹娘感情好,實在想不出來三妻四妾是什麽模樣。”
宴緋雪道,“他當游銀是妻子,但游銀已經不認他了。”
不管游銀之前生活的環境多麽彪悍粗犷,她始終只是第一次出遠門的小姑娘。
一腔信任跟着燕椿來到陌生地方,結果燕椿處處挑刺。把人氣到喜樂村不回來也不擔心,反而說磨砺人性子。
白微瀾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點評道,“燕椿說開春能辦喜酒,能信個鬼。”
“燕椿說是對游銀的磨砺,反過來也是對他自己的磨砺。反正他們兩個,我看燕椿處于劣勢。畢竟大伯母說話他是聽的。”
他還老神在在道,“男人必須嘗一次愛情的苦,才會知道那點在意和較勁兒多麽愚蠢。”
宴緋雪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白微瀾立即道,“我不同啊,我悟性高情誼深,我們也心有靈犀。”
林長水搖搖頭,他就沒看到白微瀾苦過。
有宴緋雪這樣的賢內助,苦日子也能過成甜。
“哦,對了,你們對面那個錢莊,最近動作很大。”
林長水說着,只見河巷石橋下滑來一個人影,遠遠看氣質溫潤滿身書卷氣。
來人正是李潤竹。
李潤竹沒走地上,也跟林長水一樣,穿着冰靴直接滑到了白微瀾家門口。
李潤竹一來,白微瀾就給他倒了一杯茶水。
冰床上剛好夠他們四人盤腿而坐。
李潤竹道,“你們今天好興致啊,難得出來嬉冰。”
他端着茶水,先是輕輕聞嗅,而後抿了一口直說好茶。
李潤竹喝了口後,看向白微瀾道,“不過,豐康錢莊忙着搞應酬。”
“昨天就上門找我商談,我估計今天也去找其他幾家了。”
“不過想逐個擊破沒那麽容易,但人家确實會籠絡人,給這些家主後宅的主母、得寵姨娘們,一個個都開了個折子送上門,說是年底熱鬧的一點心意。”
“那些折子上面存有二十兩,基本上有點家底的商戶,都收到了。”
白微瀾聞言倒是一笑,滿不在乎道,“遙山縣內,絕大部分存款都被吸入信裕錢莊了,就這點好處,不足以讓商戶們動搖想法,把錢取出來存豐康。”
宴緋雪也道,“只要你們幾家堅持在信裕這邊,豐康錢莊這點手段也不足為懼。”
李家包括其他三家年後都要陸續開錢莊,本就與豐康是對手,自然是站在白家這邊抵制豐康。
豐康錢莊掌櫃不知道內幕,此時挨家挨戶送銀子,無疑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年後,外地商戶重新活絡起來了,白家以及李家其他新開的錢莊能不能抓住這筆銀子,就看各自手段了。
說完正事,幾人又聊了一會兒閑談。
林長水有段日子沒見李潤竹了,發現李潤竹的臉越來越圓了。
倒不是胖,就是一種逢人喜事精神爽的容光煥發,眉眼五官帶着清隽秀氣。
林長水道,“潤竹兄最近夥食吃的好啊。”
李潤竹摸了摸臉,“有嗎?怎麽你們都這麽說?”
林長水故作神秘打啞謎,但一旁宴緋雪兩人都看出來了,還配合點頭,說是有點胖了。
李潤竹一頭霧水,摸摸自己手腕腰身,“沒有啊,你們盛雪樓飯菜難道改秘方了?”
林長水擡高語氣驚疑道,“潤竹兄都是在盛雪樓吃的?你們李家酒樓的廚子沒意見啊?你這兄弟做的好啊,自家生意不照顧,跑着給白兄打招牌。”
“現在整個城裏,都在說李家酒樓的老板,被盛雪樓的飯菜迷的找不到北。”
宴緋雪笑道,“我們盛雪樓的榮幸。”
李潤竹坦然道,“老板也要吃飯挑口味,吃哪家飯菜不是很正常嗎?”
白微瀾點頭,“是是是,很有哲思道理。”
李潤竹也瞧出了點苗頭,狐疑看向三人,小聲道,“你們可別瞎說,別毀了人家的清譽。”
“什麽清譽呀。”小栗兒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慢慢滑到冰床旁邊了,探着腦袋好奇的望着李潤竹。
一旁顧凜柏把小栗兒抱起來,“乖,咱們一邊玩去。”
李潤竹手一抖,茶水差點潑了白微瀾一身,他準備作揖請禮時,顧凜柏抱着小栗兒滑走了。
白微瀾道,“他不希望聲張。”
李潤竹連連點頭,心有餘悸的拿出自己腰間的扇子,摸着扇骨鎮定鎮定。
沒一會兒,河巷石階上傳來了一清脆響亮的聲音。
“老板娘,你這回倒是起了玩心。”
幾人聞聲回頭,只見萬杏和他們招手,萬梨已經腳尖踩着冰面躍躍欲試。
今天兩人也正好是輪休。萬梨是和他娘住在酒樓後院的,萬杏也因為早晚趕路天氣太冷了,也和萬梨晚上擠在一起睡。
一旁阿文給他們準備了兩雙冰靴,在阿文左右攙扶中,兩人搖搖擺擺的下冰面了。
“梨子,你慢點,我怕。”
萬杏感受到萬梨的蠢蠢欲動,急忙出聲喊道。
但萬梨已經低頭七拐八拐的自己滑動,松開了阿文的手臂。
萬梨剛穩住顫顫的身形,準備擡頭朝萬杏招手,就聽前面急呼喊道快讓開。
寒風夾着孩子們的驚呼聲撲面襲來,萬梨一下子就慌神腳跟不穩,雙腿不受控制的原地岔開。
眼見放鶴和謝敏之綁着腿失控撞來,萬梨着急的欲哭無淚。
這撞擊上來定把他沖的老遠,還不如自己蹲在地上護住腦袋。
就在他準備自己摔倒冰面的時候,餘光中,只見冰床上兩個人影動了。
他一高興就松了心神,反而沒等被撞,自己就閃腰忍不住後仰;背後落空的失重感,吓得萬梨使出掄鐵鍋的力道,一個後仰滑影,手臂穩穩撐在冰面上。
後空翻撐着冰面,萬梨纖細的腰肢撐起一個拱形,嘴角沾着青絲咬牙狠狠堅持着。
“好,好腰力,你,你沒事吧。”
萬梨手臂撐着冰面,手掌凍的通紅,手臂輕松有力,但腳跟兒用冰靴抵着不敢用力,整個小腿到大腿都在細顫着。
他聽見聲音轉動眼珠,只見李潤竹俯身關切的看向他,一臉糾結的想扶又不敢冒犯的樣子。
萬梨閉眼咬牙道,“快幫我一下。”
“怎麽幫啊。我拉你哪裏?”
萬梨欲哭無淚,最後幹脆自暴自棄腰身重心下垂,準備滾在冰上。
不過,就在他腰身剛剛塌軟下去的時候,李潤竹伸手接住了他。
萬梨只覺得天旋地轉,被李潤竹帶着原地轉了好幾圈。一停下來,小腿酸軟的厲害;沒等他站穩說感謝,另一旁放鶴和謝敏之兩人又滑倒摔了過來。
萬梨驚呼喊娘,回頭只見李潤竹憋紅了臉,一臉呆呆的游神。
萬梨腳跟兒本來就酸軟,此時眼見又要被撞,急忙拉着李潤竹想走。
可李潤竹這會兒四肢僵硬的厲害,萬梨拉了下紋絲不動。
莫不是被凍僵了?
這個想法剛成形,萬梨耳朵灌滿了放鶴的驚慌吶喊聲,随之而來腳後跟砰的一聲,心弦為之一顫。
萬梨雙腿忍不住失控劈叉,他腦子一慌,手比腦子先動,像是洪流襲來下意識抱住大樹一樣,猛地抱住了李潤竹的腰身。
但放鶴這回沖的太猛,差點把萬梨拖走,于是萬梨也差點把李潤竹的腰帶扯掉。
砰的一聲,身後謝敏之又撞了上來。
這連環撞擊,把一旁冰床上的茶水都震的抖了抖。
宴緋雪都看驚了,只見萬梨壓着李潤竹在冰面上,放鶴壓着萬梨,謝敏之壓着放鶴。
不同的是,李潤竹是仰面倒下,萬梨是面對面壓下。
白微瀾在一旁搖頭,“剛剛還不如,不給他們解開繩子。”
之前放鶴兩人綁着繩子差點撞到萬梨,白微瀾跳下去攔截兩人,而後解開了繩子。
哪知道解開繩子後,放鶴覺得自己學會了,都是兩人綁在一起限制他發揮,于是撇開謝敏之自己滑。
這一滑,又失控撞在萬梨身上,謝敏之趕來搶救,造成了二次撞擊。
白微瀾幸災樂禍道,“你們這碼小魚幹呢,一條壓着一條。”
他一個個把人拉起,拉到萬梨的時候,越過了他,直接從底下抽出了李潤竹。
結果李潤竹腦袋是出來了,一張憋的紅通通的臉,手還不忘護着萬梨的腦袋。
白微瀾意味深長的笑了下。
一旁放鶴和謝敏之兩人乖乖低頭站好,等着白微瀾的訓斥。
那知道白微瀾只是拍拍兩人肩膀,“不錯,後面小心點。”
不錯???
放鶴和謝敏之面面相觑,竟然不錯?
不過看着李潤竹扶着萬梨起身的時候,兩人還是滿是愧疚道歉。
瞧兩人臉色都壓紅了。
放鶴難得自責,拉着萬杏的手,想摸他紅紅的臉,“梨子哥,你沒事吧。”
萬梨抿着嘴搖頭。
放鶴又轉頭看向李潤竹,只見人愣愣的摸着自己嘴皮,放鶴擔憂道,“竹子哥,是不是嘴皮子貼冰面凍僵了啊。”
謝敏之見兩人面色,約莫瞧出了一點味道,拉着放鶴道,“走啦,都沒事。你再問就有事了。”
放鶴甩開謝敏之的手,振振有詞呵斥他道,“你也撞人了,怎麽不道歉。”
謝敏之得意的看着放鶴,一副就我看透的我聰明的神色,嘚瑟道,“傻子,誰稀罕你道歉了。”
放鶴見謝敏之這副态度,硬要拉着他道歉。
李潤竹忙道,“不,不用。”
他說完看向萬梨,有些吶吶失聲了,但嘴巴說不出口,目光卻滿是歉意的望着萬梨。
萬梨搖頭,想扭頭就走。
但冰面上,他寸步難行。
剛剛連環撞擊,現在腦子都是嗡嗡模糊又吵鬧的。
他,剛剛是嘴巴磕到李潤竹嘴巴了吧。
混亂中忽視的畫面,此時清晰顯現在腦海,就連李潤竹當時震驚緊繃的下颚都記得一清二楚。
這個畫面頓時燒的萬梨耳朵通紅,他腳跟兒急急挪動,張開雙手想保持平衡離開這尴尬的處境。
他像個剛學走路的小鴨子,還沒晃一下,手臂就被扶住了。
李潤竹上前低聲道,“你扶着我肩膀過去吧。”
“哦,好,好啊。”
萬梨低着腦袋虛虛看着冰面應道。
他說完,兩人又沒話了。
只腳下窸窣摩擦冰屑聲,在兩人耳間游蕩。
萬梨只抓着李潤竹肩膀一點點布料,整個人高度緊繃,雙腳麻木的摩擦挪動着。
“哎呀~”萬梨腳尖剛有不受控的趨勢,一旁李潤竹已經眼疾手快攬住他腰了。
兩人又面面相觑。
李潤竹面色尴尬的松開了手,改為虛虛扶着。
萬梨努力保持鎮定,餘光一掃,發現李潤竹腰間的扇子沒了。
他回頭一看,只見玉骨扇碎在了冰面上。
“啊,把你扇子搞碎了。”
李潤竹這才注意到腰間丢扇子,他頭也沒回道,“沒事。”
“你肯定是強裝鎮定,這扇子你從不離手,寶貝的很。”
李潤竹見萬梨一臉惋惜的望着自己,心口噗通跳個不停,玩笑口吻道,“被你看出來了啊。”
他是在強裝鎮定,努力控制心跳聲不被萬梨聽見。
副cp下章還有一點,應該後面不會大篇幅描寫,會單獨開番外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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