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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玉佩
晴了好幾天的天,又開始刮風了。
遠山灰蒙蒙的冒一點白尖,山上又開始積雪。
宴緋雪一早醒來,擡頭就見白微瀾撐着腦袋望着他,見他醒了立即把臉湊近,宴緋雪眼神朦胧,下意識擡頭在側臉上親了下。
白微瀾立即眉開眼笑,“媳婦兒真好。”
大冬天的,白微瀾身體像個火爐,大剌剌的敞着胸口,雪白的裏衣半遮半掩微微鼓起,像是輕輕一勾手指頭,就能觸摸到凝練緊致的腹肌。
他耳朵紅紅的,但還是支棱着側身,極力展示自認滿意的身材。
三年前宴緋雪羞辱他是白斬雞,狠狠挫傷了他的自尊;不過,好在勤學苦練是有成果的,要不然宴緋雪怎麽會癡迷他身體,背着他偷偷畫那啥圖。
白微瀾喉結滾動了下,看着眼皮半撩半眯的宴緋雪,“你要是想摸,就摸摸。”
宴緋雪起身,擡手點了點腹肌,“啊,沒想象中好摸,你來過後就沒鍛煉了,是不是松垮了。”
白微瀾立即一個鯉魚打挺,雙手在自己身上胡亂摸了摸,“怎麽會?不可能,你再摸摸。”
宴緋雪一腳把他踢下床了,“等你練好了我再摸吧。”
他說完,又躺床上眯了會兒,年輕、緊致、又充滿韌性的手感。他嘴角無聲的勾起,想着白微瀾錯愕不可置信的樣子,真是好騙的傻子。
宴緋雪早上起來的時候,就見白微瀾在院子裏蹲馬步、深蹲、俯卧撐。
放鶴在一旁有樣學樣,小栗兒則是好奇連連歡呼,清早的院子充滿了歡聲笑語。
谷雨在屋裏做飯,聽見動靜也忍不住探頭張望,宴緋雪叫他出去看看,鍋裏的粥有他看着。
谷雨不去,堅持要做飯。他從竈膛裏出來,準備從壇子裏撈一點鹹菜,配點小蔥切碎末炒,再放一個雞蛋,很适合吃粥的下飯菜。
早上吃的很簡單還有點敷衍。因為中午的時候,萬哥兒要來,宴緋雪打算做驢打滾吃。
白微瀾今天要去采石場,他要摸清楚采石場那邊目前囤了多少石子,修路要用的石子和自己預估的有多少出入。
早上吃的簡單,但鹹菜炒雞蛋很下飯,白微瀾一口氣吃了四碗粥。
但這對成年男性,還是要出門做苦力的有點不夠看,喝粥,飽的快也餓的快。
白微瀾出門的時候,宴緋雪給他塞了個雞蛋,“中午的時候,讓放鶴給你送驢打滾吃。”
白微瀾一路捏着雞蛋,寶貝的不得了,最後揣在懷裏舍不得吃。
那監工看到白微瀾手裏一直轉着雞蛋,心想現在有本事的人都有點怪。他遠遠看到過老板手裏盤核桃,這位兄弟倒是別出心裁盤雞蛋。
白微瀾走後沒多久,萬哥兒就來宴緋雪家裏了。
與上次相比,萬哥兒渾身都有些喪氣,嘴角的梨渦要不是見到宴緋雪,估計都要衰敗了。
三個孩子看到萬哥兒來,都甜甜的喊人,把愁眉不展的萬哥兒逗的陰霾散了不少。
宴緋雪也不主動問萬哥兒是怎麽了,只是叫人一起去河邊洗黃豆子,然後聊聊家常說起要過年的準備。
最後還是萬哥兒忍不住了,開始對宴緋雪傾倒苦水。
萬哥兒看着淅淅瀝瀝滴水的簸箕,挑選出發黴的豆子,半晌道,“我男人好像在外面有人了。”
宴緋雪默了瞬間,“怎麽發現的?”
“他婚後早出晚歸,以前最喜歡吃我做的菜,我現在等他晚上回來,熱的菜看也不看。”
“昨天洗衣服的時候,發現領口有胭脂紅印子。我問他,他說是不小心蹭的,我不信。他最後才承認是一起喝酒應酬,去了那種地方,大家都如此,他也不好異類。”
那種地方是什麽地方,宴緋雪了然。
去那裏的男人又是什麽心态,宴緋雪也再了解不過。
畢竟他是在那裏長大的。
宴緋雪試探道,“他可能确實是忙于公務,不過,我對捕快也不太了解,他們一般應酬多嗎?”
“我不知道,他從來不給我說這些。”
“不過,公爹也是捕快,但是每天都回來陪公婆。”
宴緋雪看萬哥兒那樣子,只是有點煩惱抱怨,便靜靜聽他傾訴。
萬哥兒家裏只是在村頭官道開飯館的,一個小廚子從村裏嫁到城裏,人人都說嫁的好。
更別提,萬哥兒的公婆對他也很好,沒有尋常的婆媳矛盾,只要給家裏做飯就行了。
宴緋雪想了下,見萬哥兒耷拉着眉頭,沒了往日的利索幹脆,他道,“你菜刀多久沒磨了?”
萬哥兒随口道,“自從嫁入他家,就沒磨過了。”
“那你每天早上起來還是磨磨菜刀吧,都生鏽了。”
萬哥兒沒聽明白宴緋雪的畫外音,點頭道,“确實啊,我還想開飯館,但是他不同意。”
宴緋雪沒接話,又問了一句,“你枕頭下的菜刀還在吧。”
“在啊。”
萬哥兒之前在山裏拐腳還是宴緋雪救的。回去之後家裏找算命先生算了一挂,說他八字輕,差點被不幹淨的東西上身。解決方法就是走夜路帶把刀、枕頭下也塞把刀,驅鬼避邪。
宴緋雪琢磨了下,看着單純的萬哥兒道,“是不是你最近招邪啊,你以前腰間不是挂菜刀嗎,你最近回去試試?”
萬哥兒想想點頭了。
宴緋雪見他心情稍微好點,便把話題引到如何做驢打滾上。
京城小吃,在窮鄉僻壤的縣城是沒見過的。萬哥兒一聽有新品種,煩惱頓時抛諸腦後,津津有味的聽宴緋雪說。
回到家裏,宴緋雪說要做驢打滾,三個孩子都很興奮;只有在年節才能吃到的糕點放在平常吃,可不就是過節了。
一般都是谷雨燒火,但是放鶴這次主動占據了竈膛,叫谷雨去屋外洗石磨,等會兒碾黃豆粉用。
萬哥兒看到放鶴這麽勤快有主見還誇了放鶴,放鶴聽的嘴角都咧到耳根子後去了。
宴緋雪也不拆穿放鶴,會來事兒,愛表現,也挺好的。
谷雨有時候很遲鈍,這點他就沒多想。在他眼裏,燒竈火和洗石磨都是幹活,都是能幫到宴緋雪的。
洗幹淨的黃豆倒入燒幹水汽的大鍋裏,随着鍋鏟攪動霹靂吧啦清脆聲不絕于耳;中火燒鍋,不停翻攪,直到豆子聲音變成空心,表面焦黃裂開就可以起鍋了。
這邊宴緋雪自己翻炒黃豆,另一邊萬哥兒在攪兌糯米粉。萬哥兒本身是廚子,多少粉兌多少水,他都有手感經驗。
宴緋雪說這糯米粉越滋潤細膩,等會兒做出的糕點越軟糯。
萬哥兒想了想,“那加點白糖和豬油,這樣糊糊更加絲滑流動。”
宴緋雪自是信任萬哥兒的,他廚藝了得,雖然會做的都是當地的菜品,但是對美食有一種天然的嗅覺,做出的東西就沒難吃過。
攪拌好糊糊後,宴緋雪又找來蒸屜,上面鋪一個幹淨的白包袱,把糊糊倒入屜子裏,而後放入鍋裏大火蒸。
接着用石磨磨黃豆粉,幹脆的黃豆在石磨裏嘎嘣碾碎,黃豆粉的香氣瞬間炸開。谷雨和小栗兒連連驚呼好香,最後把不甘一個人的放鶴也從竈屋吸引出來圍觀。
萬哥兒看着圍着的三個孩子,感嘆道,“養孩子累是累,但是看着他們三個,你估計也覺得值。”
宴緋雪笑笑,“還好,他們都很聽話,基本輪不到我出手管教他們,有點小矛盾小毛病,這三個孩子內部都能自己消化。”
“對對!我們小孩子的事情,都歸我管!”小栗兒勁兒鼓鼓的龇牙,眉眼彎彎亮極了。
放鶴則是受不了黃豆粉香氣的勾引,自己抓了一把黃豆,開始在嘴裏嚼碎,嘎嘣嘎嘣的,看他樣子也好吃的很。
宴緋雪說,“黃豆子吃多了喜歡放屁。”
小栗兒一聽,他們都蓋一床被子,還悶頭睡,這怎麽可以!
于是他也抓一把,努力嚼。
谷雨也試着嚼了下,暗暗想,還是晚上不蒙頭睡了。
萬哥兒看着三個孩子,有點羨慕。他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肚子,他要是有孩子的話,會不會這麽聽話可愛。
黃豆粉磨好後,蒸的糯米糊糊也好了。将黃豆粉撒在案板上,攤開糯米糊糊用擀面棒擀薄,再撒上一層黃豆粉卷起來,接着拿出絲線一小塊的切開就好了。把大瓷盤上撒一層黃豆粉,這樣把驢打滾放進去也不會粘盤子了。
新鮮熱乎的驢打滾裹着黃豆粉格外軟糯香濃,三個孩子都饞的口水直流。
萬哥兒嘗了口,口齒香濃滿足,熱乎乎暖到了心裏。
“唔,真好吃。我敢保證,要是拿出去賣肯定很受歡迎。”
“這糯米面上應該還可以加其他餡兒吧,比如紅豆粉豆沙餡兒之類的。”
宴緋雪笑,“你這人要是在生活上有做菜這麽機靈就好了。”
萬哥兒也哈哈哈笑,不以為意道,“我只喜歡也只會做菜嘛。”
宴緋雪挑了一些驢打滾叫放鶴給大伯母家送去,然後再準備食盒叫他再給白微瀾送去。
宴緋雪也用牛皮紙包了幾塊,讓萬哥兒拿回去給家裏父母嘗嘗。
他也要去隔壁村子,問問木匠能不能做白微瀾畫的圖紙。便帶着谷雨,正好和萬哥兒一起去他們村子。
“你們村不是也有木匠嗎?”
“嗯,不過大伯母推薦我去問問你們村的木匠,估計工藝好點。”
到了隔壁村子,萬哥兒直接回娘家去了,宴緋雪也帶着谷雨去村裏的木匠家。
宴緋雪剛走進那木匠家裏,就聽見門裏似有人送客。不一會兒大門推開,出來的正是萬哥兒爹。
宴緋雪和他打招呼簡單寒暄後,萬哥兒爹就走了。
譚木匠看到萬哥兒爹走後,臉色嘆了口氣,也顧不得宴緋雪和萬哥兒認識,趕緊吐苦水。
“這萬老大真是煩人,不知道的以為他家哥兒嫁給官老爺,天天吹噓炫耀,想要給他兒子讨我家侄女。”
“他兒子跟着萬人嫌屁股後面混,誰家閨女敢放心嫁過去啊,我看他家裏那個飯館,沒了萬哥兒,生意也大不如從前。”
那萬人嫌本名叫萬貫財,因為在鄉裏橫行霸道偷雞摸狗,人見人厭,“萬人嫌”的綽號就叫開了。
木匠大概是瞧萬爹不順眼很久了,此時遇見宴緋雪叨叨絮絮說個不停。
“他兒子跟着萬人嫌混,有什麽前途,我看少不得後面吃牢飯。”
宴緋雪只是笑着點頭,然後時不時說原來這樣啊、然後呢、好像是的。
那木匠一口氣說完,心裏舒暢了,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他跟一個不熟的哥兒說了半天。
不過木匠一向直爽,只要自己心裏吐爽了,才不會拘泥這些東西。
宴緋雪看出他的尴尬,開口緩解道,“要過年了,那萬人嫌又開始挨家挨戶偷了,上次還到我家踩點了。”
不過也因為這點,被人欺負家裏沒男人,宴緋雪才動了心思,把河裏的白微瀾撿回來了。
木匠見宴緋雪接話頭,又興起了,“可不是,那萬人嫌背後有團夥的,每次銷髒快,像個泥鳅滑不溜湫的。”
“不過,這萬人嫌是碰到硬茬了。”
“他現在不偷了,而是明目張膽的搶陳皮的玉佩。說陳皮腰間挂的玉佩是他兒子在河邊撿的,欺負小孩兒哄騙了過去,兩家人現在都在為這個扯皮。”
他說完還壓低聲音對宴緋雪說別亂說出去,他也是無意間聽到的。
宴緋雪點頭,陳皮,他知道這個人。
遠近聞名的走貨郎,不是因為貨好新奇,而真的是吝啬摳門的厲害。
去別人家收橘子,他都要在樹上吃飽了再下來。去收一些藥材,他也要在別人家吃飽飯再談價格。
宴緋雪下意識問了句,“河邊?是大河嗎?”
村子裏有很多蜿蜒曲折的小河,但是大河就只有一條,串了好幾個村子,一直流往運河河道裏。
“是的。”
“大概是什麽時候撿的?”
“約莫兩個月了。”
宴緋雪心裏估摸了下,會不會是白微瀾的,時間地點都對的上。
可白微瀾沒跟他提過這件事,宴緋雪一時也只是懷疑。
這時,谷雨悄悄扯了下宴緋雪的袖子,小聲說這是白哥的。
是了,白微瀾帶放鶴去河邊溜達了一圈,放鶴肯定告訴了谷雨發生了什麽事情。
“哦,你來找我是要做什麽嗎?”
宴緋雪把白微瀾畫的圖紙拿出來給他看。
木匠眉頭鎖住,琢磨了半晌,把圖紙遞給宴緋雪,“這,這圖紙要求工藝頂好,我敢保證,我做不出來,這附近十裏八鄉也找不到人做出來。”
宴緋雪也沒失望,本來就有心裏預期,他準備轉身就走,但是腳尖又側回去了。
“你們村子最近被偷的人家多嗎?”
那木匠長嘆一聲,“怎麽不多,可氣的就是明知道是誰偷的,就是抓不到證據。”
“老張家,之前天天給村裏人吹自家年豬殺了三百斤,尋常喂個兩百斤都頂天了,他自然得意。可就是前幾天,家裏臘肉被偷了,就留了幾塊豬脖子肉給人家過年。”
豬脖子肉最不好吃,肥肉都顯得沾牙沒有肥肉的香膩味。一般關系不好但是又礙于情面不得不有人情往來的紅白喜事,人家就會背這麽一塊豬脖子肉,又短又不好吃。
“氣的老張的婆娘在村口對着萬人嫌家門口指桑罵槐罵了好久。”
那這玉佩要找回來還是有些棘手。
宴緋雪了解情況後,便帶着谷雨回去了。
好巧不巧,在回去的路上,宴緋雪恰好路過了陳皮家門口。
院子裏有兩個男人和一個孩子,兩方都罵罵咧咧的。
宴緋雪看了眼過去,其中一個人身影尤其熟悉,就好像那天在他家院子裏鬼鬼祟祟的小偷。
可不就是萬人嫌?那他身邊那個絞着手腕的孩子就是撿玉佩的孩子吧。
“陳皮,你他娘的,連老子兒子都敢騙,你當老子是死的?”
陳皮油鹽不進,“我騙他什麽了,你們有證據嗎,我懷疑你們父子倆過年打秋風合夥坑蒙拐騙,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萬人嫌氣的跳腳,“好啊,你能證明這塊玉佩是你的?”
陳皮道,“我的東西,憑什麽要給你證明?你是想要想瘋了吧。”
這時,那個孩子怯怯開腔了,“這塊玉佩的主人找來了,說還給他有報酬。”
陳皮見萬人嫌虎視眈眈不肯罷休的模樣,聽見歸還有報酬,一時間也有些松動。
畢竟他常年在外走貨,家裏沒男人,要是被這個小偷盯上了,不給偷的家徒四壁嗎。再者,這塊玉佩的主人一看就是有錢人,要是鬧到官府,他怕是砸銀子砸不過人家。
此時要是歸還,還能得有錢人的報酬。
到時候萬人嫌要找他要,反正玉佩不在自己身上,他找失主要去吧。
陳皮神情思索一臉就能看出他打的算盤,見陳皮聽見自己孩子的話後在謀劃什麽鬼主意,萬人嫌有些暴躁。
他一巴掌拍下去,把孩子打的原地晃圈,“狗屁,老子兒子撿到的就是老子的,屎拉出來了還有塞回去的道理?”
兩人吼來吼去,最後陳皮見宴緋雪站在院子外看熱鬧,直接要宴緋雪評理。
那萬人嫌一看,這不是隔壁村的美人寡夫郎嗎,他瞪眼兇橫的威脅,宴緋雪擺手,“我只是路過,哪能評理?”
宴緋雪拉着忍不住發抖的谷雨,繼續朝前走了。
萬人嫌一身腱子肉,看着就人高馬大的村霸模樣。那個陳皮幹瘦像個竹竿,牙尖嘴利看着也不好惹。
不過,宴緋雪不是怕他們,只是谷雨有點應激了。
他拉着谷雨走一段路,谷雨才堪堪喘過氣來。
“那是白哥的玉佩。”谷雨緊張的嗓子幹啞,又懊惱自己的膽怯反應,整個人很沮喪。
宴緋雪摸摸他腦袋,“我知道,但是我們不一定要硬拼啊,有很多方法不是?”
谷雨不知道宴緋雪說的是什麽意思,但是就莫名信任他。
“我沒事了,我會慢慢變好的。”谷雨抓着宴緋雪的手腕,得到了一絲力量,堅定道。
“好,你害怕,抓着我就好。”
宴緋雪牽着谷雨朝村裏人問老張家住哪兒的,順着人指的的方向,看到一院子裏站了五六個人,男的女的都有。
宴緋雪走近一聽,便明白了緣由。
老張家的年豬肉被偷了,對農戶來說可是頂重要的大事。相當于去年一年的豬白養了,還得重新掏銀子買年豬肉。就算不吃肉,但是也得買豬板油炸豬油。
這些人都是老張家的親戚,跑來給老張出謀劃策,如何找回自家的豬肉。
宴緋雪走近,“你們在說偷東西的事情嗎?我看萬人嫌好像被陳皮抓住偷東西了。”
正愁萬人嫌動作麻利銷贓快,只知道是他偷的又抓不住人,一個個氣的咬牙切齒。
那群人一聽宴緋雪說被當面抓住偷東西,都來了精神,氣沖沖道,“走去看看,這下證據确鑿,這萬人嫌怕是要在牢裏過年。”
在牢裏過年,那這輩子都晦氣纏身,作惡的人不得好運,頂頭自有天罰。
老張家人一窩蜂的沖了過去,宴緋雪帶着谷雨也跟了上去。
村裏人有眼尖喜歡看熱鬧的,也跟着去了陳皮家。
那陳皮一見這麽多人都趕來自己家,一眼掃過,多是被萬人嫌光顧過的。
他腦子裏靈機一動,大聲嚷嚷道,“萬人嫌偷了別人玉佩,被我抓住了,現在非要搶回去。”
陳皮吝啬鬼雖然讨厭,但他只是貪小便宜,相比于惡霸萬人嫌,他的話可信度高太多了。
況且,現在沖過來的人,都對萬人嫌小偷恨的巴不得咬他肉吃,恨不得就地拿人去官府。
萬人嫌一看勢頭不對,立馬改口吼道,“那玉佩是我家兒子在河邊撿的,明明是我兒子的,卻被這個陳扒皮哄騙去了。”
他說完,然後又一巴掌扇自己兒子,“你他娘現在倒是據葫蘆了,你倒是說話啊!”
那孩子捂着耳朵,要哭不哭的,“是,是我撿的,陳叔用十文錢從我這裏買的。”
陳皮道,“我是買來打算還給失主的,誰不知道你家東西只有進的,沒有出的啊。”
他這是在諷刺萬人嫌是小偷的事情。
萬人嫌當然不甘心,也諷刺他是一毛不拔愛占便宜的鐵公雞。
兩人吵吵鬧鬧,最後還是一個人道,“那人家玉佩長啥樣?我也聽說好像有人來村子找過。”
正當宴緋雪想如何拿到玉佩的時候,萬哥兒也跑來看熱鬧了。
他聽宴緋雪的話,回家就別了把菜刀,細長細長的挂在腰間。此時衆人見他腰挂刀子,都害怕誤傷,讓出了一條道。
“這玉佩是燕哥兒家男人的。他之前就來村裏找了。”
這時,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宴緋雪身上,宴緋雪沒動,攬着谷雨讓他貼着自己。
他有些驚訝錯愕,像是看半天熱鬧,沒想到最後熱鬧竟然落在自己腦袋上了。
宴緋雪詫異道,“我能看下玉佩嗎,我家男人之前提過一嘴,但是我也沒當回事。”
那個孩子看到宴緋雪,臉通紅通紅的,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周圍都沒說話,他小聲開口,倒是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是的,之前是有個男人說是隔壁村的,找我問玉佩的事情。”
衆目睽睽之下,陳皮做生意的,再怎麽狡猾貪便宜,當着鄉裏鄉親的面上,還是只能把玉佩還回去。
宴緋雪拿到玉佩,是一個麒麟紋路,玉體通透質地溫潤,一看就是一塊難得好玉。
周圍人見玉佩歸還了,最後沒如願把萬人嫌抓牢裏,都有點不甘心悻悻的樣子。
唯獨陳皮還惦記着酬謝的事情,他對人群裏的一個婦人使眼色。
只聽一個婦人扯着嗓門道,“現在是物歸原主了,說的報酬啥時候給啊。”
“也是我們陳皮老實巴交的,不然這要是落旁人手裏,那哪能找回啊。”
這旁人就是指萬人嫌,但是說陳皮老實巴交,周圍人都當作了笑話。
宴緋雪對萬哥兒道,“當初白微瀾說酬謝多少的?”
萬哥兒一字不差的道,“找到後必有酬謝。”
是酬謝不是重謝。
看來白微瀾也玩起了文字游戲。
想來他是知道玉佩的下落,故意散布消息,讓這兩個人內鬥。兩個人都想得到玉佩,陳皮最後又搶不過,那便想幹脆把玉佩還了拿酬謝。
白微瀾想的是對的,不過要是沒宴緋雪從中插手推動,估計玉佩也不會這麽快拿到。
萬哥兒出聲道,“撿到東西歸還人家是情理之中,沒有說一定要酬謝的,燕哥兒家,四張嘴全靠他養活,哪有錢。”
人群中另一個人,劉嬸兒姐姐也道,“确實,聽說孩子上學的都沒錢。還要把孩子送出去呢。”
宴緋雪還沒說什麽話,人群裏已經有人說陳皮就該好事做到底,算是積德了。
只要宴緋雪沉默不語,順便賣賣可憐,憑他那張臉,還有什麽拿不下的。
但是宴緋雪卻說,“自是應該酬謝的。”
衆人都看向了他,只聽他繼續道:
“畢竟這玉佩,是陳皮用十文錢從孩子手裏買來的。生意人哪能做賠本生意。”
宴緋雪說話綿裏藏針,這時候大家才意識到,陳皮可不是做好人的主。
用十文錢從孩子手裏哄騙過來,然後挂自己腰身上,炫耀自己今年生意賺錢多,發財買的玉佩。
陳皮看着宴緋雪給的十文錢,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被這個看着溫溫柔柔的漂亮寡夫反而擺了一刀。
陳皮此時在人前會做面子,“我不差錢,能物歸原主就好,還是把這個錢給孩子吧,我看沒少因為這個事兒挨打吧。”
衆人視線又落在了萬人嫌和他兒子身上,大人皮糙肉厚壓根兒不在乎旁人議論;
但是孩子還小,呆呆的望着周圍的人,覺得熟悉的大人此時陌生又莫測,唯獨宴緋雪身邊的半大少年,讓他找到同類的氣息。
那孩子羨慕谷雨被宴緋雪攬着護着,而後又失落低頭,他們終究不同的。
宴緋雪走近蹲下看孩子,給孩子手裏塞了二十文。
孩子看着手心裏冰冷的銅錢,心裏卻澀澀的,他一把抓住起身的衣擺,結結巴巴仰頭道,“你可以也抱我一下嗎?”
宴緋雪訝異了下,但是很快就俯身抱了下孩子,還摸摸腦袋,輕聲道,“要開心呀。”
宴緋雪起身,覺得脖子上有些濕潤;擡頭看孩子,那孩子低着頭,腳尖前凝結起灰珠子,是液體裹成灰形成的。
又是一個只會流淚不會哭的孩子。
宴緋雪側身看向萬人嫌,嘴角帶笑,但目光凜凜又清透,說出的話不容人拒絕似的,落在了男人眼裏,耳裏,心裏。
“你今後別打他了,好嗎?”
萬人嫌眼裏盛着人影,耳邊鼓噪不斷,眼前人像是從天邊落下的月亮,說太髒了。
他癡癡點頭,內心激不起一點兇橫和反骨。
回去的路上,谷雨拉着宴緋雪的手問,“那人真的不會打孩子了嗎?”
宴緋雪笑,“色令智昏,但也就一下下而已。”
“谷雨今天很棒。”
“人群看過來的瞬間,我還是好緊張,忍不住想躲。”
“可是你站住了啊。”
回到家裏,放鶴和小栗兒都在家。
過年要到了,他們也知道家裏不能沒人,容易被小偷盯上。
宴緋雪見到放鶴,就問他采石場怎麽樣。
采石場辛苦,危險,還屈辱。拿血汗換的銅錢,中間少不了監工的一鞭子。
宴緋雪本叫放鶴去采石場看看,壓壓他跳脫的性子,要他更加清晰的知道讀書的重要性,今後識字後再學一門手藝讨生活。
哪知道放鶴滿眼興奮道,“我長大也要進采石場!”
宴緋雪頓了頓:“怎麽說?”
“瀾哥好厲害,就是坐那裏不動,也有一百二十文,周圍人還有監工都圍着他坐。”
“你就看到了這個?你怎麽沒看到其他人的辛苦危險?”
放鶴振振有詞,“肯定是向厲害的看齊啊!爬木梯的時候,燕哥哥都說向上看不向下看呢。”
宴緋雪有些頭疼,招呼自己兒子和他講,“小栗兒,你給你放鶴哥哥說說。”
小栗兒高興領任務,雙手被在後背,學着大人語重心長的模樣,但是語氣雀躍道,“放鶴哥哥,我也覺得我父親好厲害!別人都聽他的!”
行吧,宴緋雪也不覺得是壞事。
“你以前不都是白哥白哥的喊着嗎,怎麽改口喊瀾哥了。”
放鶴難得的認真道,“白鴿白鴿,雖然一聽和我就是一家人,但是白鴿總感覺像是要飛走的。不吉利。”
宴緋雪想了下,自從京城來人找白微瀾後,孩子們喊人的稱呼才慢慢變化。
而放鶴的名字,倒是很配他的性子,不受拘束,自由自在。
他也以為養一段時間就會飛走,到現在野性未除,但是已經養家了。
白微瀾晚上回來的時候,谷雨正在做飯,宴緋雪在院子旁邊的菜地裏割豬草。
看天氣陰森森刮冷風,怕是又要下好久的雪。
積雪覆蓋豬草,到時候手一伸進去,立馬凍的五指通紅,連手心拿刀子都是鈍鈍木木的。
現在刮風夾着雪毛,手露外面還是冷,別提碰豬草了。
白微瀾見院子裏沒孩子,也不知道放鶴這小子怎麽不知道幫忙。
他走近蹲下,從背後捂住了宴緋雪的眼睛,“媳婦兒,猜猜我是誰。”
宴緋雪扭頭,唇角掃過男人湊近的下颚,沒有聞到汗漬味,倒是一股薄薄噴發的氣息落在了他耳垂上。
“滾。”
宴緋雪難得有些惱羞成怒,白微瀾讪讪蹲遠點,這下把宴緋雪發紅的耳垂看得更加清晰了。
耳垂上的孕痣好紅。
“飯還沒熟,餓了的話去吃驢打滾墊墊肚子。”
白微瀾又揚起了眉頭,慢慢湊近,“媳婦兒真好。”
宴緋雪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拿起鐮刀,指了指白菜葉子上的小昆蟲。
“你知道這個是什麽嗎?”
白微瀾一看,葉子上的蝸牛他還是認得的。
宴緋雪搖頭,“村子裏人管它叫嫌螞蟲。它身上黏糊糊的,挨着什麽都粘。村裏孩子都嫌棄它。”
“可是我只黏媳婦兒。”
“要是媳婦兒都嫌棄我,那我真的無家可歸了。”
宴緋雪頭疼,他很想搖着開白微瀾的腦袋,看裏面裝的什麽。
“你清醒點。”
“我很清醒啊,采石場的事情進展很順利,就是累了一天,腰酸背痛,手腳酸軟了。”
宴緋雪在他身上都沒聞到出汗的味道,才不會信他的鬼話。
這人也開始慢慢套路他了。
“要麽進去,要麽蹲這裏給我扯豬草。”
白微瀾嘆氣,“本大少爺還要伺候豬進食咯。”
手指長的骨節分明但是幹起農活來,像是在髒水裏撿金塊似的,捏着手指一根根扯。
豬草看着嫩油油掐的出水,但是根莖下面是腐敗的枯枝敗葉,要白微瀾這個有潔癖的人做,實在是強人所難。
“我不吃豬肉不扯豬草行不行。”
“不行,除非你不在這個家生活。”
宴緋雪一招就治好了白微瀾的黏糊糊的,他現在皺眉,提着手指正和豬草鬥争。
還沒搞一把,他就放聲喊放鶴,“快出來扯豬草。”
“他去大伯母家田裏砍白菜去了。”
大伯母家裏的白菜種的很多,白菜用稻草箍成了一圈到冬天就會包芯,這樣即使霜雪也不容易枯萎凍壞。
今年白菜沒有價格,三文錢可以買好幾斤,也難賣出去。
一畝地的白菜一到開春就會沖苔,菜芯開始腐爛。
經過稻草箍的白菜沖苔也不好吃,更加難賣。所以大伯母幹脆叫宴緋雪砍來喂豬,或者自己做酸白菜,白菜幹都可以。
吃完晚飯,一家人洗洗便睡了。
入夜,宴緋雪一如既往地坐在書案前,借着燈火開始鋪開宣紙,瓷盤裏調配顏料,然後沉思片刻提筆作畫。
白微瀾粘人是粘人,但是到宴緋雪做正事的時候,他就不會打擾。
雖然,宴緋雪現在看着眉眼霜冷,一身凜然不可近身的模樣,但是筆下畫的,着實不是什麽正經畫。
說白微瀾不好奇是假的,但是他也沒好意思提出來看一看。
不過一想到媳婦兒在畫春宮圖,白微瀾就覺得這件事比畫的內容更加刺激,隐隐有熱流下湧的沖動。
白微瀾原本側躺着欣賞美人作畫,此時不自然的翻身面對牆壁,還拿起被子遮掩了下。
他就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在腦海中思索關于采石場的事情。
采石場只是短暫的生意,要想賺大錢,只得另謀出路。
他想着想着,漸漸陷入困頓中,翻身下意識伸手摟人,胳膊落空,他徹底清醒了。
白微瀾朦胧睜眼,朝光源處望去,迷糊喊着媳婦兒。
“怎麽還不睡。”
“快來,我已經給你暖好被窩了。”
過了片刻,宴緋雪才放下筆,然後伸了個懶腰,看向白微瀾,“就來了。”
他邊說,邊拿起一旁的暖水瓶倒入一盆熱水,拿着巾帕擦手洗臉。
宴緋雪解開外袍,只穿裏衣看着更加冷了,他背躺下還沒挨着枕頭就被大手攬了過去。
宴緋雪太冷了,手腳都凍僵了。白微瀾把他的手放進自己胸口,忍不住冷的顫顫,但他還是挺了挺胸,讓冰冷的雙手盡可能貼合熱暖的胸口。
被子下的大腳也包裹着冷的刺骨的腳,白微瀾嘟哝道,“這下雞血藤又白泡了。”
“那個書案問木匠了嗎,能做嗎?”
宴緋雪被勒的快要不能呼吸,他勉強從白微瀾肩膀裏擡起頭,猛的一下被勒太緊,沒忍住氣喘了下。
白微瀾渾身一僵,像是過了一個漫長的空隙,朦胧不清的帳頂快被盯穿了,白微瀾才慢吞吞艱澀道,“還挺好聽的。”
他抓了抓熱紅的臉,腦子在拿着焰火神游,嘴巴卻茫然的開口,“聽說都會特意訓練過?”
白微瀾說的沒頭沒尾,宴緋雪卻知道他說什麽。
“你喜歡?我多叫幾聲給你聽聽?”
白微瀾扭頭看了眼懷裏笑着的人。
柔軟的身段貼着自己火熱的身軀,宴緋雪剛才有多正經現在就有多輕佻。
啊!!宴緋雪又開始瞎幾把亂撩人了。
每天上床像是處刑似的,數着時辰到來,期待又緊張。
他眼神飄忽,就是不看人,“你還沒回答我書案能不能做。”
“喔,你想在書案上做……”
沒等宴緋雪說完就被捂住嘴巴了,只聽白微瀾繼續自顧自道,“要是能做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撿你的舊書桌,省得我在腦子裏想事情容易睡着。”
“我好可憐啊,一張桌子都沒有。”
宴緋雪調戲完了,便安靜的聽人叨叨絮絮說着。貼着暖烘烘的身軀,驅走了身上的寒意,整個人睡意沉沉,作畫真的很耗費心神。
白微瀾睜眼望着帳頂,耳邊聽到懷裏的呼吸逐漸綿長,下意識松了口氣又有些遺憾。
美人在懷,他又不是柳下惠。
終歸到底,他也不知道在猶豫什麽。
或許,因為宴緋雪每次只親他側臉,避開了代表愛欲和欲望的嘴唇。
還是覺得時候沒到。
可宴緋雪像是幼稚報複似的,嫌棄他白天太粘人,他晚上就存心報複回來,使勁兒撩他。
白微瀾腦子裏一會兒唾棄自己躊躇膽怯,一會兒又歌頌自己高風亮節,打架打了好一會兒,眼皮也開始重了起來。
陷入睡意前的片刻,他聽着耳邊小貓似的鼻息聲,覺得冬天刮風下雪的夜晚,懷裏抱着媳婦兒睡覺好惬意。
這一定又是香甜的夜晚。
半夜中,轟隆一聲陣雷,把屋外的大黃吓得連聲狂吠,随之而來是嘩啦啦雨聲。
冬天下雨打雷少,這雨卻越下越大逐漸淅淅瀝瀝,雨夜也是一個接一個不停的放炸雷。
白微瀾抱着媳婦兒睡的酣甜,即使耳邊炸雷也只是襯托他懷裏溫暖的恬靜。
轟隆一聲,炸雷像是在屋頂炸開,稍縱即逝的閃電劃破了暗夜。
白微瀾朦胧中感受到懷裏身體瑟縮了下,他下意識擡手撫摸腦袋。
又是卡擦一聲,像是天破了個口子,全砸人耳邊。
白微瀾明顯感受到宴緋雪抖了下,他睡意頓消,窗外閃電明滅,他看到懷裏的人蜷縮成了一團。
像是雨夜裏無助的小貓,盡可能的縮在角落裏取暖。
白微瀾握着宴緋雪的手,想在他額頭安慰親吻,唇角卻觸碰到一片濕冷。
白微瀾終于從溫暖的被窩裏驚醒,窗外的寒潮湧進屋子,幽暗中他手冷的抖了抖。
他擡手摸臉,手指沾染一片淚意。
宴緋雪在哭,但是沒有聲音。
呼吸聲漸漸急促,像是裹着驚恐又絕望的怒火,在這寒潮的雨夜裏燃燒。
這個認知,讓白微瀾有些無所适從般的僵硬片刻,回過神後,心口一陣陣腫脹酸痛。
白微瀾想要攏緊身軀,宴緋雪突然捏拳重重捶他,用一種十分陌生又憤怒的聲音吼道,“你們敢過來,我就讓他斷子絕孫!”
宴緋雪掙紮着脫離了白微瀾的懷抱。
閃電照亮他汗涔涔的眉眼,閉着眼睛的五官透着決絕的狠辣,像是迷途中妖冶靡靡的紅花;而那不停扇抖的睫毛,像是要飛離雨夜的蝴蝶,令人悸動又驚惶。
“該死的是他們,不是我!”
白微瀾眉間深深的皺起,宴緋雪真的在做惡夢。
“宴宴……”
白微瀾嗓子堵塞似的發啞,他把落一旁的身體,試着摟回來。
猛的,一拳頭擦過他下颚,他悶聲吃痛,沒有躲讓。
白微瀾像是抱孩子似的,把人摟在懷裏。懷裏人掙紮片刻,像是聞到熟悉的氣味後,慢慢沒了動靜,換了個安全更加蜷縮的姿勢,躲在了懷裏。
白微瀾手輕撫後背,幽幽的雨夜裏,他的目光似穿透過時空,把夢裏或者那時的宴緋雪抱起。
暗暗發誓要好好護着人一輩子。
宴緋雪:咱也是個霸王花。
白微瀾:嗚嗚嗚 要保護好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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