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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8章
    第268章

    趙哥兒手一頓:“打起來了?”見小厮點頭,趙哥兒接着很冷靜的說,讓他等一下,他去後院洗下手。

    小厮:“······”

    打架的到底是不是你親兒子啊?

    都這種時候了,還想着洗手?

    謝肖宇聽了都慌起來,陳家少爺他是認得的,那人乃龐然大物也,他都自認比不上,急道:“那我幹兒子沒事兒吧?”

    小厮一路小跑着過來,正滿頭大汗,不确定的問:“你幹兒子是?”

    “乖仔啊!”謝肖宇說。

    小厮搖頭,神色有些怪異的說:“方小公子他沒事,有事的是陳少爺。”

    “啊?”謝肖宇不信,見了趙哥兒出來,說他要一同過去看看。

    他這些日子跟乖仔玩的可好了,想着他那小小的個頭,家裏的狗都要比他高,陳偉東要打他,這可如何得了啊!沒準他這會正哭爹喊娘呢!

    趙哥兒沒讓,店裏忙不過來,他去了,誰來收銀啊!

    這事兒劉嬸子他們可幹不過來,周哥兒守着烤鴨和辣醬,林小俠和李豔梅還有劉小文負責冷飲,忙得腳不沾地,自是無暇顧及這邊。

    謝肖宇想了想,覺得也是,只得按耐住了:“那你快些去吧!免得乖仔讓人欺負了,他那麽小個的,陳家那大胖子一拳頭過去,他怕是都要飛。”

    飛是不可能飛的。

    趙哥兒對他兒子可有信心呢!

    不過原想着吳老今兒不授課,陳偉東應是沒去,沒想着竟來了。

    趙哥兒同小厮進到吳府的時候,吳家除了吳老和吳老夫郎,一衆老小都聚在正堂裏。

    陳偉東就像過年那被按在凳子上待宰的豬一樣,用力的幹嚎着,房頂似乎都要被他掀翻。

    “姑姑,他打我。”他說話含糊不清,嘴巴漏風,上嘴唇腫脹明顯:“姑姑你看,他都把我鼻子和嘴巴揍出血來了,頭上腫了個包,門牙都掉了,身上也好痛!姑姑,你要給我做主啊!”

    陳氏拿帕子給他擦鼻血,哄他:“好好好。”陳偉東不嚎了,她才扭過頭,嚴着臉:“乖仔,給小東道歉。”

    乖仔捏着小拳頭,沒有說話。

    楊銘逸披着件外套,腳下正淌着一攤水,他頭發上的水滴正順着發尾往下墜,泅濕了肩頭的幹外套。

    他手掌輕輕按着乖仔緊握的拳頭,把他護到身後,陳氏蹙起眉,神色不耐:“逸哥兒,你這是什麽意思?”

    楊銘逸看着她:“不是他的錯,為什麽要他道歉而且他只是為了幫我。”他視線一瞥,見着趙哥兒,立即喊他:“趙哥,你快來,乖仔有點不對勁。”

    趙哥兒聞言立即加快了腳步跑過來。

    乖仔垂着頭,見了他來也沒有喊。

    趙哥兒蹲下身,見着他沒有受傷,只是小揪揪歪過了一邊,兩相比較,陳偉東更慘,但他那口氣卻沒能松:“乖仔?”

    乖仔擡起頭,小臉蛋蒼白得可怕,他依舊捏着小拳頭,見了趙哥兒來也沒有松開。

    趙哥兒瞳孔驟然緊縮,見乖仔這副樣子,那股心疼像洪水猛獸一樣快要把他吞沒了,他趕忙把乖仔抱起來,剛一攬進懷裏,他竟發現乖仔的身子在微微的顫栗,而且還全身冰涼毫無溫度。

    乖仔兩手抱住他的脖子,頭埋在他脖頸邊,這一刻再也忍不住,眼淚終于掉了下來,他抽泣着,也終是開了口,說:“爹爹,他打乖仔。”

    “嗯!”趙哥兒輕撫他發頂,親親他露出來的側臉,說:“爹爹知道,我們乖仔最乖了。”

    陳氏聽了這話不樂意了:“方夫郎,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趙哥兒一邊撫着乖仔的背,一邊開門見山的冷聲道:“我什麽意思,我意思是我兒子乖的沒邊,陳少爺欺負我家兒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今天被打,也純屬是他活該。”

    他什麽都顧不上了,這麽說是否得體,是否會讓兩家有間隙隔閡,他都不顧了,什麽都沒他兒子重要。

    他只曉得,他兒子又被人欺負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他也忍不了了。

    他辛辛苦苦,去了半條命才把兒子生下來,他把他帶到這個世上,不是為了讓人欺負的。

    他同乖仔在破舊潮濕又逼仄的柴房裏相依為命,整整三年,那段時間,他們人生中都只有彼此,他們相互依靠,相互依賴,別人不會懂得,乖仔對于那時候貧苦又絕望的他來說,是重于生命的存在。

    任何人,都不能欺負他的兒子。

    陳氏滿是不可置信:“方夫郎,原來你就是這般教育孩子的?下這麽重的手,我侄子若是有什麽事兒,你認為你負責得起嗎?”

    乖仔擡起頭:“系他先打乖仔滴。”

    陳氏呵斥:“你打人還有理了啊?”

    “陳少爺先動的手。”楊銘逸道:“還手不對嗎?”

    “那也不能打成這樣子。”陳氏一指乖仔:“給我侄兒道歉。”

    趙哥兒語氣不善:“為什麽要我們道歉,是你侄兒先打的我兒子,我兒子只是被動還手,被打的還要給打人的道歉,這哪裏來的理?你上來就喊我家兒子道歉,憑什麽。”

    “你······”陳氏到底是沒有理,腳根站不穩,說話就沒底氣,而且她大家閨秀出身,打嘴仗這種事,自是沒趙哥兒厲害,可這會兩個小妾和孩子們都在,她若是這般,委實沒面子,最後只道:“村裏來的,果然是粗俗沒教養。”

    這話又讓趙哥兒穆然想起了方子晨。

    那天方子晨去書院報道,回來跟他說了白文輝的事,如今,陳氏竟又這般。

    是不是源州人都自覺高高在上也高人一等?

    他們村裏人到底怎麽了?他們是窮的點,有時穿着确實同城裏比,較為寒酸,但他們不偷不搶,為什麽一個兩個的,都這般說話?

    “我沒有教養,你有?”趙哥兒也不服了。他以前性子是較為溫和的,能忍,但也不代表他就沒有脾氣。

    他有夫君,他誰都不怕。

    “你們還自诩書香門第呢!卻還不是像村裏的長舌婦那般愛嚼人是非,若書香門第便是這般眼高于頂又表裏不一,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那我還真是長見識了。”

    趙哥兒的每一句話,都顯得咄咄逼人。

    陳氏擰起眉,目光有些躲閃:“你什麽意思?”

    “你不知道嗎?”趙哥兒反問。

    乖仔來吳家求學後,每天回去,晚飯時總吃得多,他之前就吃得多,可當爹的到底是心細,見他吃的急,趙哥兒便問他:“很餓嗎?中午在爺爺家沒有吃飽嗎?”

    乖仔吞吞吐吐的說吃了,但沒有吃飽。

    那天吳老帶他去書房抽查課業,回來路上他聽見陳氏和宋妾室在院裏閑聊,他本想從小道跑過去,誰知竟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乖仔腳步不由一頓。

    陳氏笑着,說他吃飯多,怕是小地方來的,出生到現在沒吃過什麽好的,上了桌就吃三碗飯,小小個的,當真是不怕撐死。

    宋妾室笑道:“哎呀姐姐,人村裏來的,沒吃過好的,這朝突然吃上了,可不得使勁吃,窮人家的孩子都這樣,猛然吃了好的,便餓死鬼投胎一樣,你瞧着方秀才來那天送的禮,竟是送的那腌臜物,父親還想叫人端上桌,還好姐姐你事先叫人扔了,尋了借口搪塞過去,不然那天吃飯我怕是要吃不下了,這方秀才也真是的,也不曉得是家裏窮送不起禮,還是故意埋汰我們。”

    乖仔聽了這話,既難堪又緊張,臉漲得通紅,後頭吃飯都不敢多吃。

    看了一眼乖仔,陳氏便曉得那天的談話應是叫他全聽了去,趙哥兒怕是都知道了,當下也不再遮掩了,直接道:“怎麽,那這話方夫郎是覺得哪裏不對嗎?既是來求學,便等同是做客,你問問你兒子,他有一點做客的樣嗎?哪個人上門做客是敞開了肚子吃的?”

    “哦,那按照陳夫人這麽說,上門做客的,直接不吃了豈不是更好。”趙哥兒嗤笑道:“我們交了銀子,愛吃多少吃多少,又不是白吃的,敞開肚子吃有什麽不對。”

    趙哥兒自覺交了銀子,那就算不上是白吃,就像去客棧,交了銀子點了菜,愛吃多少吃多少,誰都管不着。

    方子晨那天回去,還說晚上兒子回來,得跟他說說,讓他多吃些,吃回本。

    後來忙,到底是忘了。

    乖仔雖小,但他吃的多這一點也是不假,上吳家拜訪那天,吳老帶着乖仔去書房考校,他便把準備好的銀子給了吳老夫郎,吳老夫郎推辭說不要,還說他們吳家不缺那口吃的,而且吳老是喜歡這孩子,自願教導,不收那束脩。乖仔不來,他也要教家裏的幾個孩子,乖仔來了,就多一張凳子的事兒,束脩便不要了,陳家的少爺,他們也是不收分文的。

    陳夫人這般說後,趙哥兒又讓方子晨送了三十兩過來。

    陳氏愣了愣,疑惑道:“交了銀子?你什麽時候······”

    “交給我了,你有什麽問題?”

    背後一道威嚴的聲音突然傳來。

    作者有話要說:

    額~今天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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