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方小子,你不要亂來,”村長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正喘着氣試圖勸他,走近兩步:“我知道乖仔不見了你很着急,但慧慧她就是個姑娘,你別把氣撒她頭上。”
“我當初有沒有說過,讓你們別再犯着我,是不是上次沒揍你們,你們就以為我沒脾氣,因此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招惹我,是不是?是不是?”方子晨吼出聲,依舊沒松手,村長突然撲過去,想要把他撞開,方子晨從他試圖靠過來時就提防着他,見他撲過來,側身一腳踹向他胸膛。
村長倒飛出去,‘砰’的一聲悶響,滾了兩圈,趴地上半天起不來。
“我說過了,別他媽的來惹我。”方子晨面上全是暴怒和冷漠:“我只想知道我兒子在哪裏,你們別他媽的來找我不痛快。”
河大嬸罵起來:“你個殺千刀的啊!你兒子不見了去找就是,沖我家來打砸,恐吓我閨女這算個什麽事?”
“你問她啊!”方子晨吼起來,耐心所剩無幾。
河慧慧脖子感覺脖子被掐得幾乎要斷了,手上力道還在加大,她喘不過氣來,胸肺悶疼得厲害,臉漲得越發通紅,只得苦苦哀求:“方公子,求,求你放了我,我,我快喘不過氣了。”
方子晨沒有松手,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我最後一次問你,說,我兒子在哪兒?”
河慧慧神色痛苦,四肢無力的掙動着,喉嚨裏發出模糊的聲音:“我,咳咳,我真的,不知道。”
方子晨狠厲決絕,手指猛然收縮,冷聲說:“不知道?那你這毒蠍子就去死吧!”
一句話,不止把河慧慧吓壞了,滿院子的人都驚恐了臉。
那語氣,那表情,那眉宇間的陰戾,無一不在言明——方子晨不是在開玩笑的,他說到做到。
“方小子。”村長睜大了眼,似是被吓着了:“你別沖動。”
眼看河慧慧都要翻白眼了,河鐵柱和河理正要沖上去跟方子晨拼命,河慧慧虛落又帶着驚恐的聲音響起來。
“他,他在孫書生,那,那裏。”
“是孫尚城?”方子晨問。
河慧慧大腦缺氧,用盡勁兒道:“是,是他。”
“慧慧?”村長有些不可置信:“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方子晨啧了一聲,将人狠狠甩到地上。
河慧慧後背着地,摔得頭暈目眩,空氣重新湧入胸腔,讓她有些狼狽的捂着脖子不停的咳。
滿院子的人都看向她,方子晨擡步就要走,身後傳來河慧慧有些尖銳的聲音,
“方子晨!”
河慧慧還趴在地上,不知是咳的太過厲害還是因為什麽,眼眶通紅,
“你是不是一直都瞧不起我?”她盯着方子晨,将心裏話全倒出來,今兒若是再不問不說,以後怕是都沒機會了。
她抓了乖仔,也低估了乖仔在方子晨心裏的分量,今天過後,以後見面他們之間怕是連打招呼的那份體面都沒有了。
“因為我被休回娘家,身子也不幹淨,所以你看不起我,是嗎?”
這年頭對女子哥兒近乎苛刻,大多數被夫家休棄回來的人,他們通常生活很困難。
一是有的娘家不容。
二便是頂不住流言蜚語。
三是這時代看重貞操,失了清白身子,很難再許配到好人
所以這就是很多姑娘哥兒在婆家過的并不好,被打被罵都不願合離的原因。
“你看不起我,我知道,可是憑什麽啊?”河慧慧眼淚落了下來,表情開始扭曲:“趙哥兒他跟我有什麽區別?他也沒比我幹淨到哪裏去,憑什麽你可以接受他,就不能,不能接受我?我哪點比不上他了?”
一屋子的人沒有一個人插話,錯愣着沒有回過神,都沉浸在方才的震驚和不可置信裏,靜悄悄的,泥土搭成的院裏只有河慧慧抽泣的聲音在回蕩。
“我承認,我沒有他能幹,可是我能學,我能做的比他好,但是你為什麽看都不看我一眼?不給我一次機會?乖仔不過是個野種,是他偷人生下來的,他不幹不淨,都不知道跟了多少人,他憑什麽······”
啪的一聲掐斷了她所有的話。
河慧慧嘴角冒血,愣怔的看着方子晨。
“嘴巴他媽的給我放幹淨點!”方子晨居高臨下看着她,想起趙哥兒手背上被人攆踩出的青紫,垂眸看了河慧慧一下,突然擡起腳踩到了河慧慧撐着地面的手背上。
咯咯兩聲,河慧慧發出一聲慘叫。
她根手指斷了。
方子晨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對個女人下此狠手。
可是為什麽啊?
他只是想和夫郎孩子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為什麽一個兩個的,都來找他不快,處處給他添堵?
若不是僅存一絲理智,剛他就掐死河慧慧了。
“你敢打我女兒?”河嬸下意識沖上去就想要打他,被河理一把拉住。
方子晨掃視衆人一圈,最後目光落在河嬸身上,
“老太婆,其實我很佩服你,”他語氣嘲諷,全屋子的人都聽得出來:“當初河慧慧被休回來,聽說你還跑到鎮上去吳家鬧了,是不是?我剛開始還想着,你怎麽臉皮那麽厚那麽不要臉呢!後來想想,我才發現,有些事你應該還不知道吧!”
他這話不好聽,聽着也很過分,河勇和村長衆人臉色都不好看,只有河慧慧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蒼白起來。
“你知道你女兒為什麽被休嗎?是······”
“不要說,”他話未盡便被河慧慧哀求着打斷:“求求你,不要說,不要說出來,求求你。”
“你求我有什麽用?”方子晨冷笑一聲,河慧慧被他眼裏的狠厲和冷漠刺到了,只覺一股森然的寒意慢慢爬上後背。
方子晨道:“我今天不說,大家夥只會當我心狠手辣!再說了,我不是沒有可憐過你,當初想着你是個女的也不容易,我便讓你幾分,可是結果呢?你跟你娘一直在村裏造謠是非,到處說趙哥兒偷人,現在還膽大包天抓走我兒子,那是我方三少兒子啊!你他媽的也敢動,我夫郎我都不舍得動他一根手指頭,可如今卻因你這賤人被打得那般重,我再忍,我他媽的就是縮頭王八了。”
他盯着河嬸,抛出驚天大雷:“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啊!你天天囔着趙哥兒偷人,可是你知道嗎,你這閨女她才偷人呢。”
轟隆一聲,河嬸和河鐵柱衆人腦袋都像是被雷劈中了。
院子外頭的人到抽了口涼氣。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村裏已經快幾十年沒出過這樣的醜事了。以前大家說誰家的漢子和誰家的媳婦走得近,見他們在地裏頭說過話,這些其實都是捕風捉影的事兒,性子跟這事兒完全不一樣。
若是只在村裏傳,那丢臉的便只有河家,若是傳到外村,那整個村的人都跟着丢人了。
“這,這不可能,”河理回過神,指着方子晨,怒道:“方小子,你可別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方子晨笑了聲:“吳家兒媳婦和醬油鋪老板偷情的事兒,你去鎮上打聽打聽,看看這事兒還有誰不知道?”
吳家是隔壁村的人,吳老漢有一手做豆腐的本事,年輕時在鎮上擺攤,賺了些銀子,之後娶了媳婦,夫妻兩為人老實勤快,沒過幾年就在鎮上買了房,生意做的好,家裏殷實。
河慧慧能嫁進吳家,其實算起來是高攀了,當時這門親事,不知遭村裏多少姑娘眼紅。
“吳家這兩年生意不好,你家姑娘可是急匆匆的就找好了下家,”方子晨笑笑,當初聽楊掌櫃說起這事,他只覺無語,楊慕濤大老婆偷人,這河慧慧也偷人,一個兩個咋滴都那麽愛偷人,是都被潘金蓮附體了嗎?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每個人都想追求更好的生活,這沒有什麽錯,也無可厚非,誰有本事飛上枝頭當鳳凰,我就佩服誰,但你這女兒不行啊!都還沒合離呢,就出來偷人給小吳戴綠帽了。”
“我特別不恥這樣的人,”他嘴角帶笑,對着屋內衆人緩生說:“偷人不算,如今對着三歲稚童下手,簡直善盡天良,你們河家一脈相承,當真是會教女兒,我方子晨,佩服了!”
這話像是一巴掌,甩在衆人臉上火辣辣的疼他們像是被釘在原地,喉嚨被扼住,再說不出一句話。
院裏院外,所有人都覺得方子晨這話是對的。
河慧慧太不是東西了。
先是滿村的造謠,接着又對人兒子下手,這心咋滴這般毒呢?
村裏人住一起,久了總會有些矛盾,但大家從不做這種事兒,最多是罵兩句,見着對方的孩子,說幾句牢騷話就算了,或頂了天就是抽孩子屁股兩下,再歹毒的事真就做不出來了,這河慧慧以前瞧着倒不像是這種人,如今偷人不算,還要害人兒子,這心腸實在太過歹毒了啊。
河慧慧垂着頭,看不清什麽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