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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③神山〔听说已经在建水牢了准备...〕
    修真界中,若论灵气最充沛处,还得是昆仑山一带,据说从山中流出来的泉水两岸遍布矿坑,随便一捞,都是一把亮闪闪的灵石。这一夜,凤怀月将手伸进被子里,小白立刻熟练地贴上来,它最近正在变得越来越烫,也越来越躁动,像是即将生出火魄的征兆。

    

    正在长身体的孩子要好好喂,司危这回倒表现得很像个亲爹,主动提出:“我带它去千丝茧。”

    

    凤怀月却不愿意,试问谁会让家中乖巧漂亮的女儿在即将成人时,跑去生啃粗野妖怪?

    

    司危:“儿子。”

    

    凤怀月:“女儿。”

    

    他将小白往袖中一揣:“这事你不必再管,我自会将它养好。”

    

    司危点头:“也可。”

    

    换做三百年前,凤怀月是死都不肯去昆仑山的,因为每回自己不是被关禁闭就是被逼干活,苦得很,不过那时所有的苦都发生在神山之内,倘若只是在山的外围捞一些石头,应该问题不大。

    

    说干就干!翌日清晨,凤怀月便给自己套上一层易容符,带着小白直奔西北而去。结果到了昆仑山才发现,与自己抱有相同想法的人还真不少,几乎每一处溪涧看起来都像是饺子开锅,人头攒动,想要石头,不能靠捞,得靠抢。

    

    凤怀月:“……”

    

    来都来了。

    

    他撸起袖子,也毅然决然地挤了进去!虽然条件艰苦,但好在多少也能捞到一些,蹚着水一路弯腰前行,小乾坤袋很快就被装满。凤怀月拿在手中掂了掂,觉得还是不够,正准备去别处再寻一寻,背后却忽然有人大喊:“瞻明仙主!”

    

    瞻明仙主?凤怀月愣了一愣,循声去望,没看见人,倒是瞥见一片白色烈焰,正挂在枝头随风飘荡。

    

    “那是瞻明仙主的灵焰!”人群一片喧哗,都极兴奋,因为既然灵焰都来了,那瞻明仙主理应也在不远处!于是急忙朝着小白的方向挤去。

    

    方才还拥挤吵闹的溪涧,瞬间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人,凤怀月瞠目结舌,又不能亲自去将这逆子拎回来,只好也跟着人群跑,一边跑,一边道:“我怎么看着它不像是瞻明仙主之物,大家先不要激动!”

    

    结果并没有人听他的,还被踩了十七八脚。

    

    小白将一股风悉数卷入焰心,而后又“呼”一下膨胀至数丈高!人群爆发出惊呼声与喝彩声,凤怀月实在忍不下去,厉声道:“回来!”

    

    小白没听见,也有可能是假装没听见,被这么多人追着,它兴奋极了,随风拧成一条长而飘的绳,绕住古树轻盈一转圈,“轰”,三人合抱粗的巨木被烧出一圈焦黑,沉重树冠砸向众人,又带着漫天的土和石头一起隆隆隆隆地滚下了山。

    

    “着火了啊!”又有人惊呼!

    

    凤怀月倒吸一口冷气,就见那截断木已经灼灼燃烧了起来,沿途带起无数青烟!他顾不得再隐藏身份,飞速朝着火光的方向奔去,右手拔剑出鞘——

    

    哗啦!

    

    被浇了满头的水。

    

    寻常水流是浇不熄灵焰的,能灭火的,除了凤怀月的剑,就只有昆仑山的泉。瑶光仙尊带领几名手捧玉盆的弟子,御剑而出,怒不可遏:“放肆!”

    

    众人被这声暴呵吼得心底发颤,正要请罪,却又发现怎么仙尊训的好像不是自己,而是……凤公子,那竟然是凤公子?

    

    落汤鸡一般的凤怀月试图逃逸而未遂,被强行带进了昆仑山。

    

    弟子熟门熟路,往他手里塞了一把扫帚:“凤公子,这边请。”

    

    “……”

    

    昆仑山的静室一如既往狭窄黑暗,门被打开之后,飘出来的味道像是来自三百年前,也的确来自三百年前。那弟子道:“自从凤公子上次被瞻明仙主带走之后,这里就一直空着。”

    

    神山,圣地,弟子都循规蹈矩得很,自然用不着这种地方。凤怀月满心不甘愿地将静室清扫干净,一屁股坐在灰扑扑的蒲团上,被呛得直咳嗽。弟子关门落锁,“当啷”一声,符咒与铁链同时缠住静室,凤怀月双手扒拉着那点门缝嚷嚷:“也不用这么隆重吧,我又不会跑!”

    

    弟子不理这哨子精。

    

    凤怀月长吁短叹,在静室内来回走,坐一会儿,站一会儿,一个时辰换八十个姿势,又将嘴凑在门缝上诉苦:“我……屁……股……疼……”

    

    路过的小侍女脸通红,头也不回地跑了。留下凤怀月郁闷得要死,用脑袋一下又一下地撞墙,决定自杀。

    

    关一天,生生关出了一百年的效果,或者说别的弟子哪怕被关一百年,也翻不出这么多花样。夜半三更,弟子匆匆忙忙找到瑶光仙尊,禀道,不好了,凤公子将咱们的静室生生凿出了一个洞。

    

    瑶光仙尊惊怒:“什么?”

    

    闯祸精被连夜带到灯火通明的前殿,按理来说这种胆大包天的行径,是要受金鞭之刑,但偏偏他那单薄脊背下的灵骨才刚被换进去没多久,暗红色的伤痕仍在,倘若被一鞭抽碎了,总是不好,于是瑶光仙尊便道:“既然静不下心,就去园中采椒果,每日采不满三筐,不得休息!”

    

    凤怀月侧头小声问:“椒果是什么?”

    

    弟子道:“是炼丹所需的灵果。”

    

    生得小而坚硬,枝干上还密密麻麻都是细刺,被风一吹,飘得到处都是,扎得浑身都疼。凤怀月头上戴着斗笠,脸上蒙着面巾,手也只露出两根指头,如此严密包裹,采一整天下来,也还是到处红肿刺痒,回到房中,光用镊子从身上往外挑刺都要挑上一个时辰。

    

    弟子敲敲门,好心提醒:“凤公子还是不要再鬼哭狼嚎了,再叫下去,天就亮了。”

    

    凤怀月一头扎进枕头里。

    

    苦日子过了三天,第四天时,瞻明仙主终于闻讯赶来。他在一群蒙住脑袋的采椒人里,准确无误地将那个最不安分地挑了出来。负责看守的弟子急忙劝阻,道:“瞻明仙主,仙尊有命,在凤公子将这片椒园采完之前,不得离开。”

    

    司危冷声道:“他趁本座不备,盗灵焰来昆仑山纵火,本座难道还管不得了?”

    

    言毕, 不待弟子回答, 拎着人就走。凤怀月胡乱将头上的布巾撤掉,急道:“还有小白!”

    

    “让它先在这里吃两天。”司危不动声色,“便宜不占白不占。”

    

    凤怀月:“……也对。”省得自己还要去捞石头。

    

    于是这一对不负责任的爹娘,就这么丢下儿子,还是女儿吧,双双回了**山。

    

    修真界里目前也在传凤怀月带着灵焰,光天化日跑去烧昆仑山的事,因为此举实在是太过狂妄,又丝毫没有前因后果,奇葩得很,所以大家都爱谈论,而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是说大美人因不满被瞻明仙主常年训斥,才会生出报复之心。

    

    “胆子可真够大的。”路人甲啧啧,“那可是瞻明仙主。”

    

    “是啊,可能凤公子是觉得不管闯出多大的祸,总会有其余两名仙主替他撑腰吧,就像三百年前那样。”

    

    “清江仙主与越山仙主,这回替他撑腰了吗?”

    

    “没有,反正我是没听说。”

    

    “那瞻明仙主岂可善罢甘休?”

    

    “就是,听说已经在建水牢了,准备将凤公子关起来。”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前几日有人乘木鸟飞过**山,亲眼看到了一座金灿灿的巨型牢笼。”

    

    “唉。”大家齐齐叹气,好好一个大美人,怎么就是这么爱闯祸,还总去招惹最难惹的瞻明仙主。

    

    **山。

    

    凤怀月正靠在玉床上,将一只腿架高,让司危看那些红肿可怜的伤口:“你怎么不早点来?”

    

    “三天就能将自己折腾成这样,你也算是天赋异禀。”司危替他一点一点地涂药,“也罢,下回我去趟昆仑山,找个借口将那处静室拆了,给你修一座新的。”

    

    “这是什么话。”凤怀月将腿收回来,“你就不能把它拆了,然后不修吗?”

    

    “我不修,昆仑山的弟子也会修。”司危问,“你是想让我给你建一座宽敞明亮,暗藏机关,即便被关进去也能舒舒服服自己玩的,还是想要个一模一样的无聊小黑房?”

    

    “……大的。”凤怀月将腿重新伸出去,“轻点,疼。”

    

    司危嘴角一扬,继续上药,道:“三百年前被罚采茶,还知道私自藏一点,这回怎么不藏了?”

    

    “谁说我没藏,我藏了。”凤怀月扯开衣襟,“结果太扎了,那些果子看着光滑,刺还不少。”

    

    司危皱眉:“怎么红了这么一大片?”

    

    凤怀月合拢衣服:“所以我就全扔……喂喂喂你做什么!疼!不要亲!”

    

    片刻之后。

    

    “也不能咬!”

    

    司危双手卡住他的腰:“难伺候。”

    

    凤怀月抗议,怎么就难伺候了,像你这种上药上到一半,突然就开始轻薄病人的大夫,才是行业败类,你还摸我的屁股!

    

    司危:“是你勾引我。”

    

    凤怀月:“胡说,我分明坐得很高雅端庄!”

    

    司危忍了忍笑:“那还要不要擦药了?”

    

    凤怀月伸手:“你出去,我自己擦。”

    

    司危必不可能答应,凤怀月猝不及防被掀翻,扯着嗓子嚷嚷,你这人怎么这样?

    

    “别动。”司危压住他,“谁家的雅士会像你这般拧来扭去?”

    

    凤怀月抱着枕头趴在被子上,勉为其难继续端庄,觉得屁股凉飕飕的,于是催促:“快点!”

    

    司危:“不快。”

    

    凤怀月:“……”

    

    就说这日子它是真的很难继续往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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