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石家的继续说道，“咱们的玉颜斋这些年在江南这片地方也有了些名气，在苏州开了分店，因为之前在扬州的名声，开过来生意就不错，且这里的人更多，批发进货的人也更多，这还没过几个月，每月利润已经赶得上扬州的两个店子了。这自然也会引起北方来的胭脂铺的大老板的注意了。这次这个来问的，正是在京城里名声十分大的陈氏铺子的东家少爷，他说他们在京城里也听说了咱们玉颜斋的名声，而且也让人买了咱们的面药，胭脂，面脂这些回去试看，说的确都是难得的好。其中，胭脂和面脂这些，难得的是非常细，香味也十分浓郁，即使他们家的也是比不上，他们知道这是乔家玉颜斋有特别的法子才做到的，他们想买，咱们也不会卖这个法子，但是，面药就不同了，里面只是配方的问题，制作技术却没有什么大改变，想来来问咱们卖方子，咱们还是会考虑的。”

    乔婉听张石家的嫂子这么一说，就沉思了起来，她没想到这陈氏铺子里的东家是真心实意要买的，既然已经有了那些分析，说明的确是十分明白规矩的。

    乔婉过了一会儿说道，“嫂子，你去说，咱们是不卖方子的，而他们也知道咱们家的东西好，那么，他们家直接从我们家进货过去卖就是了。咱们可以低价将货物卖给他们，他们在京城里卖就是了。还说我们的东西非要在南方制作不可，他们买了方子，在北方也是没法子做出这么好的东西来的。还不如不买方子，直接买咱们的货。要是他们愿意，就再谈价钱，要是不愿意，也就罢了吧。”

    乔婉自知自己家里的东西质量非常好，在面脂这些里面加的东西里，很多是直接加的精油，而这些精油，是她做的蒸馏提取法，还有油脂萃取法而得到的，在这里，这两种方法并不是没有被用过，但是都没有她的先进适用，自然东西要比别人的好很多，好东西自然不怕没有市场，将姿态放高，也不是没有合作对象的。

    张石家的得了指示，又说了让人看守红榴的事情，乔婉便道，“这几日，说不得红榴会让人给她对外传消息，你让人好生看着，有谁接触了她，又往外走的，就让人偷偷跟上，看是去接触的什么人。”

    张石家的走了之后，乔婉发现自己精神稍稍好些了，就开始研究起化妆品来，这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到下午时，就彻底将红榴之事往脑后抛了，觉得因为这么个人就影响自己的精神和生活未免不值。

    傍晚时候，乔婉想到早上向晚君对她的帮助，也就先压下了对她的警惕，让人送了一套玉颜斋出品的最好用的面药面脂，面药是晚上做面膜的，面脂是白天敷在脸上的，效果都十分好，女人也都没有不爱的。

    送东西过去的丫鬟回来和乔婉回话，说*奶收了礼，又送了两盒绸花作为回礼，将绸花拿给乔婉，乔婉开了盒子来看，只见其中一盒里面是两只粉色的芍药，做得十分精致，几乎和真话无异，且还散发着芍药的香味，可见是这绸花被好好地熏过了，这才能够这么香，而另外的一盒里面则是两支紫红色的紫兰香，紫兰香是将三四朵制作在同一只簪子上的，看起来十分妍丽。

    这东西都是十分好的，甚是难得，乔婉在心里叹了口气，收下了。

    腊八这一天，乔婉起得十分之早，才五更不到就起来了，一番梳妆之后，在头上簪上了之前向晚君送的那两支紫兰香，又换了较朴素的衣衫，只吃了一碗之前温大人让送来的燕窝，也就带着丫头往大厨房去了。

    这一天的腊八粥，是要她们这些儿媳妇做的，这是习俗，不可更改。

    乔婉到的时候，老二媳妇刘秋月已经在了，看到乔婉就对她笑了笑，说，“咱们得快些了，不然怕晚了。”

    乔婉应了之后也过去看昨天就泡上的那些红豆薏米等物，刘秋月则就着大厨房里的烛光看到了乔婉头上的绸花，赞叹道，“婉儿，你头上的这绸花好看得很呀，真是精巧，我之前都未曾见过，这是自己做的么，还是在哪里买的呢。”

    乔婉被她问得有些尴尬，只好说道，“是人送的，二嫂喜欢，我将这个为你簪上一只罢。”

    说着，就直接伸手从头发上拔下了其中一支，要为刘秋月簪上，刘秋月赶紧说，“原来是人送的，这样，我怎么好要你的，你别这么客气，我以为你是自己做的，就正好教教我，要是是买的，也给我说说地方就是了，是人送的，我却是不能要你的。”

    但乔婉已经要为她簪上头发了，刘秋月也不好乱动，因为输好一头头发也是不容易，在乱动间弄乱了头发却是不好了。

    乔婉为刘秋月簪发的时候向晚君来了，她裹在厚厚的银灰色貂裘披风里，一张脸打扮得很艳丽，显得华贵非常，她站在门口，还打了个呵欠，眼神却是幽深的，脸上也没有平常的笑容，边往里走，边说，“怎么你们在厨房里簪起头发来了。”

    刘秋月笑着说，“是弟妹太客气，这花本就是别人送她的，我不过是说了这好看，她就从头上拔了一支下来要给我，让我十分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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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婉看向向晚君，向晚君却没说这花是她送乔婉的，只是道，“哎哟，这是婉儿一片心意，秋月，你就受着了吧。今日做着腊八粥，我这张嘴虽然是最馋不过了，却是完全不会做饭，一切还要有劳你们两位了。”

    乔婉说，“这不是多么复杂的事情，大嫂在旁边等着就好了。”

    向晚君也不客气，就说，“那我可就真等着了。”

    虽然说这腊八粥是必须要儿媳妇煮，但是其实烧火这些还是下人在做，连洗锅都是，厨房很大，有好几口大锅，一下子都烧了水，乔婉指挥着下人如何放材料，每个里面放多少，然后等都煮开了，就是需要费力不断搅拌的时候，如此，外面的天色从黑暗变成了鱼肚白，然后又变成了大亮，乔婉也累得满额头热汗，几锅粥才煮好了。

    而这个过程中，向晚君真是什么也没做，只是托着腮坐在一边椅子里看着，而刘秋月身子骨本就不大好，是做不得累活的，于是只是做了一会儿也坐到向晚君身边的椅子里去了。

    两人坐在那里喝茶吃些点心，看着乔婉在不断观察着每锅里的腊八粥，又不断品尝，有时候又搅一搅，指挥外面烧火的下人将火控制成什么样子。

    等锅里的腊八粥好了，只剩下灶里剩下的热气来不断烘着锅里的粥，乔婉也总算是可以歇一歇，在刘秋月身边坐下了，这时候，自然也有丫鬟送了温水和巾帕到她跟前，她洗了洗手和脸，就又接过递到跟前的热茶喝起来。

    喝了两口热茶了才发现递热茶的不是丫鬟而是向晚君，向晚君说，“看你累了这么久，喝点茶水吧。”

    乔婉有些尴尬地对她道了谢，而向晚君看她那躲躲闪闪的样子，就不大高兴地哼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而刘秋月也发现了乔婉和向晚君之间似乎是有了点芥蒂的样子，不过她也不好询问，只得说些别的话题来活跃气氛。

    腊八粥在大家吃早饭时候完全做好了，所以家里人人手都有一份，这天早晨全吃腊八粥，甚至包括在前院歇息的顾大人，还有家里的一干奴才们。

    因为一共做了四大锅，全家上下也只吃了两大锅，所以剩下的两大锅，其中少的一锅，就装了一些给和顾家相好的人送去了，送去别人家也只是让人家尝尝而已，而最大的那一锅就直接被装进了洗干净的木桶里运出了府里去，要运到寺院前面去施舍。

    乔婉完成了这些事情，又跟着两位嫂嫂去了邵氏跟前，邵氏给了三人赏赐，又赞了三人一阵子，还说，“今年这腊八粥比往年的都好吃，不错。”

    向晚君要是是平常，定然就开始赞扬乔婉了，但她这次却一句话也无，反而是刘秋月说不好揽功劳，这次的都是乔婉做的。

    于是邵氏就又说，“允骁媳妇就是不一样，平常送来的小点就很不错，这做大锅腊八粥也能做得这么好，不愧是从小就做这些的。”

    乔婉眼神沉沉的，垂着头说，“多谢婶婶赞扬。”似乎是听不出邵氏语气里讽刺她家世不好一样。

    邵氏看她一味装傻，便都没心思再讥讽她几句了，也就让她们走了。

    这一上午，顾宅里都很忙，乔婉却是回了自己的院子里补眠去了，另外几个交好的府里也送了他们的腊八粥来顾府，乔婉这里也分到了几碗，乔婉都赏给了下面下人吃，如月吃过后就说，“这个哪里能和奶奶您做的相比，味道太差了。”

    乔婉笑笑也不答话，只是觉得邵氏认为她好欺负，又因为不能在老大老二媳妇跟前逞威风，就越发地拿捏她，让她厌烦极了。

    一大早送到寺院面前去施舍的腊八粥，也是顾家的最早被施舍完，甚至有人吃过一碗又专门带着人去吃的，于是顾家的腊八粥就因为味道好拔了头筹，之后还有寺院里的主持送了一本佛前的金刚经来给顾家做这头筹之礼，邵氏虽然也拜佛，但是不虔诚，就让人将这本金刚经送来给乔婉了，乔婉将这佛经供在了顾骁的书房里，放书的时候，她又自己亲自打扫了顾骁的书房，又从书架上抽了几本书拿回自己的房间里看，边走心里就边想，顾骁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呢。而哥哥是不是也该让顾骁给带封信来。母亲和贾氏，这一天又在忙些什么，身体还好吗。

    乔婉抬头看了看冬日清冷而高远的天空，深吸了口气，想到远方的亲人，又有了要好好生活下去的斗志。

    而这时候，如月就跑到了她的跟前来，凑到她耳边小声和她说道，“红榴果真让红杏帮忙去联系人去了，她们以为今日腊八，府里忙乱，就不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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