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即使查到了红榴这里的蛛丝马迹,也并没有表现出高兴来,还是和平常一样,只是回了自己的卧室,询问起具体情况来。
红杏借着要去给红榴抓药,就出了顾家,去抓药之前,她就去了城东的林家,从侧门进了林家的院子,之后经过找林家的下人打探,知道红杏是去找了林家的大少爷。
林家的大少爷叫林立乾,以前乔婉在扬州时还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乔婉那时候被当时的林保吓了一跳,没有太注意这个林家的大少爷。
如月说完,就道,“奶奶,这么说起来,那一天,林家的大少爷是在前院里的。因为老爷待客,客人是大皇子身边的两位大人,而林家大少爷正是大皇子的大舅子,不就正好陪着也来了吗。只是不知红榴哪里来的这个本事,和这个林家大少爷勾搭在了一起。”
乔婉一时没有说话,心想难道红榴是想林家的大少爷会将她娶过去?
林家虽然是皇商,不过之前也只是商人之家,家里的规矩倒是没有多严,即使是要纳别人家的一个丫头过去做妾,也不是不可能。
而乔婉实在不明白红榴是怎么想的,再怎么先在顾骁身边混着,时间久了,混成个姨娘说不得是可行的,她怎么就一定要想着去和外面林家的大少爷搅到一块儿呢。
乔婉道,“那红杏,回来和红榴说了些什么。”
如月道,“没有听全,不过应该是说林家的大少爷不认账了的事情,红榴听完就哭了一场呢。”
如月说着就笑了起来,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乔婉道,“这事闹出来可就难看了。先再把红榴好生看着就是。”
如月笑意吟吟地答应了。
邵氏生辰这一天很快就到了。
乔婉是前几日就发了请帖的,也都收到了回信,几乎都是要来的,即使自己不能来的,也是会派儿媳妇等来。
当然,这里面也有何大人家太太安大姨的回信,乔婉嫁到顾家后,因为一直忙,并没能去何府看安大姨,不过却是让人送了礼过去问候的,这次安大姨也是回信说一定会来。
家里安排席面和戏班子,都是老大老二媳妇的事情,所以乔婉定下了地方,发完了请帖,到邵氏生辰这一天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忙的,不过是跟在邵氏的身边待客罢了。
因为不是整生,也不是要做寿,所以请的客人并不太多,都是经常走动的太太们。
乔婉大多也都是认识的。
安大姨来了,乔婉就亲自迎了她,安大姨和邵氏寒暄之后,也就在一边坐下了。
在客人来了大部分之后,邵氏也就带着一应客人们转移到了戏园子里去听戏,顾家是有家养的戏班的,不过这家养的戏班,只是自己家里人聚会时听的,而且这戏班还多为顾大人待客所用,内院里的女眷们则是很少用的,因为戏班里都是少年。
这次有了外客,自然就请了外面的戏班子,是在苏州数一数二的乐庆班。
邵氏和女客太太们推来推去地开始点戏的时候,喜欢听戏的刘秋月就在乔婉跟前说,“说起来,这乐庆班最开始是在扬州的,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据说他们班里当初有个惊才绝艳的青衣,长得也是一等一的好,唱得也是一等一的好,只是有一次唱戏,是在搭建的戏台子上唱,戏台没有搭得太稳,他就从戏台上摔下去了,伤了腿,之后就没唱了,乐庆班因此也就没了以前的名声,他们班主倒是个十分果断的人,就带着戏班来了苏州,重新培养了人,这才渐渐有了现今的名声。乐庆班的确是极好的,里面的角儿好,唱得也好。”
乔婉之前就觉得乐庆班听在耳朵里有些耳熟,她本以为是乐庆班名声太盛,所以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在别人那里听过的,此时听刘秋月这么一说,她才想到,这似乎是已经死去的俜霖最初所在的戏班。
乔婉便问刘秋月,“乐庆班以前最红的那个青衣,是叫俜霖吗?”
刘秋月摇了摇头,说,“似乎的确是叫什么霖的,不过这么多年了,我那时候还是小姑娘,哪里还记得这么清呢。不过,弟妹,你怎么知道他来?”
乔婉道,“只是记得以前在扬州时也听说过这件事罢了。”
刘秋月便也不多问了,开始听戏。
乔婉借着有事,就带着丫鬟桃月专门转到了戏台后面去,戏台后面忙着呢,不过乔婉是顾家的媳妇,穿戴又很好,就有戏班的人过来问,“夫人这是有什么事吗?”
乔婉走到了一株梅花树后面去避着说道,“不知可否请你们班主来借一步说话。”
那人本是有点迟疑,但是乔婉是这次请戏班的主顾,又是个美丽的小娘子,他就没好拒绝,说,“夫人等一等,我去叫班主来。”
乔婉让桃月去帮忙放风,一会儿班主就来了,她和班主根本就不需要避什么嫌,因为班主已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
班主对乔婉行了一礼,说,“不知夫人叫老朽来是有和吩咐。”
乔婉对着他回了礼,说,“吩咐不敢当。事情是这样的,只是想问班主可还记得十几年前曾经在扬州乐庆班的俜霖。”
班主听到她提到俜霖就怔了一下,神色上也有些变化,乔婉从他脸上的神色知道这个乐庆班就是当年俜霖所在的乐庆班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班主很快恢复了神色,说,“不知夫人怎么知道他的。”
乔婉道,“我是乔家的女儿。”
班主又是一怔,然后就苦笑了一下,说,“没想到乔家的女儿会来问这事。”
乔婉道,“为何乔家的女儿不能问他。我知道的俜霖的事情并不多,但是不知为何,却很是在意他,觉得他是个并不一般的人,却是英年早逝了,让人觉得惋惜。”
班主叹息一声,“他已经死了吗。”
乔婉点头,“几年前就死了。”
班主仰头看了看天,说,“这可是一段孽债,那乔敏之呢。”
乔婉眼神黯了黯,“他是我的大伯,想来也是不在了。”
班主冷笑了一声,说,“真是孽债。”
乔婉蹙了眉头,“班主为何如此说。”
班主道,“既然两人都死了,我也就可以说一说了。不知你知不知道,当年俜霖乃是我乐庆班的台柱子,我从小养了俜霖长大,就指望着他将我乐庆班壮大,但是,他却是十六七岁就出了事伤了腿,不能再上台。”
乔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事,班主又说,“那次他出事,是搭建的戏台子出了问题,那戏台子本是好好的,后来发现是有人故意腐了戏台下面的木头,俜霖如何走步已经是定下的,就偏偏是他动作的地方木头坏了,他摔了下去,就摔坏了腿,后来虽是治好了却是不能唱戏了。这木头就是你那大伯让人给弄腐的,我最初不知,后来知道了,俜霖已经被你大伯高价买去了,我找过去,他又给了我一笔钱,我只是个生意人,看你大伯对俜霖好,也就没有告诉俜霖真相。没想到两人这都是死了,算算,俜霖这也才而立呀。”
乔婉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事情真相如此,而且俜霖还是被她大伯母给误伤而死的,的确果真是冤孽。
乔婉不知道俜霖之后是不是真的完全不知道是她大伯弄腐了木头让他摔坏了腿的,要是他是知道的,而乔家大房的败落,其实也是有他一份么。
乔婉不想再想,和班主行了一礼,就匆匆走了,她实在不想在班主那审视的目光里多待。
乔婉和桃月回到看戏的屋子里,没想到屋子里却又来了新的人。
而这人,还是乔婉认识的,正是林家的大房二房两位太太。
大太太正在说,“想到今日是太太你的生辰,就不请自来了。”
邵氏笑着一张和善的脸,道,“是贵客临门,快请坐请坐。”
照说,林家是商户之家,邵氏是看不上他们家的,奈何他们家现在是皇商了,又有女儿做了大皇子的侧妃,身份不同凡响了。
林家的两位太太,甚至还带着子侄亲自前来给邵氏贺生,想来也不只是贺生,恐怕是要代替大皇子亲近顾家的意思了。
乔婉听顾骁说过大皇子在之前紧逼顾家的事,而且还说了顾大人会上书辞官告老之事,要是顾家真有什么变故,也让乔婉有个心理准备。
不过乔婉这下在顾家两个多月了,也还没什么变故,乔婉就想是皇帝驳回了顾大人的辞官文书,而顾大人势必也是要得罪大皇子的,只是没想到,这没过多久,大皇子就又让了林家来和顾家交好了。
看来对大皇子来说,的确是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乔婉刚才出去了一趟,此时就偷偷摸摸地要躲到后面去,但是却突然感受到一边有人突然射过来的冰冷的目光,乔婉只好看过去,却是在林家大太太身后的一个男人,虽然已有两年多未见,乔婉还是认出来了,这正是已经完全成了人的林保。
乔婉被他盯得头皮一阵发麻,而幸好林保没有继续看她,只是笑容满面地在对邵氏以及其他的太太们见礼。
喜欢小乔流水人家请大家收藏:小乔流水人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