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恋醒来时,床旁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她环视一周,见梨花坐在床旁抹泪,自己也禁不住红了眼圈,身体所有的不适告诉她,孩子肯定是没了。
“小姐请节哀,小世子还会有的,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梨花的安慰,如同判了秦恋死刑。
她重重地闭上眼,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这小家伙,她甚至还没有感受到它的心跳,就没了,这叫人如何不心疼。
而一直守在一旁的南宫墨见她如此伤神,心中充满了后悔,当初若不叫梨花骗她就好了,她也不至于为了个莫须有的孩子难过。
印象中,她是个坚强的女子,从认识她开始,和她抬杠,不知死活惊扰圣驾,连他母后都不怕……
这样一个女人,却为了一个孩子流泪。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流泪,是为了他们的孩子。
即便是这孩子不是真的,往后他也不会让她再为此事难过。
本就是个怜人儿,再梨花带泪的,直叫人心疼。
南宫墨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你这般难过,它也回不来,莫要叫它走也走不安心呐。”
小王爷身处王府大院,平常只有别人安慰他的份儿,哪有他安慰别人的。
所以,他的话,听起来是那么地别扭。
但这也不能怪他,这话还是从茶馆里说书的口中听到的,讲的是一农家女死了爹,哭得昏死过去,邻居就安慰她,莫要太难受,免得让她爹走得不安生。
然而,这又岂会合适用在还未成形的孩子身上。
正当梨花愁着如何帮他解围,秦恋突然发话了,“你们都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收到南宫墨投来的眼神,所有人都听从地离开。
最后,只剩下南宫墨一人,他又紧了紧她的手,道:“你且慢慢想,如若实在不开心……”他好看的眉拧成了一个‘川’字,思忖片刻,他又道:“本王让你打,打到气消为止。”
南宫墨一咬牙,把手递上去,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还之气魄。
秦恋见状,噗哧一笑,一把推开他的手,道:“谁要打你了,我又没生气,要消什么气!”
南宫墨愣了愣,随即重重叹了一声,欲起身离开。
而就在他刚踏出一步,秦恋叫住了他,“你要去哪儿?”
南宫墨指了指门外,疑惑道:“你不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秦恋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末了,她拍了拍床边,道:“过来陪陪我。”
既然孩子没了,那就让孩子的父亲好好陪一下。
这应该是所有女人都会期望的事。
南宫墨绕到床前坐下,面上虽挂满了笑,心中却苦不堪言。
想起先前和梨花串通好的,他颇感无奈。
为了不让秦恋起疑,他又把全永城的大夫都给请来了,就等着她醒来,给他开一些小产需服用的药。
不过现在看来,是他们太做贼心虚,她根本没有去在意那些。
这正应验了一句非常有理的话,人说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
想他堂堂北炎王爷,为了骗一个女人,可谓是把他今生的谎言都说完了,这感觉可不好,连睡着了也不踏实,就生怕午夜梦回时,不小心说出口。
他就怕,有朝一日她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样。
一定会翻天覆地吧。
不过眼下,就是要把她哄好。
“你想吃什么,若想念王府上的菜肴,本王可调厨子过来。”南宫墨体贴道。
但体贴的背后还是心酸,因为害怕她多问,他多说,万一说漏了嘴,那可就不妙了,所以,吃东西,是堵住她嘴的最好法子。
可是……
对于他的关怀,她还是十分感动的,但人一旦遇上重大创伤,很难吃得下饭。
就好比当年外婆去世的时候,她连着三天三夜没吃好一顿饭,每每觉得肚子饿了,赶紧去吃,没吃两口,心里满满的哀伤又把肚子给撑饱了。
这次,同样是她的亲人离去。
所以,她很犹豫,如果她用残忍的手段让白氏逝去,她恐怕会夜不能寐吧。
而同时,她又会去想,她们用残忍的手段害死她亲娘,又怎么如此高枕无忧。
这世上太多不公平,既然她无法狠下心去,那就让她们眼睁睁看着她们所在意的、最自豪的,都陨落吧。
秦恋摇头,“我不想吃,我现在是在谁的房间?”
因为想起昏迷之前见过秦辰,所以她故此一问。
“在你二姨娘的园子里。”南宫墨道。
先前他与梨花折返,却未发现秦恋,不一会儿,古灵精怪的秦进前来禀报,她在容华楼。
一想到或许是秦辰带着她来到了这儿,他心里就莫名地不爽,连忙赶到,他果真看见秦辰守在她床边,见他来了,都不肯退让。
最后,还是他娘出马,才将他叫走了。
见秦恋昏迷不醒,他彻底慌乱了,也没听他们在外说什么,只死死拉着她的手声声唤她。
末了,梨花来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他才放下了心。
而,他的合作人又多了两个,秦老爷的二姨娘与庶子,他们已知晓秦恋并非有孕,只能变友,不能为敌。
“那我先前不是做梦。”她低头喃喃自语。
“你可记起什么?”南宫墨暗叫不妙,小声询问。
莫不是她听见了甄有容道出实情?
秦恋咬了咬唇,不觉中收紧了双手,将柔软的被褥抓变了形,须臾,她才抬头看向南宫墨,道:“之前我恳请秦辰救孩子,他怎的把我带来了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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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中有责备的意思,是在怪秦辰拖延时间。
这是南宫墨喜闻乐见的,虽说他是秦恋的二弟,但只是名义上的,她又并非秦老爷所生。
“你莫气,你二姨娘会医术,他也是就近送你救治。”
“可是……”
“你莫要再将此事放在心上,或许是孩子与你无缘,你我都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南宫墨红着脸将此话说了一遍,是万般的羞涩。
这本是梨花要说的,无奈她被赶了出去,见她还是如此耿耿于怀,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秦恋闻讯,亦是羞红了脸,沉静了许久,她突发奇想道:“我既已没了孩子,那岂不是可以不与你成婚了?”
“胡说!”南宫墨涨红了脖子道:“你已收下本王的聘礼,那便是本王未过门的妻了。”
他如此激动,却又再次逗笑了秦恋,“我就是随便说说。”
南宫墨凝眉,认真道:“随便也不能说,你可是在责怪本王没将你与孩子护好?”
一听她要退婚,他便急了,思想也混乱起来,又把那子虚乌有的孩子想成了真的,犯起浑来。
“我可没有这样说。”秦恋听到‘孩子’二字,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又拧到了一块儿。
“你没说不代表你不是这样想的。”南宫墨钻起牛角尖来,双手死死握着她的手不放,就像是急于求知的学子,但却是想从她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
她不会拒婚的答案。
然而,他别扭的逼问,根本无法直截了当地表达出他的想法。
两人的独处陷入了异常难堪的境地。
秦恋如同剥鱼鳞一般剥开了他的手,从而道出心中所想,“我没有怪你,我是怪我自己,连个孩子也保护不好,而你又根本无法了解我的心,如此疏远的我们,又如何能结为夫妻。”
南宫墨是万万没想到,一个大麻烦解决之际,又是另一个麻烦的来临。
不由得暗暗咒骂,她那月信,怎的偏偏这时候来。
他承认,刚开始他只是想利用她与苏相的关系,牵制苏相,但这期间的相处,他越发被她吸引,从而十分肯定想要娶她的真心。
可他从未考虑过,她会拒绝他。
南宫墨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安静的室内,甚至无法听到他的呼吸,好似在思考着什么,他定定看着某一个角落,良久也没有开口。
这,却又让秦恋莫名地心虚起来。
她不是不想嫁给他,而是少了孩子这个牵绊,她私以为这可以成为断绝他与身体之前主人的联系。
是的,她还是在意他爱的是原本的秦恋,而她不是。
她只是来自异世的一抹孤魂。
从很早她就觉得,一个女人要活得精彩,也不一定需要男人的陪伴。
即便是需要陪伴,无法达到身心合一,就不要谈婚论嫁。
他惦念的是以前的秦恋,关心的也是以前的秦恋,他在意的是以前的秦恋与他的孩子。
而她,在他眼里或许只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即便是她喜欢他,她也不想成为别人的替身。
“你已经答应了本王,就不可反悔。”他沉沉出声,依然是先前的坚持,可却显得那般的苍白无力。
“你如果真心喜欢我,就该尊重我的决定。”无奈之下,她只好利用他对秦恋的爱,来了结这段孽缘。
喜欢才要在一起。
“好好,本王不逼你,你说本王不够了解你,那就给本王些时日来了解,可好?”他瞪圆了墨黑的眼,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无法拒绝。
秦恋哭笑不得,但这也是推迟婚期的唯一办法。
她点了点头,“那就过些时日再办喜宴吧,孩子刚逝,我也没有心情。”
南宫墨道:“本王晓得了,你好好歇着,等好些了,本王再叫人来接你。”他本不想走,但未免她再出尔反尔,他还是暂时离开的好。
况且,先前千叶命人来报,他已回府,有要事禀报。
如今她醒来了,他也好放心离去。
而这也正称了秦恋的心,一句挽留的话也没说,便与他挥手道别。
南宫墨虽有不悦,但还是两步三回头地走了。
没一会儿,梨花就进来服侍,秦恋又问了她有关于秦辰的问题,两人回答一致,她才终于相信了。
可怨秦辰的心不减,谁知道二姨娘会些什么医术。
“小姐,你可别生王爷的气,奴婢第一时间就去找他了,你是不知,因为二公子将你带回了容华楼,他找不到你着急得鞋都跑掉了,也浑然不知。”因为听闻南宫墨说她拒绝与他成亲,梨花着急起来,只好把小王爷先前的窘迫说了出来。
虽然,小王爷要她发毒誓,死也不能道出。
秦恋听后,不免心中一恸,可转念一想,他还是在为以前的秦恋着急,便也逼着自己不去多想。
于是她硬生生将话题扯开,“你可知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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