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恋急急起身,忙道:“皇上切勿生小清的气,她处在深闺,哪懂得外面的事,也是一片孝心,替父亲不平,因为之前我们两家,关系甚好。”
夜帝看向秦恋,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琥珀色的瞳仁闪着似有若无的亮光,好似在认真思考秦恋的话。
而与此同时,秦念清也意识到自己逾越,再不敢多言。
霎时,室内像是被冰层冻住,冷冽的气息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国之君,由内而外,自然而然散发出的迫人之气势。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与梦中他直直逼视,已然化作冰雕的她,那般的骇人。
这看似混杂着后悔的眼神,仿佛要将秦恋掏空。
她这才意识到,她这一番话实在是多余了。
皇帝要娶连面也没见过的秦念清,那必是有其他动机,所以,即便是她傻得掉渣,他也会将她纳入后宫。
她多余的担心,让夜帝看到了她隐藏至深的机智。
让他感到,他是押错了宝。
一句‘外面的事’,就让秦念清躲过了参政的嫌疑,一句‘一片孝心’,把秦念清的冲动归为有情有义。
她这一番话,比起刚才秦念清的诬陷更为圆滑。
身为皇帝的南宫夜,若没有这点觉悟,那便不配坐上今天的位置了。
所以,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应该是‘怒’。
得不到的‘怒’。
可他又碍于众人的面,不得喜怒形于色,这无疑不是在挑战他身为王者的尊严。
因此,秦恋觉得,他露出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怜儿说得对,秦念清不过是一片孝心,朕晓得,自然不会怪罪于她。”南宫夜犹如大提琴g弦的声音响起,震颤了所有人的心。
呸!瞧他这狂妄样,竟然当着她未来老公的面,又叫那个暧昧的称呼!
而正当秦恋义愤填膺想反驳之际,南宫墨发话了,“皇兄怎的又如此唤恋儿,她已为人母,皇上如此,岂不是自损!”
他那股子不怕死的憨傻劲又显现,南宫夜似被他唤醒,连忙嬉笑道:“今日乃是朕微服出巡,与子民闹闹笑笑话家常,你如此较真,可叫朕如何是好。”
南宫墨却护她极深,一个闪身挡在秦恋跟前,道:“那皇兄与别人这般,恋儿不日就要与我成亲,若被人瞧见,岂不是闹笑话。”
南宫夜顺着他,“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严肃的话题因南宫墨的闹腾而结束,秦老爷想在皇上面前打垮陆员外的计划也以失败告终。
夜帝没有再提起有关于陆家的一个字,秦老爷也不敢再说。
就这么,几人一同围坐吃了顿饭,秦老爷就把秦恋与南宫墨的婚事敲定了,可让秦恋没想到的是,南宫墨的不日,竟然是‘明日’!
这也太急了吧!
虽然她肚子里已有了一个,但现在还看不出来,怎么这么突然就……
其实早嫁晚嫁,都是要嫁,秦恋也早已做好了心里建设,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明天啊!
于是她想跟他们商量一下,推迟几天,或者几个月,或者几年……
最后,她惟有放弃。
不是因为他们不听,而是她自己清楚了自己的心理。
如果可以不和南宫墨结婚,她认为也是可行的。
不是因为不喜欢他,而是她还没有做好和别人分享自己老公的心理。
然而,夜帝的最后一句话,彻底击垮了她薄弱的意念。
“爱卿家中的女儿个个都非常出色,朕的弟弟难得遇上喜欢的,反正都是爱卿教育出来的,定差不到哪里去,依朕看,小紫不错,与他年纪相仿,两人定会合得来的。”南宫夜笑得像只狐狸。
“皇兄——”
“皇上——”
而出于混沌中的秦恋几乎是和南宫墨一同开口的。
但很快,南宫墨就软了下来,他看了看秦恋,又看向南宫夜,以试探的口吻道:“皇兄一定是在和我玩笑,但这个玩笑实在不好笑……”
小紫脾气本就暴躁,一听南宫墨拒绝,立即就变了脸色,拉长了脸,活像谁踩到了她的痛脚那般。
南宫夜倒喜闻乐见现在这情景,又落井下石道:“墨弟这就是你不对了,小紫哪里不好,你这般推脱。”
南宫墨慌忙摆手,有口难言,“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趁这间隙,冷静下来的秦恋,终于看清南宫夜的手段,他定是记恨先前南宫墨让他下不来台,便暗地里给他使绊子。
真是小人!
她又岂会让他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她未来的老公,紧了紧拳,秦恋提气道:“回皇上,这不是王爷的错。”
南宫夜轻笑道:“那是谁的错?”
秦恋勾唇一笑,直视他道:“是民女,民女自知心胸狭隘,眼里容不得他与别的女人欢好,因此在之前便与王爷约法三章,只能娶我一人。”
她借机道出了自己的真心,是帮了他,也是在帮自己。
而她的口出狂言,还是起了作用,夜帝不再咄咄逼人,却迎来了诸多的眼神,怨恨、鄙夷、不耻……
这皆来自于她的亲人。
更有小紫,她气得骂了秦恋一句‘jian人’,不顾礼节,愤愤离去。
唯独一人,投来赞许之色,那就是她未来的老公——南宫墨。
然而,别人的离场并没有打扰到南宫夜继续诋毁南宫墨的心情,“你这般说,是指墨弟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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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男人的面子比性命都重要,他这么说南宫墨,恐怕有挑拨两人之间的嫌疑。
可未等秦恋再发言,南宫墨再一次抢在了她前头,“是是,我最怕恋儿不高兴,所以皇兄就别再乱点鸳鸯谱了。”说罢,他抱拳求饶,当真是把妻管严这角色给演活了。
而随着南宫墨的示弱,夜帝终于就此作罢。
这会儿换秦老爷上阵,当即跪地求饶,“求皇上、王爷恕罪,是秦某教女不严,惊扰圣驾,还望皇上恕罪啊!”
秦恋算是看清了秦老爷贪生怕死之本性,却也不再做任何帮助,只在一旁冷眼旁观。
可他却不肯放过秦恋,厉声向她喝道:“孽女,还不快向皇上请罪,莫要因你一人,让皇上以为秦家的女儿都如你这般善妒。”
他说出此言,亦是为大局着想。
秦恋不怪他,可要她长跪,那可不行,这对腹中胎儿可不好。
于是她向夜帝福了福,才道:“皇上是明君,又怎会一概而论,是爹爹过于操心,才会质疑皇上圣明,民女在这儿恳请皇上原谅爹爹愚昧。”
颠倒黑白是非,这可是她跟他们学的。
秦恋挺直了背部,将心中那最后一抹迟疑打消,既然他们无情,那就休怪她无义。
“皇上……”秦老爷许是震惊,好半晌才挤出这么一句。
这时夜帝看戏的心情早已全无,一挥广袖,不带任何感情道:“方才不过是朕与爱卿开的玩笑,墨弟对秦恋一往情深,却引起爱卿女儿反目,这实在是朕的罪过,他日定会帮小紫另择更好的归宿,以作赔礼。”
秦老爷微怔,随即换上笑脸,连连道谢:“多谢皇上恩典,多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恋在心底冷哼,今日她算是看清了秦老爷的真实嘴脸,指不定他的来迟也是计划之中,之前她见过陆员外,他与小王爷一样不懂遮掩,直言直语,恐怕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爱卿毋须多礼,日后你我将会是一家人。”夜帝一语双关,唇角微微上翘,面上多了些柔色。
不想再看他们虚假的笑容,秦恋微微欠身,道:“民女稍有不适,就此告辞。”
夜帝没有再留她的理由,沉沉应了一声。
秦恋离去,却没想到一语成谶,才走出几步,就腹痛难忍,她心急如焚,忙叫梨花去找大夫。
梨花心知不好,她定是月信将至,想也没多想,折回花厅去寻南宫墨。
不料她前脚刚走,秦辰后脚便上前扶起了秦恋,“恋姐,你怎么了?”
今日听闻南宫墨上门提亲,他本不想再见到她,可心中仍是放不下,一路跟随,却见她满面疼痛。
秦恋死死护住肚子,强忍着疼痛道:“快,快救孩子……”
秦辰微怔,又问:“你哪里不舒服?”
秦恋道:“我恐怕是要小产了。”这种腹痛如刀绞般的疼痛,让慌乱中的她无法判断她腹痛真正的起因。
秦辰闻讯,心中一恸,有那么一瞬,他万分欣喜。
见秦辰迟迟未动,秦恋死死抓住他的手,恳求:“救救孩子,求求你……”
再没有一丝怠慢,他将她打横抱起,疾步往容华楼去。
然而,她起身那块触目惊心的红,不由得让秦辰心惊胆颤,同时又为自己先前的欣喜感到歉疚。
不管她肚子孩儿是谁的,始终是她的骨肉,他无法做到爱屋及乌,那便是不够爱她。
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让母亲将她孩儿救回。
凭着这个信念,秦辰很快抵达容华楼。
甄有容见此情景,除了短暂的震惊,就只剩下冷漠。
“你将她带来作何。”她有推脱之意。
然而,此时此刻的秦恋早已被痛经折磨得昏死过去,根本无法听见甄有容无情的推脱。
“母亲,救人如救火,你快快救她腹中孩儿。”秦辰苍白的脸浮出微微红润,是疾行的结果。
“你这傻孩子,现在将她带来,若她真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惹祸上身!”甄有容心疼儿子,苦口婆心道。
“母亲,我求您救她,只要您肯救她,别说娶一个陆小蝶,就算是娶千千万万个,儿子都愿意。”陆小蝶是他的底线,到如今他肯冲破千千万万个底线,可见他良苦用心。
甄有容终拗不过秦辰,叹了又叹,却再不推诿,迅速握住了秦恋的手腕,帮她把起脉来。
可,正是秦辰的好心,让她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秦恋哪来的孩子!她腹痛流血,只是月信到来,她根本没有孩子!
甄有容看向秦辰,见他焦急的模样,终于也看清自己儿子的心,秦恋在他心中已根深蒂固,绝非是她能动摇的。如何要让他顺从自己,却也只能顺意而为。
“你随我过来。”甄有容突然发话,随即拉着秦辰出了厢房。
到了花厅,不等秦辰问起,甄有容事先答道:“她根本没有怀孕。”
秦辰心中一滞,犹如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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