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军营之中,惊蛰一副男装打扮。悠闲慌在众士兵之中,时不时的指导些他们错误的动作。再看那些年轻的少年儿郎,但凡只要她靠近,无不脸红扭捏。看来惊蛰虽然不是貌美如花,可在那些矛头孩子眼里还是把她当做是个授受不亲的女子看待的。惊蛰不是没有察觉他们的异样,可为了自己的职责,她只好装作视若无睹了。
休息之余,昔日相与好的同袍也汇聚在一起聊聊天。其实,依着惊蛰的性子,在枢密院中不讨喜欢。可若是在军营,在一帮大老爷们面前,惊蛰憨直爽快加上女子该有的细心,是很得他们的亲近的。
一伙人坐在山包之上,又找到了共同话题。
“老六昨日又偷着回家了吧?”一位少年将军指着身边一个彪悍汉子说道,瞬时引起一伙人哄笑不止。
那彪悍男子见众人拿他哄笑,一个扫腿就要给少年颜色看,却被那少年躲了开去,口里却不停下,“呦,六哥这是害羞了不成。俗话说的好,老婆孩子热炕头,我要是有个娘子,兴许我也会一夜跑个四五十里只为回家抱上娘子睡上一觉,然后早上提溜着裤子再跑上四五十里回来。”
说罢,众人早已笑的笑的前仰后合了。那老六也是气的不轻,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少年,却是口才不如他流利,半晌憋不出一字来。
如此男人间的谈笑,惊蛰往往都是脸红颈紫的左耳进右耳出的坐在边上。倘若是走了,那群老爷们就会立马转了话题,统统上前去围攻她,好像是要报她欺瞒他们十几年的仇。
这当,惊蛰也只有坐在最边上,尴尬的看着他们笑闹。
眼光流转之间,却看见远处太子龙蔚一个人萧然站着。
惊蛰晃了晃笑闹的少年,问道,“一大早的,太子殿下在这里做什么?”
少年哼哼道,“天天有事没事就找着我们这一帮人教训一顿。放着东宫不回去住,却在军营跟我们抢帐篷。这样的主子,将来继了大统,还不得把满朝文武大臣累死。”
惊蛰听他说完,叹道,“不会吧。”正要再说什么,却看见一人径直站在身边,躬身说道,“殿下请柳将军去中军帐内。”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众人一听,太子由请。瞬时收了笑脸,全部默哀的目送惊蛰远去。
跟着随侍,惊蛰刚到中军帐旁,迎头飞来一把利剑,伸手便接了过来。抬头一看,却是龙蔚扔出的。抬剑示意惊蛰与他比试,不待惊蛰反应过来已期近身旁。
说时迟那时快,惊蛰凭着多年的练就的身手轻易地接了他突如其来的一招。随后,龙蔚招招凌厉,惊蛰巧妙应对。几十招过后,那龙蔚显然站了下风,有些招架不住了。忽然,一个慌神,竟被惊蛰挥剑抵在候间。
随侍一见这情形,急忙喝道,“大胆。”
一声呵斥,惊醒了憨战的惊蛰,慌忙扔了手中利剑,跪地说道,“微臣该死,惊到殿下。”
龙蔚自她头顶幽幽回道,“起来吧。柳将军技艺超群,本宫学艺不精,输了便是输了。”
惊蛰便不再跪,应声而起。一旁的随侍,不由得也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龙蔚挥手屏退了那些随侍,只留了惊蛰一人在帐中。
“为何昨日,本宫传唤柳将军,却找不到你?”龙蔚坐在上手,擦拭着手中的利剑。
惊蛰额了一声,根本没想到龙蔚昨日便会找她,吞吐道,“那个,那个微臣昨日家中有些事,所以得回家把事情办完。”
“是吗?本宫听说,刘将军昨日向本宫身边的御医求了张方子,便急急忙忙的走了”说着,向惊蛰细细的看了看,续道,“本宫看着,柳将军生龙活虎的样子,也不向有病的样子啊?”
惊蛰被他看的心中有些发毛,朗声回道,“是瑾年病了,那药方是为他求的。”
“瑾年?”龙蔚双眉一挑,发问。
惊蛰低头,脚尖在地上微微划了一下,沉声回道,“是南宫瑾年。”
龙蔚起身,将剑插进挂在柱上的剑鞘之中,并不看着惊蛰,续道,“南宫公子金枝玉叶,倒真不如我们这些出身行伍的糙人硬朗啊。柳将军以后家里若是在有些什么事,尽可对本宫说。本宫若是能帮上忙,就一定会帮的。”
惊蛰听他说着,不由得心中有些惭愧。因为刚才有些瞬间,她觉得这龙蔚太子有些在跟她挑刺的意思。所以不免心中笑道自己的小女子之心踹错了那君子之心。
所以,她含笑道,“微臣多谢太子殿下关怀。微臣家中琐事不敢劳烦殿下费心。”
龙蔚看出她面上笑意,亦笑道,“柳将军总是喜欢疏远本宫吗?本宫倒还记得昔日与柳将军同在战壕鏖战的情景呢。同是同袍,为什么,本宫同老六他们的待遇就天壤之别呢?”
惊蛰听罢,脸上一热,拘谨的解释道,“太子殿下如此说道真是折煞微臣了。微臣与老六他们同僚之间,没什么隔阂,所以……”
惊蛰抬头看到龙蔚皱眉的样子,知他必是不高兴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却是龙蔚开了口,“柳将军要说什么,本宫都清楚。自本宫身份在军营之中被人知晓之后,本宫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其实本宫跟柳将军很像,十三四岁便隐了身份混迹在行伍之中,结交的就只有沙场之上的兄弟。家中的众兄弟还不如他们来的亲近。可自从被这储君加冕之后,就再无人同本宫交心相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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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惊蛰同样经历过。女儿之身公之于众的时候,她在军营之中也像龙蔚这般被人疏离。感同身受之时,她柔声劝慰道,“殿下莫要伤怀,过些时日,等将士接受了殿下的身份,他们就不会这样了。”
龙蔚展颜一笑,朗声说道,“柳将军倒是想得开。只是,这世上之事,有得就必有舍。自古以来,有哪个帝王不是站在权利顶峰看风景,身边无人相陪。既然做了这样的选择,今生就必定要跟寂寞作伴了。”
惊蛰听他说着,也明显看到他面上的寂寥。却再也想不到该如何劝慰这位自己将来的君主。心道,即使以前他们是交了命的的同袍。可如今一个是君一个是臣,他们早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龙蔚自是不知惊蛰心中所想,幽幽的续道,“所以本宫也不再奢求什么。只希望柳将军,全天下唯一一个的巾帼女将能再枉顾世俗一下,跟本宫做个知心好友。”
惊蛰自是一惊,半天缓过神来,恭谨的笑道,“殿下言重了。微臣身为南朝将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微臣自当忠心为殿下效劳。”
龙蔚却不管她是否是有意会错意朗声笑着期近与她,说道,“将军大义,本宫深受动容啊。还望将军牢记今日所言,身心效忠本宫。”
惊蛰心中一凛,痴看着龙蔚。
龙蔚却赧然一笑,说道,“不知本宫说了什么错话,柳将军这般的看着本宫?”说罢,往外走出营帐,掀开帐帘,看看晴空万里的天空,回头对跟在身后的惊蛰说道,“天高气爽,闲着也是闲着,逗逗痴人也还不错。”
被他一句‘身心效忠’惊坏了的惊蛰,听了他这话,瞬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想不到这人前自持稳重的太子殿下会有这般耍人的招数。可尽管被耍,惊蛰心里还是释然很多。不管在北国龙蔚对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假,都令她再见他都有些尴尬。如今他会这般与他说话,倒令她想到了日后与他的相处之道,保身之法---装傻充愣。
自瑾年答应双生女教她们琴技,闲来无事的时候便与她俩在一起。他三人年纪相仿,并且秋儿与冬儿两人生性纯良,不谙世故,所以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他也可以寻到一丝安宁。
这日,外面飘起细雨。三人便从院里转移到秋儿与冬儿的房里。初一进屋,瑾年便看到这闺房之中,没有一丝的脂粉的味道,倒是充斥着浓浓的墨香。而环顾四周,却见满墙满室的书画。瑾年凑近一看,却是当下南北两国各大家的成名之作。他不禁冷颤一下,想这满室的名画定是价值连城,可为什么她几人还要过得如此清苦?
瑾年回头看了双生女一眼,神色里透着疑问。
倒是冬儿深会他意,笑道,“这些都是秋儿画的。她自幼酷爱临摹。练了这十几年,现在的画技足以达到临摹各大家以假乱真的地步。只是,我爹从小就告诫过,这些本事只是些雕虫小技,平时画着玩可以,万不可将这些流露在外,害人害己。”
瑾年看过一旁早已脸红的秋儿,眼中闪过赞赏之色。努嘴又问道冬儿,“你姐姐有如此绝技,那你又有何本事?”
冬儿小脸一抬,万分不示弱的答道,“我的本事,恐怕姑爷还没听过呢。”
说着在案台上并排摆了两张宣纸,手里分拿两笔,双手同时书写起来。瑾年走近一看,却是一手隶书,一手草书。笔法遒劲有力,俨有大家风范。
瑾年不由得在心中称奇,这双生女娴静秀丽,不显山不漏水的,却有此这般傲世之技。此二女若是为有心之人所用,将来就算不是钟鸣鼎食之家,也必为人所艳羡。只可惜惊蛰是个女儿身,若是个男子,家里春儿温婉,夏儿解语,秋儿招财,冬儿绝技,又都有倾国之色,恐那北宫之中南宫炽也无此艳福。还枉他费尽心思,各处猎奇,却无这般赏心悦目的齐人之福。
思索之余,瑾年想起那日在春儿房中看到的那幅画。自那日见到之后,他便每日想起。今日既知秋儿有如此画技,心下便有了计策。
眸光流转,瑾年笑道,“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既然教了你们琴技,你们是否该有所表示呢?”
冬儿调皮的道,“原是姑爷说的有道理。可我姐妹身无长物,不知姑爷想要什么?”
瑾年便道,“知你们没什么能报答与我,且画幅画于我吧。算是便宜你俩了。”
秋儿应道,“姑爷愿意教我们琴艺之时,我俩就商量着该给姑爷什么束脩之资呢。如今姑爷只要画,却是解了我俩的心头之愁。只是不知姑爷要秋儿画什么呢?”
瑾年回道,“画也不难,只是让你帮我临摹一副故人之作。”
瑾年回去之后,便借着看春儿为他做衣服的由头,将春儿娘留下的那幅画偷了出来。秋儿画完之后,便又想法将那副后画的赝品放进春儿屋中。一番下来,秋儿也不知这画是春儿所藏。也没当一回事,对众人也没再提起。
瑾年得了真品,收在惊蛰房中。心道,那南宫炽将这画作视若珍宝,每每出神端详。那时他便怀疑他是睹物思人,今日有这真品在手,细细推来或许可以得到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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