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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惊蛰虽住在军营,每隔几日也会回去看望一下。

    这日,惊蛰在整理屋子的时候,看到瑾年收藏的画。展开一看,竟是春儿的画。心下不由一紧,北宫之中同南宫炽的赌约她还记忆犹新。

    惊蛰心下明白,这幅画多少与春儿,与瑾年都有关系。只是不知这画怎会到了她房中。

    疑惑之间,瑾年却进来了,看到惊蛰手中的画轴,以及她那凝重的表情。心中泛起一丝疑惑,略一凝神走到惊蛰身边。笑道,“那日同夏儿上街,看到这幅画画的挺有意境的。便买了回来。只是最近有些忙,还没挂起来呢。”

    其实,惊蛰自北宫逃出之后,不是没想过春儿与南宫炽的关系,南宫炽与瑾年的关系,瑾年又与春儿的关系。可她所想的一切,也只是从春儿娘的只言片语里得来的推断。可若是真如她所想,那么他二人就成了世家仇人。一边是亲如姐妹的春儿,一边是视若幼弟的瑾年,任何一边她都不愿看到他们受到伤害。可是,自从她把瑾年带回来的时候,事情就不再由她控制了。

    惊蛰看着瑾年无害温雅的笑容,弱弱的说道,“你喜欢便好。”她已再无心神深究瑾年这画究竟是从何得来。

    瑾年看到惊蛰不从心的样子,柔声问道,“很累吗?”

    惊蛰感念他的关怀,心中畅快不少,笑道,“没什么。只是近日军营事务繁多罢了。”

    瑾年听罢,自倒了杯水递与惊蛰,抱怨的说道,“你们南国君主可真是会算计。既然军务繁忙,为何不多提拔些官员呢。”

    惊蛰听他孩子气的话,摇头说道,“世道不安,哪里又有人愿意入那行伍之间?”

    瑾年点头称是,伸手扯住惊蛰衣袖,殷切交代道,“你一人在外,万事要小心。莫让家人为你担心。”

    惊蛰正要回他,却听得夏儿在房外唤他二人吃饭。

    瑾年听到便拉了惊蛰向外走去,口中细碎的念道,“今日你回来,春儿一定会改善伙食的。”

    惊蛰任他拉着,看他开心的模样。心道或许是自己多想了。聪慧如瑾年,或许早已看开,不再让自己深陷仇恨泥沼之中。

    众人欢聚一起,一顿饭吃的是其乐融融,令惊蛰暂时忘却了军中琐事。

    饭后,惊蛰收拾停当正要出院门,却被春儿唤了回来,随后进了春儿房中。

    不料这幕却被追出来的瑾年看到。初时,看到惊蛰对着那画的凝重之色,他便觉得有所蹊跷。便悄悄地跟了惊蛰,站在房外偷听。

    “这是去年你用剩下的料子。我看颜色挺适合他的,就拿来给他做了个袍子。你且看看,这腰身我裁的可合适?”春儿说道。

    “你看着做便是,这些东西我哪里懂得。”惊蛰径直答道。

    随后,却传来春儿的娇笑声,“你倒是轻轻巧巧的说声不懂就可以了。如今成了家,该学的东西一定是要学的。像这样给夫君做衣服的事情,总不能一辈子假手于人吧?只有你这个做娘子的一针一线穿在夫君身上,他才会感觉到你对他密密麻麻的关怀。”

    瑾年听到春儿的话,想到房中惊蛰绣得山鸡般的鸳鸯,不禁嘴角轻扬,心道,若是让她做成一件衣裳恐怕得下辈子了吧?

    “春儿姐姐说这话,莫不是急着要嫁出去吧?”惊蛰促狭的问道。

    春儿听罢,显然有些气急,冲着惊蛰喊道,“死丫头,嫁了人就越发没了规矩。小心惹恼了我,姑爷的衣服自己拿去做吧。”

    惊蛰便告饶道,“好姐姐,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嘛,你干嘛如此气恼。可是话又说回来,如今吴大哥也有了音讯,你做嫁娘不也就是眼前的事嘛。”

    春儿听后,幽幽的说道,“几年不见,也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惊蛰笑道,“放心,还是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放缓语气,续道,“其实,说归说,真到了这个时候,我还真舍不得你嫁出去。可再想,你等了那么多年,如今算是苦尽甘来。妹妹就是在舍不得,也得让你去奔着自己的幸福大步向前了。”

    春儿以劝慰的语气说道,“我也很舍不得你们。只是想想吴大哥在外面孤苦伶仃的受了那么多苦,我就想或许等我到了他身边,他就会好很多的。”

    却听惊蛰收回沮丧,欢快的说道,“是啊。等你去了,吴大哥就衣食无忧了。他也可以照顾你。阿娘泉下有知也该很高兴的。”

    春儿回道,“是啊。当初娘在世的时候就很喜欢吴大哥呢。那时他也经常来看我娘。后来娘去世后,吴大哥又没了音信。我便常常看着他们留给我的东西,睹物思人。”

    惊蛰听罢,以艳羡的口吻说道,“每每看到春儿姐姐与阿娘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很羡慕。我娘去世得早,我甚至连她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哪比得上姐姐,现在还有个念想,可以睹物思人。”

    春儿继续柔声劝道,“你的苦楚姐姐都明白。如今,你嫁了人,姑爷也是个温厚之人,与你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将来再生个一儿半女,人生也就圆满无憾了。”

    门外瑾年听到春儿说一儿半女,不由冷笑起来。心道,我尚不知亲生父母为何人,如此无根之人,加之身负血海深仇,生意凋零,子嗣一事岂不是大大的奢谈。压低气息,继续听她二人相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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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这是在取笑惊蛰吗?”惊蛰羞恼的说道。

    春儿却憋笑,说道,“春儿岂敢取笑小姐。只是这话该是小姐成亲之时听到的如意吉祥话。春儿这只不过是补了来。”

    “你就是在取笑我。”春儿耍赖的道,春儿却也不跟她再辩驳。

    一时安静无话,瑾年顺着窗子看去,却是春儿埋头做活,惊蛰拿着一轴画卷在手正要伸开来看。

    瑾年心下一紧,只想看到惊蛰看到春儿这里的赝品会是什么反应。当下屏气凝神,只待惊蛰开口。

    却见惊蛰将画卷伸开之后看了两眼复又合上,并没有现出惊奇之色。瑾年心道,任是再自持之人一天之内在家中看到两幅一摸一样的画也该显现些诧异之色,此时她却神色平静。不由心中断定,惊蛰以前是看过这幅画的,更加笃定这画里定是藏了很多秘密,而且断定惊蛰肯定在他与春儿二人之间隐瞒了什么。

    继续再看,只见惊蛰放好画卷,走到春儿面前,问道,“姐姐可曾记得来我家之前的事情?”

    瑾年听罢,不由得血脉喷张。这问题的答案,恐怕他比她更想知道。可是他却莫不清楚惊蛰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当下,他却只好按下心中新生的疑虑,只待春儿如何回答。

    “六七岁的事情哪里记得那么多。”春儿想了想回道,“只记得那时娘亲带着我在一户人家做工。我还记得那户人家家里很漂亮,请了很多帮佣之人。如今想想,那户人家该是个达官贵人吧。”春儿顿了顿,续道,“还记得那家的女主人,生的漂亮极了,当时就觉得她是天上下凡的仙女。每每看到我,就乖宝乖宝的叫我呢。”春儿说罢,就笑了起来。

    惊蛰随声和道,“想必那位女主人是很喜欢孩子的。”思索片刻,续道,“姐姐可还记得那户人家姓什么?”

    春儿想了很久,说道,“依稀记得,好像是个复姓。宫……宫……”春儿再说不出来。

    惊蛰接道,“是南宫吗?”

    此话提醒了春儿,她便笃定的答道,“对,就是南宫。可南宫不是北国的国姓呀。”

    瑾年自是将这些问话听得一清二楚。寥寥几句,足可证实,他的料想没有偏颇。春儿娘既然在南宫家做过帮佣,留下画作便有理可解。可凭着他对南宫炽过去的了解,他断定此南宫家并非南宫炽一家。南宫炽登基以前,是隐姓石的。那么这家南宫之人与南宫炽又有何关联呢?

    瑾年屏气,再往下听去。

    只听得春儿续道,“后来,我娘便带了我离开那家人来了这里。再不知道那家人后来怎么样了。”

    瑾年听罢,不由得觉得心头一凉。心神恍惚的离了屋外,走至院中,身靠在树边,失望至极。看来,再想从春儿那里知道些什么已不再可能。

    可是,这南宫一家到底是皇族什么人呢?瑾年凭着记忆努力回想,终是找不到任何痕迹。

    可那一声乖宝,又该作何解释呢?每每梦境,他都会梦到紫藤树下一个美貌女人,喊着‘乖宝’,声声的叫着他,他一直都觉得那是自己的母亲,入到梦里来看他。这南宫家的主母,也会叫孩子‘乖宝’,那么她会跟自己的母亲有渊源吗?

    瑾年越想下去,心中越是不得头绪,索性不再纠结。抬头一看,却见惊蛰也出来了,他便身形一顿,将自己隐在树后。

    看着惊蛰离去,瑾年不由的又疑虑上头。从惊蛰今日的表情,他以断定她有事瞒着他。

    回想起自与惊蛰相识的几月,瑾年的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当日朝堂之上,他杜撰诗句,替她解围,实为无心之举。只是觉得南宫炽太过猥琐无聊,当众拆他台好让他难堪。及至招亲那日,他本事无意婚姻之人,又在暗处听到他人对她所恶之意,索性便娶了她来,日后每每在南宫炽等人面前出现,也可恶心了他众人。

    一番比试下来,他顺了众人之计‘拔下头筹’,却不想普通如她竟会无心与他,一股尊严顿觉丧失殆尽。为了挽回尊严,他佯装一推二就,以进为退,更是编出欺君之罪的名头唬她上当。却不料,她竟为了护他,不计名声。心下对她,竟第一次萌生了好感。

    待到成亲那夜,她一句‘权宜之计’将他拒之千里之外。受挫之余,觉得她该为他对她的寥寥真心付些代价,便在言语之中处处留些破绽。待到月中,南宫炽规定的时日他秘密进宫之时,看她是否来跳这火坑。

    在北宫三日,南宫炽因他违拗他成亲之事,加倍折磨与他。只想着此次命将不保的时候,却见她奋勇前来。又豁了性命将他换出,一颗早已被蹂躏殆尽的心对她充满感激。及至这一路走来,他早已笃定今生再不舍她。纵然他无情无爱,她这一生也必须陪他走过。

    “惊蛰,你既相瞒与我,那么便待我慢慢与你周旋,定叫你对我坦诚相待。”瑾年喃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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