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龙蔚出得北皇宫殿来到驿馆,惊蛰一路无话。随军打仗,四处奔波,她早就养成了随遇而安的习惯,对陌生的地方如此,对突如其来的事情更是如此。
龙蔚东宫太子的身份似乎也并没有带给她持久而青大的震撼。路途之上已把昔日亲密无间的同袍当做未来的君王疏远而敬畏着。
“柳将军,别来无恙啊?”龙蔚先开了口,不同与昔日沙场之上的对她的那份谦恭。
“微臣安好,谢殿下体恤。”惊蛰依着君臣之礼淡然回答道。
龙蔚粲然一笑,走近惊蛰低声说道,“将军为何要疏离本宫?你我依旧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呀。”
“微臣不敢逾越”身为武将,惊蛰对上级只知服从与执行,何况眼前的这位储君更是让她没有亲近之感,“昔日微臣若是对殿下有冒犯之处还望殿下恕微臣不知者之罪。”
“柳将军何出此言?”龙蔚客气的说道,“其实说到底,柳将军还是本宫的恩人,有好几次都是将军出手本宫才安然无恙的。”
“区区小事,不足殿下挂齿。”身为女将,惊蛰有时比男子更懂得君臣之礼,倒使得龙蔚有些悻悻然。
“两日之后北皇的邀约还望柳将军精心准备。”异国他乡或是久别重逢,龙蔚显然很愿意跟惊蛰多说些话,“若是真在这北国之地寻得良人,倒不虚了将军此行。将军对这北国之地的男子怎样看待?”
“北国男子脚力太弱,因此步兵不比我南国强大。倒是骑兵是我们望尘莫及的。”惊蛰沉思片刻回答道。
龙蔚听后却是大笑,“柳将军心里难道就只有带兵打仗的事情吗?本宫是问你对北国男子印象如何?”
“印象就是这些啊。”惊蛰十分郁闷的答道。
“这真是打仗打痴了”龙蔚将手伸向惊蛰似是要送她一记爆栗,半路之上却又收回,“本宫是问你,若是选夫君是我南国男子好还是北国男子好?”
他这一问倒是令惊蛰一愣,万万没想到他一个男子怎么可以问一个女子如此私密的事情,他一个太子怎么可以问属下这么私人的问题,一时不该如何回答。羞臊之余不由的又想起今日在朝堂之上所受之辱,又理所应当的想起了那殿上替他解围的红衣皇子。
“北国男子竟会有如此妖艳的。”一句话便顺嘴说出。
“妖艳?”龙蔚没有想到惊蛰会如此形容在他心中粗犷的北国男子,然而只是一愣神的功夫便想起了那位帮她解围的男子。
“你是说北皇的十三子吧?”龙蔚别有意味的笑道,“本宫数次来北国对这十三皇子也略有所耳闻。他可是北皇身边最红的人,但却是众皇子之中最没权势的一个。其人也是性格乖张,阴晴多变。因此虽有潘安之姿,婚姻之事也难如意。北皇之约,柳将军务必躲过此人。”
龙蔚殷切交代,而惊蛰心里另有一番计较,她另有妙计不但可以躲过那红衣皇子,所有的人她都可躲过。
百无聊赖之中,北皇的邀约如期而至。在经过小年的精心打扮之下,惊蛰二人进入北皇宫中例行赴约。
“小姐,我说您这妆是不是画的有些太浓了吧。”自进宫以后小年就一直在对惊蛰讨论此事。
“小年,你说这宫中是不是就我们两个南国女子?”厚厚脂粉之下,惊蛰觉得说话都不这么利索了,可为了躲人她今日必须要忍。
“这是北国皇宫,自然就我们两个南国女子了。”小年亦是随着惊蛰化了浓妆,说话之时脸上的脂粉还洒落少许。
“既然只是你我二人,那我们当然就要化个不同于他人的妆容了。只有这样才能凸显你我来自南国的特别之处。”惊蛰心道这要是在南国也是特别的。今日所用的脂粉比她过去二十多年用的要多出几倍啊。
北皇宫中一处居高幽静之处,几位适婚皇子聚在一起对着进宫的女子一一都品头论足一番。惊蛰刚一进宫就立刻成了他们评论的焦点。
“哎呀,妈呀。她这是把咱们盈都所有的脂粉都买去搽自己脸上了吧?”一皇子嫌恶的说道,“我说今日我府上的丫鬟买胭脂都没买到呢,感情都让她给用了呀。”
“你们不知道吧,昨日老十还去驿馆见她了呢。”一皇子说道。
那十皇子听后,冷笑道,“昨日只我一人去了吗?你们谁人去了,大家都清楚。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心里想什么呢。这女人上了战场能征服千军万马,而在床上她被我们征服,这叫什么,这就叫面子。你们别告诉我你们没这想法。”
另一皇子嘿嘿干笑两声,“老十说的不错,要是长相还算清秀,娶回去做个正室,先风光一两年,待腻了凭她在北国无权无势到时候贬做偏房再寻个美娇娘一样的受人艳羡。只是她今日这副尊容怎生叫我等去弯弓射箭去竞技,如此这般岂不是叫那些大臣们耻笑。”
那十皇子再次冷笑道,“我等可都是在她名下报了名的,待会首场射箭比赛,谁要是赢了谁就算躲过,哪个小子要是猪油蒙了眼睛垫了底,就算他捡着这征服千军万马的主了。”
那十皇子所言不假,昨日他这些人都去了驿馆,想一睹惊蛰女将风采,只可惜都被小年以各种借口拒绝。今日观惊蛰如此打扮与市井泼妇无异,均打起了退堂鼓,生怕娶回去的不是巾帼女将而是一头母老虎。所以众人一致同意此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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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早早进宫的龙蔚太子也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看来也是要觅得佳人回朝了。
“柳将军的名下人多吗?”龙蔚兴致盎然的问道。
“殿下真的要娶柳将军吗?”身边随从疑惑问道,“当日战场之上,殿下曾说过娶妇当娶此女。小的还以为殿下是说笑。”“本宫对她势在必得。”龙蔚心情十分好,紫玉酒杯在指间把玩,“我的命里只有两个女人,一个给了我命,是我的母后。一个救了我命,就是柳惊蛰。所以她必须是本宫的女人。”
“若是如此,殿下何必要跟北国这些毛头小子去争呢?回去直接向柳将军提亲便是。”随从不解。
龙蔚嘴角哂笑,“你以为柳惊蛰是平常女子吗?你以为本宫是平常男子吗?本宫会成为她惟一的男人,可她却成不了本宫唯一的女人。要在朝堂立足,本宫就必须去娶那些权臣的女儿。惊蛰她秉性清冷,直接提亲,只要她想到此,是万万不会答应的,去寻短见也未可知。所以本宫只有用这个机会才能跟她立下婚约。有北皇作证,即使回到南国只要本宫不松口,她就不得不答应。”
龙蔚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惊蛰,眼光炽烈。却并不去看与他说话的十三,“我南国的女子当然要嫁给南国的男人。惊蛰,本宫这就带你回去。”
说罢,同着十三的路数一样也是三箭齐发,英勇无敌势在必得的龙蔚没有令大家失望,一样的令众人拍手叫绝,三支箭射在了一个点上。
可这众人的叫绝却不同于十三。龙蔚倨傲的态度令众皇子非常不满。叫绝之声是在嘲弄他即使射得再精彩,这女人你也领不回去了。
那十皇子想来也是个爱出头的主,上前一步对着正向惊蛰走去的龙蔚说道,“殿下,这一局您已经出局了。拔的头筹的那是我十三弟。”
“你说什么?”龙蔚停下脚步,一个转身便期近十皇子,冷峻的脸上带着冷笑,“难不成你们北国招亲是招最怂的吗?”
十皇子亦是冷笑道,“殿下难道不知道入乡随俗这个道理吗?今日这局,我众兄弟都是按着这个规矩来的。殿下若是跟我们玩不起,您大可以带着那女人现在就离开北国,我们谁也不会拦您。”
此话一出,龙蔚顿时火气中烧却也无可奈何。心道竟在此地被这几个毛头小子给耍了,只得怪自己在外人面前行事目的太过于暴漏,让人趁虚而入。
“呦呦,这至于吗?”另一皇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龙大太子乃一国储君,那是个一心寄予天下安危的主,岂可为了这点儿女情长撕破脸皮。龙大太子不就是想跟我们几个玩玩。这十哥都看不出来吗?”
“在什么山上唱什么歌,今日本宫既然参加的是你们北国的招亲就按你们的规矩来”龙蔚强压心中怒火,依旧一副自持模样。继而转向十三笑着说道,“十三皇子风清俊朗,柳将军巾帼女将实事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一场突如其来的招亲,片刻之时带给了惊蛰数个想不到。想不到当朝太子会来打趣于她凑这种热闹,想不到竟会有此种比赛规则赢家退出输家晋级,想不到心中弟弟般的男子转眼间便成了唯一一个可能成为夫君的人,惊蛰不由得心中发笑,模样,朗声续道,“十三皇子龙章凤姿,柳将军巾帼英雄,这世道何时变得如此荒唐?
可这荒唐之后,惊蛰却也看的一清二楚。北国这几位皇子是有意做难于龙蔚。如此这般倒也好,她便可摆脱了龙蔚这位太子殿下。至于那满脸惊愕之色的十三皇子,定然是位通情达理之人,待于他好好说明也定会不将这闹剧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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