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是杀了你,真金和察必不会放过朕吧?”忽必烈叹息。
……
阔阔真到太子宫陪着两个儿子等消息。秦贞去了那么久,动静全无,怕是凶多吉少了。秦贞生死无所谓,怕的是她激怒合汗,连累到她和儿子。南必皇后步步紧逼,当真走投无路了吗?她得想条后路,可又毫无办法。
“二娘回来了!”守在窗边的甘麻剌和铁穆耳看到秦贞身影,立刻奔出迎接。
秦贞向他们敞开胸怀,把他们拥入怀中。阔阔真提心吊胆,跟来询问。
“姐姐不必担心了,合汗已经同意。明日便会有好消息。”秦贞微笑道。
这里边一定精彩,铁穆耳追问经过,吵着要听。秦贞抚摸他的头,她当然要讲的,先进屋,待她慢慢说来。
到了第二日,真如秦贞所说,好消息来了。答剌麻八剌与郭环被释放出来,一对小情侣流着泪叩谢两位母亲。紧接着旨意到,合汗赐婚。答剌麻八剌娶弘吉剌部少女答己为妻,另赐宫人郭氏为侧室。忽必烈不坏先祖规矩,又圆满解决此事,可谓两全齐美。
以为已经到此结束,怎料合汗又追加圣旨,令众人惊诧难解。甘麻剌迎娶弘吉剌部少女普颜怯里迷失为妻,封梁王,镇云南。
在宫里办完婚宴,宫师府里又举行祝贺甘麻剌封王的贺宴,冷静多年的宫师府热闹非凡。宗王、大臣都来贺喜,其中不乏许多老面孔,他们归隐多年,今日来贺,似有复出之意。
对这样的要求,秦贞和阔阔真一致了态度,棱模两可,明着委婉为难,暗着与他们保持联系。程文海已经在活动,四处联络当年的重臣,在朝中有玉昔帖木儿照应,现在皇后与桑哥的势力仍大,他们需要等待。所幸合汗已经有松动,甘麻剌封王就是信号,他们不会等太久。
宴席后不久,甘麻剌即将赶赴云南。
“到了云南,不要以为没人敲打了,就可胡来。云南有许多贤者,你要谦虚,要礼贤下士,尊重他们,他们会辅佐你的。”秦贞语重心长。
“是。”甘麻剌点头,“可是云南那么远,心中惶恐,不知从哪里开始。听闻那里地方豪杰势力庞大,我年轻,他们不服我怎么办?”
“所以才要礼贤下士。”秦贞为他建议,“前中庆府路总管张立道在当地颇有威望,又是个可靠正直的人。你先去找他,只要能求得他的支持,豪杰自然会听从于你。”
“听你二娘的没错,她去过云南。”阔阔真也说。
甘麻剌惊讶,“二娘去过云南?什么时候去的?”
秦贞不便开口,搪塞道:“很早以前了。不要让车马久等,快出发吧!”
为他整理了衣襟,目送他远走,秦贞忽然间觉得空荡荡了。守了这些年,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似该放下了吧?不,不能放下,还应抓得更紧,真正的惊涛骇浪还没有到来。
……
“禀娘娘,梁王已出大都。”宫女向南必报告情况。
怎料,南必大发脾气,“谁是梁王?谁是梁王!一不小心,那窝小崽子要登天了吗?”
宫女吓得发抖,右丞相桑哥示意她退下。桑哥安慰道:“娘娘息怒,不过封了个王,成不了气候。”
“为什么要封王?他有什么功绩?不就因为他是真金的儿子吗?为什么封‘梁王’?封得太高了!察必生的那木罕不过二等‘北安王’,我的儿子还没封王呢!”
“娘娘,有三皇子之子袭封爵位的先例,甘麻剌封王谁也提不出异议。真金初封的是‘燕王’,为第一等第一位的亲王,后封皇太子,他的儿子封第一等的梁王合情合理,位不算高。以后另两个孩子也会封王的。”
“哼!我们刚弄掉秦王的爵位,现在又封一个,合汗在想什么?还以为他老糊涂了,看来仍不好应付!”
“秦王梁王都成不了气候,虽要提防,但不用太过担心,合汗毕竟老了,老年人都有这样的毛病,想与儿孙在一起,享天伦之乐。合汗怀念皇太子在所难免,当年就算皇太子千错万错,在合汗的思念面前都不再重要。每年正旦节,合汗都会叨念北安王,这才该警觉,皇太子终究死了,北安王却还活着。”
他的话令南必深陷忧虑与焦躁。真金的儿子就算封王,可实力浅薄,短时间内不构成威胁,那木罕就不同了,他才是心腹大患。以前他惹怒忽必烈,原以为就此失宠,谁知才过几年,忽必烈便思念起来,授予他统领西北和漠北的军政大权,增封六万五千户食邑。虽然他至今仍是一副不愿为储君的模样,谁又能保证合汗一旦驾崩,他不会带着军队回来?
桑哥建议道:“合汗似有立储之意,眼下应尽快使小皇子成为储君,以名正言顺。”
“拒绝立储这么多年,怎突然愿意立储了?”南必问。
“自然是有了中意的人。”
“谁?”南必猜想得到,不会是她的儿子,“是那木罕,还是甘麻剌?”
“或许是他们之一,也或许是第三人。合汗既然透露此意,很快便会有大臣上奏。叫合汗身边的人多留着心,合汗精于权术,不会表露出本意,观察他的细节反应,才能寻得线索。”
“丞相怀疑第三人是谁?”
桑哥确有怀疑,但不能确定。“合汗此次赐婚,赐了两人。甘麻剌婚后封王。答剌麻八剌却不封,是不是另有安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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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是他?”南必也有此怀疑。忽必烈不仅原谅答剌麻八剌私通宫女之罪,还将宫女赐给了他,而且忽必烈也常说答剌麻八剌最像真金,因此喜爱非常。
“臣听闻,忽推大妃曾与太子妃及秦氏见过面。”桑哥暗示道。
“她们有密谋?”南必紧张,“忽推这女人向来不安分,这次撤掉她儿子的爵位,她必然有所行动。这些孤儿寡妇都大意不得。丞相,我们得加紧了,定要促使合汗立小皇子为储君!”
桑哥答应,但却知此事急不得,忽必烈如有意立南必的儿子,早就立了,迟迟不立说明不中意。如果他们催促,反会弄巧成拙,只有慢慢筹备,将小皇子的竞争对手清除掉,使忽必烈没得选,才是上策。
与此同时,宫师府内另两个女人也在商议。对她们来说已到十字路口。
“如今我们已显在明处了,得找个时机把自己人安插进朝廷。”阔阔真说道。
秦贞沉沉思考,眼睛盯着一处发呆。阔阔真又道:“合汗有立储之意,我们是不是该找人试探一番?合汗究竟中意的是谁?”
“决不能试探。合汗是在试探我们,我们决不能动。”秦贞道。
阔阔真惊讶,问个中原由。
秦贞回答:“合汗是想知道,哪些人是哪一边的,哪些人急于想得到储位。合汗厌恶贪恋权势的人,谁先争,谁便失了先手。眼下南必应坐不住了,所以南必不动,我们也不能动。”
“如此这样,我们会不会被动了些?”
“后发制人。甘麻剌已经封了梁王,我们已有退路了,大都真有大变,我们支撑不住,也可去云南投奔。有一点姐姐到是极正确——是该安插我们的人入朝廷。正旦节那日,合汗对完泽印象不错,到是个契机。”
阔阔真赞同,完泽的忠诚她很放心。可是仅有完泽不行。
“程文海一定要推的。”
落井下石常有,雪中送炭少见。程文海在她们低迷期主动来找,自然是以后重用的对象,但现在推程文海却不行。“当前情况下,只要是皇太子的旧人,就算大脚跟的蒙古人都很难启用,更何况程文海是南人。他的功劳我们记住,以后会给他适当安排。”阔阔真叹气说。
“那么就用安童吧!无论能力,还是出身,他都是首选。”
论能力出身,安童都无争议,他在禅位事件中表现出的勇敢机智,也证明他的立场已倾向真金,但安童有一点却让阔阔真觉得并非最佳人选。太子妃拒绝道:“安童是不错,但安童曾在海都手下任职,这使得合汗非常厌恶他。”
“姐姐是在介意安童曾支持过北安王吗?”秦贞问。
“不是的。”这到是阔阔真的实话。阔阔真不喜欢安童另有原因,“我们谋储君之位,必然免不了见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安童恐怕见不惯这些。况且他真正忠心的对象是合汗,难以为我们所用。”
秦贞未见异议,又推荐道:“既然如此,那么不忽木这人如何?”
阔阔真顿时将秦贞盯住,她今天怎么了?故意抬杠?如果说安童是直臣,那么这个不忽木比安童直数倍,不仅直,还很硬。
记得有一次,忽必烈称赞某位大臣,说自己还是亲王时,这位大臣将府库的钱拿出来资助他,自己能称汗称帝,此人功劳很大。怎料不忽木却大骂这个人有不臣之心,忽必烈很不高兴。不忽木问,假如今有人以府库之钱结交亲王,合汗您会怎么想?忽必烈顿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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