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喜爱答剌麻八剌,南必想找他错事正愁找不到,送上门的把柄岂会放过?“有没有冤枉你们,到合汗面前去说吧!”南必得意地笑。
铁穆耳正想到哪儿去闲晃,忽见树后有个小宫女朝他招手。两人显然相识,铁穆耳会意奔去,小宫女凑他耳边嘀咕,铁穆耳脸色大变。
“大哥!”他奔回殿内,“大哥!二哥出事了!”
……
宫师府内,老内官盯着钱箱笑开颜,“两位娘娘有什么尽管问,只要是知道的,定不隐瞒!”
“合汗身体状况如何?”阔阔真问。
老内官摇头道:“合汗的身体正如两位娘娘所见,合汗已年近八十,世间能到此岁数的也不多,亏得年轻时底子好,又有御医调理着,但合汗这些年贪享欢愉,再好的底子也不经消耗。另外合汗越来越念旧了,时常想起皇太子,对两位娘娘来说,是件好事。”
“合汗近来与哪位娘娘最为亲近?”秦贞问。
内官笑了,“合汗到了这岁数还能亲近女人么?况且皇后娘娘掌控后宫,没有后妃敢亲近合汗。不过到是有例外,合汗身边的宫女陶氏这些年颇得合汗喜爱。说起来陶氏与宫师府也有关联,不知两位娘娘是否认识?”
“陶子瑛?”她们认识的陶氏除了此人还会有谁?
老内官微笑默认。
当年陶子瑛离开宫师府,她们以为她已远走他乡,怎想竟藏在宫里。秦贞担心,陶子瑛在宫里,又得圣宠,只怕会兴风作浪。阔阔真更担心,陶子瑛就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要是哪天揭她的老底,她该当如何?
这时,完泽来报,铁穆耳派了个小厮来传信。
小斯禀告阔阔真和秦贞,答剌麻八剌与宫女私通,被皇后抓住,已押送到合汗面前。
“怎会有这种事?那孩子怎么可能私通宫女?”阔阔真着急。
听言是南必抓住的,秦贞当然能想到个中定有猫腻。她们再不能呆在此处,必须立刻进宫。
“县主。”老内官叫住她,“解铃还需系铃人。二世子如今的情况极似当年皇太子与县主。”
秦贞怔住,想了会儿,有所开悟。向老内官道谢,即刻出发赶往宫中。
甘麻剌和铁穆耳早等候宫外,听他们讲完经过,秦贞与阔阔真一起赶到忽必烈宫外。忽必烈在宫内,却不见她们。
“她们还在外面?”忽必烈问。
一位宫女为他倒了杯热茶,这位宫女虽尚算年轻,但比起花样年纪的小宫女们,已经老了。“还在外面,不见到合汗她们不会走。”陶子瑛说道:“合汗不喜欢,命内官赶她们走就是了。”
忽必烈的确很不喜欢,听闻答剌麻八剌与宫女鬼混,惹得他极不高兴,他答剌麻八剌懂事听话,本来抱有期望。“答剌麻八剌果然什么都像真金。”合汗感叹。遂下令道:“让那两个女人回去,朕不想见!”
内侍得令,立刻出宫赶人。
“合汗!为什么不见我们?请合汗见见我们吧!”阔阔真在殿外大喊。
忽必烈听见后,心烦得按住额头。
宫女们推架着秦贞和阔阔真出宫。秦贞挣脱开,奔回殿门外跪下,“合汗!如果您是对妾有怨恨,请赐妾一死吧!”她的喊声呆住周围的人,秦贞不管周围,向着殿门又喊。
趁众人呆住,阔阔真也挣开宫女的束缚。“妹妹!你说什么呢?”她想拉秦贞起来,秦贞却倔强不起。
她不是一时冲动才这么喊,她想起老内官的提示,要求答剌麻八剌,化解这次危机,就必须解开她与真金打在忽必烈心头上的结。她愿意赌一把,赌忽必烈已经不再怨恨真金,赌他还念父子之情。要是赢了这把,前途开朗;要是输了,她也只有一死。
“妹妹,不可以意气用事!你会激怒合汗,真会将你赐死!”阔阔真紧劝。
秦贞反劝她,“我们已到这地步,死与不死有什么区别?因为我与皇太子的事,影响你们至今,就让我今日结束它吧!姐姐不要插手。”说完又对殿门大喊,求见求死。
殿门突然敞开,出来位宫女。秦贞和阔阔真都难免惊讶——这个人是陶子瑛。
“秦氏进来,合汗要见你。”陶子瑛冷冷看着她们,如同从来不认识。
秦贞进入殿内,忽必烈退开左右。
“你想死是吗?”忽必烈将一杯酒推向她,“喝吧!”
自是毒酒。秦贞见到酒杯的一瞬,脑中空白,自己到底财输了,这么快便要她一死?
她端住杯子,望着杯中酒问道:“饮下此酒,合汗可会原谅答剌麻八剌?”
忽必烈未料到有此问,顿了一会儿,说道:“赐你死,与处罚答剌麻八剌是两回事。你想死,朕成全。答剌麻八剌犯了错,朕另有惩罚。”
“请合汗从轻,那孩子身体弱,经不起重刑。”
“朕自知道轻重!他又不是你生的儿,不要假慈悲,骗不过朕的双眼!”
秦贞盯着酒,这一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虽不是亲生,却是自小带大,犹似亲儿。他与宫人郭氏这段刚开始的浅浅的情愫,更使妾想起从前。那次也是在广文阁吧?请合汗放过郭氏,把她赶出宫也好,发配远方也好,留她一条命吧!让她与答剌麻八剌断了也是好事,答剌麻八剌不会重蹈他父亲的覆辙。”秦贞长叹,将酒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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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说起往事,忽必烈心情更加不好,但见她甘愿饮酒,又起了丝恻动。“知道为何要你死吗?”
“因为妾有罪。”
“罪在何处?”
“是妾害得合汗与皇太子不和。”
“知道就好!朕好好的儿子,被你带坏了!你还三番五次想谋害朕!你这样的女人死百次千次都难消朕心头之恨!早该杀掉你,当初不该听妻儿之言,留你活命啊!”忽必烈痛心疾首。
秦贞跪拜道:“妾早该死!当年要是妾死了,皇太子就会活下来,合汗与皇太子就不会父子反目,合汗更不会遭受丧子之痛!”
“你住口!不要提那件事!不要提真金!”忽必烈吼道。
殿内骤然安静。
秦贞低伏身子,合汗被激出怒火,她却一点不怕,她有什么好怕的?她饮下鸩酒,就快死了,将死之人,无所畏惧,到是临死之前,她要让忽必烈想起真金。这个逼死儿子的真凶,在儿子死后居然不敢面对事实,把自己关在宫墙内,以纵乐麻痹自己,他以为天下人皆错,只有自己正确。现在他老了,孤独与衰老开始逼迫他,使他成了个可怜人。
“真金是朕最疼爱的儿子,朕在他身上耗费无数心血,细心栽培,到头来被你们误了啊!是你们害得朕年老无依,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朕白头人送黑头人,其中哀伤你们可有想过?可有想过?”忽必烈指着秦贞,说的却是整个朝廷里的曾支持过皇太子汉法改革的人。
秦贞缓缓叩拜,“皇太子已殁多年,合汗请忽再忧。皇太子虽不在,可还有皇孙,三位皇孙都是听话懂事的孩子,他们会代替皇太子孝顺合汗。”
“朕知道!朕的孙子都乖巧听话!可你们这些人,误了朕的儿子,又把主意打到朕的孙子身上,对不对?你们从未死心!朕不会让你们得逞!”
“请合汗保护答剌麻八剌!皇太子的悲剧不可重演!”
“朕当然会保护他!任何人都别想伤害他!所以朕更要斩断刚萌发的孽情,以免他变得与真金一样!”
“请合汗不要伤害郭氏,失去郭氏,答剌麻八剌会极难过。”
“你想保护的是朕的孙子,还是郭氏?”忽必烈瞪眼问。
秦贞停了停话语,然后平静回答:“他们心心相印,保护其中一个,便是保护另一个。合汗保护郭氏,答剌麻八剌会感激合汗,合汗与答剌麻八剌的感情将更亲密,如此他便不会走上父亲的旧路。”
“反过来说,假如朕伤害郭氏,就等于伤害祖孙之情,他会像真金那样与朕不和,对吗?”忽必烈质问,“秦氏,你如此庇护郭氏,是不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从前的你?”
“是。”秦贞直言不讳。
“那么你是不是怨恨朕当年没允许你们在一起?你想借郭氏完成你的心愿,对吗?”
这次秦贞犹豫了会儿。“是。”她答道,“妾总在想,当年或许会有更好的选择,原本一切可以欢喜团圆。”
“你怨恨朕做错了吗?”
秦贞沉默。
“要知道,朕心里也有怨恨!他怎么就和你跑出宫呢?朕是君,是父!”
“那么就请合汗再下次决定吧!不同的选择,能得到不同结局,这一次或许会有意外惊喜也说不定。”
忽必烈不说话了。
秦贞再叩头,“妾已是将死之人,就让妾以性命来换他们一次重生吧!”
“你怎么就将死了?”
“合汗?”秦贞不明,难道自己喝的不是鸩酒?或许真不是,到现在也未见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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