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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3)
    熬过了忙碌的五一黄金周,沈行远回到家便闷头睡大觉。

    夜幕降临,沈行远被电话铃声吵醒,又被来电人——“小严”二字惊得睡意全无。

    “你好。”另一端说话的却是个陌生女人,“请问是严未清的哥哥吗?”

    “我是。”

    “她喝醉了,你能不能来接她回家?”

    “好,麻烦您告诉我地址。”

    不到一个小时,沈行远已站在包厢门外,深呼吸几下,推开门。

    一屋子欢歌笑语的年轻男女都闻声看过来,他解释说:“我是严未清的哥哥,她喝醉了是吗?我来接她回去。”

    大家便指了指角落的小沙发,严未请被扶到那休息了。

    沈行远道谢,一个男人走过来问:“没听严未清说过她有哥哥啊,她不是独生女吗?”

    众人也好奇地望着沈行远。

    给他打电话的女人说:“我在严未清通讯录里找的,除了她妈妈陈教授,就这么一个靠谱的了,我总不能让陈教授来接人吧。”

    有人附和:“要让教授看到,肯定会生气。”

    陈岚因清高自持,生性冷淡,最看不惯这些吃吃喝喝、吹牛胡扯的热闹场面。

    那男人走到严未清身边拍了拍她,待她转醒,才指着沈行远问:“你认识他吗?”

    严未清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摇头,又闭上眼。

    都是刚进社会的人,年轻气盛,知道来人是个冒牌小人,大家饭也不吃了,将沈行远痛批一顿。

    面对众人的质疑问难,沈行远从容不迫,“那麻烦各位照顾好小严,我先走了。”

    好个将错就错,反将一军,严未清郁结。

    沈行远转身走出包厢,却又在走廊拐角停下来。小姑娘跟他赌气,他自然不会当真,他要是一走了之,难不成让一群喝高了的年轻人安排她的去处?

    包厢里,严未清正面朝着墙角默默感伤,忽听见电话铃声响,掏出手机一看,来电人“哥”——正是沈行远。

    严未清接起电话,“有事吗?”

    沈行远说:“我还是不太放心你,我送你回去吧。”

    严未清破涕为笑地想,怎么会有这么大度的男人啊?她的同学们都快把他当人贩子来责难了,他却仍想着把她安全送回家。严未清对他终归是没有看走眼。

    服务员端着餐盘经过,沈行远侧身让路,听见电话另一端小姑娘故作冷淡地给他搭了个台阶,“行呗。”

    见沈行远去而复返,同学们又惊又怒。

    沈行远正要解释,严未清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赔笑道:“不好意思啊家人们,他是我哥,我刚才没注意看,认错了。”

    “你也太大意了,连自己哥哥都能认错啊?”

    “我还以为他真是什么坏人呢!”

    “对不住啊哥,这账你找严未清算,我们也不是故意骂你的。”

    小小误会,沈行远并未介怀,“给大家添麻烦了,我待会儿骂她。”又问严未清,“走吧?”

    “等,稍等,我的包……”

    沈行远握住她的胳膊,低声说:“站好。”

    严未清站在原地,见他走到沙发处拿起她的挎包,确认所属后,走过来又握住她的胳膊,向众人道别后离开。

    这个时间闹市区早已没有空闲的停车位,沈行远来时车便停得略远,严未清被他搀扶着走了很长一段路,觉得腿软就停了下来,抱怨道:“怎么还没到啊?我走不动了。”

    沈行远说:“前面路口右转就到了。”

    举目能看见这条路的尽头,约摸两百米的脚程,确实近,严未清只好继续往前走。

    沈行远仍专心地扶着她,一言不发。

    严未清扭头看他,那张令她朝思暮想的脸庞永远平静如无风的湖面,不论是被误解,还是被刁难,他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好像旁人的话难以伤他分毫。

    倘若真是对面不识的外人就算了,竟连严未清也受到同等的待遇,她真是越想越气。

    既然不在乎,他又何必出现在这?

    “你最近没有排班吗?”

    没想到严未清会主动搭理自己,沈行远有些错愕地点了下头,“今天中午回来的。”

    “那你过得怎么样?”

    “老样子。”

    老样子是什么样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得过且过的单身汉样子?严未清“嗤”了一声,不再问话了。

    严未清拒绝了沈行远让她躺后座休息的安排,强硬坐到副驾驶座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睡。

    “把安全带系上。”车子启动时,沈行远终于开口,严未清充耳不闻。

    片刻之后他靠过来为她系好安全带。

    他没有立即离开,并非是感受到男性的气息和压迫感,他身上从来没有那样教人不可忽视的气场,甚至沉默的时候常常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这一次,是过久停留在严未清脸庞上的目光暴露了主人的行为。

    他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呢?

    汽车行驶平稳,严未清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中途忽而下起小雨,沈行远就近停泊,从后座拿了毯子盖在严未清身上。

    她动了动脑袋,似是要醒,沈行远唤她却没反应,很快在新的姿势里陷入更深的睡眠。

    沈行远这才放肆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转身推门下车,轻手轻脚,生怕扰人,唯有一阵袭入的冷风替严未清见证此情此景。

    严未清睁开眼,只瞥见男人走远的背影。

    几分钟后沈行远坐回车里,把什么东西放在中控台上,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差一点严未清就要抓住他的手,他却收了回去,扳动操纵杆,驱车上路。

    罢了,严未清想,或许这就是她注定无法抓住的人。

    严未清再也没有睡着。

    车开得慢悠悠的,好像主人正在欣赏窗外朦胧的街景,又或许是在享受这样平静的雨夜里和心爱的人独处的时光。

    可美好的时光多么短暂,沈行远在等红灯的间隙里望着她的侧颜,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才三个月没看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工作固然重要,生活方面也不能疏忽啊,可不要像我这样,钱是赚够了,婚姻、家庭,搞得一塌糊涂……”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严未清如此聪明才智,断然不会让爱情和事业走入僵局。

    “我这辈子应该不会再结婚了,说实话我怕了,不敢再结了,只希望你以后顺顺利利,不要走我的老路……也希望等你有了自己的家庭,能体谅我现在的决定。我是做了一个坏人,但我不想在你心里一直是个坏人。”

    沈行远只求某一天,严未清有了安稳的生活,再见到他时,能明白他对她从不曾心如草木,回顾往昔他们虽有遗憾,但她也能庆幸有此遗憾。

    或许那时的他能够恢复“好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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