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狱卒,曹仁看着那一滩血迹道:“那先生还如何用计?”
“我本意是看能否劝降此人,我作信让他再回禀鞠义。不过看他如此刚烈,只怕就算自杀未果,也不会替我们办事了。”
“那将如何呢?若从军中选人,只怕鞠义问话发觉,事反不谐。”
“恩,那,遣唐任去如何?”
“唐任?那是何人?”曹仁显然是不记得了。
“就是那个当初给淳于琼报信的细作啊,后来在他最后一次从陈郡返回时被云长擒住。将军欲斩之祭旗,我看他机敏,便向将军请求饶他一命,因此也和那些投降士卒在一起,想是如今已经分去某营了吧?子孝竟忘了?”
“哎呀呀,先生,你是善人啊,不忍见杀生,你算算,就这些日子你从某的刀下救了多少人啊?
那淳于琼自愿求死,怨不得先生。张收,那些被围在城内的陈郡驻军,这个唐任,还有那些四门卫士。我都数不过来了,自然也不记得这唐任了。
诶?说起那张收,我把他是交给先生了?怎么样了?”
“至今未有答复,在下也琐事繁多,暂且搁置吧。”路语无奈道。心想:今天我还以为他把信教给你俩了,差点被这家伙给吓死呢。
“嗐,无妨无妨,那人随先生处置了。且说这唐任,君欲用他?他倒是机灵,也久为袁军,必能瞒过鞠义。
只是不知他是否真心投降,万一只是迫于形势假意归降,一旦回许昌见鞠义,他必再反。倒时却与鞠义计划好了来诓骗我们,其害非小。”
“将军先把他召来吧,我以片言试之。”路语心里已经有计较了。于是曹仁忙令各营查找唐任的下落。不一时便从一营中查到唤来。
唐任自从被路语救下,归降曹仁,和原部队一起被打散后分在各营以来,一直就是小心翼翼做事,勤勤恳恳干活。生怕自己是个投降者,哪有做得不对的就会遭一顿痛骂乃至毒打。
没想到这些人对他们这些人还都不错,从没有歧视过他们。后来打交道多了,也知道这些曹军也都是老百姓,穷兄弟们。
个个都是被袁绍压迫的不行了,或是曹操被曹操收复以后的好政策所感动才加入的。
因此都是普通人,谁也没看不起谁,反倒是对唐任这些刚归降或是还处在袁绍控制下的百姓充满着同情。所以唐任慢慢的放下心来,算是融入了这个队伍,心里也一直有愧自己曾频繁替淳于琼传递情报。
今天,忽然上面传令说有一位大人要找他,还要带他去府衙相见。他刚落下的心又提起来了。能住在府衙的大人物叫自己?难道要算后账?那日那位先生不是已经赦免自己了吗?
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哆哆嗦嗦的跟着队长去府衙了。进了正堂,只见那人那位从曹仁手下救自己一名的先生坐在堂上,他一下子放下心来,这位先生那日救我,今番肯定不会再害我。又惊又喜下,倒头便拜,高呼:先生!
不错,坐在正位的正是路语。而为何未见曹李呢?原来是路语怕唐任一介士卒,若见到曹仁,李典这三万大军的两位最高统帅都在这,只怕更是心惊胆战不敢直言了。因此请二人先到堂后听着,路语一人端坐于此向唐任问话。
如今路语见唐任一进来倒头就拜,吓了一跳,心想老哥也不必如此吧?但他现在身份不同了,也要自矜,便平淡说道:“你不必行如此大礼,起身回话吧。”
唐任充耳不闻,又紧爬了几步,爬到路语面前,声泪俱下:“先生啊!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的这条命今生今世就是先生的了!”路语有点感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乱世人命低贱,可能他在被抓的那一刻就已经心如死灰了,却从鬼门关走了一道又回来了,心情激动也可以理解。路语又好言劝慰许久才让唐任冷静下来,听他问话。
“唐任啊,你知道,曹公的军队是真的为了大汉黎民百姓,这几日你也见到了,都是些穷苦百姓,良善之人。曹仁将军也是跨宏大度,似你这般细作,原本当斩,将军宽恕,饶你不死,你当感恩。”
“那也多亏了先生求情,否则小人早成刀下之鬼也。”
路语闻言脸色大变,他恐曹仁猜疑,厉声道:“不可胡言!赦你之事乃曹将军定下,我亦其帐下一小卒,只有一言而已,要谢就谢曹李二位将军吧。”
唐任本是伶俐之人,不然也不会被淳于琼选作细作。路语这么一说他就明白路语是不想被认为权力过大才这么说的。
当下会意:“是是是,多亏了二位将军,小的这条命才保住了。小人身份卑贱,自知无缘得见,还望先生为我致谢。还不知先生姓名若何?”
不错,挺好,挺上道的嘛。路语见他配合自己说话,心下满意。知道该说正事了,便不动声色的言道:“我姓路名语。唐任,想必你也知道曹将军已经下令择日攻许昌了,全军各自准备。
今日正好我也无事,想起你来,本想叫你来闲谈。现又感叹,你等小民生活不易,想是都为汉朝良民,被袁氏逆贼胁迫才加入叛军。家中父母倚门而望。诚是可怜。
唉,算了。我放你归去与父母团聚吧。你持我令便可出北门去许昌,门卫不会阻拦,去吧。”言讫便掏出令牌放在桌上让唐任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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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任虽然机敏,却没想到路语会说出这话来,直接惊了。“先,先生,您说什么?放我回许昌?”
“是啊,都是男人,何苦为难你。你愿去就拿上令牌回去吧,放你一人,曹将军也不会责备于我,你放宽心。”
唐任到此方才信了路语是真要放他回去,他跪下又冲路语拜了三拜,拿了令牌就往外走。
身后路语叹了一口气,他判断错了,试探之下发现唐任还是没有真心归顺。虽然没有说要回许昌后再来报仇,但一听放他归去,还是立刻就走了。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能责怪。路语开始思考该改派谁去,莫不是要自己再冒一次险?自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一旦被鞠义发觉,便可直接诈降,以自己的地位应该性命无忧。
他低头沉思,正准备请堂后的曹李出来说知此事。却没注意唐任走出没几步就停住了,似乎在纠结什么。等他抬起头要去后堂时发现唐任又站在自己面前。
“哟,你吓我......咳咳,唐任啊,我已放你归去,为何去而复返啊?”
“大人~~~”出乎意料,唐任又拜倒在地,泣不成声:“大人救我性命,视我为人,今又蒙大人宽恕,竟愿私下放我归去。我若就此离去,岂非不仁不义之人。小人虽无甚学识,但也晓得忠恕之道。
自从归顺义军,已历数日。期间与众人相处,心中已明了袁氏乃逆贼,处处盘剥我等,曹将军所率义军才是我们老百姓的护卫神。难怪我在许昌时就在街市听闻不少人暗里传颂说曹军又到何处何处了。
怪小人那时年轻,不知深浅。现得此良机,能效力于大人麾下,我之福也。愿意从此为大人牵马执蹬,以死相报。”
“哦?你当真愿意留在此处为破袁而尽力?那你家中父母妻儿先不见了?”路语见唐任改变主意说了这么一段话,心下大喜,但还是好心问一句。
“不见了!”唐任抹抹泪,语气坚定的回答:“以叛军身份还被大人放回,纵然回见父母也脸上蒙羞,何况小的还未婚配,因此牵挂也少。待功成后再随大军入许昌,见二老。那才是快意平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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