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碗。”
听到这话,不止是摊主跟那马车主人,就连赵隶都沉默了。
“要不,算了?”
景陌雪看着面前的空碗,小声回应道:“其实就打算吃个三四碗气气那人,没想到越吃越好吃……最后再吃一碗就走。”
看了看她依旧平坦的小腹,赵隶不禁开始怀疑。
吃下去的东西都去哪了?
“我家主人说,这两位吃的我们全包了,倒要看看究竟能吃多少碗。”
有家丁上前来,环臂冷笑。
这自己想吃是一回事,让人这么说可就是又一回事了。
景陌雪撂下一角银子,起身就要走。
未曾想这几个家丁却是围上来,眼神十分不善。
“莫不是车里坐的是那位行南大元帅?”
赵隶起身,眯眼道:“好大的架子啊。”
闻此,马车里似乎响起几句窸窣对话。
旋即就听到有人淡淡道:“算了,天色不早寻地方落脚吧。”
正欲动手的家丁见此,只得狠狠瞪了一眼二人,这才护着马车离开。
“陌雪,别跟他们生气,不至于啊。”
赵隶瞥了眼景陌雪。
只见其脸色十分平静,完全没有恼怒的迹象。
‘媳妇脾气好像是好了些。’
心里刚嘀咕一句,就见她淡淡道:“跟死人生什么气,一会回去带人找到他们,剁吧剁吧喂狗就是。”
赵隶:……
回去路上,他是好一通劝,这才打消了景陌雪的念头。
虽然对方高高在上一副上等人的样子瞅着让人来气,可直接就这么剁吧剁吧喂狗,也着实不太合适。
未曾想,刚到衙门口还没进去,就看到先前使双刀的小伙子正浑身血刺呼啦的站在前面。
小耳朵更是一脸不耐烦道:“说了多少次,那都是好事之人的流言。跟你这么说吧,大帅从到这以来,就没见过任何人。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你看看你这一身伤……”
“怎么回事?”
赵隶好奇开口。
小耳朵也是一愣,面前青年面皮陌生,可声音他却是听出来了。
于是迟疑道:“这人比武得了头筹,然后就来见……大帅。”
“兄弟,大帅有什么好见的?”
赵隶笑眯眯看着他,“这么拼命至于?”
腰佩双刀的男子低着头,视线已然开始模糊,嘴里更是只会重复一句,“愿为大帅效死十年,求大帅为我师父报仇。”
“呵……靠别人报仇?”
景陌雪不屑道:“那你这身本事也是白学了。”
闻此,这青年猛然转头,死死盯着她。
景陌雪何等人,又不是赵隶这样的弱鸡,岂会被一个眼神吓到?
因此毫不客气的看回去,颇有一种你瞅啥的意思。
就在别人以为要打起来时,这青年却是咬牙道:“仇人势大,非一人所能报仇。三年前,我武艺练成之时就前去复仇,三年间我一共去了三十八次,三十八次重伤而回,离仇人最近之时,仍不能近他身侧十步。
这仇,我报不了。”
“叫什么。”
赵隶笑眯眯询问。
盯着他迟疑片刻,“陈水。”
“去治伤吧,明日再来。”
赵隶迈步走向石阶,不过在将要进去前却是扭头冲他笑道:“来的时候记得去西街口带一碗……不,一盆肉汤来。”
说完就直接进了衙门。
景陌雪匆匆跟上,好奇道:“怎地,想收他?”
“要是想来混一份富贵,我不一定会搭理,除非本事真的好。”
赵隶琢磨道:“当然,我说的本事不是武艺。不过他刚刚说的一句话让我觉得这小子有几分傲气。”
“傲气?哪句话?我咋没听出来?”
‘你能听出来个鬼。’
心里吐槽一句,“效死十年,为师报仇。人家这是交换,不是一门心思的投靠。”
“说不得是个幌子由头,借此到你身边呢?”
闻此,赵隶顿时一脸惊喜的看向她。
看得她十分不好意思,“怎么了?”
“不容易啊,媳妇你舍得动脑子了。”
赵隶一副吾家有媳动脑子的欣慰。
“呵呵……自己去寻小耳朵拿点伤药吧。”
……
月上中天,后衙小院。
景云龙大马金刀的坐在一侧,面前跪着六个被捆绑的汉子。
“就是他们?”
赵隶打个哈欠,眯眼道:“别弄错了。”
“查的很清楚,就是他们。逮到时都快跑到江南道了,若是再晚几日还真不一定能让你看见。”
景云龙看了眼赵隶,眯眼道:“这人你是想现在弄死,还是等几日?”
‘还真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阴暗。’
‘看来这吕泰……’
心里叹口气,赵隶沙哑道:“有什么说头?”
“他们身后的人,差不离已经摸清楚了,顺藤摸瓜能扯上一家。但是吕泰生前调查到的东西被毁了,还有哪几家不清楚。”
景云龙皱眉道:“不过这几日也就能查清,我的意思是留着他们,到时候当面对质时好歹算个人证。”
“人证?”
赵隶走到这六人面前,幽幽道:“这六人扯出来哪家?”
“涂山徐家。”
景云龙冷笑道:“这涂山徐家可是……”
“没必要说这些,再如何了不起,也只是案板上的鱼肉罢了。龙叔你继续查附逆之罪吧,有了人证物证的说头后,再跟我说。至于这六人……说的也是,当面对质有几个人证也好。”
赵隶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脑袋,为其取下口中堵塞之物。
“大帅饶命,大帅饶命……”
这人当即就颤声求饶。
“饶你可以,不过到时候要你指认幕后主使时……别装傻。”
赵隶平静看向他,“你也不必担心事后报复,因为事后……就没有所谓的涂山徐家了。”
这人抬头看着目光冷冽的青年,不住的喘息,“是……大帅。”
“待下去,好生伺候着。”
摆摆手,小耳朵当即领人上前带他们下去。
“你到沉得住气,还以为你今晚就得要了这几个的命。”
景云龙笑道:“刚刚那说辞,真的假的?”
“假的。指认之后,吕泰怎么死的,他们几个也一样。一道伤都少不了。”
说着,赵隶撸起袖子露出来一片淤青,笑嘻嘻道:“龙叔,你闺女又揍我。”
看着上一秒阴冷下一秒又嬉笑的赵隶,景云龙默默起身离开。
缓缓放下袖子,赵隶幽幽一叹。
杀人这事,其实也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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