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不久,阿若和我说你们在后山练剑连早膳都没用,所以我来看看。”黎锦娥在程绪身旁站定,同他一起看着还在练剑的两人,“他们还有多久?”
“这才刚开始,估计没有个十天半月,这招是学不会的。”程绪似笑非笑地看了黎锦娥一眼,道,“要不要帮你把他叫过来?”
“不用了吧,他正忙着呢。”黎锦娥勉强笑笑,抱着他披风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我在这儿等他。”
程绪意味深长地看着笑道,“小丫头你不吃醋?”
“这有什么好吃醋的,天下那么多女人围着他转,我要是每个都看不顺眼,我还要不要活了。”
“可是你的行为告诉我,你心里并不开心。”程绪暗含深意地瞥了一眼她抱着披风的手,“你不喜欢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黎锦娥怔住,他说的,确实不错。
不过仅一瞬,她又她又恢复了正常,“我是不喜欢啊,难道程公子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会很开心吗?”
“伶牙俐齿。”程绪撇嘴,“喜欢他的人不少,可抛去权力地位、身世背景,真心诚意只喜欢他这个人的却不多。你要是真心喜欢他,就把他看好了,可别让那些别有用心的女人钻了空子。”
“他是主,我是奴,他要做什么、喜欢谁,我没资格置喙。”黎锦娥垂眸。
“你真这么想?”程绪含笑挑眉。
“是。”黎锦娥声色淡淡,却又有一丝哀伤在其中,“我自知姿容平平,亦无身世背景,不敢多想。”
“呵,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程绪虽是在笑,但眸中却含着认真,“你不了解他的过去,所以不要把他想得太无敌、太无情。人心肉长,谁都希望遇见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人。”
见黎锦娥不说话,程绪便自顾自地往下说,“论身世背景、权力地位,他已经是天下之最,你背景再好,也只是锦上添花。”
“再论长相,你觉得自己姿容平平,比不得他身边的那些女人。可你想过没有…”说即此处,程绪突然打开手中的折扇掩面,压低了声音对她挤眉弄眼道,“哪个美人有他长得好看?”
黎锦娥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说的的确不错,谢子叙那天下无双的容颜,什么样的美人到了他那里,都得自惭形秽。
“这不就对了!”程绪折扇一收,打在自己手心,“他看惯了自己那张脸,你们姿色如何,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你说的有道理。”黎锦娥道,“可是他不喜欢我,你说的再有道理也没用。”
“你傻啊!”程绪拿扇子敲了一下黎锦娥的头,“他不喜欢你,他也不喜欢别人啊!这个时候,你就该先下手为强,利用在他身边的优势,把别的女人都挡在外面。”
“到时,他身边只有你一人,所谓睡久,啊呸,日久生情就是如此了。”程绪面露得色,“你每天睡他,难道他还有时间想别人不成?”
黎锦娥,“…”
谢子叙说的果然不错,程绪的话,不能尽信。
“你们在说什么?”程绪刚说完,谢子叙便走了过来。
“咳咳。”程绪故意咳嗽两声,同时收起刚才嬉皮笑脸的模样,严肃道,“你媳妇来叫我们用膳,我跟他聊了两句。”
谢子叙狐疑地眯了眯凤目,目光落在黎锦娥身上,“是吗?”
“呃,是。”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她就是有一种欺骗了他的感觉。
又瞧了他们两人片刻,见她们咬定只是聊了两句,谢子叙便也不在多问,只道,“那走吧。”
“等等,你的披风。”谢子叙当先走后,黎锦娥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抱着给他拿的披风。
刚在背后议论了他,又差点被他听到她与程绪的议论,黎锦娥着实有些不好意思再去拦他。
“不用了。”谢子叙清冷的声音自前方传来,他说话时,不仅脚步未停,甚至就连头也没回。
“唉,他这人就这样。”程绪手中的折扇随意往黎锦娥头上一敲,“你慢慢走,不着急,他身体好的很,吹一下没事。”
说着,他便快速跟上谢子叙的脚步,与后面的黎锦娥裴筱喃拉开了距离。
“你来这儿做什么?”眼见前面两人走远,裴筱喃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还能做什么。”黎锦娥瞥了她一眼,“送披风,叫他吃饭。”
然她这话,裴筱喃明显不信,“你莫不是知道公子与我在一起,心有不甘,才故意来他面前晃悠的吧?”
见黎锦娥不搭理她,裴筱喃又继续出声讽刺,“我告诉你,公子向来有练剑的习惯,你来叫他也没用。”
“呵,他有什么习惯我不知道?”黎锦娥一笑,“再说,我与他都成亲了,我能有什么不甘心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我看公子对你也不过如此。巴巴地送来披风,公子却连接都不接。”
裴筱喃的话,让黎锦娥蹙起眉头,她这人怎么如此胡搅蛮缠,“你就当我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好了。你有本事,你也用一个嫁给他。”
“你!”裴筱喃气急,“你这恶妇,公子迟早休了你!”
“呵,且不说他目前没有休我的打算。就算是把我休了,他身边爱慕他的女子那般多,怎么也轮不到你上位。”
说罢,黎锦娥便向左拐去,徒留裴筱喃一个人在路口发脾气。
裴筱喃骄纵的模样气得黎锦娥揪紧了手中的披风。
忽然,程绪的话,自她脑中掠过,“你就该先下手为强,利用在他身边的优势,把别的女人都挡在外面。”
要把裴筱喃挡在外面。
黎锦娥回到房中时,谢子叙正坐在桌前,一口一口优雅地喝着粥。
“他刚才到底跟你说什么了?”谢子叙放下勺子,直直的看着黎锦娥,希望她给出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什么说什么了…”黎锦娥接过阿若递来的粥,用勺子不停搅拌,话语含糊,不敢与他对视。
看着她的举动,谢子叙凤目一眯,含怒道,“你确定要跟我装傻?”
黎锦娥,“…”
知他们有事要说,阿若把早膳端上桌后,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你说不说?!”谢子叙见她沉默不语,心中更气。
“呃…”许是见他真生气了,黎锦娥试探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啊?”
“你们两这么心虚,不敢让我知道,肯定是在谈论我的事。”谢子叙嘴角微翘,冷笑道,“既然是在谈论我的事,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呃,也不一定就是你的事,我们也可以说别的…”比起让他知道实情,黎锦娥更更希望能够搪塞过去。
“哦?别的事?”谢子叙身体前倾,用手支着下颌,“你们两才认识一天不到,能有什么别的事?”
黎锦娥,“…”
“还是说,你想告诉我你们一见如故或是一见钟情,所以有无数话题可聊?”那双秋水剪瞳中怒色深谙,“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黎锦娥,“!!!”
“不是。”黎锦娥急忙摇头辩解,“那你先答应我,我说了你不生气。”
谢子叙眯了眯凤目,沉思片刻,才道,“好。”
“呃,他跟我说,天下的美人都不如你好看…”说完,黎锦娥看了他一眼,还好,没生气。
“都不如我好看?”谢子叙挑眉,“那你觉得呢?”
“…我其实也是这么觉得的。”黎锦娥低头,不敢看他。
“还有呢?”谢子叙那双秋水剪瞳中溢满了笑意,煞是好看,“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他还说我不了解你的过去,说你其实和表面上看着不一样。”黎锦娥想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句不是谎话的代替品。
“还有。”
“…让我看住你,不要让别有用心的女人有机可乘。”
“还有。”
“…实在难以启齿。”黎锦娥把头埋地极低,似乎这样,就能让他看不到自己。
“难以启齿?”谢子叙撑着下颌的手又向黎锦娥拿侧倾了一些,“以我们的关系,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那说好了,说了你不能生气。”形势所迫,黎锦娥只能选择低头。
“不生气。”谢子叙薄唇微弯,笑着保证。
酝酿片刻,黎锦娥拿出了毕生的勇气,以最快的语速说完了最后一件事,“他让我把你睡了!”
说罢,她还不忘即刻补充道,“说好了不能生气,君无戏言!”
即便是过去了许多天,黎锦娥仍旧忘不掉那个被一剑封喉的醉汉,和那个扬言要睡他,结果却被割掉了舌头的人。
“哈哈哈哈。”她本以为会暴怒的人,此刻却笑得开怀,“把我睡了?就你?”
见她沉默不语,谢子叙继续调笑道,“那你想睡我吗?哈哈哈。”
“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黎锦娥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可这却不是羞的,是气的。
他不仅没有适可而止,还张开了双臂,戏谑道,“我不反抗,你敢吗?”
怔了片刻,黎锦娥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当即怒道,“你怎么老开这样的玩笑?!”
谢子叙收回了张开的双臂,重新用白皙的手掌支起下颌,眉目含笑,薄唇轻启,“因为我觉得你敢想不敢做的胆小模样很好玩啊。”
“我不想!”他从哪看出来她想的!
“可是…”谢子叙羽睫低垂,故作伤心道,“你明明刚刚还说天下的美人都不如我好看的。”
“…您能不能别开玩笑了。”黎锦娥突然觉得,跟他相处,心好累。
“别生气嘛。”谢子叙见她似乎真的生气了,遂不再调笑她,“作为你实话实说的回报,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
“…我不想听你的秘密。”虽然很想知道他的事情,但她亦是深知,他的秘密可不是随意听的,因为其代价保不齐就是她的小命。
“不想听就算了。”谢子叙无所谓地笑笑,“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听了。”
黎锦娥怔住,“什么意思?”
“不告诉你。”他凤目微弯,眸含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