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不待青烟开口,萧明镜业已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
有些事情到了这里,就没有继续追寻的必要,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萧明镜深谙其道,“此事不必再提,静观其变即可。这世上该你的终归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即便到手也会失之交臂!”
“卑职明白!”青烟行礼。
抿一口茶,敛眸中精芒,萧明镜执着白玉扇,举手投足间风雅天成。指尖掠过扇柄白玉,萧明镜微微扬起唇角,笑得何其温润自在,“本王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他?”青烟眉心微蹙,倒也没敢多问。
他是谁呢?
事情已然脱离了计划,很快就会因为人为的掺合与加入,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此后谁都难脱干系,都会变成局中人!
萧明镜虽然打发了沈奎,可沈奎终究不是省油的灯,有岂会坐以待毙,白白吃了哑巴亏。
春秋别院内,京城兵马司指挥使——姚清辉,并夫人——北定侯长女沈金凤,快速进入沈奎的书房之内。
“爹!”沈金凤行礼。
“岳父大人!”姚清辉躬身。
“唉!”沈奎一声长叹,“坐吧!”
三人皆坐,沈奎的副将钟安在旁伺候。
“元儿的事儿,进别院的时候藤萝便已告知,爹打算息事宁人?”沈金凤身为北定侯府的长女,惯来一副盛气凌人之态,眉眼间满满都是冷戾之气,傲不可攀。
“息事宁人?”沈奎拍案而起,“萧明镜欺人太甚!夜王府里出的事,他竟然翻脸不认账。”
“到底也有郡主的责任。”姚清辉插了一句嘴。
沈金凤登时一记眼刀子甩过来,他骇然身子一僵,马上闭嘴不敢多言。
“元儿再不好,那也是北定侯府的郡主,岂容他人任意践踏?夜王府出的事,他萧明镜一句不相干就想撇得干干净净,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沈金凤冷笑,“虽然事关侯府名誉,但此事不能善了!”
沈奎长叹,“为父岂会不知,但西昌国使团将至又是年关,若然龙颜大怒,谁都担待不起!”
姚清辉点点头,“岳父大人所言在理,西昌国使团才是重中之重,小妹姚雅心是西昌王的宠妃,此番一道入京朝圣,皇上颇为重视,家父亦是不想节外生枝。”
“没错!”这才是沈奎忌惮的缘故。
西昌王的宠妃姚雅心,乃是当朝贵妃姚氏的妹妹,姚家权势通天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但这权势都是架在帝王的恩宠上,若帝
王不悦,这恩宠说没……也就没了!
“皇上虽然宠爱贵妃,但宠爱的同时亦是忌惮呐!”沈奎轻叹,“忌惮久了,便是帝王的心尖刺!”
姚清辉点头,“诚然如此,是以家父以为西昌国使团之事,切莫有任何的差池,若然旁生枝节,必定会引起皇上的疑虑。帝王心不可测,不得不防!”
“这么想是对的!”沈奎端起茶盏。
沈金凤冷哼,“忌惮倒也不错,至少说明镇国将军府与承乾宫是皇上不敢撼动的存在,既是如此,你们又何必如此瞻前顾后,胆小如鼠?”
“这不是胆小,这是谨慎!”姚清辉呐呐的开口,“夫人,小心驶得万年船!”
“放屁!”沈金凤冷笑,“胆小如鼠还敢大言不惭?元儿此事你们若是觉得能揭过去,那么元儿这辈子都毁了,她是断然没有翻身之日,更别想嫁给夜王萧明镜!”
这是实话,沈奎头疼不语。
姚清辉瑟瑟的笑着,“夫人,那你说该如何是好?此事夜王不愿担起责任,郡主以死相逼都没用,你还能有什么法子,让夜王主动去承担此事?”
沈金凤慢慢悠悠的站起身,眸光冷了又冷,“夜王虽然无权无势,但他是唯一一个,除了太子殿下之外,可以
直入宫闱而不需要通禀的皇子。皇上对他没有戒心,因为不必担心他觊觎皇位!”
“所以夜王殿下知道太多有关于皇上的习性,猜透皇上的心思。也是为什么,一旦宫里有所动静,所有人都想求得夜王的只言片语。夜王,太聪明!”
“夫人,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姚清辉不解,“我不太明白。”
沈金凤哼哼两声,白了他一眼,“榆木脑袋,说这么多竟然还不知道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再不行动,这件事就真的要息事宁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你是说,告诉皇上?”沈奎仲怔。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当然不能是咱们去告诉皇上,夜王府发生的事儿,得夜王自己担着!”沈金凤眯起危险的眸,“人多口杂的,难免走漏消息,咱们身为臣子,理该为皇上分忧!”
沈奎捏着杯盏的手僵在半空,若有所思的拧起眉心,“你的意思是……”
“爹,夜王能不能松口,元儿能不能嫁入夜王府,就得看您了!”沈金凤吐出一口气,“萧明镜那么聪明,想必不会违拗皇上的意思。他深知,自己能在京城安稳如斯,全然是因为帝王恩宠,若是惹怒帝王……”
若无帝王恩宠
,那萧明镜便什么都不是!
姚清辉面色微沉的站起身来,“夫人是让岳父进宫?”
“看样子,是该进宫走一遭了!”沈奎轻哼,“还是凤儿聪慧,想出了此法!”
“萧明镜是柄利刃,不管握在谁的手里都只是一柄不会成为威胁的刀子。”沈金凤轻嗤,“好在元儿是真心实意要跟着他的,倒也不算委屈。”
沈奎冷着脸,“真心实意有什么用?这世上唯有利益才是长久之计。”
“爹,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原先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的。”沈金凤狐疑,“难道说是元儿心软了,所以放了夜王一马?”
“当时是卑职改装易容进的夜王府,药也是卑职亲手所下,绝不会有所差池。而郡主默许了此事,并且看着殿下吃了药,未免惹人怀疑,郡主后来也服了药,藤萝和卑职是亲眼看着夜王殿下进去的,只是不知为何……”
钟安垂眸,面上有些兢兢之色,“卑职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夜王殿下是从外头进来的,而且、而且夜王殿下衣冠整洁,并不像是、不像是和郡主……”
姚清辉摆手,“不可能,那药的药性强烈,就算是十头牛都扛不住,我可是亲自……”
声音,瞬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