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辉就跟霜打的茄子,斗败的公鸡一般,整个人都耷拉下来,愣是没敢再说一句。
京城里谁不知道镇国将军——姚长河的儿子,兵马司指挥使姚清辉,外人瞧着威风八面,手段狠戾无比,实则是个色厉内荏怕老婆的主!
面上谁也不敢多说更不敢嘲笑,私底下却都只当他是个草包,凡事都拿捏在建阳郡主——沈金凤的手里。
待走出了书房门,沈金凤狠狠剜了夫君一眼,“回去再找你算账!”
姚清辉面上无光,却也不敢当场发作,抿着唇往外走。
副使赵守低低的喊了一声,“大人?”
“闭嘴,走!”姚清辉疾步离开春秋别院,留下沈金凤在别院内继续叙旧。
“爹放心,元儿那里我会去劝劝的。”沈金凤轻笑,“宫里的事儿,爹多费心为元儿操持!”
“放心!”沈奎沉了沉脸,“此事为父还得好好盘算,该如何让皇上知晓,暂时急不得,但也不会耽搁太久,必得在西昌国使团来之前办妥!”
沈金凤行礼,转而便去找自家小妹。
说到底,姐妹终究是姐妹,若是以后真有什么事,帮衬起来也是至亲最为妥当。
沈元尔这会已经是伤心欲绝,全然没了主意
,她跟沈金凤不一样,因着是幼女,因着家世显赫的缘故,沈元尔从小娇生惯养,顺风顺水让她毫无危机感,一经过挫折便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这才哪跟哪,如此便丧失斗志,可半点都不像我沈家的女子。”沈金凤进门,拂袖间所有人快速退出房间。
出门的时候,藤萝神情担虑的看了沈金凤一眼,却得到了沈金凤一记犀利的回眸,惊得藤萝慌忙出门,再也不敢逗留。
房门合上,沈金凤端着长姐的姿态,一步一娉婷的走到沈元尔跟前。
指尖挑起妹妹的下颚,沈金凤眸色冷冽,甚是不悦的盯着沈元尔哭红的双眼,“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哭什么?北定侯府能有今时今日,岂是靠几滴泪可成?元儿,你太让爹和姐姐失望了。”
沈元尔的眼睛肿如核桃,却是再也哭不出来了,“姐姐……”
“姐姐问你一句话,是不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想嫁给夜王殿下?”沈金凤问。
沈元尔咬咬牙,狠狠点头。
沈金凤这才松开她,冷笑着扳直了身子,“那就好办了!”
“可是姐姐,我……”沈元尔有口难言,纵然她平素恣意妄为,奈何这女儿家的名誉胜过性命,她失了名节,而且还是在
夜王府,连萧明镜都知道这件事,她根本没脸再见萧明镜。
“傻妹妹,你是不是真的不明白?”沈金凤轻叹,如同知心大姐姐一般坐在沈元尔身边,握住了沈元尔寒凉而轻颤的手,“你是在夜王府里出的事,夜王殿下吃了药,为何还能安然无恙?”
沈元尔仲怔,半晌答不出来。
“夜王若无释放之法,如何能全身而退?也就是你相信他,换做旁人,这点小伎俩又岂能被他轻易瞒过?”沈金凤循循善诱,“傻妹妹,傻丫头,你怎么就被蒙过去了?”
“姐姐是说……”
“腰带都在你床上,你自身难道没感觉?身子是你自己的,有没有被人沾了,你心里最清楚!”沈金凤轻叹,“傻妹妹,不过是他不想负责任,所以想让你吃哑巴亏而已。”
沈元尔慌了,“姐姐是说,是说我与镜哥哥……”
“夜王殿下风姿卓越,你如此痴心于他,他定是心知肚明,知道若他不答应你也不会强求,舍不得为难他,所以这药是你下的,但是这果……他不愿受,即便要了你的身子,也不愿意与你在一起!”沈金凤摇头。
说到这儿,沈金凤咬牙切齿,“此事,侯府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得
了人家姑娘的身子,却要当甩手掌柜不负责任!”
沈元尔喜极而泣,“这么说,我的身子是镜哥哥……”
“傻丫头,夜王府是什么地方?除了夜王殿下,谁敢动你一根毫发,真是不要命了?”沈金凤缓了缓脸色,拍着妹妹的肩膀宽慰,“若是以后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定要一口咬定,是夜王殿下。”
沈元尔点点头,“是!”
“藤萝和钟安都亲眼所见,自然是夜王殿下轻薄了你,错不了!”沈金凤摸着妹妹泪痕斑驳的容脸,“别哭了,要振作起来。不管是手段也好,情到深处也罢,此事必须定下来,否则你这一生都将与夜王殿下失之交臂!”
听得这话,沈元尔更是心肝直颤,“我不想……不想离开镜哥哥,我想同他在一起!”
“所以,你必须拿出北定侯府的气派,黎阳郡主就该有郡主的样子,岂能让人随便欺负了去!”沈金凤眸色一转,“对了,你在夜王府这两日,可有发生什么异样的事儿?”
“没有!”沈元尔垂着眉眼。
“听说夜王殿下病后,宫里特意派了一名宫人去夜王府伺候。”沈金凤意味深长的望着她,“夜王府惯来不受外界侵扰,皇上也始终维持着夜王的纯粹之心,
是以从不让人干涉夜王府之事,此番倒是怪异得很!”
顿了顿,沈金凤轻哼,“元儿,你可知道那宫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
沈元尔心里咯噔一声,“姐姐这是作甚?”
“回答!”沈金凤居高临下,口吻不容置疑。
沈元尔心慌,自不敢违背长姐的意思,呐呐的低语道,“她是司礼监香坊的奴才,名唤李辛夜,年纪大概与我不相上下,此番是玉明殿傅婕妤的意思,遣了她前来夜王府伺候。”
说到这儿,沈元尔悄悄探了探沈金凤的脸色,见着长姐面色凉薄,隐约有些难掩的戾色。
“姐姐,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沈元尔抿唇。
沈金凤眯了眯眸子,“我的傻妹妹,你这般单纯,怕也只有夜王府容得下你,否则那些个帝王门庭,怕是要吃得你连骨头都不剩!傅婕妤为什么派司礼监的奴才过府伺候?司礼监和玉明殿,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沈元尔不解,“那这是怎么回事?”
“这丫头……不是个省油的灯,怕是同你生了一样的心思,想着要攀龙附凤,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沈金凤旋即往外走,“此事长姐与你解决,你放心!等着做你的夜王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