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很在乎
安缦酒店占據了大手町塔的頂部, 屬于俯瞰周圍一切景觀的最佳高度。
走出電梯來到大堂,趁着其他人和迎接人員簡短交流的時候,芙洛拉左右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三十米的挑高加全玻璃窗設計, 能讓窗外的景色最大限度被盡收眼底。酒店裏有着明顯的日式和風元素, 它們被精巧而和諧地裝點在每一處細節上, 從隔欄镂空設計到燈具形制都是如此。
酒店整個色彩風格非常低調深沉, 大部分都是石灰色的磚面設計,搭配着時常可見的日式花道藝術品。大堂上空是最為标志性的巨大“燈籠”——通過多層帶細致紋理的和紙制作而成,用障子框架巧妙地拉伸開, 填滿了這個過于高大的空間上半層。
白天時, 陽光會被這層層和紙過濾,将整個大堂照耀得明亮而不失柔和。入夜後, 酒店會點亮燈光,通過和紙的反射為這裏營造出一種像是油畫般的朦胧美感。
細膩溫柔的薄光籠罩在這裏的每一個人身上。
還在她好奇地仰頭看着半空中那層和紙濾光設計時, 伊地知他們已經拿着邀請函去和接待人員交涉。
周圍也有不少禦三家的人認出了五條悟, 于是紛紛過來禮節性地打個招呼,态度恭敬又畏懼, 甚至都沒有靠太近。
而被衆星拱月般圍簇着的主角本人則非常敷衍,看上去完全不打算施舍點笑容出來去理會那些人。
搭在芙洛拉肩上那只手正随意捏着她翹起的發梢玩, 本人則正在和七海建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說話時的聲音也很輕飄,透着種格外冷寂的散漫不定感。
緊接着,芙洛拉聽到有人正朝這裏走過來的清晰腳步聲。
她疑惑轉頭,看到一個穿着深灰色西裝的年輕男人剛好站定在面前,朝五條悟非常禮貌地鞠了個躬:“五條先生居然會賞光來這裏, 實在榮幸。”
接着, 他又将目光轉向他身邊的芙洛拉,眼神頓時奇異地閃動一下:“這位小姐……”
他這個反應, 難道是不知道五條悟還要帶其他人來嗎?芙洛拉感覺有些奇怪。
旋即,她感覺那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微微收攏,将她更深地攬在臂彎裏。
周圍已經陸續有其他參加晚宴的人進來,加茂修司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各位貴賓跟我來。”
他們穿過大堂來到一處格外寬敞的會客廳裏,玻璃牆外是已經在夜色中被點亮起來的東京晴空塔。
房間裏擺着幾張沙發,芙洛拉坐在加茂修司對面,是距離最遠的一個地方。
五條悟則坐在她旁邊,單手搭在芙洛拉身後的沙發靠背上,一雙長腿交疊翹搭着,顯得沙發到茶幾之間的距離都有些逼仄。
旁邊一同帶路進來的酒店工作人員看到了,很快過來将茶幾挪遠一些,接着便轉身離開。
七海建人坐在側面,偶爾低頭看一下手表上的時間。伊地知和川島小姐則坐在最後一張沙發上,手裏拿着提前準備好的資料。
“雖然當時收到您要來的消息時,确實讓我非常驚喜又意外。但是,您應該不是真正想來參加晚宴的吧,五條先生。”加茂修司率先開口。
“啊,的确不是。”五條悟很直白地回答道,語調聽上去格外随意到接近敷衍的地步,“我對普通咒具不感興趣,來這裏找個人就走。所以你一會兒最好動作快點。”
說完,他喊了聲伊地知的名字。
加茂修司疑惑地看向旁邊兩位輔助監督,聽他們快速講完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思考片刻,轉而看向他們,微笑道:“這事需要五條先生帶這麽多人來嗎?搞得我壓力很大啊,如果不同意的話,是不是就走不出這個房間了?”
“是哦。”五條悟完全不在乎這麽說完以後,空氣瞬間凝固的尴尬氛圍。
他伸手揉了揉芙洛拉的頭:“畢竟已經答應了這孩子一定會做到,你的意見當然就不重要啊。不過你也可以不答應,我倒是不介意,畢竟不影響。”
“……所以五條先生是來直接通知我的?”
“我也沒說過是要來找你商量的吧?”
說這話時,五條悟笑了笑,尾音中流露出一種根本懶得掩飾的冷嘲,好像覺得加茂修司的這個問題很蠢。
對面的年輕男人沉默幾秒,并沒有因為面前六眼的态度而生氣,只轉頭對伊地知說:“請讓我看一看那個咒具的樣子。”
說到這裏,芙洛拉都有點好奇了。輔助監督真的是萬能的嗎,這居然都能找到那個咒具的詳細情報。
接過資料簡單看了兩眼後,加茂修司點點頭:“原來是這個啊。我記得的确是有這麽一個咒具,我見過。”
“那就別浪費時間了。”五條悟說。
“我也并不想。只是,很遺憾,這個咒具已經被禪院家的代表付下定金提前內定了。”加茂修司将資料遞回去。
“您誤會了。我們并不需要那個咒具,只是想将被困在裏面的美穗小姐救出來而已。”芙洛拉解釋。
“這樣啊。”加茂修司思考片刻,旋即又說,“其實東西已經被我給過去了,再去要的話,可能會有點麻煩。但既然是五條先生開口要求,倒也不是完全不行。”
“少來這套。”五條悟臉上挂起一點冷淡的笑痕,“剛才說過了吧?不是來跟你商量的。你去找禪院家的人要,或者我去,區別只在于誰能走出這個房間而已。”
這完全是把對方剛才的話又當回旋镖紮回去了啊。芙洛拉心中感慨,她老師這張嘴的攻擊力要是能實體化,怕不是世界上唯一能打穿他自己無下限的神兵利器。
“我會去的。”
加茂修司依舊态度平靜,然後将視線轉向芙洛拉,黑色的眼睛像是夜色下的海面,彌漫着朦胧不清的霧氣與難以捉摸的神色。
“不過在那之前,我希望能與芙洛拉小姐單獨聊一會兒。不多,十五分鐘足夠了。”他這麽說。
“跟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五條悟忽然開口打斷,聲音格外冷:“不可能。”
芙洛拉和七海建人同時轉頭看向他,連帶着川島小姐也格外驚訝地望過來。只有伊地知好像覺得這個結果是意料之中,有些緊張地推了推眼鏡,沒有說話。
“只是說會兒話而已,五條先生不會這麽不近人情吧?”加茂修司注視着對方。
“我看起來是很通情達理的人嗎?”五條悟反問,聲線又冷又硬。
“可是如您所見,我身上沒有任何咒具,而芙洛拉小姐是特級咒術師。我只是非常希望能和她說會兒話而已,這不是什麽很過分或者危險的要求吧?”
他說着,意味不明地笑下:“五條先生對這個學生可真是愛護有加啊,都已經畢業了還這麽護着。”
“老師……”
她剛開口,五條悟就直接打斷她的話,聲音冰冷得很危險:“既然知道就別來找死啊。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說着,他微微低下頭,銀白發絲微晃下,一對光冷燦爛的藍眼睛從墨鏡上框邊緣淺露出來幾分,像是進入狩獵狀态的貓科動物,一眨不眨地鎖定着對面的人。
“啊,果然,沒繼承術式的原因是因為基因缺陷嗎?看起來還是會連帶着影響腦子那種。你到底是怎麽理解的,才會覺得你有資格可以和我做交易?”
聞言,加茂修司一直平靜有禮的表情終于有些開裂。一陣尖銳而強烈的怒火頓時從他心底裏猛然竄上來,讓他下意識咬住牙,額角青筋直跳。
身為真正的長子卻沒有繼承術式,這是他從小最為痛苦,長久以來都在小心翼翼試圖掩蓋的傷疤,卻被五條悟這麽大庭廣衆之下毫不留情地撕扯開,甚至肆意踐踏。
他從自己咬破的口腔中,品嘗到一種又腥又鏽的恨意。
壓制着胸口那陣濃烈到有些疼痛的怒火,他扯開一個不怎麽好看的笑容:“五條先生要是願意,就算把大手町塔轟平也就是動動手指的事而已,這種粗暴的做法确實更符合您向來任性妄為的作風。”
“不過真要如此一來,您會有很多麻煩吧?畢竟是突然同時發難禪院家和我們家族什麽的,會有不小的糾紛需要您親自處理的吧?”
“我要亂來的話,會只踏平大手町塔嗎?當然會從這裏直接轟平到你本家去啊,這居然都想不到的嗎?腦子有點過于不好使了啊。”
說着,五條悟略微改變坐姿,尖頭皮靴輕微晃兩下,從姿态到氣場都活像個坐在王座上發號施令的暴君:“而且這裏有詛咒師吶,你不知道吧?自己的宴會裏混進來了詛咒師都沒發現。所以七海才會接到任務來這裏。”
“你說要是詛咒師發瘋起來,不小心把你們都殺了,也不能怪我吧?”
芙洛拉詫異地偏頭看了看七海和五條悟,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話。
加茂修司的表情看起來的确是對這件事不清楚。
但他很快調整好心情,轉而別有用心地看向芙洛拉:“直接在您愛護的學生面前說這種話沒關系嗎?她可是都聽到了,原來自己的老師只要能夠達成目的,就會随意看着他人生命消亡也無動于衷呢。”
沒等五條悟再說什麽,芙洛拉皺起眉頭,非常不高興地反駁道:“老師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很多。有這個時間來說這種沒用的話,不如請直接帶我去找那位禪院家的買主,讓我自己跟他說明白好了。”
加茂修司靜靜看她一會兒,臉上浮現出一個格外玩味的微笑:“還真是格外信賴自己的老師啊。這樣實力強大又天真單純的學生,确實非常招人喜歡呢。”
這話怎麽聽怎麽別扭,好像在說她是個一無所知,只會被人利用的稱手武器。
她皺着眉尖沉默盯着對方幾秒,索性也直接丢掉敬語道:“喜歡我的人已經夠多了,你就算是走殘疾人專用愛心通道也得去最後面排隊才行,因為我不是很有愛心。到號了我會叫你一聲。不過也得看你到底能不能高壽到那時候了。”
“實在不行,你也可以提前叫個加納的專業團隊随時準備好,時間到了就把你擡過來,讓我給你棺材板上簽個‘已閱’。我可不想看到你心願未了,到時候變成咒靈來纏着我。我祓除起來都有陰影,會告你騷擾的。”
話音剛落,五條悟直接笑出來,好像聽到了超級有趣的東西,笑得芙洛拉坐在旁邊都感覺整個沙發在震。
再看旁邊一直沒有搭話的七海建人,嘴邊也跟着微微泛起一絲笑意,接着又很快回複平常的漠然模樣。
加茂修司微微睜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女,一時間有些語塞。
片刻後,他嘆口氣,重新收斂神情道:“我還是那句話,和芙洛拉小姐單獨談話十五分鐘,我會去把那個咒具要回來的。”
芙洛拉:“??”
她長得很像南牆嗎?怎麽這人就是跟磕了什麽東西一樣,非要來撞她?
不過也是在他這麽說了以後,她忽然轉頭看向五條悟,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老師,我們能不能出去說一下?”
他側頭看了看芙洛拉,起身站起來,伸手攬住她肩膀一起走出去。
七海建人也沒興趣繼續在這裏陪他們耗了,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于是便直接離開了會客廳。
來到外面的寂靜走廊,他轉頭看到五條悟和芙洛拉正站在一旁說着什麽。
暖色的氤氲燈光從斜方照射下來,她完全被五條悟的影子吞沒進去。
“不可以。”
開口的人是五條悟,聲音不如剛才那麽不近人情,但也明顯是在不高興:“為什麽要答應?好歹相信一下老師吧。說了會幫你解決就是會解決。”
“不是那個意思。”芙洛拉解釋,伸手輕輕拉了下他的大衣邊緣。
“我只是在想,老師您都已經把話說這麽明白了,他還在堅持。到底有什麽是非說不可的?我想知道這個。”她說。
“而且,他說得沒錯,他身上沒有咒具,也不是我的對手,這個房間也沒什麽問題吧?老師您剛才也沒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
“我說了不可以。”
五條悟低頭看着她,藍色的眼睛在逆光中也依舊明亮得驚人,像是被冰雪磨洗過的藍鑽表面一樣熠熠生輝,眼底沉澱着薄而銳利的凜光:“這個人曾經在你一年級的時候監視過你。”
芙洛拉愣一下,聽到他繼續說:“因為加茂家不希望你活着,更不想看到你成為我的學生。他為了迎合本家,當然想打主意到你身上。”
“就用十五分鐘的談話?”芙洛拉說着,自己都不相信,“他沒這麽傻吧?總感覺是另有意圖才對。”
“知道那你還去?”
“可是,這是最快最便捷影響最小的辦法。而且,與其讓您參與進來,到時候被高層別有用心,借題發揮地給您添堵,那還不如讓我……”
“都說了不可以,怎麽聽不進去啊你?”
“您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嗎?”芙洛拉仰頭看着他,淺翠色的眼睛隔着不透光墨鏡和他對上,“那個人既然寧願冒着這麽大風險也一定要說點什麽,肯定有原因的吧。何況這件事是我先答應藤川先生要幫忙的,我不希望老師因為這件事被那些人煩,反正也就十五分鐘的事……”
“您就放心吧,這件事我肯定能處理好的,絕對不會讓老師丢臉,也會把美穗小姐順利救出來的。”她邊說邊伸手捏住五條悟的衣袖晃了晃,歪頭看了看他的表情,眨眨眼睛,“答應了啊?”
就這麽靜靜看了一會兒這兩個人之間氣氛奇怪的争論局後,七海建人覺得自己還是立刻就走比較好。
他來到宴會廳坐下,等待着自己的目标人物出現。
不到二十分鐘後,五條悟居然也來了這裏,直接坐在了他旁邊。
确定他是一個人來的以後,七海建人不知道是驚訝多一些,還是該感覺意料之中:“您答應她了。”
“非要扯我不同意就是對自己教學水平沒信心啊。果然越放心的學生不聽話的時候,就會讓人越生氣。”
五條悟說着,有些不耐煩地調了下墨鏡:“開這麽多燈是因為這裏來的人全是瞎子嗎?全球變暖就是這些亂開燈的人造成的吧。”
七海建人沉默一下,客觀公正地提醒:“沒有燈光來源,人類在夜裏就是看不到東西的。您不要遷怒需要基本照明來維持正常活動的人。”
“‘人,類’是吧?七海剛才是用了這個詞作為區別來着?聽得很清楚吶。”
“是用了,但不是作為您和其他人的區別,沒有內涵您的意思。”
說着,他雙手扣握着,視線仍舊巡視着全場,同時說:“尤其您也在這兒,相信就算換了加茂他父親來也不敢怎麽樣吧?”
聽完他的話,五條悟沒有回答,只意味不清地發出一個單音節,聽起來潦草又煩躁。
“而且我覺得芙洛拉同學也沒有說錯。既然您覺得她是您很放心的學生,而且她也已經畢業了,那就應該相信她,而不是還把她當剛進學校的新生那樣。”
聽完這話,五條悟停頓一下,整個人似乎安靜下來。
有時候他的安靜會比聒噪更讓人無法忽略,甚至是壓抑。
但短短兩秒後,五條悟就重新恢複常态,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身旁的同伴:“七海也很會教孩子嘛,不如也來當老師好了,正好高專空出來一個位置。”
“沒有那個想法,她是您的學生。”七海建人說完就不再開口。
沒過多久,宴會廳的燈光忽然全部熄滅,周圍全是此起彼伏的驚呼聲與腳步聲,聽起來一片混亂。
七海建人猛地站起來,聽到五條悟頭也不擡地說:“門外有兩個……啊,三個,剛剛跑過去了哦,應該是你要找的任務對象吧。趕緊加把勁追上去啊,我今天對幫別人忙已經沒興趣了。”
他低頭看了正坐在黑暗裏動也不動的男人一眼,心裏知道他是因為芙洛拉的緣故才這樣,不由得動了動嘴唇:“您……”
算了。也不是他能管的。
七海建人很快離開宴會廳,沿着外面的咒力殘穢追蹤過去。
另一邊的芙洛拉則坐在原來的位置上,面無表情看向加茂修司:“有什麽話趕緊說吧,我趕時間。”
他笑笑,将服務生剛拿過來的紅酒倒一杯,遞到她面前的桌子上:“其實我很好奇,芙洛拉小姐當初明明是要到京都那邊的學校上學吧?為什麽後來去了東京?”
就這?
芙洛拉沒有去動那杯酒,回答:“搞錯了。”
加茂修司:“??”
“京都,東京,東京都,那時候根本分不清,以為是同一個。”
他聽完,臉上表情變化幾次,像是想笑但是忍住了,轉而問:“看來這不是偶然。”
芙洛拉略微偏下頭,倒也沒立刻追問,只說:“十五分鐘的時間,就不用裝謎語人了吧?想說什麽直說不就好了?反正時間過去了,沒達成目的人也不是我。當然你要是就喜歡這麽說話,那就請便吧。”
“那我也就直說了。芙洛拉小姐會去到東京,并不是你以為的意外。這和五條先生有關系,也和你自身被束縛着的選擇有關系。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我個人也并沒有完全弄清楚你們之間的聯系,不過我知道,你會見到他,這是必然。”
他說:“與六眼同時代出現的星之彩,不管兩人相隔多遠,都一定會找到對方。這是被束縛的注定。”
芙洛拉愣神片刻,後知後覺爬滿一身雞皮疙瘩。
加茂修司似乎并不意外她這樣的反應:“看起來,芙洛拉小姐對此是一無所知呢。”
“什麽命中注定這種話……你是從什麽韓劇裏跑出來的咒靈嗎?”她古怪地看他一眼。
加茂修司:“……”
他很快笑起來:“芙洛拉小姐說話很有意思。怪不得五條先生很喜歡你。”
“所以呢?你感覺嫉妒了?然後故意針對我?”她無所謂道,“太執念一個人會心理變态的,尤其這種家族聚集性,長期處于同一壓抑環境裏的家庭成員,是真的會傳染精神病的,心理咨詢做一下啊。”
加茂修司:“……”
“還有其他要說的嗎?”
“你當真一點也不在意你自己的過往嗎?為什麽星之彩這麽湊巧,每次都會和六眼同時代出現?為什麽你的母親和外祖母都是非咒術師,父親本身的術式也很普通,可你卻擁有如此罕見的星之彩?還有……”
他微笑着伸手指向芙洛拉手腕上的蒼星淚縛:“這對咒具,是世界上唯一能勉強限制星之彩侵蝕效果的東西,它到底是哪裏來的。不好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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