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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戀愛
虞棠來到辰海集團頂樓, 此時正是午休剛結束時間,銀白色走廊沒有多少來往的人,安安靜靜的。
虞棠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順道探頭往董事長辦公室那邊瞄了一眼, 只見房門緊閉,玻璃幕牆的簾子也是合上的, 看樣子厲深人不在。
不由自主地, 虞棠下意識地松了口氣,畢竟一想到監控錄像裏自己的那些社死瞬間就腳趾摳地, 總覺得晚一點見到另外一個當事人就能晚一點面對不堪回憶似的。
推開辦公室的門,一眼就看見房間裏的同事們都聚集在一塊讨論着什麽。
聽到推門聲, 小孫先回頭看過來,麻花辮高高盤起, 晃得差點散了, 看得出來相當激動:“虞棠!快來快來!”
虞棠走過去,一面問道:“怎麽了?”
“想不到吧!”同事A積極插話,“陸秘書長要訂婚了!今晚帶來跟我們一起吃飯!”
小孫連聲啧啧:“真沒想到啊,藏得真深啊……”
虞棠也有些驚訝。
誰?陸路?
這位秘書長可是整個頂樓最得力的下屬,大多數工作時間都跟厲深在一起,不僅工作習慣跟老板最像, 就連脾氣性格也漸漸像了。
虞棠眼前浮現出陸路板着臉扶眼鏡的樣子, 還真覺得沒法把他跟訂婚聯系在一起。
再者說了……他天天跟着厲深, 工作那麽忙,哪來的時間談戀愛的啊??
“你們說啊……”同事B神秘兮兮八卦道, “連陸秘書長都談戀愛了, 會不會咱們厲董也有可能……”
“啧,說啥呢!小心說話!”小孫趕緊提醒他。
厲深的感情生活一向是禁忌話題, 前兩年還有不少圈子裏的老總不識好歹地往他床上送人,都直接連大帶小幹脆利落地查無此人了。
“咱私底下說說嘛。”同事B瞅了眼虞棠,“虞助理平時跟厲董接觸也多,是不是知道點內幕消息?”
同事C這麽一聽,也好奇起來:“诶?也是哦。不然陸秘書長哪來的時間談戀愛呢?說不定還真是因為厲董也……所以工作才沒那麽忙了,有了私人時間。”
虞棠被幾道視線盯上,幹笑道:“……我不知道啊。”
他要是知道厲深的私生活,還會到現在還開始懷疑厲深到底是不是主角攻嗎??
噔噔。
辦公室房門被輕輕敲響。
湊在一起八卦的幾人吓了一跳,立馬噤聲回頭。
“下午厲董有個洽談會。”陸路站在門邊,依舊是像往常一樣繃着臉,規規矩矩帶着金邊眼鏡,嚴肅說道,“注意準備。”
幾人連連點頭:
“好的好的。”
“馬上馬上。”
陸路沒再說什麽,把房門帶上,轉身走了。
被這麽一打斷,大家都不敢再接着剛剛的話題繼續八卦下去了,都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各自做準備工作。
虞棠回到工位上,心不在焉地轉着轉椅,左半圈右半圈。
他開始琢磨起剛剛同事提到的某句話裏的意思。
——說不定是因為厲董也談戀愛了,所以工作才沒那麽忙,陸路也就有了更多的私人時間。
這話細品,倒還真有點邏輯。
陸路馬上要訂婚了,那從現在起往前推的這段時間,厲深也把時間花在了別人身上嗎?才讓陸路有了空檔談戀愛?
虞棠轉到了第二十多圈,忽然動作一停。
那如果這麽算的話,主角受應該不是那個“最近剛剛出現并占用掉厲深時間”的人,畢竟他回國沒多久,應該不夠陸路談戀愛。
如果厲深就是主角攻,那占用掉他私人時間的除了主角受,就只能是其他替身們了,但是如果真的有那麽多替身,一點點風聲都不漏也确實不太符合常理。
那還能有誰呢?有誰能讓厲深在一天二十四個小時裏劃出更多的私人時間?
再要麽,就只是最簡單的那個答案而已,陸路完全是見縫插針談戀愛壓根沒怎麽花時間,所以也并不是有人占用掉了厲深的時間。
而厲深真的就只是個無心情愛滿腦子搞事業的總裁,跟這個海棠文世界格格不入?
下午的洽談會開始,虞棠沒了時間胡思亂想,也一起參與了準備工作。
從會議室出出進進時,他不明顯地偷偷瞄着長桌那頭主位上的厲深。
厲深今天穿着一身墨藍色西裝,面色疏冷,只是坐在那裏就能輕易鎮住這個聚集了八家龍頭企業二十餘位總裁與高管的會議室。整個房間內氣氛冷肅,人人都屏息凝神,緊張地推着會議流程。
在這樣的環境裏,虞棠也只是瞄上一眼,就趕緊放輕腳步做該做的事,進出會議室都不敢弄出任何動靜。
直到下午五點半,會議才終于結束,頂樓的氣氛們頓時一松,大家在群裏傳着今晚聚餐的地點,三五成群地約着一起過去。
虞棠跟辦公室的同事們一起搭着小孫的車去的,大家下了班心情都很好,加上車內終于可以大聲八卦了,幾人各種猜測猜了一路,直到到了聚餐的地點都沒有猜出個最受大家認可的可能。
聚餐在一家中式酒店,包廂很大,足足坐了四桌八十多個人,陸路和女友以及秘書處的人自然都坐在主桌,虞棠找了一圈,發現自己的名牌也擺在主桌上。
“我們好像都坐那。”小孫驚訝道,“看來我們這是沾了你的光呀。”
頂樓誰都知道虞棠跟厲董接觸得多,前不久頂樓的各項福利也都是他争取來的,于是秘書處安排位置時沒人對他坐主桌有任何異議。
他去了,跟他親近的行政辦公室幹脆一起沾光,在主桌上坐了一溜。
虞棠在座位上坐下,嗑了會桌上的瓜子,忽然聽到吵嚷喧鬧的房間裏猛地一靜。
接着只聽一陣椅子腿在地毯上紛紛挪移的響聲,原本都已經落座聊天的大家都非常默契地站起身。
虞棠反應有點慢,見視野所見之處的所有人都一下子比自己高出一大截,顯得自己坐得特別明顯,條件反射地也站了起來。
手裏的瓜子都還還沒來得及放下。
“便飯而已,各位不必拘束。”厲深緩步從門邊走進來,來到主桌主位邊,看向坐在一旁的陸路,淡聲道,“這個位置今天該你女朋友坐。”
陸路十分推讓,旁邊的女友臉都紅了,不好意思地往後躲。
厲深伸手将主賓位的椅子向後拉開,來到陸路女友身邊,伸手示意她去坐。
見厲深堅持,陸路便推了推女友,讓她坐了。
厲深這才轉到另一邊坐下,房間裏才一陣紛紛落座的聲音。
虞棠坐下來,很不自在地發現以目前這個座位排序,自己差不多正好就能跟厲深對上視線。
将将就是個斜對角。
虞棠不敢擡眼看,低頭抓了把瓜子繼續嗑。
咔咔。
咔咔咔。
咔咔咔咔咔……
嗑到一半,虞棠才忽然一停,意識到了什麽。
怎麽回事,怎麽感覺自己嗑瓜子的聲音特別清晰?
他扭頭看了一眼,發現坐自己旁邊的小孫正望向自己,臉色非常複雜莫名。
再往另一邊扭頭,又發現旁邊的同事也用差不多的表情看向自己。
???
虞棠擡起頭,才發現整個包廂內安靜極了,除了很輕微的呼吸聲和窸窣聲外,什麽聲音也沒有。
跟今天下午的商務洽談會有得一拼。
所有人都相當緊張地偷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放遠視線往主桌上瞥一眼,主桌上的人則用餘光瞄着老板,再看看陸秘書長,指望他們先說點什麽。
虞棠僵着脊背,動作緩慢地把手裏剩餘的瓜子往面前的盤子裏倒。
剛倒到一半,就聽到厲深忽然淡淡開口。
“大家随性些。”
所有人:老板你這麽冷着臉誰敢随意啊!!!
還好陸路的女友是個社牛,主動緩解氣氛閑聊起來,漸漸的房間內冷冰冰的沉默才被打破。
“昨天我還跟他說呢,我今天得問問大家。”陸路的女友笑道,“陸路以前有沒有談過戀愛呀?”
陸路繃着臉扶了扶眼鏡:“我不是說了沒有?”
女友瞥他一眼,半是打趣地笑道:“你說沒有,我可不能光信你。”
同樣社牛的同事甲眉飛色舞地接話道:“陸秘書長,嫂子問這問題說明是在乎你啊!這是占有欲!”
“哈哈哈哈……”
“怪不得我老公老是追問我前男友,看來還是愛我的表現咯?”
“那可不嘛,那我得問問我老婆為啥從不關心這個問題……”
一連串說笑聲後,大家的說笑聲漸漸低了。
只見厲深一言不發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面上沒有什麽情緒變化,大家說笑了半天,也沒跟着露出半點笑意來。
始終都看着老板臉色的員工們笑不出聲了。
“哈哈哈”
“哈哈”
“哈”
“……”
又回歸沉默。
虞棠左看看,右看看,覺得尴尬極了。
不僅如此,整個房間內的人都左看看,右看看,尴尬極了。
幾秒後。
厲深站起身,系好西裝下擺的扣子:“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諸位自便。”
他離開椅子兩步,朝向陸路說道:“這幾天給你放假,遠程辦公即可。”
陸路難得露出驚喜,下意識捏了下女友的手,站了起來:“多謝董事長,我送您。”
“不必了。”厲深擡手示意包廂內的衆多員工們不用再站起來,轉身離開了房間。
房門一關,幾秒鐘後。
就像靜音鍵一下子被解除了一樣,包廂內在十秒鐘內恢複了厲深進來之前的喧鬧說笑聲,捧着各色菜肴的服務生也魚貫而入,熱氣騰騰的火鍋,鮮香誘人的蒸汽海鮮一道道擺上來。
一時間,說笑聲,玩鬧聲,夾菜聲,聲聲入耳。
虞棠若有所思地舉起筷子,終究是什麽都沒夾,忽地站起身也往包廂外走去。
大家都鬧哄哄的,沒人注意到他的離席。
虞棠小跑了幾步,才再拐向酒店大堂的走廊盡頭前叫住了厲深。
這裏光線很暗,有些模模糊糊的,虞棠遠遠便看見厲深獨自一人緩步走着,背影高大又漠然。
在剛剛房間內的熱鬧的襯托下,他又覺得這個背影顯得有些莫名的落寞。
虞棠小聲叫了一聲:“厲董。”
厲深停了步子,轉身看過來,深幽的瞳孔微微動了動。
“那個……您吃了嗎?”虞棠在距離厲深兩米遠的位置站定,對上他淡淡的視線,忽然又不知道自己過來是說什麽的,不自在地撚摸鼻尖,“不吃點再走嗎?已經上菜了。”
厲深側身看過去,垂眼捕捉着虞棠忽閃挪移的視線,半晌道:“我在的話,他們都放不開。”
虞棠心想,這話倒是真的。
不過這也沒辦法,厲深畢竟是頂頭大老板,平時又是那樣冷淡的性格,誰敢在他面前真得放得開。
虞棠支吾了兩聲,想起昨晚的事來:“昨晚我喝多了,還勞煩您送我回了家,實在是不好意思。”
厲深見面前的人半低着頭,頭頂兩绺頭發不聽話地翹起來,看得出來昨晚睡得很不老實。
“舉手之勞。”
虞棠一整個下午都覺得社死得不行,沒想到聽到這個毫無情感色彩的官方回答,倒讓他覺得不知道該怎麽應對了。
厲深都沒提自己把他的腿當電線杆子抱着不放的事,自己就更不好意思提了。
還不如就當做沒看過那段錄像,讓這段回憶消失掉好了。
“那您現在回家吃飯嗎?”虞棠擡頭,還好光線太暗壓根看不清厲深的神情,讓他說話都自然了許多,“還是還要工作?”
厲深:“回家。”
有什麽問什麽,一直是最簡單的幾個字,多一個字都沒有。
這一以貫之的疏冷語氣讓虞棠突然覺得兩人的距離特別遠,也讓他覺得好像昨晚的事壓根就是一場他幻想出來的夢似的。
厲深送他回家,又任憑他那樣抱着腿不放?想想就好不真實。
虞棠向後退了兩步,小聲道:“那您慢走,我先回去了。”
虞棠轉身往回走,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低涼的一句:“別喝酒。”
虞棠心裏打了個突,昨晚的某些回憶頓時湧上來,一下子将不真實的幻夢變成現實。
他扭頭,不自在地點點頭:“知……知道。”
接着腳步更快,簡直就差落荒而逃。
半分鐘後。
厲深站在原地,腳下是柔軟溫和的天鵝絨地毯,仔細感受時又能感知到地毯下堅硬冰涼的大理石地面。
就好像他最近總會壓抑在心底的情緒一樣。
虞棠已經消失在視野裏很久了,這裏光線不明亮,幾米外就只能看清那人腳步加快的模糊輪廓,很快就看不見了。
現在他想必已經在房間裏吃吃喝喝,愉快笑鬧了。
厲深垂眼,擡起一直垂在身側的手,張開手掌。
手掌裏有些微濕潤的汗意。
若是在從前,他一定不會選擇出席今晚這樣的場合,不僅是自己不習慣,也是因為知道員工們不能适應。
他已經太久沒有過不是出于工作需要的飯局或聚會,今晚他為什麽去了,連自己也不明白。
手掌上濕潤的水氣漸漸幹燥。
厲深轉過身,寬闊冷銳的肩線上掠過微弱的光線,然後隐沒在夜色裏。
………………
晚上十點,包廂裏還燈火通明。
大家都喝得差不多到位了,全都進入了微醺狀态,唱歌的唱歌,講笑話的講笑話,誇誇其談的誇誇其談,房間裏的氣氛炒到了頂峰。
虞棠頭天晚上剛因為喝酒社死,今天晚上簡直一點都不想沾,誰勸都給想方設法擋回去了。
更不用說……這還是來自厲董事長,自己頂頭大Boss的囑咐。
他沒喝,平時滴酒不沾的陸路可是喝了不少,一直黏在女友身邊不走,看得出來那一直故作嚴肅的外表下藏着顆對女友矢志不移的小狗心。
就連女友想去衛生間,陸路都想跟着,女友怕他在這麽多人面前社死,偷偷叫來虞棠,把陸路丢給他。
“幫幫忙照看下。”女友小聲暗示他,“我去去就回。”
虞棠點點頭接下任務,看着陸路眼睛失焦,啧啧搖頭:“看來我倆是半斤八兩啊。”
虞棠剛說完,耳邊叮得一響,突然意識到這是個套話的絕佳時機。
他趁大家不注意,把陸路拉到包廂旁邊的小休息室,四下安靜下來。
不管怎麽樣,陸路身為厲深最為信任的秘書長,是最能接近厲深日常生活的人,想知道厲深到底有沒有夜夜笙歌替身一大堆,問他是最靠譜的。
從前或許陸路一直守口如瓶,但是現在正是突破他防線的最好時刻。
“陸秘書長,回答我一個問題呗。”
虞棠剛剛開口,陸路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工作素養極佳的陸路立即掏出手機查看郵件,努力看清之後立馬擡手示意虞棠:“問問題暫停。”
虞棠:“?”
陸路指了指手機:“有重要郵件,我得跟厲董說一聲。”
虞棠:“現在???”
陸路努力保持着眼神的清明:“這個很關鍵,必須立馬彙報。”
虞棠:“……”
得,工作已經刻在DNA裏了。
虞棠只得等着陸路打給厲深,把郵件內容通報給他。
“……嗯嗯,好的,明天我就處理,厲董再見。”陸路放下手機,對虞棠說,“好了,虞助理你剛剛想問我什麽問題?”
虞棠舔了下嘴唇,心想得速戰速決,一會陸路的女友回來了就沒時間套話了,于是直接開門見山立即問道:
“厲董有沒有談過戀愛啊?”
陸路看着他,像是沒聽明白似的,呆滞地眨了眨眼。
虞棠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聽見沒?”
陸路若有所思地低頭:“這個……”
忽然,陸路面色一慌,又拿起手機貼到耳邊:“對不起厲董!!我忘記挂電話了!!!是我的錯!不好意思!!”
虞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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