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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宋谏之擒過她抵在胸口的拳頭, 一點點把蜷縮着的指頭剝出來,捏在手裏把玩。
之前想讨句誇都要旁敲側擊暗示半天的人,如今卻半點耐心都沒有, 只從鼻腔裏擠出一聲輕哼, 然後硬邦邦的抛出判詞:“騙人, 我才不信。”
她是什麽很好騙的人嗎?
“我可不蠢, 還能成百次的咬同一只鈎子嗎?”
撄寧一面說着, 一面使起脾氣來, 抻着脖惡狠狠咬上了宋谏之的下巴, 兔子急了也咬人。
宋谏之空着手卻沒管, 任她咬,甚至垂頭抵着她的腦袋輕笑出聲, 笑得還不輕, 撐在少女身側的臂膀也卸了力, 精實有力的身軀嚴嚴密密的壓到人身上。
撄寧只覺胸口一滞,眼看就要被他壓成肉餅, 于是費勁抽出胳膊,毫不客氣的給了他肋骨一拐子。
平日總是板着張好似全天下都欠了他銀錢的冷臉,別說笑模樣了, 多一個眼神都欠奉, 現在卻無緣無故的笑成這個樣子。
莫名其妙, 她是講了什麽笑話嗎?
“你笑什麽?再笑我要生氣了!”
沒成想, 她話剛說完,埋在自己頸側的人笑得更歡了, 肩膀都跟着顫了起來。高挺的鼻梁蹭過她脖頸, 順着那層薄薄的皮肉帶來一陣酥麻。
“我真的生氣了!”
撄寧圓溜溜的眼裏滿是羞惱,幹脆掄起拳頭敲到宋谏之後背。
這一下傷沒傷到宋谏之不好說, 倒是捶得她自己進氣多出氣少,胸口都快被壓平了。
撄寧氣悶的翻了個白眼,她剛要掙紮着把人推開,宋谏之就先撐起了上半身,手肘往榻邊一拄,翻身仰躺到被褥上。
他唇角的笑意仍在,眼底融了點熱:“被同一只鈎子釣了九十九回,難不成還是什麽聰明人?”
撄寧好不容易接觸到新鮮空氣,還不待她多喘兩口氣,就聽見了這句,她蹭一下坐起身,在心裏暗暗掂量過自己的本事,打不過。于是裝作聽不懂他的話,嘴上不服輸道:“反正我這次不會再上當了。”
話音剛落,她垂在身側的手就被人攥住拽了過去,想往後撤都來不及,直接被一把拉着趴在了小王爺胸膛上。
宋谏之的呼吸就擦在撄寧耳側:“嗯,真聰明。”
這麽滾過來滾過去的,像什麽,在泥地裏打架的小狗也就這個樣兒了。
撄寧盯着他袖口的一塊雲紋,默默紅了臉。
她一緊張,嘴就不聽使喚,把腦袋裏能想到的話都禿嚕了:“我就說你肯定知道。”
“我雖然不懂朝堂上的事情,但皇上既然沒有廣而告之,就說明他和太子都不想将事鬧大。他們害怕,我們行得正坐得端,才不怕。”
好,這話說得很有氣勢。
“說起來,這也是我們做生意的法子呢,如果有一個人誇你家的鋪子,可能沒人當回事,可有一百個人誇,信的人就多了,若是城裏絕大多數人都在誇,假的也就成真了。這麽多百姓傳太子的劣跡,皇上再想庇護他也不好裝聾作啞。”
好,這話說得有理有據。
可他怎麽還在盯着自己?
撄寧頂着宋谏之灼熱的目光,嘴巴不受控制的胡言亂語起來:“不過我做生意是靠誠信的,可沒用過這些手段,昧良心的事情我不做。”
她這在胡說八道什麽。
“不過你也算是無辜的,我們想些歪點子也沒什麽,君子,”她打了個磕巴,在君子二字上猶豫住了,可惜嘴比腦子快:“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快收了神通閉嘴吧。
“這麽論,我也算是你的恩人呢,等你回來了,得好好報答我。”
最後一句說完,撄寧恨不能在地上刨個洞,把自己燙到冒煙兒的腦袋埋進去。
她使勁往後抽了抽手,想爬起來,卻動彈不得,只能洩氣般把臉砸到宋谏之胸口。。
自暴自棄的嘟囔:“好了,我說完了,你可以開始笑話我了。”
宋谏之沒有笑她。
相反,他眼底多了些比笑意還深還濃的東西。
攥着撄寧拳頭的那只手,牽動着她的胳膊緩緩往上,片刻後,一點濡熱的濕.意落在她掌心那塊最嬌嫩的皮膚上。
是一個吻,
“你既然發了話,那我肯定要好好報答。”
報答兩個字被宋谏之刻意拖長了,從唇.舌間緩緩吐出來,帶着濕漉漉的暧.昧意味。
“你,你不欺負我就好了。”
撄寧覺得自己變成了燒水壺,兩只耳朵就是壺嘴,正呲呲的往外冒着熱氣:“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會坐地起價。”
宋谏之低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嗯,撄寧最講公道了。”
被誇獎的當事人簡直有些害怕了。她擡起頭,伸出手,壯着膽子輕拍兩下宋谏t之的臉。
她都要疑心這厮是不是被什麽山神鬼魅借了皮囊,只等着把她哄得主動坐上柴垛,翻着面将自己烤好了喂他吃下肚。不然他為何這麽好說話?
晉王殿下那張俊美的面皮,一晚上被撄寧‘造次’了兩回,偏偏他還沒有生氣的意思。
“沒換芯子啊…難道我是在夢裏……”撄寧心裏打起了小鼓,又反手擰了擰自己的臉。可指頭剛捏上去,腕子就落在了別人掌心。
她呆了呆,直到臉蛋被宋谏之擰了一把才回過神來。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這個霸道勁兒總不會錯了。
撄寧摸了摸臉,想生氣,又氣不大起來。
她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偷跑出來幹嘛,不怕被抓到?”
宋谏之捏着她軟乎乎的指頭,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在京中大肆宣揚,不怕太子報複?”
“他查不到我。”十分篤定又得意的語氣。
撄寧眼睛轉了圈,最後落在宋谏之臉上,厚着臉皮嘿嘿一笑:“事情都是十一去辦的,要查也是查到你頭上,和我有什麽關系?”
可不是她撄小寧要當滾刀肉,歸根到底是為了救他嘛。
“使了什麽點子,能這麽快傳到父皇耳朵裏?”
宋谏之看出她眼裏暗藏的得意,想引着她多說幾句。
“廂兵押着南城樓子和私鹽場的犯人,要徒步來,會比我們晚一步到燕京。我讓十一帶人在郊外劫了囚車,明面上是沖着南城樓子的人去的,廂兵只會以為,下令劫囚的人是南城樓子的幕後主使,怎麽着都賴不到我們頭上。”
“但廂兵人太多啦,南城樓子的人是主犯,看管太嚴實,”撄寧把下巴硌在宋谏之胸口,故作遺憾的晃晃腦袋:“打又打不過,囚車肯定劫不成了,至多救走幾個無關緊要的犯人。”
撄寧眼睛彎成月牙,尾巴也翹到了天上:“那他們逃出去會說什麽,誰能管得了啊。”
她應允了那幾個犯人,只要事成,就派人護送他們回泸溪。想脫罪是不可能的,但能以旁的罪名下獄,在泸州州衙,至少還能保下條命。若是留在燕京,崇德帝要保太子,他們這些人證就只有被滅口一條路可走。
那幾人本就是鹽場最末尾的巡查,銀錢沒賺到多少,又要丢掉性命,哪裏會甘心?
生死攸關,竟也爆發出了潛能。
最能演的那個跑去了菜市口,衣衫褴褛,見人就跪。狀若瘋癫的絮叨自己有多可憐。什麽被鹽政司逼着去看守鹽場,奴役難民,流水一樣的雪花銀從泸州流向燕京,他們半點好處沒撈到,如今東窗事發又被人推出來送死。
可誰讓他們人單勢微,哪能擰得過太子的勢力?
言語之間,竟将自己描述成了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可憐人。
他前腳在街上發完瘋,十一遣人後腳在衆目睽睽之下将他押走,還不忘跟百姓解釋一句——他是瘋子,說的都是瘋話,莫要當真。
不說還好,越說越引人想入非非。
撄寧眨巴眨巴眼,得意道:“這下,皇上不想查也要查了。”
流言甚嚣塵上,與鹽政司同流合污這口鍋,不管怎麽算,都扣不到把鹽政司查了個幹幹淨淨的宋谏之身上。
宋谏之被撄寧這幅得意模樣惹得手癢,捏着她指頭的手緊了又緊,尾音拖長:“這麽聰明?”
撄寧板着臉忍了好一會兒,嘴角卻還是誠實的翹了起來。
她頗為豪邁的拍了拍宋谏之的肩,安慰道:“哎呀,人再聰明也有腦筋不靈光的時候,你無須自卑。”
宋谏之半眯着眼,有些玩味地看着撄寧:“那聰明人來猜猜,我出來這一趟是為何?”
撄寧聞言呆了一下。
她要是知道,還多嘴問什麽?
撄寧滿心以為晉王殿下又要學那開屏孔雀,當着她面大肆炫耀一番了。但她不肯上當,噘着嘴小聲反駁:“我不猜。”
她的話剛抛出去,宋谏之眼神便暗了幾分。
他松開捏着撄寧指頭的手,而後緩緩圈上了她的腰。
“當然是來,報恩的……”
話說到最後,輕的像一聲嘆息,隐匿在兩人唇齒間。
一個輕似羽毛的吻。
撄寧得了空的指頭悄無聲息攥住了他領口的一點布料,攪緊了。
她沒想明白,為何說着說着話就親了起來,不過她并不讨厭,反而主動地揚起了頭,在雙唇即将分離時,又湊過去貼了一下。
但宋谏之顯然不滿足于此。
他伸手掐了少女的小尖下巴,拇指陷進她臉頰軟肉裏,迫使她啓開牙關,供他的舌尖長驅直入。
撄寧本就沒什麽要抵抗的意思,下唇被他不輕不重的咬住了,也只是下意識打了個顫,呆呆地擡眼看過去,和宋谏之攜着貪婪情谷欠的眼神撞在一起。
只這一眼,就好像被他的目光鎖住了,嘴唇被人親的亂七八糟也沒發現,嫣紅的色澤像芍藥花瓣蹂.躏出的汁水。
宋谏之看她這幅傻樣,血液裏沸騰的占有欲更甚。他放松了唇舌上的鉗制,動作随着視線一并換了目标,濕.漉漉的輕吻落在撄寧紅腫的唇角。
然後,一寸寸下移。
他的嘴唇成了兇器,手上也不饒人。
十分刻意的用練劍磨出來薄繭去磨她最脆弱的地方。
撄寧不禁嗚咽出聲,猛地抻直了脊背,可摁在後.腰的手太用力,半點掙脫不得,她只能可憐的伏在他胸口止不住的顫抖。
指尖深深掐在宋谏之肩膀上,織錦的好料子被她指甲刮得脫了線,纏進微潮的指縫間。
泥人也有三分性兒。
撄寧咬牙扛過那陣快意,随後毫不客氣的扯住宋谏之綢緞般涼滑的發絲。
“你故意折磨我!”
她被料理到脊椎骨都是麻的,開口時還帶着顫音,卻拿出了興師問罪的架勢。
“你不喜歡?”
宋谏之從散亂的衣領間擡起頭,輕笑着問道,眼尾勾出一點豔色。
“喜歡!”
撄寧痛快的認下,但她又皺着鼻子補充:“但你不肯給我痛快,我就不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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