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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就在黛比對“天堂”的陳設和布置十分不滿的時候, 病房的門被打開了。
黛比下意識回過頭去。
她與站在門外的夏年的視線撞了個正着。
夏年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來:“黛比,你醒了呀!”
黛比呆住了。
她一個箭步朝着夏年沖了過去,險些因為不太适應身體而摔了一跤, 她一把抓住了夏年的胳膊,大聲說道:“小年!你怎麽也死了啊, 是哪個畜生把你給殺了?!”
夏年:“……啊?”
走廊裏面來來往往的幾個病人立刻側目, 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向了黛比。
……唉,肯定又是一個腦子插件感染了的可憐娃兒。
看看,認知都錯亂成這個鬼樣子了。
腦部插件害人不淺啊!
黛比也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對,她疑惑地看着從門口路過的、熱愛遛彎的某病人, 說道:“小斯科特?你也死了?你那病情不是已經快要穩定下來了嗎,怎麽還是沒挺過去啊?”
剛剛辦完出院手續, 準備回家吃飯的小斯科特:……
小斯科特:“咋回事兒啊,小唐恩, 我也沒得罪你吧, 你這一覺醒來,就咒我死是吧?”
黛比:……我不是, 我沒有。
夏年好笑地說道:“什麽死了, 黛比,你還沒睡醒嗎?”
黛比迷迷糊糊道:“難道我不是……這裏不是天堂嗎?”
夏年摸了摸下巴,說道:“看來你還挺愛你老爸的, 這兒确實是你老爸的地盤, 但要說是天堂的話……恐怕感染科裏面的病人們不太同意。”
黛比聽了這話,恍然大悟般環顧了一下四周。
……難怪她覺得這裏這麽熟悉。
這兒不就是唐恩義體診所嘛!
她奇異道:“我沒死?”
夏年:“幹嘛老是咒自己!你當然沒死啊!”
黛比呆愣着看着夏年。
“真的?”她不确定道。
夏年聞言, 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蛋。黛比疼得連忙後退:“哎哎, 別捏了,痛痛痛——”
“痛就對咯。”夏年微笑着說道, “現在确定你沒死了吧?”
黛比捧着自己的臉,呆住了。
半晌之後,她才終于回過神來,滾燙的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我、我我我,我還以為我死了……小年,你知道嗎,我被他們關進了一個黑漆漆的地方,就像是全身都癱瘓了,眼睛也瞎掉了一樣。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夏年嘆了口氣,伸出手來把這個臉色蒼白、滿臉恐懼、淚流滿面的年輕姑娘抱進了懷裏。
“沒事了。”她低聲說道,“我們治好你了。”
黛比終于忍不住,伏在夏年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來,像是要把她的所有恐懼和委屈都發洩出來。
……
過了好一會兒,黛比才終于緩過來了,她抽抽噎噎地和夏年坐在病房的沙發上。
“你可別呼吸性堿中毒了。”夏年開玩笑着說道。
黛比瞪了她一眼:“你還笑呢!有點同理心好不好!”
她光速擦幹了眼淚,板着臉,深感自己剛才的情緒失控屬實是有點丢大臉了。
“所以,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黛比說道,“我應該……被人換掉了腦子才對。”
夏年點了點頭:“是啊,你失蹤了幾天之後就回來了——就是那個被替換了腦子的你。”
黛比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夏年的表情。
她試探着說道:“那,那個被替換的我……是不是很厲害?”
夏年說道:“是啊,很乖巧,很聰明,很勤奮。”
黛比:……
黛比撇了撇嘴:“好吧,我就知道……”
“但,唐恩醫生和我都不太接受那個假人。”夏年聳了聳肩,說道,“剛開始我們也沒發現你的芯子已經被人替換掉了,但越相處越覺得,你變成了一個陌生人。”
黛比愣了一下,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不太接受?你們會這樣想嗎?”
“當然。”這下輪到夏年覺得不可思議了,“身邊的朋友和女兒突然換了個性子,就像是被什麽怪東西奪舍了一樣,換誰來都會覺得詭異和奇怪吧——又不是穿越小說。”
“可是,你們不會覺得……那個‘我’更好一些嗎?”黛比猶猶豫豫地問道,“我爸他是什麽态度呀?”
夏年目光沉沉地看着黛比。
她那嚴肅的表情把黛比吓了一跳,連帶着也嚴肅了起來。
“我來告訴你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麽吧。”夏年說道,“這大概是個挺長的故事。”
……
夏年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都告知了黛比,僅僅隐去了一些與她的秘密相關的內容。
黛比剛開始還算平靜,聽到了後面,她的神色已經完全呆滞了。
……她都聽見了什麽?
她的老爸和她的朋友為了找他,都費勁心力,幾次出入金色夢境酒吧,甚至還險些被卷入了一場可怕的街頭兇殺?
那個把她騙進了燈塔的可惡調酒師拉曼死了?
她的失蹤間接導致了龍牙幫和燈塔發生了大規模的沖突,造成了第六區幫派格局的大洗牌?
燈塔利用誘騙她簽下的合同,大玩文字游戲,不肯交出她的原始大腦?
她的老爸想要談判,結果談判途中一位燈塔成員突然深層失控,将談判地點夷為平地,殺光了所有人,唯獨留下了她老爸和她的好友?
黛比聽完這個故事,驚呆了。
僅僅不到兩周的時間,第六區居然就因為她,發生了這麽多可怕的事情!
“你們……”好一會兒之後,黛比才聲音顫抖道,“你們差點就死了。”
夏年嘆了口氣。
……親愛的黛比,并非“差點”啊。
在這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時速中,哪怕有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最終的結果大概都是你們父女二人共赴黃泉。
而最終,力挽狂瀾的也并非既定的命運。
而是那突然降臨的、屬于神祇的、常人無法理解的可怖力量。
“我爸呢?”黛比語氣急促地說道,“他在哪?”
夏年說道:“他還沒有醒呢。”
“他沒事吧?”黛比急得眼淚又快要掉下來了。
“沒事。”夏年說道,“應該再過一會兒也能醒來了吧。”
黛比立刻站了起來。
“我要去看他!”
……
黛比很快就在老唐恩的病房裏确認了他的心跳。
屏幕上的心電圖平穩地起伏着,她的父親安詳地睡在病床上,臉色因為失血而顯得略有些蒼白。
黛比傻傻地看着自己的父親,良久,她離開了病房,找到了和一個陌生魁梧女子站在一起的夏年。
她沒有說話,只是含着熱淚,緊緊抱住了夏年。
站在旁邊的魁梧女子米歇爾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黛比,陷入了沉默。她想,這大概就是命運吧,有些人能在大腦損傷後再次醒來,而有些人則陷入長久的沉眠,與沉默相伴,在時光長河裏無聲前行。
“謝謝你,小年。”黛比聲音沙啞地說道,“謝謝你。”
夏年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她的背。
“如果沒有你……我們該怎麽辦?”黛比有些哽咽了,“你救了我t的命,也救了我爸爸的命。這份恩情我永遠也還不清了。”
……她很清楚,夏年為了救他們,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承擔了多大的風險。
有多少次她都命懸一線?
她甚至敢踏入一個深層失控的怪物所占據的領地,就是為了保護她那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的父親。
夏年按着她的肩膀說道:“別這麽說。唐恩醫生是我的恩人,是我的良師益友,而你是我的朋友。這都是我該做的。”
……當初若是沒有老唐恩收留了她,恐怕她都不一定能安穩活到現在呢。
黛比深深地看着她,良久之後,她說道:“你知道嗎,小年,我真覺得,你大概是上天派來的天使吧。”
夏年怔了一下。
黛比接着說道:“我一直是個無神論者,覺得人類憑借着愈發強大的科技手段,一定可以超越一切。但因為你,我開始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神跡存在的了。”
……
黛比一直認為,這個世界的運作法則就是永恒不變的。
人類在進步,科技在發展,世界的運轉模式也在随着社會的進步和變遷,不斷改變着。
但歸根結底,世界總歸是少數人的舞臺;權力與財富也不過是少數人的游戲。
像他們這樣卑微如塵埃的人,不過是舞臺下面看不見臉的衆生的一員。
如果他們不能拼命爬上舞臺,那麽迎接他們的,就注定是被遺忘、被抛棄的命運,不會有人看見他們。
所以,他們應該順應這個世界的規則,不顧一切地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努力向上攀爬。
這是她一直以來所被教授的,也是她在學校的老師、身邊的同學和朋友們所一直堅信的。
……可是,如果他們錯了呢?
如果被遺忘、被抛棄并不是他們的宿命,至少不應該是;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某種超然而仁慈的存在,真的會向他們這些生來平庸、掙紮求生、活在苦難裏的塵埃們投來目光,給予他們引導和救贖呢?
在黛比看來,此時此刻的夏年,簡直就是這種想象中的存在的集合體。
她就這麽突然地出現在了她的生命中,自帶光環,光芒萬丈,令無數人又是向往又是嫉恨。可她卻完全不受外界影響,在日複一日中自得其樂。
可一旦到了危急關頭,她又總能站出來力挽狂瀾,将人們于危難之中拯救出來。
……所以,第六區的感染者病人們才會越來越喜歡她,不是嗎?
黛比在這一刻,終于真真切切明白了,為何夏年會成為那麽多人心目中的天使。
包括她自己。
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米歇爾也看向了夏年。
米歇爾的目光也有些複雜。
……天使嗎?
真的很貼切了。
夏年呆了一會兒,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幹脆便轉移了話題:“對了,黛比,這位是米歇爾——就是我剛才和你說過的,那位和燈塔有仇的暴雨幫成員。”
黛比反應過來,連忙和米歇爾打招呼,她主動伸出手:“你好,呃……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之前是你幫忙拖延了我的還債期限?這真得謝謝你。”
米歇爾笑着握了握黛比的手:“客氣了,小唐恩妹妹,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咱這也算是神交已久啊!話說回來,我還真沒想到,咱倆竟然真的會有握手的一天——畢竟,說實話,我一直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黛比:“……”雖然她以前也是這麽認為的,但聽這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她總有一種瘆得慌的感覺。
……媽呀,她是真的差點就死了!
黛比這下可算是有了實感,險些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所以,燈塔那幫狗雜碎是怎麽騙你的?”米歇爾問道。
對她而言,調查燈塔、掰倒燈塔、為他的弟弟複仇才是第一要務。所以她自然不肯放過一切得知燈塔情報的機會。
這也是她一直呆在診所裏不肯離去的原因。
夏年說道:“唐恩醫生還要過一會兒才能醒過來,不如,黛比,你來和我們說說,在你的視角,這兩周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吧。”
……
随後,夏年和米歇爾便聽黛比講述她被騙去燈塔做手術的全過程。
在那日與夏年進行了酒吧一夜游之後,黛比确實有點意志消沉。她發現,自己和夏年的差距太大了。
當然,夏年的出現并不是導致她消沉的主要原因,她只是一個導火索,引燃了在過去二十年時光裏經年累月積攢起來的自怨自艾與強烈不甘。
于是,小小的自卑像一根卡在心底的刺,她徹夜難眠,她幹脆不再試着入睡,而是繼續出門買醉。
她獨自一人在午夜時分回到了金色夢境。
也就是在那天夜裏,閑下來的拉曼與她聊天,從喝醉的黛比口中輕易套到了她此時的處境與願望。
“這麽說,你真的太難了。”拉曼十分同情道,“上天可真是不公平啊,它将自己的大部分寵愛都只給了一部分人,卻一點也不顧其他人的死活。”
黛比悶了一大口伏特加:“是啊,噸噸噸……”
“而且,你比其他人更困難一些呢。”拉曼接着說道,“你的父親對你的要求也很高,若是沒有辦法回應他的期待,想必你心裏也很難受。”
這句話可謂是正中要害了,黛比立刻變成了苦瓜臉,唉聲嘆氣:“可我又能怎麽樣呢?”
她都讓她的父親失望了這麽多年了。
……可是她就是不行啊,她就是學不下去啊,她就是對那些她父親不理解的領域充滿了熱情啊!
這其中的矛盾讓她不得不想辦法使自己擺脫困擾和內耗,于是她便逐漸滑坡,朝着叛逆的方向一去不複返。
拉曼說道:“不過嘛……其實也不是完全沒辦法了。”
黛比起初不覺得拉曼真的能給她提供什麽辦法,直到拉曼向她展示了一個傳說是來自某大型學術機構內部的秘密項目。
“因為目前還處于試驗階段,所以項目組會給每個自願參與的志願者免費更換大腦。”拉曼用一種充滿了誘惑力的聲音說道,“而且你還可以進行私人定制,比如更聰明一點,或者更活潑一點。”
黛比很是猶豫:“這種技術還沒有成熟吧?”
“沒有成熟是因為沒有商業化。”拉曼說道,“不能賺錢,所以大部分義體公司都不會在這方面投入資金,包括柏塔——但是燈塔這個組織不一樣,你如果去查詢他們以前的成果,就會發現這些人不僅技術力足夠,而且是真心想要為科技的進步貢獻力量的。”
黛比還是有點猶豫:“如果手術失敗了怎麽辦?”
拉曼說道:“放心,他們承諾如果義體大腦無法正常運作,他們會将你的原始大腦原封不動地重新安裝回去。”
“唔……”黛比有些心動了。
要知道,像燈塔給出的這種電子合同都是要錄入到臨星城的合同庫中去的,不會有人膽敢公然撕毀。
既然燈塔給出了這樣的合同,就說明他們一定會遵守。
拉曼于是不緊不慢地拿出了最後一根稻草:“你想,只不過是一次義體的更換而已,而且是免費的。咱們生活的這個好時代,最大的好處不就是可以随意定制自己的器官嗎?你的身體,本該就是你自己做主啊。”
黛比一聽,立刻就覺得這話說得實在是太有道理了!
于是,她就這麽和燈塔簽訂了合同,願意更換大腦。
聽完她全部故事的夏年陷入了沉默。
【這孩子可真好騙。】系統給出了評價。
好騙?
或許對不習慣義體改造的人來說,确實是好騙的。
但在臨星城,更換義體就像是染個頭發、做個美甲一樣輕松普遍。
“我的身體我做主”更是變成了一種流行語,鼓舞着大家去義體店內進行消費,讓自己變成一個“更快、更強、更聰明、更有魅力”的人。
尤其是像黛比這種年輕人,他們生在一個義體科技已經相當發達的年代,在他們的觀念裏,誰在改造這條賽道上落後了,就相當于是在整條人生路上落後了。
于是人們才會争先恐後去讓自己變得更加義體化,完全不覺得這麽做有什麽問題。
拉曼便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會誘騙黛比,加入了義體大腦的實驗。
對臨星城的大部分人來說,這或許都只是一次新産品試用。義體大腦确實是新概念,大部分人不會去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然而黛比卻有着充足的動機,稍微被煽動一下,就動搖了。
米歇爾更是對黛比的動機表達了充足的理解,甚至大為認同。
“其實一開t始你就找錯了對比的對象。”米歇爾拍了拍黛比的肩膀,一幅知心好姐姐的模樣,“你和正常人比啊,幹嘛要和小年這種怪物比?哈,我這段時間經常和她一起行動,我要是和你一個心态,那怕不是早就懷疑人生了!”
黛比也十分認同,她小雞啄米點頭:“說得太對了!”
“但你膽子也真的太大了。”米歇爾感染道,“那可是要對腦子動刀的手術,你居然真的就接受了!”
“我那時候不知道自己的原始大腦會被遺棄。”黛比十分後怕地說道,“我還以為我的思想和意識會一同被轉移到新的大腦中去……”
“你沒有詢問清楚嗎?”夏年問道。
黛比嘆了口氣道:“我問了,但拉曼那個家夥說,呃……我不記得他說的那些專業名詞都是些什麽鬼了,總之他的意思就是,根據以前的實驗結果來看,原有的思想和意識确實是轉移到新的大腦中去了。”
剪切粘貼是一種轉移。
複制粘貼也是一種轉移。
……所以,拉曼這話說得模棱兩可,怎麽理解都行。
“啧,在關鍵信息上搞模糊,燈塔就靠着這招把人騙進去了。”米歇爾滿臉厭惡地說道,“這幫狗雜碎去搞人口販賣,估計也是個中好手。說到底燈塔也不過就是個變相的人口販賣組織,不過是鑽了法律的漏洞而已。去他媽的臨星城法律,狗柏塔的後花園!”
“無論如何,現在騙我的那個拉曼死了。”黛比說道,“一覺醒來,欺騙我的壞人就死了,爽!惡人有惡報!”
米歇爾聞言,也默不作聲地看了一眼夏年。
……雖然在那件事之後,她從來沒有在夏年面前再度提起過擊殺拉曼的事情,但這并不代表她已經遺忘了。
時至今日,她依然記得當時夏年那幹淨利落的一槍。
從那之後,她就知道,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感染科義體醫生絕對不是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
她的身後藏着秘密,而且很有可能是能颠覆她認知的秘密。
……但她并不打算探究什麽。她很清楚,在第六區,“秘密”本身就是個極其危險的東西。
打開潘多拉的魔盒是要付出代價的。
那麽,就不如保持關閉狀态,只是欣賞魔盒上紛繁美麗的花紋,就已經足夠了。
夏年聽到黛比這麽說,也是有些失笑。
與此同時,她的右手手指不由自主地在袖子中蜷縮了一下,扣動扳機時回彈的觸感,再一次清晰地出現在了她的指腹上。
黛比突然感覺周遭的空氣變冷了那麽一瞬,她打了個寒顫,疑惑地環顧四周。
夏年收回了自己有些發散的思緒,笑着說道:“是啊,那些害了你的人都死了,誰能說這不是報應呢?”
“如果以後,每個壞人都能遭到報應就好了。”黛比說道,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她的臉上出現了向往之色來。
她側過臉,望向窗外,灰白色陽光穿透玻璃照射進來,在這一刻竟顯得如此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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