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 18 章
    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第 18 章

    “确認地點, 梧桐街,正在規劃路線。”

    出租車很快在擋風玻璃的透明顯示屏上标記出了最短路線,在溫馨提示夏年系好安全帶之後, 它在略顯昏暗的路燈燈光下勻速前行。

    “開快一點。”夏年看了一眼時間,催促道。

    “非常抱歉, 當前街區限速四十碼。”出租車內的弱人工智能十分呆板地說道。

    四十碼……按照這個速度下去, 到達梧桐街得半小時之後,人怕是早就沒了!而且這會兒已經是半夜一兩點了,路上根本沒有什麽車輛和行人,救人如救火, 為了救人超個速根本就不是事兒!

    夏年直接坐到了主駕駛的位置上:“算了,啓動手動模式。”

    “檢測到乘客未持有駕照……”

    “強制啓動手動模式!”

    “手動模式已啓動。請乘客遵守交通規則, 注意道路安全。溫馨提示,手動駕駛模式下, 任何違規行為造成的後果都将由顧客承擔……”

    夏年懶得聽這個人工智障在這兒當播音員, 直接把油門踩到了底,一個幹淨利落的飄逸過彎, 走小路向着梧桐街快速接近。

    【它居然會同意讓你強制啓動。】

    【我給了錢的。】夏年說道, 【它不會承擔超速和無駕照駕駛的責任,但如果我非要自己承擔,它也不會介意, 反正錢已經給了。】

    【你對這座城市的運轉法則還真是了解。】

    夏年輕哼了一聲, 不置可否。

    十分鐘後,夏年精準地找到了莎莉在電話中提到的那個位置。

    ——梧桐街, 這個聽起來頗有些文藝的地名, 卻是第六區遠近聞名的朋克一條街。音樂從街角的音樂酒吧中傳來,節奏強烈而急促, 電子合成器和鼓點交織出動感十足的音樂t旋律。哪怕已經是淩晨一點,卻依然嘈雜,甚至比白天還要熱鬧。街道兩旁的牆壁被各種藝術家的塗鴉和塗飾裝點得五光十色,描繪着各種怪異的半人半機械的圖案、軀體扭曲的怪物以及各類污言穢語。

    夏年搖下車窗,看了一眼外面挂着一個紅色的巨大“24”的标牌,下了車,走進店內。

    “您好喵,請問有什麽需要?”店內被擺放在收銀臺上的招財貓開口說道。

    夏年無視了這只機器貓,直接繞過了櫃臺,走向了後門。

    “後門……右拐,地下室……”夏年根據莎莉在電話裏說的路線,很快就找到了一處狹窄的向下的臺階,臺階的盡頭有一扇鐵門,鐵門旁邊亂七八糟地堆放着一些雜物和易拉罐,光線極度昏暗,夏年适應了好一會兒才能看清楚臺階,她敏銳發現臺階上有不太明顯的血跡。

    夏年蹲下身,在地上撿起了一根髒兮兮的鋼管握在手裏,朝着那扇門走了過去。

    ……在尚還不清楚情況的時候,她必須得做好自我保護。

    鋼管的另一頭在地面上摩擦出輕微的響聲。

    “莎莉?”她隔着那扇門喊道。

    幾乎是下一秒,那扇門就被人猛地打開了。門內的光線傾瀉而出,夏年險些沒忍住眯上眼睛,她從洩露的光芒中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快進來!”莎莉不等夏年反應過來就立刻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一把将她拉近了門內。

    鐵門在她的身後被猛然關上,夏年直接後退了半步,将手裏的鋼管橫在面前,做出了防禦的姿勢來。

    她迅速打量了一下門內的情況。

    ……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多歲的少年正躺在一張黑色的躺椅上,四肢都被接上了電纜,連接到身後的一臺巨大的計算機上,計算機屏幕上顯示出了他的身體狀态,一眼望去,好幾個位置都顯示出了危險的紅色。

    而此刻,少年的身體正在控制不住地抽搐,他的身邊有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正在用一雙充滿了壓迫感的機械手用力壓制住他,同時不斷往他身上纏繞束具。

    鮮血不斷從少年的毛孔中溢出,染紅了半張躺椅,地面上也全都是斑駁的血跡。

    他張開嘴巴,無助地嘶吼着,但聲音卻幹啞而虛弱,時斷時續。

    “……他快要失控了。”夏年說道,她毫不猶豫地擡高了嗓音:“快點把這些設備全都關掉!”

    “不能關,關了阿吉就死了!”那個壓制着少年的男人擡起頭,他半張臉已經濺滿了血跡,一雙紅色的義眼旋轉着看向了夏年。

    “你閉嘴,丹尼爾!聽感染科醫生的!”莎莉吼道。

    “你這裏的電磁輻射太強了,會加重他的感染。”夏年一邊說着,一邊推開了站在她前方的莎莉,直接朝着少年阿吉的方向走去,她順手将鋼管放在不遠處,用消毒燈給自己的雙手消毒,“感染部位在哪裏?”

    “……腿部。”黑診所的擁有者丹尼爾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個詞,随後,阿吉四肢上的纜線同時彈了出來,計算機的屏幕迅速黑了下去。

    夏年直接按住了阿吉的小腿,在她的視野中,那只小腿內部纏滿了可怕的污染線,下一秒就可能徹底爆發。

    她說道:“……拉諾斯的力量與彈跳增強義肢四型,拿義體信息診斷儀過來!”

    丹尼爾不敢怠慢,連忙扯過旁邊的小車,将診斷儀拿了過來。夏年輕車熟路地将接口電纜扯了過來,直接連接在了阿吉的腿部義體接口處。

    此時阿吉依然在不斷抽搐着,但流血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

    “血壓太低了,他快要失血性休克了,去拿循環液和腎上腺素!”

    丹尼爾連忙飛奔去倉庫裏面拿循環液來給阿吉補充,避免他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夏年盯着診斷儀屏幕上飛速掠過的一行行代碼:“……穩定度7%,感染程度已經很深了,這個義體已經完全不能用了,代碼指令亂得跟垃圾堆一樣,必須得更換掉!”

    “……沒法換。”莎莉說道,“我們沒有備用的腿!”

    “那就斷着!”夏年當機立斷,“先保命!”

    “……”莎莉和丹尼爾對視了一眼,竟然雙雙猶豫了。

    ……斷肢和更換義體可不是一回事,如果型號不兼容,體|液循環系統、神經電極列陣、骨骼鏈接全都要更改,一旦選擇了斷肢,想要再重新裝上義體的成本會比單純換腿高出好幾倍!

    他們根本承擔不起,阿吉也根本掏不出這個錢!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在夜總會裏以跳舞謀生的人,斷了他的腿等于是斷了他的生路!

    “必須得換!”夏年關閉了診斷儀,那些被感染的指令充滿了精神污染,她幾乎感覺到了一陣暈眩,也很清楚不能再繼續看下去了,“不然他撐不過今晚了!”

    “……見鬼!”莎莉狠狠罵了一句,“行,斷!”

    “……不,不!不能……!”在躺椅上不斷抽搐的、滿身是血的阿吉突然發出了極其沙啞的聲音,“不能……斷!”

    夏年皺着眉,伸出手想要去按住他感染的腿部,卻被突然伸過來的血手抓住了手腕!

    她一擡起頭,就看見阿吉滿眼血絲,死死瞪着她。

    “不……感染……醫生……不!”

    斷了也沒有用!斷了也是死!反正他已經感染了,反正他已經撐過去那麽多次了,他這次也可以,他這次必須可以熬過去!

    【感染穩定指數已經下降到零了,他情緒太激動,馬上就要失控了。】

    系統的警告在夏年的腦海中響起。

    【你必須立刻壓制住他的感染,不然事情就麻煩了。你必須得擺脫掉感染科義體醫生的思維,你現在是神的代行者。】

    夏年感覺自己的腦海裏傳來一整低沉的轟鳴聲。

    沒有時間猶豫,她閉上了眼睛。

    再一次睜開的時候,那雙屬于人類的眼睛裏像是陡然亮起了一片星空。

    “……好,聽你的,不斷腿。”夏年說道,“你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阿吉呆呆地看着她。

    他握住夏年手腕的那只手開始顫抖了起來,随後他無意識地放開了手,瞳孔渙散開來,透過了夏年的臉看向了她身後,像是她的身後有着什麽宏大而夢幻的圖景,他幾乎露出了癡迷而沉醉的神色來。

    ……他看見了星空。

    一片浩瀚的、遙遠的、無垠的、寂靜的星空。

    那些在他體內如同猛獸般橫沖亂撞的無形的力量與精神的污染,在一瞬間仿佛被安撫,溫順而緩慢地停息了下來。

    夏年那在不自覺間蒙上了一層星辰光輝的眼眸望向他的小腿,污染線在星空力量的命令下迅速回縮,乖得如同家養的小狗。

    阿吉緩緩地重新倒在了病床上,不再言語,神色恍惚如同陷入夢境。

    【叮,獲得信仰值10點。】

    “給我拿注射器和溶劑過來。”夏年冷靜地說道,“快。”

    丹尼爾連忙點頭,夏年很快拿到了她想要的,她拿出了自己臨走時在診所順走的那支空的感染抑制劑原液,裝模做樣地混進了注射器內,然後随手将抑制劑一丢。

    夏年:……還好順了一支過來,不然還真沒法解釋為什麽這孩子的失控突然就被遏制住了。

    莎莉和丹尼爾都忍不住被那個空瓶子吸引了眼球。

    “……感染抑制劑?!”

    丹尼爾是個識貨的,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忍不住失聲說道。

    莎莉也是一愣。

    “……我們付不起。”她低聲說道。

    “沒事,不要你們錢。”夏年說道。

    莎莉猛然擡起頭看向夏年,那雙眼睛裏滿是不可思議的震撼和感動,甚至還有着一些歉疚和不知所措。

    夏年将那支百分之五濃度的葡萄糖溶液直接注射進了阿吉的靜脈中,而此時的阿吉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了,他躺在躺椅上,那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夏年。

    “你會好起來的。”夏年說道,“堅持住,阿吉。”

    阿吉依然一動不動,只是安靜地看着夏年。

    那個眼神讓夏年有些恍惚。

    【叮,獲得信仰值5點。】

    她連忙在腦海裏問系統:【他不會意識到是我用了星空的力量壓制他的污染的吧?】

    【不會,放心。】

    【那t他為什麽一直盯着我?】

    【……因為他遭到了星空的侵蝕,思維模因已經被影響了。所以在他看來,現在的你具備一種很奇妙的親切感。】

    夏年:……

    【溫澤也是這樣的,你沒有注意到嗎?】

    夏年:……

    【以後每個星空信徒都會是這樣,越看你越順眼,你要提前習慣才行。】

    夏年心累,不想說話了。

    “……夏醫生,他怎麽樣了?”莎莉試探性地問道。

    夏年把診所裏必備的創傷修複燈給拉了過來,讓阿吉身上的外傷能夠快速痊愈,然後她才來得及去擦去自己手上沾染的粘膩的鮮血,同時說道:“他沒事了,暫時沒事了。這段時間最好還是遠離電磁輻射,休息幾天。”

    莎莉呆呆地看着夏年,一旁的丹尼爾則是疲憊地坐在了小板凳上,翹起腿點燃了一支煙。

    “謝謝你,夏醫生。”莎莉說道,她的聲音也有點幹澀,“謝謝你願意過來……救阿吉。”

    ……其實她甚至都沒有抱什麽指望。

    她知道夏年有的是理由不幫她——沒有報酬、沒有安全保障,還是在最容易出事的深夜。甚至她們之前還有過一些不愉快,莎莉知道自己對夏年的态度稱得上是惡劣。所以,一開始莎莉完全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态,找瑪麗太太要來了夏年的聯系方式。

    她根本沒指望夏年能過來。

    ……可是,她過來了。

    縱然她有一萬個理由不過來,她依然是過來了。她不僅來了,甚至還帶來了一支價值不菲的感染抑制劑,就這麽随意地用給了阿吉。

    莎莉在第六區混跡了這麽多年,她太清楚這裏的生存法則是什麽樣的了。

    第六區就是一片黑暗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叢林,零和博弈充斥在他們生活的每個細節裏,上層區和公司趴在他們身上吸血,因此他們僅剩的每一滴血都是如此珍貴,珍貴如同生命。

    可夏年卻毫不猶豫地将自己的血輸給了別人。

    莎莉知道那支感染抑制劑絕對不可能是免費的,奧卡西公司從來沒有那麽好心。

    既然他們不需要為那支感染抑制劑買單,那就只能是夏年自掏腰包幫了他們的忙。

    ……多諷刺啊。莎莉想。她曾經還發自內心地看不起這種來自第二區大小姐的“天真”和“熱忱”,可現在,恰恰是這種她看不起的東西,救了她朋友一命。

    強烈的愧疚感和自慚形穢的感覺湧上了心頭,她看向站在昏暗燈光前的夏年,恍惚間仿佛看到她在發光。

    夏年說道:“沒事,我們是鄰居嘛,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一旁的丹尼爾卻一直默默看着夏年,沒說話。

    一開始,他是堅決反對把夏年叫來的,哪怕她是第六區僅有的兩個感染科義體醫生中的一個。

    ……也沒有什麽別的原因,就是因為她的名聲太差了。同時,他也不願意自己的黑診所暴露在一個第二區下來的高貴的小姐眼前,天知道他們第二區的人對黑診所是什麽态度。

    但現在看來……或許他判斷失誤了。

    如果沒有把夏年叫過來,阿吉大概率是已經死了。她救了阿吉一條命,甚至免費給了他們一支感染抑制劑,這在第六區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種漫長黑夜與寒冷中突然出現的一道光,足夠把所有在環境中變得逐漸畏光的人灼傷。

    ……但是,卻并不疼痛,反而讓丹尼爾覺得酸澀,甚至是……嫉妒。

    丹尼爾開口說道:“你看起來和外面傳說的不太一樣。”

    “……我就不問外面是怎麽傳說的了。”夏年說道。

    “哈哈,看來網絡上那些人的話确實不能輕信。”丹尼爾站了起來,朝着夏年伸出了手,“你好,夏醫生,我叫丹尼爾。交不起學費,缺了個工程學碩士的學位,上頭不讓我報考義體醫生,所以只能開個黑診所,幫幫那些去不起義體診所的窮人們。”

    夏年與他輕輕握了握手,到了這會兒,她才有時間去打量這位地下的義體醫生。

    他的雙手都被改造成了義體,一頭髒金色的頭發顯得亂糟糟的,身上披着一件染了血的白大褂,一雙紅色的義眼靈敏地轉來轉去。他看起來很瘦,太瘦了,如果不是這皮包骨頭的模樣,他看起來會英俊很多。

    ……而且,令夏年有些吃驚的是,這位醫生的雙手其實已經被感染了。

    或許是因為接觸了太多感染者?不過,好在穩定指數非常高,僅僅只是非常輕的感染,甚至連感染指數檢測儀器都可能檢查不出來。

    無論如何,她心裏有些敬佩這位黑診所的醫生。

    “你好,丹尼爾醫生。”

    這樣一個稱呼讓丹尼爾愣了一下。說實話,他沒有醫生的職稱,按理說根本不配被稱呼為醫生,但夏年——這個年紀輕輕就考上了感染科義體醫生,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無可争議的天才的人物,居然會用稱謂表達了尊重。

    “我還是第一次聽他被人稱呼為醫生。”莎莉忍不住笑着說道。

    這句話讓丹尼爾狠狠瞪了她一眼。

    “……救死扶傷的都是醫生。”夏年連忙說道。

    這句話顯然是說到了丹尼爾的心坎裏去,他的那只機械手拍了拍夏年的肩膀:“聽到了沒有,這就是天才的氣度啊!”

    夏年對這樣的誇獎并不在意,她以前聽得太多了。

    “關于阿吉的後續治療……”她十分負責地說道,“總之還是得多休息,這幾天不要勞累,如果情況沒有好轉的話,記得送到唐恩診所去。”

    莎莉連忙點頭:“好。”

    丹尼爾說道:“那這幾天阿吉就放我這吧,反正我也天天呆在這破爛地下室裏發黴,照看個幾天沒有問題。”

    莎莉點了點頭,對夏年說道:“這孩子的父母早就不管他了,所以……”

    她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夏年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父母生下孩子就不管了,這在第六區算不上什麽新聞。

    她回頭看向阿吉,後者此刻依然安安靜靜地用那雙大眼睛看着她,意識到對方的注意力也轉移到自己身上來之後,阿吉突然開口說道:“……謝謝你,醫生姐姐。”

    【叮,獲得信仰值10點。】

    夏年露出了一個微笑:“不用客氣,好好休息。”

    “……醫生姐姐,你有一雙像星星一樣的眼睛。”阿吉說道。

    莎莉忍不住笑着調侃道:“這小鬼,花言巧語總是一套一套的。”她看向夏年,聳肩道:“看,夜總會男孩兒的生存絕技,可千萬別被騙了。”

    夏年:……總覺得莎莉特別擔心我被騙,是錯覺嗎?

    阿吉一聽莎莉這麽說,頓時就不樂意了:“莎莉姐你別亂說,我才不是花言巧語,我這是真心話呢!醫生姐姐的眼睛就像星空一樣漂亮。”

    “你小子,見過星空嗎,就在這兒胡侃。”丹尼爾也忍不住調侃道,衆所周知,臨星城已經上百年沒有出現過星空了。

    ……大概是因為阿吉的症狀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精神狀态甚至比之前還要好,這間藏在地下的黑診所裏的氛圍一下就變得輕松了起來。

    “當然。”阿吉說道,他的眼神再次渙散了開來,就像是看見了什麽宏大遙遠的夢幻場面,“祂還會和我說話呢。”

    “我沒感染過,可不知道感染居然還能帶來嗑藥嗑大了的效果,你這都是什麽幻覺。”丹尼爾抖了抖煙灰,笑嘻嘻道。

    “大叔,才不是幻覺。”阿吉哼了一聲,“你又開始偷偷嗑藥了是吧?”

    丹尼爾連忙舉雙手投降:“行了行了,別說了,給彼此留點臉面好不好?”

    黑診所裏總算一掃剛才的緊張絕望的氛圍,大家都放松了下來。

    夏年看了看時間:“我該走了,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呢。”

    幾個黑診所裏面只上夜班的夜貓子連忙點頭。

    “我送你回去。”莎莉說道,眼看着夏年要拒絕,她直接開口道:“我也準備回去休息了,開車送,順路。”

    夏年點了點頭。

    她正準備離開,丹尼爾一個箭步沖了上來,兩眼冒着光地說道:“等一下,夏醫生,能不能……能不能加個聯系方式?”

    夏年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丹尼爾把她的t停頓當成了猶豫和不願,神色一下就垮了下來,似乎是有些洩氣,但還是解釋道:“……沒別的意思,夏醫生,我學藝不精,有些不太懂的問題還是想和夏醫生請教一下,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

    “沒有。”夏年連忙說道,“可以啊。”

    丹尼爾大喜過望,一邊加上了夏年的聯系方式,一邊說道:“夏醫生,我欠你一個大的!你放心,再遇到随便說你壞話的不懂事的小屁孩,老子上去就把他給削了!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也盡管開口!”

    “丹尼爾也是半月巷的,大家都是鄰居。”莎莉說道,“不過他很少回去住,大部分時候都窩在這個地下室裏面。阿吉以前也住在半月巷,感染之後就搬走了。”

    夏年心下了然,這就難怪他們幾個這麽熟了。

    阿吉也說道:“……醫生姐姐,我也想要你的聯系方式。”

    這樣,等他以後攢夠錢了,就可以還那支感染抑制劑的錢了。

    【叮,獲得信仰值5點。】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目不轉睛地看着夏年,夏年從那雙眼睛裏看出了一種……近乎仰慕的感激。

    那樣的眼神她在很多地方看到過,在她早已經逐漸遠去的漫長記憶裏,很多人都曾經用這種眼神望過她,仿佛她就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可她讓他們失望了那麽多次,多到幾乎變成了她的夢魇,像是凜冽的風般吹散了她所有的勇氣。

    但現在不同了。

    她如此清晰地意識到,或許她真的找到了一條道路,去完成她心中那個本來絕無可能達成的理想。

    于是她微笑着對阿吉點了點頭。

    ——像是過去漫長時光裏無數次她所做的那樣。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