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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姜秘書雖然口中說着沒問題,但實際上他覺得……很有問題!
按照他和顧行野共事多年的經驗,首先顧總在工作時間接到無關緊要的私人來電這件事本身就是個比較糟糕的開端。通常情況下,顧總的語氣多半會很惡劣,而不是這麽……稱得上是和顏悅色了。
更遑論男人居然說出“買東西随你,但是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這樣的話了。
顧總性格強勢,什麽時候做決定要需要征求別人的同意了?
姜秘書板着臉,眼睛卻一個勁的轉,cpu都快燒幹了。
顧行野自然敏銳的察覺到了。
他不悅地蹙起眉頭,露出一個姜秘書眼熟的不耐神情:“是家裏小孩打來的電話。姜秘書你別多想,工作時間專業一點。”
被批不夠專業的姜秘書:“……是。”
好好好,還不如不解釋。
更怪了好吧,顧總家裏哪來的小孩?
顧朗來過公司幾次,姜秘書有幸見過,人高馬大的陽光開朗大男孩,談不上是“小孩”。至于顧家旁系的那些小輩,姜秘書雖然沒見過多少個,但顧總對他們一貫是連眼神都懶得分去的,怎麽可能會用這種近似于“無可奈何”的語氣去對話。
但上司的家務事跟自己沒關系,還是工作要緊,姜秘書識相的做好表情管理,免得再被挑刺。
顧行野整理好通過的文件遞交給姜秘書,随口說道:“對了,這個電話你叫人上來檢修一下,或者換個新的,它有點問題。”
姜秘書一愣:“啊?有什麽問題?”
顧行野嚴肅道:“會漏電,上次打電話電到我了。”
姜秘書:“???”
可是這是新的啊?!
姜秘書吓死,總裁辦的安全問題一向是很嚴格的,按道理不會出現這麽大的纰漏。姜秘書不疑有他,認真點頭:“好的,我馬上叫人去辦,顧總你先不要用這邊的電路了。”
……
另一頭——
方汶一行人就目瞪口呆地看着樂清時挂完電話之後真的當場把九百萬的古董畫買下來了。
一次結清。樂清時跟随工作人員辦好手續,接過鑒定證書看了看又交還給工作人員,溫和地說道:“麻煩你們運送過程中動作輕一點好嗎,家裏有人在的,到了之後按門鈴管家伯伯就會出現接應。”
少年操心地囑咐道。
這畫連帶畫框還挺大一幅的,樂清時出來也沒帶什麽人,光憑他自己帶不走,只能依托給畫展的工作人員送到家了。
工作人員見多了方汶這樣趾高氣昂的大小姐大少爺們,突然被這麽溫柔的叮囑還挺開心的。
“放心吧,我們保證絕不會有一點颠簸。”
方汶卻早就沒了一開始的傲氣模樣,眼眶紅紅地死死盯着樂清時交付金額時拿出的黑卡。
她見多識廣,當然認得出這是什麽。
這家銀行的黑卡采用的是邀請制,開通條件極其苛刻,從不做宣傳,定位瞄準的本就是頂級群體。若是在海外消費則無額度上限,若是在國內則單筆授信額度為1000萬,所以樂清時付款過程才能如此絲滑……
放眼整個京市,能達到開通條件的也沒有幾個人——顧行野卻毫無疑問是符合要求的一位了。
也就是說這張卡,的确只能是顧行野主動給出的,而不再是什麽婆婆。
方汶除了在顧行野那兒屢屢碰壁,何曾還受過這種委屈,頓時氣得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新買的镯子不如人,買的畫也比別人便宜好幾個檔次,還被一個樣樣不如自己的小麻雀騎在頭上秀恩愛……
少女剛做好的美甲深深陷進掌心,無比後悔自己要來受這趟折辱,氣得朝樂清時狠狠放話:“你等着吧,別得意的太早!行野哥哥很快就會抛棄你的!”
方汶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這點錢對行野哥哥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你別以為自己有多特殊了。他最多只是一時新鮮,見慣了大魚大肉,突然覺得清粥小菜也挺有意思,等他膩味了你可別哭!”
說完,少女就氣得一邊抹眼淚一邊蹬着精致的高跟鞋走了。
被自己喊來為自己撐腰的小姐妹氣哭了,樂畫怎麽敢留下,只好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樂清時就急忙追出去了。
樂清時眉心都不帶蹙一下的,沉靜地站在原地,一副雲淡風輕的出塵模樣。樂清時自小在宮中早就見多了手足相殘、妻妾明争暗鬥的戲碼,怎麽可能會因這小女孩幾句氣不過的怒罵就失儀呢。
不過……要說全然不在意也不是。
那女孩叫得親密,樂清時多少有些在意。
她為什麽會叫老公哥哥呢,難道是遠親表妹之類的嗎?
雖然老公說過他沒有出軌,也沒有外室,但樂清時也并不是那麽糊塗。他聽嬷嬷說過,男人的話靠得住,即使是豬也能上樹了。未來的發展無法預測,他最好還是找個時機問問老公,這個妹妹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見妹妹和方小姐走遠了,樂棋卻還留在樂清時身側。
方汶年紀小又沉不住氣,樂棋也并沒有把全部希望放在她身上。
眼看人都走了,樂棋眼睛骨碌碌轉了轉,又換了一套說辭:“哥哥,方汶是小畫的朋友,剛剛她們在,有些話我不方便說。現在只剩我們倆了,我就跟你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樂清時瞥他一眼,這回總算蹙起眉了:“我希望你不說話。”
樂棋:“……”
樂棋當然還記得樂清時之前當衆嘲諷他嘴裏有味的事情,這次特地嚼了一整條口香糖才出門的。
他攥了下拳頭,置若罔聞道:“哥哥,我知道你讨厭我們,但你別忘了你們才剛結婚,現在鬧得這麽僵,難道你還打算不回門了?”
樂清時眸光微閃。
他還真的差點忘了這茬。
按照婚禮習俗,新人夫妻确實要在三天後回門的。
樂棋見他沒有反駁,連忙加碼:“哥哥其實你也知道,我們讓方小姐約你出來,無非是為了讓你答應媽媽的請求,把我們安排進顧氏工作。”
樂清時糾正:“注意你的言辭,她只是一個外室。”
即使轉正了,那也是外室。
私生子鸠占鵲巢放在過去本就是天大的醜聞了,也就是時代開放了才讓對方有跟他平起平坐的資格,但他絕不可能認賊作母。
樂棋一噎,額角鼓起青筋來,他勉強笑道:“好……”
“總之我的意思不是讓哥哥無條件幫扶我們,我是告訴你,這件事對你也有好處。”
“你看那方大小姐為什麽能那麽神氣?還不是家世好。”樂棋分析道:“如若我們樂家迎頭趕上,占有一定的話語權,就沒有人敢嘲笑你了哥哥!”
“你現在想讀書也晚了,為什麽不願意讓我和小畫有出息,替你長臉呢?”
“不管怎麽說,你都是爸爸的大兒子,将來家裏的産業一定是有你的一份的。所以我們家業越大,你将來分到的也越多,何樂而不為呢?就算将來真的婚變,你也好有點依仗生活呀。”
樂棋輕嗤道:“你可別指望離婚能分到多少財産了,顧家這樣的家庭老早就建立了基金會的,別說外人,就算他們自己人多分一點,內亂也夠他們撕的了。但我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絕不可能讓你淨身出戶的。你好好回去想想吧,好嗎?”
樂清時聽完他的長篇大論,懶懶地撩起眼簾,目光清寒:“不會讓我淨身出戶?”
“我七歲的時候樂康就敢讓我分文不拿的滾出家門,你現在跟我說不會讓我淨身出戶?”
樂棋被他冷冽的眼神看得氣短,沒什麽底氣道:“那會爸爸也年輕,脾氣固執嘛,我年紀又小,也沒什麽話語權。”
“但現在不同了,我讀了很多書,爸爸還讓我上了很多禮儀課和才藝培訓班,我真的希望我們能好好相處、兄友弟恭的,哥哥。”
樂清時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樂棋點到為止,也不敢再說了,最後叮囑道:“總之你自己想想吧,回門那天……如果顧行野太忙,不願意陪同的話,你就自己打個車回來,我們不會把只有你一個人回門這種事說出去的,你放心。”
說完,樂棋的目光還在少年手腕上那圈驚豔奪目的紫羅蘭翡翠手镯停留了一瞬,而後也匆匆走了。
這麽完美的镯子,戴在不懂得欣賞的人的手上還是浪費了些。
若是能擺在他們樂家的珠寶行當鎮店之寶就好了……
樂棋心中暗暗想着。
……
姜秘書的辦事效率很高。
顧總發完話,他立刻就安排了檢修人員上樓檢查,專業人士最後給出的結論是——沒有任何毛病。
但顧行野總不可能無中生有吧,衆人排查一通沒發現問題,只好重新給換了一個新的電話。
換的過程中衆人還挺膽戰心驚的。
畢竟顧總工作時真的很吹毛求疵,他們這檢修電路又不可能很安靜,于是總懸着一根筋聽着顧總的動靜呢。
但出乎意料的是,一貫喜靜怕吵的顧行野并沒有發表什麽意見,全程保持着沉默。
因為——他其實此刻沒有投擲多少的注意力在周遭環境上。
他在嚴肅地思考一個問題。
衆所周知,小作精是很能作的。
但挂斷電話之後,樂清時屬實是有些安靜乖巧得出奇了。
怎麽小作精就一點也不好奇他說的條件是什麽嗎?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誰都想不到樂清時身上有什麽東西是值得他去觊觎和請求的,樂清時突然聽到他這樣的話,難道就不會想來問問?
就比如早讀課上,班主任突然點了你的名字說課後來辦公室一趟問點問題,作為學生……難道就沒有一點緊迫感嗎?!
如果是在電話裏不好意思問,也需要一點時間來思考對策,那為什麽挂斷電話之後也沒有發信息來試探呢?
小作精有自己的號碼,也知道給他打電話,那怎麽到現在還沒有給他發來微信好友申請?
越想越不對,顧行野停下工作,忍不住打開微信查看了一下自己添加好友的設置,确認自己沒有關閉按手機號搜索的功能。
“啧……”
男人口中罕見地發出一點不滿意的動靜,眉頭皺得死緊。
确實是有不少消息,但其中沒有一條是來自樂清時的好友添加申請。
怎麽回事,在他面前的時候就老公長老公短的,一背過身就像忘了自己還有個老公似的。
這樣的演技未免粗糙了些吧。自己在就裝一下,自己看不見就這麽敷衍……
果然是紙裏包不住火,直男裝不了基。
男人黑着臉把手機息屏,放到一旁。
好好好,敷衍就敷衍吧,這樣他冷漠處理起來也沒有心理負擔。
但樂清時只是真的比較忙!
因為記挂着二哥的畫,少年從畫展出來之後就匆匆回了家。
跟陶管家說好自己買的畫要放在哪裏之後,樂清時就琢磨起了該如何感謝老公。畢竟從旁人的反應來看,二哥的畫果然不是一個小數目可以拿下的。自己在家也沒幫上什麽忙,還花了這麽多錢……樂清時有點小愧疚。
誰家好老婆這麽能花錢啊?
嗯……話也不是這麽說,俗話說錢就是賺來花的,老婆能花錢,也不一定不好啊。能花錢,老公才有動力賺是不是?
樂清時有點小心虛的這麽想到。
話雖如此,但他也不能花得太理所當然了。
綠泡泡視頻號裏的婚戀問題妙招姐說過,幸福的婚姻一定是有來有往的,要讓對方感受到情緒價值。
自己花了老公那麽多錢,那他想辦法讓老公也高興高興,不就覺得他這錢花得值了嗎?
于是樂清時一回來就直奔自己的卧室,取出還未完工的夫妻鴛鴦枕,勤勤懇懇地繡了一整天,連午飯都是随便對付了幾口。
好在少年手藝熟練,十根白玉般的長指靈巧地翻飛,耗時一整天總算将剩餘的一點尾巴給收完了。
手工制成的鴛鴦枕觸感絲滑服帖,竟絲毫沒有絲線硌手的突兀感。
用手拍拍,還能聽見裏面處理過的中草藥發出的輕微沙沙聲,幽幽散發出使人心境平和的香味。
樂清時滿意地将新鮮完工的鴛鴦枕替換掉顧行野卧室中原本的枕頭,再用被子蓋住,想給男人一個驚喜。
藏了小心思的少年一早就在樓下等着了。
直到暮色四合,顧宅的大門終于傳來男人開門的響聲,少年就立刻又甜又黏的趕來,乳燕投林般親熱地撲進男人的懷抱。
小嘴一張就乖得要命:“老公你回來啦~”
樂清時仰起腦袋,像只聒噪的小鳥一樣朝愛人訴說着蜜語:“老公我們一整天都沒見面了,我好想你呀,你有想我嗎?”
顧行野:“…………”
他真是信了小作精的邪。
男人冷着一張俊臉,深邃的灰眸暗沉沉的,看着除了早上要花錢買東西給自己打了一通電話,之後就毫無音訊傳來,甚至也沒有再打內線電話催他回家吃飯的少年,語氣涼涼道:“哦,是嗎?”
樂清時羞赧垂眸,小聲說:“當然咯。”
周邊還有些傭人在,樂清時也不好意思傾訴太多自己的情緒,羞答答的轉移話題道:“哎呀別說我了,我沒給你送飯,老公你中午有好好吃飯嗎?食堂的飯好不好吃?”
顧行野一怔,唇角輕勾,眼底卻依舊涼森森的:“原來你還知道要關心我吃沒吃飯啊。”
之前小作精還挺乖的,不讓他幹活他都體貼入微的做好三菜一湯送來公司。等到試探底線夠了,再電話确認一下得到自己肯定的回複,就撒開手不管他了,連句問候都沒有。
他還當小作精真的心眼大呢,結果現在一見上面,不是又挺會的嗎。
樂清時疑惑地看了眼有點怪怪的老公。
奇怪,怎麽感覺老公好像有點不高興的樣子呢?
是他的錯覺嗎?
少年小動物般敏銳的直覺讓他乖乖地摟住了男人窄而精悍的腰身,糯糯地讨好:“老公你是不是工作累了?別不開心嘛,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哦!你一會進卧室就能發現啦~”
樂清時原想等顧行野自己發現的,這樣驚喜的效果可能更好些,但看見男人情緒這麽恹恹,他只好提前透露一點風聲了。
聽見卧室兩個字,顧行野一怔,莫名有點心虛。
該不會樂清時是猜到了他想提兩人分房睡,于是為了逃避才不來問他的吧?
小作精有這麽聰明嗎?
顧行野蹙眉。
但無論如何,這房間是必須得分開了,小作精再撒嬌也不行。就算結了婚,但他們也沒有感情,怎麽能随随便便就躺在一起摟摟抱抱,這不符合顧行野精神潔癖的準則。
顧行野頓了一下,輕輕捏了把賴在自己身上不走的粘豆包軟乎乎的臉蛋,沉聲:“那正好一起上去看看吧,我也有點事要跟你說。”
就算樂清時是故意逃避的,顧行野也不能放任拖延下去了。
他的性格一向果決,工作都不喜歡留到第二天做,但在這件事上他已經拖延了兩次了,實在不像他。
以免慢悠悠的等人吃完飯洗好澡又撒嬌賣乖的額外生出事端,顧行野打算現在就把這事給說清楚。
卧室這種私密的空間拿來談話正合适,也不擔心傷了小作精的自尊心。畢竟小作精确實又粘人又愛哭,非常棘手,外人看見了會以為自己欺負他了。
樂清時不疑有他:“好哦。”
男人薄唇微抿,率先朝樓上走去。
他攤牌了。
反正小作精一整天都可以不聯系他,想必其實少年給自己立的人設也沒有那麽黏人和依賴他。
既然不依賴,那還是早點劃清界限的好。
他已經是個成熟的老婆了,該學會自己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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