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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樂清時這話一說出口,四個人之間的氣氛都凝固住了。
半晌,方汶才失聲追問:“……婆婆?!你是說,顧行野的母親林相雨女士嗎?”
如果是京市最大的原石商會會長林相雨的話,那接觸到這麽頂級的料子倒說得通了……
但問題是……怎麽可能???
就樂清時這種門不當戶不對的小土包子,林相雨那種見慣了上流傑出人才的人能看得上??
樂清時莫名地看着她,在對方震驚的注視下點點頭。
樂棋和樂畫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他們這次鼓動方汶來給樂清時下馬威,一是為了讓嫁入豪門樂不思蜀的樂清時看清現狀,讓他有點危機感,知道人外有人,不是嫁給顧行野就萬事大吉了,也需要給自己制造退路。
讓方小姐壓一壓他的傲氣,然後接受樂家給出的臺階,讓他去給他們打通去顧氏總部工作的事情。
二是為了打通家裏珠寶行的銷路。
樂家是從海産領域發家的,但一直不被京市的富豪圈子認可,樂康依舊被排外成是暴發戶。
樂康性格要強,因有着曾為贅婿而被看不起的經歷,他便更想洗刷掉這個他眼中的污點。被人接納、認可其社會地位,幾乎已經成為他的執念。
于是在去年初,樂康就集了一大筆資金,開起了奢侈品領域的珠寶行當,想從富豪家中的女眷入手改善形象。而且這人脈一旦打通,就是源源不斷的財庫往來。
樂氏珠寶行剛開,門可羅雀,樂康一急,就用了以前發家時慣用的惡意擠占市場的手段,硬生生把好幾家本地珠寶行擠出去,讓自己的店面遍地開花。
但京市玉石珠寶圈子十分穩固,并不那麽好打通。
闊太太和千金小姐們也不是每天都有閑情逸致去逛街消費,她們習慣的購物方式是信賴某一家常購入的珠寶行,讓其直接把一手貨先拿去給她們看。
門店開着一天,就要燒一天的租金、員工薪資,水電香薰等雜七雜八的費用,卻沒有大筆進賬,愁得樂康嘴上起了好幾個燎泡了。
所以樂棋才打起了讓方汶做活招牌的主意的。賣給方汶的雪花棉飄綠花翡翠手镯已經是他們門店裏不可多得的鎮店之一了,售價兩百六十萬,清透又水潤,非常适合年輕的女性,方汶購入之後也的确愛不釋手。
他們原本還打着來的這一趟哄得方大小姐高興,以後多多在他們樂家的珠寶行消費,甚至于幫他們在她的朋友圈裏打打廣告呢。
這下好了,被樂清時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一個紫翡給豔壓了,以後別說廣告,就連方汶手上這镯子可能都要收進箱底裏去了。
方汶臉上的表情果然很差,她瞪了兄妹倆一眼,勉強安慰住了自己。
罷了,大概只是行野哥實在到了歲數卻一直不戀愛成家,家裏人着急罷了。顧家人手裏的好東西多了去了,不過随手送了個手镯,算不了什麽。
婆婆好不好的也不重要,反正日子也不是跟婆婆過,只要顧行野看不上他就行。
方汶重新挂上悠閑的微笑,撩了下卷發:“哦,你不說,我還以為是行野哥給你的呢,原來不是啊。”
少女款款走到一幅外國畫家的畫作前,說道:“唉不過禮不禮物的都是其次,這人吶最好還是自己有能力、有金錢支配權,否則寄人籬下的,不自由。”
誰知樂清時的臉上絲毫沒有被內涵的難堪,反倒認可的點點頭:“方小姐說的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您的想法我很欣賞。”
方汶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咬牙笑着說:“我這镯子雖然比不得林姨的珍稀,但勝在想要我自己就能買了,買個東西而已,倒不需要請出哪位長輩來做主。”
方汶掃了眼畫作底部的售價,三百八十萬。
确實有點貴了,不過尚且在接受範圍內,而且字畫這種東西是有升值空間的,再不濟之後也能轉手出去。
于是方汶叫來了工作人員,頤指氣使道:“這幅我要了,你們一會幫我取下來。”
說完,她看着樂清時的目光就染上了幾分得意。
晾她也知道,這小金絲雀手中肯定是沒什麽實權的。
方汶自覺扳回一局,心情都變好了:“你有看中什麽喜歡的畫作嗎?”
然後又故作歉意道:“哦……我是不是不該這麽問?畢竟如果真的遇見了喜歡的卻不能買,那也挺難受的,還是看看就行了。”
樂清時卻不受她的激将法。
人越缺什麽才會越炫耀什麽。
樂清時在成長過程中無論是精神還是自身環境,從來都是富足的,他不需要被別人一兩句話就激得沖動消費,以此證明自己不差錢。
聽這三個人一唱一和的,樂清時即使不了解物價也能知道這裏的畫作售價一定很昂貴。就為了賭氣而花掉老公辛苦賺來的錢,這種蠢事他才不會去做呢。
而且……在他看來這裏的一些畫也不過如此吧。尤其是一些抽象派畫作,實在不符合樂清時的審美,不明白為什麽會那麽貴。
少年随性一瞥,倏地視線一頓,而後快步走到畫展盡頭的一幅畫作前,眼神有些驚愕。
其他三人不明所以,連忙跟上去。
面前這幅畫其實比較單調,畫面上只有一顆桂花樹,樹下有個正在練字的小孩的背影。
畫面比較單調,保存也不太好,色調都變得陳舊黯淡了,但因為是朝代很久遠的古跡,算得上是件古董,所以标價很高。但畫作前期保存不當,所以升值空間也不太大,九百萬的售價一直挂在展中沒有人相中。
方汶瞥了一眼價格,輕嗤出聲:“你不會想買這幅吧?”
她簡直要笑出來了,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小鄉巴佬,眼光這麽差,怎麽,是以為标價越高就越好嗎?
這麽高的價格,即使是她也不能說買就買的。富二代的生活也并非毫無節制,大多數家庭都會把控給小輩的零花錢。而且實際資産和流動資産又是一回事,一些資産過億的企業實際的可流動資金并沒有那麽多。
這麽大一筆的流動資金不當一回事的,方汶也只能想到顧家了,但……顧行野怎麽可能會願意為他花這麽大一筆錢呢。
方汶的問話遲遲得不到回應。
少年眼神有些放空,仿若跨越紙張回到了千百年前。
樂清時鼻腔微酸。
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一定是他二哥畫的。
少年猶豫地瞥了眼售價,怎麽辦,他真的好想要,可是好像很貴的樣子。
樂清時抿唇道:“我先問問家裏人。”
方汶見他居然真的想買,嘴角上揚了一下又很快壓住了。
好好好,讓他買,反正丢臉的也不會是她。
而且她果然沒猜錯,樂清時的确沒有自由支配金錢的權利,買個東西還這麽謹小慎微。看來行野哥跟他的婚姻的确是走個形式,要她猜……一定不出幾個月就散了!
樂清時慢吞吞地從通訊錄裏找到男人今天早上輸入進去的號碼,撥過去。
……
辦公室內,顧行野恰好剛從一場早會上下來,面色沉郁。
姜秘書正站在一旁交接會議上的記錄,肅着臉不敢發出多餘的動靜,生怕一個不慎引起了正心情不郁的上司的注意。
倏地,安靜的空間裏突兀的響起了手機的震動聲。
男人厲如鷹隼的深灰色眸子掃過去,眉頭不悅地擰起,伸手拿過來一看。
是串陌生號碼。
顧行野的私人號碼私密性做得很好,除了他的商業夥伴外就是親人才知道這個號碼,一般沒有正事的話他們也不會在他的上班時間打來。
顧行野接通:“你好。”
那邊安靜了一瞬,随即一個耳熟的清潤的嗓音從聲孔中傳出來——
“你好,老公。”
顧行野:“……”
少年的聲音經過電波的轉化變得更軟糯了些,聽着像是撒嬌。
才不到一個上午不見,粘人精竟然又粘過來了。
男人的耳根微微發熱。
另一邊的三人也震驚到了。
……老公???
請問他是怎麽把“你好”這麽生疏的問候語和“老公”這麽親密的稱呼放在一句話裏說出來的?!
樂棋人都傻了。
他知道樂清時對着他管顧行野叫老公,但不知道他居然真的這麽莽,直接對着顧行野喊老公……這這這……
所有人都知道顧行野也不滿意這場婚姻,樂清時這麽喊真的不是挑釁嗎?
方汶更難受了,她本就明戀顧行野,乍一聽別人這樣叫他,氣得呼出聲了:“你叫他老公?!”
她還以為樂清時謹小慎微沒有話語權呢,原來樂清時在這兒等着她呢,是故意想秀恩愛給她看是吧!
可惜樂清時的如意算盤要打翻了,這種膩歪肉麻的稱呼,顧行野才不會應呢!
要知道在工作時間,顧行野的親弟弟都不能在公司裏叫他哥哥。
樂清時被她這一嗓子吓了一跳,忽而想起之前自己去公司送飯,顧行野也莫名的問了他,自己是不是在外面也這樣叫他老公。
他突然不确定起來,難道……老公這個稱呼只能私底下叫嗎?
該不會自己做了很孟浪的事吧!
樂清時有些無措,怯怯的對着手機小聲問:“老公,我不能在外面這樣叫你嗎?”
對面沉默了幾秒才傳來冷冷的聲音:“我不讓你這樣叫你就能不叫?”
小作精現在才來問這種問題實在太過荒謬,顧行野一時連早會上的氣都謎之消散了。
已經當着全公司人的面叫他老公了,還差這幾聲嗎?
而且自己也不讓他跟自己一起睡,小作精還不是裝傻聽不懂,賴在他懷裏不肯走?
顧行野不等少年回答,就添上一句:“你想叫就叫吧,誰還拗得過你啊。”
樂清時的手機是個便宜的千元機,用的時間久了多少有點毛病,比如通話聲音很大,即使正常通話也像開了免提。
方汶:“…………?”
樂家兄妹:“…………?”
……啊?不是,等等……顧氏集團的掌權人真的能拗不過一個普通男生對稱呼的執着嗎?
樂清時高興得臉蛋紅紅,也不辯駁,乖乖的噢了一聲,又問:“老公你現在在忙嗎,我會不會打擾你?”
顧行野低頭看了看桌上和電腦上亂麻一樣的線條,嗯了一聲:“是有點,所以你有什麽事?”
樂清時聞言急忙交代道:“我在跟人逛畫展呢,你記得嗎,我跟你說過的。然後我現在有點想……”
少年不好意思說想花錢。
顧行野不耐的催促他:“嗯?”
男人的嗓音醇厚,像名貴醇香的酒液,燙得樂清時倒豆子一樣把話都說出來了:“老公我想買一幅畫……”
顧行野:“?”
就這?
“不是給了你卡了嗎?”
樂清時老實巴交:“是給了,但是有點貴,所以我覺得還是要說一聲……對不起老公……”
他真是敗家啊嗚嗚。
出錢的人沒說什麽,花錢的倒是委屈上了,顧行野不禁有些想笑,眼前莫名能浮現出小作精那張受氣包一樣的臉。
“既然給了你,你花就是了,不用跟我說。”顧行野道。
若是他舍不得,他一開始就不會給。
樂清時感動得一塌糊塗,更想哭了,軟聲道:“老公你真好。”
顧行野:“……”
少年放柔了的聲音聽起來又甜又軟的,軟糯的聲音入耳,男人的脊背莫名都被激起了一層過電般的酥麻,頓時手機都有些燙手了。
男人咬牙,想叫他別再這樣撒嬌:“你……”
轉念一想,又改口道:“買東西随你,但晚上回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男人低醇沉冷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來,容易讓聽者浮想聯翩。
方汶臉都綠了。
晚上?條件?
什麽意思,他們這是要幹什麽?
樂清時除了這張漂亮的臉蛋,還有什麽東西拿得出手嗎?
不可能……她不信,顧行野根本不是那種會為色欲沖昏頭的人!不然這些年他早就結婚了,哪裏還輪得到樂清時撿漏?!
樂清時的呼吸也淺淺一窒,臉頰浮現淡淡的薄紅,乖乖答應了:“好哦,那老公晚上見。”
老公真是的……這種話都好說得那麽直白嗎?
不過二哥的畫是真的好貴,連方小姐都不太敢買。自己花了老公那麽多錢,那理應是要配合一些的。
樂清時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對着工作人員說:“你好,麻煩幫我把這幅畫取下來,謝謝。”
……
挂了電話,顧行野見姜秘書眼神有幾分驚愕:“?”
男人用手輕輕摸了摸有些發紅的一側耳朵,道:“有問題?”
姜秘書:“……沒有。”
顧行野也不再理會他,繼續處理工作。
很好,今晚就以給小作精花了大價錢買東西為由,讓他乖乖回自己屋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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