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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封言道回到家中,依然覺得氣難平。
他今日去自己任職的吏部做了一下簡單的交接,從今天開始,他便要在家為父親丁憂了。這讓他覺得憂心不已。原本他已經是吏部侍郎,只要這兩年好好做,在往上升一兩級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可現在,卻要丁憂兩年。
兩年裏足夠發生很多事情,兩年後再回到朝堂上是什麽樣的場面還不知道呢。尤其是,作為封家最大依仗的父親這麽一走,原本一些人脈和交情可能也會就這樣慢慢地淡下去。
所以,封言道這幾天都很焦慮,只覺得自己胸口憋得慌,燃起了一股子邪火沒處發洩。
“去把十五郎給我叫過來。”他吩咐管事道。
封十五郎是他的嫡親弟弟,也是當時在病床前質疑徐清麥的那個年輕人。
“兄長,您叫我?”
封言道銳利的眼睛看向他:“外面的那些流言是你散播出去的?”
封十五郎一時之間有些心虛,但很快又挺起了胸膛,面帶不忿地道:“的确是我散播出去的。不過,我又沒說假話!父親平時都好好的,就是被她這麽一氣,那幾天才心情郁郁。”
所以才想要去花園裏走走,然後摔了那麽一跤。
封十五郎覺得這不是徐清麥的錯又是誰的錯?
“而且,此女心腸狹隘。那日您也聽到了,她推三阻四的就是不願意為父親開顱動手術。”封十五郎恨恨道,“平時恨不得吹成神仙下凡,那日卻說出一大堆理由。兄長,這明明是看不起我封家,敷衍我等!”
封言道的神情也變得不好看起來。
他其實也不是沒想過這個。
“兄長,咱們封家乃簪纓之家,而那徐四娘卻不過是一介庶民爬上來的。她對父親無禮,又見死不救,簡直就是羞辱!”封十五郎越說越覺得生氣,捏緊了手中拳頭:“若是咱們就這樣輕輕放過了她,日後必定要被他人恥笑!”
士族的顏面是不能有半點瑕疵的。
封言道的眼眸暗了暗,但他畢竟是個有着豐富從政經驗的成年人,想得會更周全一些:
“你放出去的流言傳了那麽久,幾位相公和陛下都沒有說話,想必這一招是沒什麽用的。此女現在頗受寵信,又有皇後與長公主站在她身後,恐怕不那麽好對付。”
封十五郎不平道:“那難道我們就這麽算了?”
”你都已經出手了,還想着算了?”封言道看着自己的弟弟,低聲道:“收起你那些幼稚的想法,梁子已經結下了,就別想着要善終了。打蛇打七寸,斬草必除根。
“這樣,你也別先輕舉妄動,先找人盯着她,盯緊她。她現在得意忘形,做事難免會出漏子,找到機會咱們再出手。”
他隐在日光的陰影中,眼睛閃過冷酷的光芒,宛如即将出洞的毒蛇。
封十五郎滿心歡喜:“是!弟弟遵命!”
兩人躊躇滿志,待她出了錯,到時候拿捏一個沒有什麽世家豪族背景的低品級女官還不容易?
另一邊,考試院。
封言道的車經過對這裏全無任何影響。這兒本來就屬于皇城外圍,而且又是放榜,來往的朝臣們對此都十分寬容。以往科舉考試的時候,這裏人更多更熱鬧。
等了将近兩刻鐘,太醫院的人姍姍來遲:
“讓一下,讓一下!要張榜了!”
所有人都轟然向後退了幾步,看着那幾位吏卒将皇榜用漿糊給貼在了牆上。
劉若賢占着身材嬌小,帶着阿軟和郭敏君給擠到了最前面,反倒是高大一些的莫驚春被擋在了人群外圍,只能大聲喊:“你小心,別被踩到了。”
人群中傳來她的聲音:”放心吧!”
郭敏君緊張地看着吏卒張榜,雙手合十,一直在心裏念着“佛祖保佑,菩薩保佑”,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
很快,一張寫有密密麻麻名字的榜單便貼在了牆上。
“先貼的是護理班的!”劉若賢喊了起來。
郭敏君吓得閉上了眼睛,根本不敢面對。
劉若賢咯咯笑了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來替你找。”
旁邊的阿軟已經笑容滿面:“我看到我的名字了!”
劉若賢看過去,驚喜道:“還是第五名,可以的呀,阿軟!”
不枉她前段時間一直在教她認字和一些基本的護理常識。
郭敏君更緊張了,阿軟那麽棒都才第五名,這競争得有多激烈啊。她有些難過,覺得自己肯定沒戲了。然後,她就聽到了劉若賢的聲音又在耳畔響了起來:
“這個是你的名字吧?郭敏君?”
郭敏君火速張開眼,順着劉若賢的手指看過去,真的在皇榜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這是她為數不多認識的字,是在戰場上死去的父親教她的,現在這三個字被寫得那麽端正,那麽好看。
她一下子就覺得自己站不住了,直接蹲了下去。
阿軟和劉若賢吓了一大跳:“你沒事吧?”
阿軟也蹲了下去,發現她肩膀一聳一聳的,才知道她是在哭。可是周圍人很多,她不得不将其攬了起來:“先站起來,小心被踩到。”
劉若賢拿出帕子擦掉郭敏君臉上的淚:“別哭,別哭,考上了是好事。”
阿軟和她熟悉一點,再加上自己也有過苦難的過去,和她感同身受,差點也要哭了:
“沒事,咱們別哭,以後都會好起來的……”
郭敏君能夠感覺到兩人對自己的關心,接過劉若賢的帕子,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嗯,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她的人生,開始有了新的可能。
和她一樣,身邊那些看到了自己名字的都在高興地笑,而那些沒考上的均是一臉沮喪。
不說別的,護理培訓班只要進去就可以有錢拿,沒考上簡直痛失一大筆錢!
而待到太醫院學徒試的榜貼上去後,人群就更加熱鬧了——護理班才招五十人,太醫院學生可是整整招三百人!
莫驚春也擠了進來,還帶着剛到的高禹和沈永安。
高禹和沈永安還是互相看不順眼。
劉若賢三人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倆正和鬥雞眼似的。不過看到了女孩子,兩個人都略微收斂了一下表情,互相偏過頭去。
莫驚春對着她扯了扯嘴角,顯然也很無奈:“在這兒争誰會是第一名呢。”
劉若賢:“……”
幼稚!可是她也想好要有這樣幼稚的資格啊!
劉若賢不覺得高禹和沈永安兩人是自視甚高,去年在姑蘇時的比試他們的水平就遭到了一衆名醫們的贊揚,想必一年後他們的醫術會更加的精湛。
自己也不能落後才是!她與莫驚春對看一眼,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決心。
待到招生考的榜單貼出來後,高禹第一時間就看向了榜單的前排,結果……
莫驚春和劉若賢對沈永安拱手道:“恭喜恭喜!”
榜首赫然就是沈永安!高禹只排在了第二。
他倆與沈永安在太醫院裏也相處了那麽久,時不時就能遇到還一起救治過病患,也算有些交情,這聲恭喜還是有必要的。
沈永安宛如尾巴翹起來的孔雀,一下子變得趾高氣昂起來,對着高禹道:“如何?你輸了!”
上次在姑蘇他輸給高禹,如今可算是報了一箭之仇。
高禹是個單純的人,他只是看不慣沈永安的倨傲,但看到這次他排在了自己前面,也是服氣的。
他坦率道:“你的确是很厲害。”
沈永安原本還想着要和他互怼一番,但沒想到對方卻如此說,看着他真誠的眼睛,沈永安的臉竟然一下子變得通紅。
他清了清嗓子,輕哼一聲:“……你也不錯。”
劉若賢和阿軟在旁邊看得偷笑。
莫驚春找到了自己和劉若賢的名字:“師姐,你是二十八名,我是八十五名。”
他有些遺憾,自己最熟悉的是藥材,醫書也學得尚可,但是在實際診斷上的經驗還是太弱了,拖了後腿。
劉若賢對自己排在二十八名一開始還挺高興的,但一想到高禹和沈永安的名次,立刻就覺得自己還需要更努力才行。
她撐着腰,不服氣道:“你們等着吧,等結業的時候我一定會是第一名。”
郭敏君在旁邊看着她自信的樣子,有些羨慕也有些崇拜。原來,女子也可以有這樣的雄心壯志,而且并不會讓人覺得不體面不好看。
高禹謙虛道:“劉娘子,你們的長處在外科,這次考試涉及到的內容相對比較少。相信若是改為外科考,你與莫兄肯定會名列前茅。”
擠在另一邊的侯遠道與林大夫也正在密密麻麻的幾百人的名字裏找自己的。
林大夫忽然欣喜地喊了出來:“找到了,找到了!”
他排在第一百八十九名。
侯遠道沒有答話,他聚精會神,內心有些焦灼,找到了兩百多名了,但至今都沒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沒考上吧?自己第一場考試的确是考得很差,很多題都答不出來……
“在這兒,在這兒!”身邊的林大夫興奮的扯着他的袖子,指着榜單上一個名字,“我找到你的名字了!”
侯遠道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第二百九十七名!
他愣住了。
居然真的考上了!而且,只需要再往後掉三個名次,自己就要落榜了。!一股巨大的驚喜從心底湧了上來,待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嘴都合不攏了。
這時候,他聽到人群中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
“怎麽可能!這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明明兩場考試我都回答得不錯!”
兩人循聲望去,卻是公孫大夫。他正站在榜前,臉色發青,看上去情緒還有些激動。
不少人認識他,而且這幾天也回過神了。
當即就有人嘲笑道:“怎的?不是公孫兄說這個考試也不值得人重視嗎?現在卻又這般反應?”
“對呀,按道理講,公孫兄現在應該不會在意的嘛,反正進去也學不到什麽東西。”
公孫大夫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正惱羞成怒的時候他看到了正在不遠處看熱鬧的侯遠道與林大夫,心中火氣更是一下子就竄了上來——侯遠道這小子居然考上了!
在長安認識的這幾個人裏面,他最鄙夷的就是侯遠道。沒錢不說,而且還是草頭醫,連醫書都沒讀過幾本就颠颠地跑到長安來說要考太醫院。
誰給他的勇氣?
可偏偏,他的運氣卻很好。在開顱術的賭局上掙到了一大筆錢不說,居然自己還不要,把錢捐到了寺廟裏的悲田院。真是傻子!
公孫大夫本來就因為輸了一筆錢,看侯遠道極為不順眼。如今看到他竟然考上了,而自己卻落榜了,心中的妒忌之火越燒越旺。
他大步沖到侯遠道面前,臉色有些猙獰,指着他對那張榜的吏卒道:“他,不過是一介草頭醫,連醫書都沒有看過幾本,卻偏偏榜上有名!”
“我……我懷疑這場考試有黑幕!必然是他用了什麽手段才能頂替掉其他人的位置!”
公孫大夫也是有點小聰明的。他那句不過是一介草頭醫讓圍觀的那些同樣草頭醫出身的考生們心中十分不爽,但最後那句卻又成功的拉攏了一部分落榜的考生。
對啊,若是這考試有黑幕呢?說不定自己就排在三百零一名,是被人用不公平的手段給擠下來的!
于是,便有一小群人目光炯炯地盯住了侯遠道。
侯遠道氣得雙唇抖動。
林大夫皺起眉頭:“公孫兄,你此言卻是偏頗了。侯兄雖然醫書看得不多,但是有豐富的出診經驗。說不定是他第二場考試的分數高呢?”
侯遠道此時也反應了過來,但他天性淳厚,不善言辭,尤其是這種吵架的時候。
“你,你血口噴人!”他臉色脹得通紅,對着周圍的人解釋,“我沒做過!相信我,我真的沒做過!”
但是已經被公孫大夫煽動起了的那一小波人卻根本不聽他的解釋,開始變得激憤起來。
“要求太醫院徹查!”
“我們要去禦史臺請命!”
劉若賢等人在不遠處看着,不由得都皺起了眉。
劉若賢皺起眉頭:“太過分了!”
她與莫驚春幾人不約而同地擠了過去。
劉若賢提高聲音:“你們在這裏質疑他的成績有問題,你們有證據嗎?難不成就覺得他是草頭醫出身,所以就不可能考高分?”
被她這麽一說,其他圍了過來的草頭醫們也很不爽地附和:
“就是!憑什麽我們草頭醫考上了就要被質疑?證據呢?”
“拿出證據來!別只知道在這裏瞎嚷嚷!”
公孫大夫看到這麽多人支持自己很是得意,若是放在之前以他的腦子必然會發現其中所蘊藏着的危險,但現在妒火蒙蔽了他的頭腦,他不假思索道:
“那就讓太醫院徹查,讓禦史臺徹查,若是最後他的成績沒有問題,在下自然會向他賠禮道歉!”
“對,徹查!”
“還我們一個公道!”
侯遠道氣得牙齒在咯咯響,全身都抖了起來:“我不稀罕你的道歉!”
這時候,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
“賠禮道歉?你的道歉值幾個錢?”
劉若賢驚喜極了:“老師!”
跟着吏卒一起前來的正是徐清麥與歐陽大夫。他們今日負責來監督張榜事宜,本來在考試院中休憩,但沒想到剛坐下連茶都還來得及喝就聽到了外面的喧嘩聲,正巧就看到了這一幕。
看到是兩位太醫前來,大家都安靜了起來,紛紛閃避讓出了一條路。
徐清麥來到公孫大夫身前,眉眼淩厲:“你可知你無端的污蔑能讓人身敗名裂?若是沒問題,你所付出的代價便只是賠禮道歉嗎?這是不是也太不要臉了一些?!”
其他人也都反應過來,是啊,一個人付出的是名譽的代價,而另一個人卻只是輕飄飄的道歉,這怎麽看都覺得不對等。
公孫大夫其實在看到兩個太醫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如同被一盆冷水潑下,清醒了幾分。
他心生退縮之意,語氣便弱了幾分:“小的也不過是心中激憤,一時沒有忍住而已。且,若是他的成績沒問題,自然是不怕查的。”
歐陽大夫冷哼一聲:“他為什麽要查?憑什麽你一句不信他就要查?你是質疑太醫院的公正還是要質疑考官的公正?而且,你這就不是質疑,是污蔑是誣陷!”
公孫大夫頓時手腳發涼。
“你叫侯遠道?”徐清麥轉向侯遠道,她在過來的時候已經聽吏卒說了。
侯遠道心情激動:“徐太醫,正是在下。”
“你的第一場考試的确是回答得不怎麽樣,可第二場考試中表現得卻非常的不錯。”徐清麥溫和對他道,然後環視一下四周,“每一個在榜上的成績都是如實的,經過了太醫院考官們的核查。誰若是對此有懷疑,掌握了證據,便堂堂正正的去太醫院去禮部去禦史臺告發!而不是沒有任何證據就在這裏煽風點火,颠倒黑白!
有了徐清麥的背書,剛剛那些質疑的人也都閉上了嘴巴。
原來真的是第二場考得好啊!
徐清麥沒有再說什麽,她原本就不需要再做解釋,多說幾句只是覺得侯遠道可憐,擔心他被人誤解。
“考上了的,按照通知時間來太醫院報道。沒考上的,自己回去多努力,別在這兒憤世嫉俗的覺得自己沒考上就是考試和別的考生們有問題。有這功夫,多看一兩本醫書不好嗎?”
她心中有氣,冷冷說完,臉上也不再是往常的溫和模樣,看上去頗具威嚴。和她眼神接觸的人,都慚愧地低下了頭。
徐清麥不再理會,對侯遠道等人點了點頭,便甩袖離去了。
劉若賢和阿軟幾個小的也立刻跟了上去。
公孫大夫目光閃爍,看大勢已去,低頭便想要從另一邊遁走,但很快就被人捉住了手腕。
太醫院的吏卒冷笑道:“怎麽?惹出這麽大的事來便想要走?”
歐陽大夫負手站在後面,淡淡道:“将他送到衙門去,既然有膽子污蔑人那便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讓衙門來查!有問題的話太醫院負全責,沒問題的話你負全責!屆時,衙門的處理結果也會在這裏一并貼出!”
“走!”
臉色雪白的公孫大夫被吏卒拖下去了,剩下一小群人在後面叫好。
“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林大夫有些唏噓,他拍了拍侯遠道的肩膀,“你放心吧,徐太醫已經替你解釋過了,大家都會明白的。”
侯遠道苦笑,十分後怕:“差點兒在下的一生清譽便要在此毀于一旦了!”
他剛剛手腳發涼,只覺得委屈又憤怒。若是沒有徐太醫的出現,自己真是百口難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這時候人群中有人大膽問了一句:“侯兄,不知你第二場考試是如何作答的?”
侯遠道定了定神:“是這樣的,在下遇到的是……”
當一小波人的極端情緒散去之後,這裏也恢複了原本的平靜,開始友好的讨論起學術問題。
回家的馬車上,徐清麥的臉色有些嚴肅。
這樣剖開肚子看看到底吃了幾碗粉的事情,無論是放在什麽情境下都是很惡心的。這也讓她想到了自己所面臨的困境,雖然形式不同,但本質卻是類似的。所以,她難免會有些感同深受。
“老師……”劉若賢小心翼翼地喊她。
徐清麥回過神來,看到她與莫驚春和阿軟擔心的神色,露出一抹笑容,安撫地拍拍她的手:
“別擔心,我不過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對了,你們這幾個都考得不錯,這樣吧,待我邀請姚太醫和錢太醫,讓他們帶上沈永安和高禹一起來家裏吃頓飯,給你們好好慶祝慶祝!”
她可是很認真的在當老師。
劉若賢幾人高興極了,主要不是因為慶祝,而是因為老師說他們考得不錯,嘿嘿。
侯遠道的事件就這樣落下了帷幕,而徐清麥所遭遇的流言事件也在一兩天後轉向了一個大家都想象不到的方向——
京城中忽然又有了一個新的傳言。
傳言的主角正是剛剛才下葬的封德彜,這個傳言自從問世後就以爆炸的姿态立刻傳遍了長安城的大街小巷,畢竟內容比之前的那個要更聳動多了。
”聽說了沒?”
“封相公的事情?”
“對!真是想不到啊,他看上去對陛下那麽忠心耿耿的,結果居然是隐太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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