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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醫學研讨會在這個時代絕對是新東西,但是在後世卻層出不窮。
除了國家之外,醫院、科研機構、大學、藥企都熱衷于組織醫學研讨會,一是因為這種形式真的能夠促進醫學的發展,打破固步自封的格局,一個則是因為組織研讨會可以為己方謀得地位和名聲。
假使這個大唐杏林的醫學研讨會真的能夠持續下去的話,它的影響力勢必會越來越大。徐清麥也明白,到時以自己現在的號召力恐怕是沒辦法将它完全握在手上的,最好的結局可能是歸于太醫院。但只要經營得當,她在其中取得一席之地,掌握一定的話語權應該沒什麽問題。
這些都對推廣現代醫學,然後打破現在的知識壟斷,甚至是建立一個全新的醫療體系都有益處。
這幾天和大家的交流讓徐清麥對如今杏林的一些格局和變化燃起了新的希望,她發現,即使是世家醫,也有一些人并不是那麽的固守在自己的殼裏,他們是願意和人交流的,只是沒有牽頭的人。
新朝才建立,現在局勢也不算太穩當,百廢待興,根本沒輪到太醫院,目前太醫院只是承襲前朝舊例,勉強維持運轉罷了。且即使太醫院真正的組建好,他們在這些事上恐怕也沒有後世那麽豐富的經驗。
所以,徐清麥冒出了很多新的想法。
比如,說不定後續還能推出定期的醫學期刊什麽的……
而此刻,能留下來的在經過了之前的層層“篩選”之後,基本上都是心态都比較開放,不那麽固步自封的人,因此對于她的這個提議雖然感到有些驚訝卻并沒有太抗拒。
大家一聽這事兒,下意識的覺得不錯,紛紛讨論起來。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
“确實,三年一次,也說得過去。以往在家往往閉門造車,有時也的确找不到人探讨。”
而錢浏陽與許仕粱這樣在官場混過的,很快就想到了其中蘊含着的機會。
許仕粱有些動容,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徐清麥。他不清楚她是無意中想到這個事情,還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提出來的。如果是後者的話,只能說這位女醫真是絲毫不簡單。
不過,他在心中掂量了一下,卻有些激動起來。
許仕粱向來不喜歡自己被視為醫家,自然是因為醫家被士人們和當權者們視為是低人一等的,即使是如他這般醫而優則仕、出身士族的人也難以擺脫這樣的偏見。
但如果醫家自身能夠變得強大起來……
他毅然擡頭,鄭重承諾:“若真是三年後還能與孫仙長、徐大夫以及諸位談醫論道,在下一定前往。”
對他極為熟悉的姚菩提和孫思邈,忍不住對他投去了一瞥。
錢浏陽則眼睛一亮,索性當機立斷:“那咱們不如就定下三年之約,三年後,咱們在長安見,如何?”
到時候,他應該還在太醫院裏待着。
“長安啊……”所有人都頓了一下。
這座都城在大家的心裏,地位始終是不一樣的,想到可以在那兒以醫會友,大家都心馳神往。
“好,我一定去!”
“三年後再會!”
“三年後我帶弟子再去,咱們到時候再來比試一場!”
惠風園裏響起一片歡笑聲。
垂下的柳枝輕拂在湖面,點起細細的漣漪,風溫柔的吹過,這小小的漣漪向四周擴散,一圈接着一圈,只要時機适當,便會形成浪,最終達到水岸。
孫思邈和徐清麥是最後離開的,當時已近酉時,但他們出門的時候,那群草頭醫們竟然還等在原地。
徐清麥很驚訝,她和孫思邈對望一眼後,不約而同的下了牛車,向他們走去。
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但他們的眼睛中卻似乎燃着亮光。
“可是孫仙長?”侯遠道激動的問。
“孫仙長!”
在知道确定的答案後,人群立刻沸騰起來。
徐清麥站在孫思邈的身後,微笑的看着這一切,仿佛看到了之前的自己。
他們七嘴八舌的問:
“孫仙長,真的給人摘了膽嗎?那人還活着?”
“孫仙長,是你給人摘膽嗎?還是那位徐娘子?”
侯遠道被擠到了最後,他踮起腳來,有些焦急。最後決定豁出去了,閉上眼睛大聲問:“孫仙長,孫仙長!我在讀《素問》之時,有一句話不懂其意,可否請孫仙長為我解惑?”
所有人都看向他,有人的眼神中帶着責備,覺得他太過冒昧。
侯遠道漲紅了臉,剛才的勇氣一下就抽離了身體,他在大家的注視中低下了頭,忽然就很想要轉身離開此地,心裏恨不得給自己扇兩巴掌。
的确是太冒昧了!
這時,他卻聽到頭頂上傳來孫思邈溫和的聲音:“你可是在姑蘇城中開醫館?”
侯遠道忙不疊的點頭。
“那不如這樣,”孫思邈沉吟片刻,然後道,“後日,老道借你的醫館一用,為大家講解《素問》,有想要來的、願意學的都可來一聽。如何?”
人群安靜了一瞬,然後一下子就爆發了更大的熱情。
“孫仙長此話可為真?”
“自然當真。”
侯遠道瘋狂點頭:“在下願意,願意得很!”
“後日我們一定去!”
有老者顫顫巍巍的下拜:“孫仙長不愧為懸壺濟世的大醫,仁心仁術,在下替我等……謝過孫仙長!”
“謝過孫仙長!”
在大家的致謝聲中,孫思邈和徐清麥回到了牛車了。
徐清麥對着孫思邈露出輕松調皮的笑容:“道長不愧是道長,簡直是全民偶像。”
孫思邈不懂偶像這個詞,但也大致能猜到意思。
他笑着搖頭:“這些都是虛名,老道不過是一山林大夫罷了。況且,我也是受到了四娘你的啓發。”
他以往專注于治病救人,很少将視線放在這群民間的草頭醫上。上次春巡的時候,他見徐清麥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将屯戶們召集起來做衛生知識的講學,便覺得這個形式很有用。
“如四娘所說,一個人的能力終究有限,只有人多了,才能形成更大的影響力,才能救治到更多的人。”孫思邈悠然道。
他以前不是不明白,只是世道紛亂,讓他看了覺得心塞,索性隐居避世,一心求仙,眼不見心不煩。但這次游歷,讓他認識了如徐清麥、周自衡這樣的年輕人,便也悄然點燃了他心中的火焰。
這世間,似乎還是有希望的。
公開手術結束後,徐清麥新結識的這些名醫們也都相繼準備離開姑蘇,踏上了回家的路程。但大家都互相留了通信地址,約定之後要多聯系多交流。
姚菩提和高禹也走了,還有錢浏陽等。
錢浏陽走的時候,徐清麥與孫思邈去送他。
在姑蘇城外的長亭,他們坐下來說了一會兒話。
錢浏陽看向徐清麥,溫和的道:“徐小友,之前的一些知識,老朽可否帶到太醫院中與大家探讨?”
徐清麥驚喜極了:“當然,我很期待收到您的來信。”
錢浏陽:“老朽這兩天經常在想,手術之道,聽上去似乎和瘍醫無異,但實際博大精深。只是,若是不加以規範就大肆的傳播開,恐怕會引起無數的事故。小友對此如何看?”
徐清麥沉吟了一下:“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以我的淺薄之見,這件事情恐怕要依靠朝廷的力量才能最終形成規範。”
她看向錢浏陽,說出兩個字:“立法。”
“将醫與藥列入到法律的範疇,用律法來約束人們的行為,自然就會減少很多沖突,也挽救很多人滑向深淵。”
錢浏陽思索片刻,然後嘆了一聲:“難吶!有權制定律法的,往往不懂醫……”說到這兒,他停住了,然後搖了搖頭,恢複了原本的謹慎:“算了算了,多說無益。”
徐清麥揣測他的态度,模棱兩可的說道:“所以醫家更要争取到話語權……”
錢浏陽沒答話,只是看了她一眼,最後道:“徐小友,說不定不久之後你就會回到長安。我很期待在那兒見到你。咱們長安見。”
“長安見。”
他和自己的學生沈永安上了馬車。
在車上,錢浏陽閉上眼,看上去是閉目養神,但沈永安知道自家師父肯定是在想什麽事情。
他忍不住問:“師父苦惱什麽?徐娘子說得也有道理。”
“你懂什麽?是這麽容易的事情嗎?”錢浏陽對着他可沒那麽好的脾氣,睜開眼把他給罵了一頓,“讓你平時自以為是,自命不凡,這下總該知道什麽叫做天外有天了吧?
“高禹、劉神威,更別提還有徐四娘,比你年紀也大不了多少,你看看他們,再看看你!”
錢浏陽越說越氣:“回去給我把《素問》和《傷寒雜病論》各抄一百遍!”
沈永安低聲的“哦”了一句。
他不敢回嘴,而且也沒法回嘴,因為師父說的都是對的。高禹和劉神威兩人與他不相上下,在某些方面還勝過他。至于徐四娘,他原本以為是弱雞,卻沒想到人家是大鵬,直接扶搖直上了。
沈永安握緊拳頭,眼中飄過不服氣。
三年,三年後我必然會勝過你們……不,勝過高禹與劉神威!
至于徐四娘,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姑蘇,顧府。
已經恢複了神采的顧二夫人正在繪聲繪色的向顧老夫人以及其他幾位世家夫人講述自己那天在手術室裏的見聞。
“哎,你們是不知道,當時我看到那血湧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動不了了,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三娘出了什麽事情,那我可要怎麽活啊!”她現在提到這件事,眼角都有着淚光。
顧三娘子是她唯一的孩子。二房其他幾位郎君都不是她親生的。
顧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三娘如今都已經轉危為安了,你也別哭了,仔細哭壞了眼睛。”
“也是三娘命大。”顧二夫人擦了擦眼淚,繼續道,“反正當時我的心啊,是冰涼一片。結果,徐大夫一點都不緊張,臨危不亂,你們是沒見到當時她的那個樣子,簡直是有大将之風。”
她把當日的情況細細說來,聽得所有人都一驚一乍的,欲罷不能。
“徐四娘真如此厲害?”有一位貴夫人問道。
“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還有一位貴夫人放下茶杯,蹙起了一雙眉毛,細聲細氣的道:“只是聽上去太過血腥了一些。如今大家都說徐大夫給人摘膽,她一介女子,也不知是哪兒來的膽量。要我說,女子還是要貞靜一些才好。她原也是官夫人,何必去出那些風頭?就算是給人診病,那把把脈不就好了?”
顧二夫人聽了不高興了,她現在絕對是徐清麥的忠實擁護者。
“姐姐這話說得,這治病救人的事情難道還有什麽高下之分不成?況且,這世上還有着女将軍呢,平陽昭公主不就帶着兵将上了戰場,可見女人也不是非要貞靜不可的。”
那貴夫人讪讪的:“妹妹這嘴可真是不饒人!我也就随意一說,你可別當真。平陽昭公主何等人物,自然和我等凡人不能比。”
“那徐娘子也非凡人。”顧二夫人不假思索的道,“你們瞧好了,徐娘子以後定然是名滿天下的名醫!”
這一點在座的貴夫人們是贊同的。不說以後了,不過幾天時間,整個姑蘇城幾乎都知道了徐娘子的大名,從食肆到酒坊,再到鄰裏鄉親,幾乎每個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情。想必,離整個江南地區都知道她也不遠了——這也是為什麽她們今天出現在顧家,還不是想讓顧家人幫忙牽線,想請徐娘子去自家看診嗎?
于是,大家又有些嫌棄剛才貴夫人,覺得她說話真是不中聽:好不容易有位出色的女醫了,你還非得在背後嚼舌頭,真要把她給逼回後院安心當官夫人了,那她們以後上哪兒找女醫去?
真是沒腦子。
這時候,正巧也有下人前來禀告:
“老夫人,二娘子,徐大夫來給小三娘子拆線了。”
顧三娘這段時間還在娘家養病呢。
顧二夫人立馬表示自己要去守着,而顧老夫人也很欣喜:“待你那邊結束後,可要帶徐大夫過來好好的聊一聊。老身還沒有謝過她呢。”
其他人也都巴巴的看着她。
顧二夫人心情愉悅:“你們放心,且安心等着。”
“你還是要多下床走一走,不能老是躺着。”顧三娘子的院子裏,徐清麥正在給她拆線,這也是她在談醫論道結束後沒有立刻回江寧縣的原因。
“好吧。之前有些痛,不過現在好多了。”顧三娘子嘟起嘴,她現在對徐清麥十分信服,簡直言聽計從,甚至說話都帶上了點撒嬌的感覺。
“多走走,傷口反倒恢複得好。只要不劇烈運動就行。”
徐清麥終于将縫線全都拆了下來。她現在用的縫線是馬尾巴毛做的,一開始自己研究,但始終得不到想要的效果。後來還是劉若賢聰明,想到讓她找制琴的工匠,他們也經常用馬尾巴毛來制造琴弦,最懂得如何對付這個東西。果然,專業的事情就要讓專業的人來做,最後出來的效果還算是可以。
徐清麥打算回去後再用羊腸來試試。
顧三娘子看着拆線之後的傷疤,這讓她十分的不開心。
徐清麥表示這個沒有辦法,現在沒有可吸收的美容線,必然會留下縫合的痕跡。她以為是顧三娘子擔心以後夫君會嫌棄她,沒想到顧三娘子柳眉豎起,玉面含煞:
“他敢!我為他辛辛苦苦的孕育兒女,還因此差點兒去見了閻王,要是他敢因此而嫌棄我,那不如和離!我不過是自己看了覺得不順眼罷了。”
她只是哀嘆,自己原本完美的身體啊!
徐清麥忍俊不禁。
她也對顧三娘子刮目相看,原以為她嬌滴滴的,性格會很柔弱,實際上卻很清醒,可見人不可貌相。而且,這些大唐的世家貴女們顯然對于和離的态度還是相對比較開明的。
聊了一會兒,徐清麥又交代了一些後續的注意事項。
顧三娘子聽出了其中意味,不舍的問:“徐大夫是要回江寧縣了嗎?”
徐清麥含笑道:“是啊,要回去了,我都出來大半個月了。”
她有些想家了,也想周自衡和周天涯了。
在給那位膽囊患者拆完線的第二天,徐清麥與孫思邈婉拒了一堆世家的邀請,登上回江寧縣的船只,若無意外,第二日他們就能到達東山渡口。
那一天是六月初二。
中午的時候,徐清麥忽然聽到從船只甲板上傳來了陣陣驚呼聲,她走出去一看,卻看到所有人都驚惶之極的指着天空。她用手搭棚,眯起眼朝着天空看着。
卻見天空中白日當頭,可在太陽的旁邊,一顆明亮的星辰卻同樣無比耀眼。
“是太白金星!”有人認出了這顆白天現身的星辰,喊了出來。
孫思邈也同樣走了出來,他脫口而出:“太白經天!”
徐清麥對天文學一無所知,如果這顆星星是太白金星的話,那應該就是後世所說的金星?估計是運行到了某種特定的軌道所以才出現這種現象吧。
她自然無所畏懼,當成普通的天文現象來看。
不過,她看孫思邈的神情有些凝重,便好奇的問:“道長,這太白經天有什麽說法嗎?”
“熒惑主內亂,太白主兵,月主刑。”孫思邈沉聲道,“如今,太白經天,天現異象,恐怕乃不祥之兆啊!”
“太白主兵?”徐清麥喃喃道。
這是說會有戰争發生嗎?她頓時放下心來,嗐,都快貞觀了,能有什麽兵事發生?
不對,等等等等……
徐清麥的心中忽然想到了一事,難道是……?
此時,在東山渡的酒坊外,李崇義同樣沉聲道:“太白,兵事也!”
他今日來磚窯監看進度,順便來周家的酒坊喝酒,碰巧趕上周自衡也在,便多停留了一會兒。
周自衡好奇的問:“什麽意思?”
“出現這種天象,喻意可能會發生戰争或者是兵亂……”李崇義解釋道,他的心頭滿是沉重,悄然轉向長安的方向。他沒告訴周自衡的是,史記,秦始皇駕崩之時也出現過太白經天的異象!因此,太白現,經常也代表着江山易主、天子駕崩!
這讓他感到十分憂慮。
李崇義匆匆向外趕走,一聲口哨叫來了自己在外正在吃草的馬匹,翻身上馬。
“你要回城?”周自衡在後面問。
“我要回一趟石頭城布置一下防衛。”李崇義道,“怕有人渾水摸魚。對了,你剛說明日你會在這兒過夜?”
“是。”周自衡道,“四娘的船要明日傍晚才到,估計是趕不上城門關閉的時間了,我打算明日便在水榭歇息。”
前幾日,陸家就派人送了口信過來,告訴了他徐清麥的船期,剛好那水榭建好了,周自衡便想給她一個驚喜。
李崇義點點頭:“那我明日撥一隊士兵駐守在這兒。”
他想了想,又道:“索性明日我便也在這兒休息,正好可以看守一下磚窯。”
李崇義估摸着應該也不會出什麽大事,這邊的水匪被剿得七七八八,而世家們也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不過,那磚窯是自己最近的心血,還是要上心一點。
周自衡自然欣喜:“行,明晚咱們烤魚吃,正好可以開一壇新酒來試試!”
李崇義哈哈大笑,策馬離去,扔下一句話:“就等你這句話了!”
長安城中的氛圍卻沒有江南之地來得輕松,幾乎是所有人都在秘密的讨論這件事情,欽天監的官員們正在緊張的測算這道異象到底是為何發生,太史令傅奕被皇帝李淵接連召喚了兩次。
入夜後,一輛馬車停在了興義宮的後門。
興義宮的內侍走出來,沒好氣的道:“怎麽這麽晚才到?若是明日小殿下沒有吃到魚,我看你們該當何罪!”
負責給興義宮送魚送菜的馬夫擦了一把汗,小心的賠笑:“公公恕罪,公公恕罪,今日城門擁堵,耽擱了一會兒,還請公公在總管面前為我美言幾句。”
那小內侍的臉色才緩和下來,他讓守衛打開一旁的馬道側門:“行了,下不為例!還不快送到廚房去。”
“哎,哎!”馬夫駕駛着馬車駛入興義宮。
後門又緊緊的關上了,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說起來,自從秦王從宮城中搬出,住進了這興義宮,然後又被逐漸剝奪了兵權以及諸項主政之權後,這興義宮是越來越冷清了。
遠處的探子嗤然一笑,又縮了回去。
而那馬車此時卻在岔路口停了停,從裏面迅速走下一位帶着幞頭的體面文士來,然後這才繼續悄無聲息的往後廚的方向駛去。月光的清輝照耀之下,将他的面容顯現無遺。
若是有熟悉他的人在此,肯定一眼就能認出,這位卻是東宮的率更丞王晊!
王晊顯然對興義宮之內的格局十分熟悉,他不做停留,從一旁的小道拐入了一處側院內,看到守候在那兒的下人立刻道:“快帶我去見秦王殿下!事關緊急,拖延不得!”
“王郎君請随我來!”
在下人的指引下,兩人迅速的抄近路來到了李世民的書房外。
書房中除了李世明,在場的還有長孫無忌與尉遲恭等人,但王晊甚至都顧不得與衆人見禮,匆匆道:“殿下!殿下危矣!”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李世民大吃一驚:“王晊,何出此言?”
王晊臉上顯出悲憤之色:“殿下!太子與齊王合謀,想要在幾日後大軍出征之際,将您刺殺于昆明湖!”
此話一出,室內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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