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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1章 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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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161

    夏漁和蘇嶼結伴而行。

    夏漁徒手畫了一個簡易地圖, 和隊友商量:“我們先從哪兒開始?”

    “一樓。”知道她下一句就是“為什麽”的蘇嶼點了點地圖的第一層,“第一天晚上許燕洄離開你們的房間後去了一樓,不久丘封下樓, 之後兩人未曾上來過。”

    夏漁也是這麽認為的,畢竟密道入口在二樓的話,這麽近的距離, 邬伽弄出聲響她肯定能聽到。

    “不過你怎麽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去了一樓?”

    “許燕洄來找過我, 他想和我做交易。”

    “什麽交易?”

    “他很讨厭謝執, 想邀請我一起從身心等多方面打擊謝執。”

    “他為什麽讨厭謝執?”

    “兩人的處境相同,但謝執比他擁有更多的選擇權,而他生來就注定要為了許家做事。同為壞人,謝執卻擁有愛人和被愛的權利, 他很嫉妒。”

    許燕洄從不會嫉妒他的姐姐, 在他看來他姐姐也是個可悲的人, 即使許鶴泠喜歡這樣的生活。

    比起蘇嶼說的那一長串令人雲裏霧裏的話,夏漁更在意的是:“先等一下, 你是不是知道他們的身份?你怎麽知道的?”

    “如果把這個世界比做游戲, 那你就是絕對的唯一的游戲主角。作為風暴的中心,你的關系網四通八達,但都和那些勢力有關。只需要按照一定的排列順序, 很容易推出來。”

    “……你确實好聰明。”夏漁試探他一下, “那假如這個世界真是游戲,你是什麽樣的想法?”

    換個人或許會覺得她在說傻話,但蘇嶼不會,因為宇宙是神秘的, 在未完全探索完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所以他很認真地回答了她這個問題:“我會在生命到達盡頭之前, 努力探索到世界的本源。而在此之前,存在于此的我們是絕對真實的,這點毋庸置疑。”

    好高級的說法。仔細想想,這個游戲确實真實得過分,她還沒遇到過任何bug。用蘇嶼的話來說,即使是數據,對于這個游戲而言,他們也是真實存在的。

    這麽一想那些該死的罪犯更該死了!

    搞清楚蘇嶼為什麽會知道那些後,夏漁繼續問:“所以你答應了嗎?”

    雖然不懂許燕洄為什麽嫉妒謝執,雖然不懂他為什麽要找蘇嶼做交易,但蘇嶼應該不會同意。

    “答應了。”

    “?”

    面對她的疑惑,蘇嶼坦然說:“我很好奇他會做什麽。”

    你怎麽什麽都好奇!

    算了,反正不關她的事。夏漁回到最初的話題:“他們去了一樓,然後呢?”

    “我傾向于是倉庫。”蘇嶼說,“鞋印是邬伽的,他走路的時候前腳掌比較用力,契合了那半枚腳印。”

    殺害甄耀祖的兇手顯然不是邬伽,那他到倉庫來是做什麽?

    夏漁回想了一下,确實,邬伽走路的姿勢和他們都不一樣,應該是他的某種習慣。

    “你先前怎麽不說?”

    “我沒有給他們解惑的必要。”

    “你好傲慢。”

    一邊往倉庫走,夏漁一邊吐槽他。雖然他一直以來表現得都很淡然,但實際上他的性格有點孤傲冷漠,對待每個人都是一樣的,一樣的無視,只有他的家人能夠引起他的注意,其他人都不會得到他的特殊對待。看似融入,實際上格格不入。

    是她最不喜歡的類型。

    倉庫她連地板都摸過無數次,實在不知道哪裏還可以充當機關。

    蘇嶼:“你還記得我們來倉庫時,邬伽當時站的位置嗎?”

    夏漁點擊劇情回放,邬伽當時是站在油漆桶旁邊,靠牆的一面上有電燈的開關。

    聽完她的話,蘇嶼按下電燈開關,房間裏變得黑暗。下一秒,他又打開,又關上,來回好幾次。

    “你在做什麽?”

    蘇嶼還在按着開關:“如果你是丘封,你發現房間裏有那種紙條,而你沒有防身的東西,這時候你會怎麽做?”

    夏漁不假思索:“去找武器。”

    說完,她反應過來。武器無外乎那幾樣,當時的客廳有人,丘封想去廚房比較難,所以她只能去往堆放雜物的倉庫。

    而就在這時,停電了。如果她是丘封的話,她會下意識地按幾下開關。

    蘇嶼正要再次按下開關,齒輪的聲音傳來,他停下了動作。

    想象中的密道還是沒有出現,他把目光轉移到這面牆上。

    夏漁也聽到了齒輪的聲音,她和蘇嶼站一塊兒,一起研究那面牆。

    她把耳朵貼在牆上,聽着裏面的聲音:“要不,你再按幾下?”

    蘇嶼照做。

    齒輪的聲音越來越近。夏漁聽聲辯位,找到了離聲音最近的那個位置。

    她把手放在那個位置,用力按了下去。幾秒後,她的手陷進牆裏。

    兩人腳下的地板頓時消失。

    夏漁條件反射地抓住蘇嶼的手。

    下方并非是一條直直的隧道,而是像是滑滑梯似的彎彎曲曲的長坡,他們不至于摔得太慘。

    兩人摔在了一個床墊上。

    夏漁站起來,打開了手電筒。這個床墊看起來還蠻新的,應該是最近才放的,目的就是為了增加緩沖。

    她照向前方。

    前方是一條黑漆漆的道路,不知道通往何方。

    蘇嶼照亮着某處地方:“這裏有腳印。”

    夏漁蹲下一看,是白色的腳印,腳印花紋和倉庫的一樣。腳印一直往前,她打算跟着腳印走。

    她擡頭,太高了,從這裏也出不去。

    想也是,出口和入口不太可能是同一個地方,否則爬到一半,倉庫裏有人進來怎麽辦?而且只去不回的腳印也告訴她這一點。

    就是不知道出口在哪裏。

    “很大概率是某個人的房間。”蘇嶼推測,“當時我t們都在一樓,如果許燕洄是從一樓出來去二樓搬運屍體,我們會看到他。”

    所以出口只會是在二樓。

    “我們往前走吧。”夏漁自告奮勇地走在最前方。

    蘇嶼冷不丁地說:“這棟別墅死過很多人,其中還有無辜的小孩,或許會有無法散去的冤魂。”

    “……你身為科學家還迷信嗎?”

    “人類無法确定世界上沒有靈魂,就像無法确定這個世界是否是真實的。”

    “我們走一起吧。”夏漁從心地選擇了放慢腳步,“我走太前面的話,萬一你被人在黑暗中捂住嘴巴拖走怎麽辦?”

    “要牽手嗎?這樣一來,不管我出什麽事你都能夠第一時間察覺到。”

    他都這麽說了,夏漁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和他交握。

    “你的手好冰。”

    她牽過很多人的手,他們的手都比較暖和,就算是原揚,那也是因為害怕而冰涼,但也是有溫度的。

    蘇嶼的手沒有溫度,如同裹在一層堅硬的冰裏。幸好游戲裏的她不怕冷,不然她肯定要甩掉他。

    想着大家都是朋友,她出言關心:“我和蘇小鳥在雪中行走的時候,他的手都是熱的,你是不是體寒啊?”

    他看着也不像是小畫家和同桌那樣的身體柔弱的人。

    “他火氣比較旺盛,多冷都是這樣。”

    “那挺好的诶,冬天的話我就可以蹭他的體溫取暖了。”

    “我一年四季也是如此。”

    “那你是不是不能吹空調了?”夏漁可憐他,“你是不是也不能吃冰鎮西瓜了?”

    蘇嶼罕見地沉默了。

    夏漁當他默認了。

    太慘了,夏天沒有空調就算了,連冰鎮西瓜都不能吃的話,那夏天還有什麽意義!

    為了不戳他的傷心事,她不再開口。

    但這條路又長又黑,不說話她容易想七想八,于是她開口問:“你是不是認識檀淮生的妹妹?”

    “你其實也見過。”

    “我見過?”

    “某次暑假,你說你要培養一下高尚的情操,拉着我去看歌舞表演。有個伴舞是檀淮生的妹妹檀北枳,你誇她是人群中最漂亮的那個。”

    檀淮生就坐在他們的隔壁,面帶微笑地給妹妹喝彩,即使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伴舞,即使大部分人都是為了處于C位的歌手而來,但這不影響他為他的妹妹驕傲。

    “我知道的只有這些,我并不知道來的人是檀淮生,所以來之前我沒有調查他。”

    “你調查了所有人?”

    “不調查的話,我的老師不會同意我來這種地方。”蘇嶼必須經過老師和領導的一致同意,才能随意出行,這也是對他的一種保護。

    “你調查得怎麽樣?”

    “大部分人的經歷都很正常,除了部分人。”

    “部分人?”

    “那個畫家,司時景,很喜歡搞拍賣。他深谙富豪的心理,在國外多次出入一些高級場所,把自己的身價炒上去,他的畫作水漲船高,一幅畫拍出天價。”

    也就是俗稱的“造神”,司時景把自己包裝成難得一見的天才大神畫家,在國外賺得盆滿缽滿。

    回國後他沒有這麽幹,因為他知道國內不吃他這一套——他是一個很識時務的人,所以他老老實實地接稿,認認真真地畫畫。

    怎麽說呢?是司時景的風格,他看起來就很愛錢,只要錢到位他就可以做。退一萬步講,他又沒在國內搞這種噱頭,她完全可以原諒他。

    有機會她要去請教一下,她也想把自己包裝成天才偶像,在線出道。

    “你的大學同學,蘭歸鷺的身份也有問題,她不是蘭家的親生孩子,我有一個推測。”

    “停停停——她你不用管,跳過她,你說說寧随舟吧。”

    那些人在找她,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蘭歸鷺的真實身份比較好。

    黑暗中看不清蘇嶼的表情,他從善如流地換了個人:“寧随舟,他高考前夕被人打傷,謝執和你說是誰了嗎?”

    “他沒說,和我哥有關嗎?”

    “有一點點關系。”蘇嶼也是通過老師的信息渠道查到的這些,她的人脈比較廣,能夠獲得很多他無法獲得的情報。

    “甄耀祖有個大哥,甄光宗,前者天真不在意寧随舟,但甄光宗不可能不在意,他是長子,會繼承甄家的家産,寧随舟雖然是私生子,但也有繼承權。”

    寧随舟高中那年,甄光宗從別人口中得知了寧随舟的存在。和游手好閑的甄耀祖不同,寧随舟很優秀,對甄光宗未來的地位有着極強的威脅——對甄爹來說,不管是私生子還是婚生子都是他的兒子,只要足夠優秀誰都可以當繼承人。

    正好甄光宗的親媽去世,他外祖家的産業受到沖擊,他的優勢沒了。他很擔心甄爹會注意到寧随舟,很擔心寧随舟會來跟他搶家産,于是他想了一個惡毒的辦法。

    對于一個窮人來說,高考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只要毀掉寧随舟的希望,他絕對會一蹶不振。一旦他不優秀了,甄爹肯定不會再注意到他。

    甄光宗和“狂犬”勾結,出錢讓人狠狠教訓了寧随舟,并放話說寧随舟敢報警或者複讀的話就殺了他爺爺。

    如果是一般的買兇殺人,寧随舟不至于聽從他們的話。但那是狂犬,是和平市的一霸,是犧牲了那麽多人也無法鏟除的毒瘤,他根本不敢賭。

    夏漁驚呆了:“好惡毒啊。”

    對寧随舟來說,高考是唯一能夠改變他命運的機會,如果他能考上好大學,他的人生會截然不同。

    更關鍵的是,高考失利不是他的問題,而是有人故意要毀掉他的人生,可他毫無辦法,他只能順從。

    那種無法翻身的痛苦會伴随他很久。因為他一旦想要努力向上,就會被人打擊壓制。看他現在僅僅是在鐘靈大學讀研就知道了,他不是一蹶不振的類型,如果是他的話,他肯定會在大學努力用功,争取再次改變自己的命運。

    但是他沒有,這只能說明甄光宗一直在避免他變得優秀被甄爹注意到。

    他明明可以擁有更好的人生,就因為甄光宗不知所謂的“擔心”,他被踩到了地裏,一旦想要翻身,就會再次迎來打壓。

    她和寧随舟狠狠共情了,要是誰這麽對她,她一定會把他全家送下地獄。

    “我懂了,寧随舟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所以他才會選擇回到豪門,哪怕是以私生子的身份。”

    她就說嘛,以寧随舟的驕傲,哪怕親爹是富豪,他也不會願意去當私生子,而且夏漁覺得他也不認為他自己是私生子。

    因為知道是誰害了他,所以他主動找上甄爹,或者是在甄爹找上他時他爽快同意。

    他要回去複仇。

    “但是這說不通啊,他要是複仇,去殺他親爹和甄光宗不就行了?為什麽還要叫上我們?”

    “或許他已經殺了。”

    “?”

    蘇嶼的手電筒往旁邊照過去,兩具吊起來的身體在半空中飄蕩。

    光線集中的地方,兩雙被挖掉眼睛的空蕩蕩的眼眶下流出血淚,他們張着嘴想說話,卻只能發出“呀呀”的吐字不清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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