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打着，突然有人大叫一声，跌倒在地。众人一看，是渣子，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
“妈的，敢还手！”大有气急败坏，“给我往死里打！”
不一会儿，又有两人倒地。狗蛋儿捂着眼睛，坏水鼻口窜血。
大有刚一愣神儿，脚脖子给人抓住，随后往上一提，像个脱了轨的过山车一样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痛得嘴里直嗨哟。
无二刚要跑，被人伸手把脖子掐住，随后一用力，便朝大有飞去，两个脑袋撞在了一块儿。
两人抱着脑袋，吱哇乱叫。
突然哭声响起，“啊，姐，我总是被人欺负，再没人像你和小琳那样对我好，啊！”
众人愣了，一时不敢动弹。慢慢地，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回到自己原先的地方。
整个下午，大有一伙儿坐在那里都不敢动。祖向臣坐在对面，也一动不动。
傍晚时候，大有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粉红色钱包，问：“照片在谁那？”
“在我这！”狗蛋儿拿出照片递过去。
大有把照片放回去，然后又拿起自己身下的狍子皮，慢慢朝对面走去。
他战战兢兢来到祖向臣旁边，把钱包放进他的背包里，“给你放下了，钱和照片都在里面。”随后，把那张狍子皮也丢在了他的旁边。
无二也过来了，把小羊皮和一把短刀也还了回来。
晚上，五个人吃完东西，一直盯着对面，见祖向臣依然坐着，也没见他吃东西。直到见祖向臣慢慢躺在小羊皮上，大有他们才敢躺下。
第二天中午，大有买来一袋油饼，分给大家吃。抬头看看对面，祖向臣依然躺着。
他拿起一块油饼朝他走去。来到祖向臣跟前，伸手捅他一下。
祖向臣翻身坐了起来。
“嗯，吃吧！”大有说。
祖向臣低头一看，是油饼，毫不犹豫，拿起来就吃。
看着他把饼吃完，大有起身刚要走，突然手腕被人抓住。他现在非常惧怕那只手，只要被抓住就再动不了。
他哆嗦一下，却见一个苹果塞进了手里。大有拿着苹果回到对面，跟自己兄弟们一人一口吃苹果。
到了晚上，大有又给祖向臣送来三个馒头和一块胡萝卜咸菜。祖向臣拿给他一个橘子。大有把橘子掰开跟兄弟们一人一瓣分着吃。
接下来的日子，大有他们干脆把吃的东西带到祖向臣那里，跟他一起吃。
祖向臣已经没有东西作为回礼，便干脆把自己的狍子皮送给了大有。大有满脸的受宠若惊，推辞一番便收下了。
富阳城里有好多的流浪儿。他们大都拉帮结派，抱团取暖。
大有一伙平日里靠捡废品为生。他们经常去各种市场，捡些别人不要的纸壳子和塑料瓶子，然后拿去卖钱。卖了钱拿去吃饭，倒也不至于挨饿。除了捡废品，他们有时候也会朝那些小商小贩们伸手要钱。
这天，他们去了五道口菜市场。有些商贩见他们来了，便把准备好的纸壳子送给他们。他们拿着纸壳子离开菜市场，想拿去卖。
路边站起几个人，也是五个。他们挡住了去路。大有一看，认识，在这个城市里跟他们一样的存在。
“蘑菇头，啥事儿？”大有称呼对方。
对方领头的叫蘑菇头。其他四人，镐头、麦穗、地瓜、裤衩子。裤衩子之所以有此外号，因为他从来不穿裤衩子。
“你他妈要不要脸？”蘑菇头说，“知不知道这是老子的地盘儿？”
大有晃一晃脑袋，“什么，这你地盘儿？老子来这个把月了，这里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那个不认识老子！”
“少他妈废话，以后不准来了。今天捡到的东西给老子都留下！”蘑菇头说。
“少他妈做梦，要打架，老子可不怕你！”大有握起了拳头。
双方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过路人见到他们，都远远躲开，没一人过来劝架。
双方势均力敌，打到最后，互有损伤。蘑菇头鼻子出血。大有眼眶青了。
蘑菇头看看难以取胜，放下一句狠话便跟兄弟们走了，“你他妈给我等着瞧！”
晚上，大有几个带来了煎饼，照样来跟祖向臣分享。煎饼咸菜卷大葱。祖向臣以前没吃过，觉得很是过瘾。
吃完之后，他才发现，大有眼眶发青。
“怎么了，这是？”他问道。
“没事！”大有不耐烦。
“让人打了？”祖向臣问。
“没事！”大有说，“那家伙比我还惨呢！”
闲聊几句，没多会儿，大家伙儿各就各位便都睡了。
祖向臣睡到半夜，突然惊醒，听到有人叫喊。
他坐了起来，朝对面看去。对面，不知何时多出七八个人。人人手拿棒子正朝大有几个狂擂。大有他们毫无准备，被揍得哭爹喊娘。
为首的正是蘑菇头。
他手里拿着棒子，指着大有，“小有，看清楚了，老子干你了！以后，记住了，见了喊爷！”
“去你妈的！”大有被人打地上，还敢嘴硬。
“看来打得轻啊！”蘑菇头走上前，抡起手里的棒子，还没等落下，冷不丁脖领子被人薅住，紧接着便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到机动车道上去了。
镐头和麦穗也是一愣，定睛一看，面前站着个人，披头散发。
“妈的，哪来的野人，干他！”镐头大喝一声。
众人朝野人冲了过来。
野人手里也拿着家伙，是一根木棒，就是有点粗。只见他轻抬了两下，冲在最前面的两人手里的棒子便落了地。又冲上两人，瞬间便被敲倒。
大有一伙眼见来了救兵，立马充血复活。他们也都从纸壳子底下抽出了木棍儿和钢管儿，冲了上去。
尽管对方人多，被这气势吓到，很快便被冲散。
此时，蘑菇头才刚刚从地上站起来，明白怎么回事。他看看自己的队伍，已经被人打散，想力挽狂澜，为时已晚。没办法，撒腿就跑。
大有意气风发，追出了一里地这才停下。回头一看，祖向臣居然没有跟上。
他带领兄弟们回到高架桥下，发现祖向臣依旧呼呼大睡。
大有他们凑了过去，把祖向臣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