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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者的本我(41)
隐蔽的角落看不見城市的光景,可從耳邊偶爾傳來的震動聲隐隐約約可以判斷得出,這座城市、這片土地正在遭受一種怎樣的肆虐。
在赤井秀一記憶裏會為一名兒童的生命而奮不顧身深入敵方一千公裏的少年,此時眼眸裏幹幹淨淨,透徹得好像深山幽谷裏那樣清澈見底的水池,看着清亮見底,實則不可見其深。
面對這句質問,鶴見稚久卻展顏揚起笑容,承認了:“我可以做到。是這樣。”
“所以我會的。”
他說,還是一如既往的态度,讓人抓不到半點問題。
…
鶴見執行官的指令很快傳達到各個部門,異能特務課在與其他幾個下場的超自然組織商讨之後,同意了鶴見稚久的提議,并給予全力支持。
其實還有另一種更快更簡潔的方法。
這樣的災禍核心在于鶴見稚久本人。在五條悟和夏油傑都嘗試過無法通過咒術手段祓除的情況下,教會鶴見稚久咒術,讓他自己祓除自己的咒靈不失為一種解決方法。
理論上是這樣的。
但是知道這個方法的人大多閉口不提。
還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保證讓鶴見稚久的威脅性降為零,教會鶴見稚久咒術無異于将一張更大的手牌送到鶴見稚久手裏。
不是不信任鶴見稚久。
只是這場豪賭終究沒有人敢下注。
與此同時,由于這場災禍帶來的巨大輿論影響,意料之中的任命書也通過層層傳遞,下達到了鶴見稚久本人。
讓坂口安吾意外的是,對鶴見稚久有直接任命權的聯合國高層傳達的不是指責,也沒有舍棄他的性命來換取和平。而只是一句簡單的‘盡快在影響範圍擴大之前解決災難。’
文件裏的口吻平淡得如同這只是一件随手可以解決的小事,但落款上蓋下的數個印章卻明晃晃地表明了有哪些國際組織關注這件事。
鐘塔侍從、特殊戰力局……
同樣看見這份任命書的江戶川亂步垂下眼眸,沉吟許久,撥通了福澤谕吉的電話。
此時。
鶴見稚久悄無聲息地回去休息室,剛坐下沒兩分鐘,敲門聲就響了起來,心虛的鶴某人原地起跳,若無其事地打開門一看。
入目的就是一個圓圓的丸子頭。往下看看是一雙細長的眼睛,青年俊秀的面龐上帶着些許疲憊。他身邊還站着另一個人,是五條悟。
五條悟晃了晃手裏的東西:“失物招領,來認領一下?”
鶴見稚久一眼就瞄中了自己那多災多難的手機。
“咦,我還以為丢了呢。”
他上前兩步接過五條悟手裏的手機,按了按電源鍵,咕叨一句:“啊,沒電了。”
遂跑去室內找充電器。
“是Scepter 4的三把手伏見猿比古在你失蹤的現場找到的。”夏油傑一邊進來,環視這個簡陋的休息室,目光又落到視野裏唯一的那個人身上。
鶴見稚久比重生之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開放了很多,不再抗拒其他人的接近了。
看得出來回複鶴見稚久記憶這招是有用的。
聽見夏油傑的解釋,鶴見稚久愣了一下,輕微呢喃:“伏西米啊……”
所以他才覺得這樣超好的。
“王權者那邊有人來了,是通過青王宗像禮司過來的人,稚久,要去見見嗎?”
五條悟用一種微妙的語氣說:“是位王權者。”
鶴見稚久眼神瞬間明亮起來:“去!”
會直接找他的王權者無非青之王和非時院,再就只有周防尊——說不定安娜也會來!
“那就走吧。”五條悟一邊招呼夏油傑,率先在前面帶路:“對了,作戰會議特務課那邊的人說會一起召開,時間緊迫,我們要準備開始了。”
鶴見稚久連連點頭:“我馬上就來!”
總算有點活力了。
跟着五條悟去往基地門口,遠遠地鶴見稚久就看見了漂亮的紅色。
周防尊正在和基地臨時負責人坂口安吾談話,栉名安娜就在他身邊,但除此之外就沒看見吠舞羅的其他人。
“真的是尊,還有安娜!”
鶴見稚久見到了他的小夥伴,非常開心,一溜煙就跑了過去。
栉名安娜松開抓着周防尊衣擺的手,見到鶴見稚久露出了微不可察的笑容,給了他一個擁抱。
周防尊掐滅煙頭,目光停在鶴見稚久身上,頓了頓,似乎松了口氣:“沒事就好。”
安娜一直在定位鶴見稚久,直到鶴見稚久回到這個國家開始才略微能判定大致方位,好不容易确認之後,突如其來的咒靈災難讓吠舞羅的人猝不及防。
宗像禮司百忙之中找上周防尊,希望他到鶴見稚久身邊去。
而周防尊也正打算依照栉名安娜的定位尋找鶴見稚久,整個吠舞羅上下都很擔心鶴見稚久的安全,他們的記憶裏鶴見稚久屬于連栉名安娜都很難打贏的戰五渣。
于是此時此刻此地,這些人會面了。
重逢的喜悅應該令人欣喜。
栉名安娜臉上的笑容在卻她拿起血珠想判斷鶴見稚久的安全時落了下去。
“鶴見。”
栉名安娜握緊血珠的手指掐入掌心,女孩的聲音似乎是因為看見了什麽,而變得微微凝滞。
透過鮮紅透明的彈珠,栉名安娜的聲音因悲傷而低不可聞。
“你在想什麽?”
少年微愣,又粲然一笑。
“我在想什麽不重要,安娜。”
鶴見稚久同樣小聲的回答,他垂着眼睫,讓人看不清他眼裏的情緒,但鶴見稚久卻是笑着的,挑明了有些人沒有對他動手的理由:“現在最急需解決的是災難,我的存在不值一提。”
“但是現在有人愛你了。”
栉名安娜撫摸着少年的面頰,撥開遮擋視線的劉海,将鶴見稚久的眼睛露出來,不讓他繼續逃避。可鶴見稚久只是移開視線,沒有和她對視。
“回頭看一眼,鶴見,不要只顧着眼前的事。就算你是破碎一地的玻璃,也會有人一片一片的撿起來。”她從彈珠的世界裏看見了一個灰蒙蒙的少年,第一次透視到了鶴見稚久的內心,栉名安娜握住他的手,“你看,不只是我和尊。”
“還有很多人在乎你,他們會幫你。”
鶴見稚久聞聲擡頭看去,五條悟、夏油傑正在和周防尊談話,遠方走來的是中原中也,他似乎是有事稍微離開了一會兒,手裏拿着那雙黑手套,罕見的沒有戴上,也許是在為接下來的事情做準備。
和鶴見稚久對上視線的時候,每個人的神情都很溫柔。
他們期望美好的結局,也在為此努力。
鶴見稚久抿唇不語。
“我知道你現在很矛盾。”栉名安娜将一顆血珠放在他手心,這是鶴見稚久頭一次拿到吠舞羅小公主的祝福。
好像世界的惡意已經消失殆盡,只要鶴見稚久肯回頭,他的未來還是光明璀璨,不會再有任何紛擾。
“但試着相信我們,相信善良的人好嗎?”
腥紅的血色在掌心滾動兩下,停在了掌心凹陷處。
鶴見稚久握住那顆血色彈珠,小心地收了起來,他告訴此刻唯一能洞悉他想法的女孩:“我正在嘗試,安娜。”
如果他沒有猶豫,沒有思考自己究竟應該怎麽做,按他的計劃,回國之後作為宣戰開幕式的第一滴血,就會是在這個國家的政府組織中占有絕對地位的黃金之王。
黃金之王一死,非時院潰散導致秩序混亂,鶴見稚久作為組織二把手拉着整個犯罪組織下場,那才該是争端的開始。
但是鶴見稚久沒有,距離這一步他還差臨門一腳,也就是太宰治等人推斷的‘機會’。
栉名安娜的嘴角微微帶上一點弧度,向來不愛笑的女孩小手覆蓋在鶴見稚久的手上,輕聲說道:“這樣就夠了。”
…
羂索向鶴見稚久宣戰至今的幾個小時之內,整個關東地區死傷無數,如果不是因為顧及到其他事情,特務課本該立刻想辦法逮捕發起這場災難的詛咒師。
但因為某些微妙的原因,鶴見稚久比詛咒師的威脅性更大,才會以鶴見稚久為優先。
商定的依舊是鶴見稚久說的釣魚執法行為。
簡單來說就是作為被指定人選的鶴見稚久公開露面,吸引全部火力以及羂索出現,其他人再以包圍的形式将罪魁禍首控制住,通過施術者本人來解決這次問題。
鶴見稚久也非常配合的作為誘餌。
至于地點——
“晴空樹?”
鶴見稚久詫異地看向坂口安吾,得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地方。
“半個小時前我們追查到晴空樹附近第七王權者的威茲曼偏差值到達臨界值,”靠譜的輔政官推推眼鏡,鏡片反光,有條不紊地作為後勤發揮着最大力量,“暫時無法肯定第七王權者是否和羂索合作,但不失為這樣的可能。”
“因此我認為,晴空樹可以作為吸引詛咒集中的地方。”
鶴見稚久摸摸下巴點點頭,對上坂口安吾的腦電波:“對對,沒錯,那個地方視野遼闊,俯瞰的角度能看清全部形勢,相當适合。”
“戰略上來說是這樣……”
坂口安吾嘆了口氣,小聲自語,“但計較起後勤和戰損比就很讓人頭疼了。”
商業區向來是人口密集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話坂口安吾也不想到人多的地方去。
但特務課追蹤到的情況來看,是敵人有意引導他們去人多的地方。
“這是個問題,我教你嗷……”少年非常感興趣地湊了上去,給坂口安吾介紹了不少應對方法,看得出來對戰争非常有經驗。
本來對鶴見稚久還保持距離的坂口安吾不知怎的,聽着聽着就和鶴見稚久混到一起去了。
在場兩個官職最高的人一頓嘀咕,等坂口安吾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在筆記本上記下不少戰時的應對法。
社交達人,恐怖如斯。
而鶴見稚久呢,他已經跑去和幾位親友商量自己該怎麽去有一段距離的東京晴空樹單刀赴會,和宣戰自己的詛咒師痛陳利害了。
“什麽?開車?我開車水平挺差,最好還是換個工具,武直怎麽樣?我會開這個。”
“戰鬥機也行,還有坦克,順便一提輕坦飙車超爽的!”
幾位親友:“?”
當然最後鶴見稚久既沒有開上坦克也沒有腿着去往目的地,靠譜的特務課給他安排了人手,一路送到了天空町的街區上。
仰望晴空樹,能看見圓柱形的高塔随着高度上升,塔身逐漸變細,宛如聳立人間的一尊雕像。
鶴見稚久到的時候這片區域已經沒有一個活人的存在,處處是破損的建築,整個城市在短短幾個小時內遭到了極大的破壞,死傷更是無數。
鶴見稚久突然想到了真人。
咒靈的記憶裏有一句一筆帶過的話,因為真人沒有經歷過,所以只有寥寥幾筆。
‘四級咒術師鶴見稚久,于血祭東京之後成為獨一無二的特級詛咒師。’
“……”
眼前的場景就像是昨日重現般。
鶴見稚久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石磚鋪就的路面偶爾會有一片血跡,又或者幾個低級咒靈在屍體上啃食,那些低級咒靈一看見鶴見稚久就像是見了葷腥的野獸一樣猛撲過來。
無事發生。
鶴見稚久依舊在向前,踏過一條被拖拽的血跡走向目的地。
只是身後也看不見那些低級咒靈的蹤跡了。
這條路并不漫長。
抵達晴空樹內部瞬間,整個東京突然沉入大霧,不安分的咒靈傾巢出動,猶如千百年前肆虐人間的百鬼夜行,從高空俯瞰人間。
安置在鶴見稚久身上的追蹤最後傳來了一聲刀劍的嗡鳴,然後如繃斷的絲線般,信號徹底消失。
“發生什麽了?!”
坂口安吾當即起身,大聲問道。
整個控制室亂成了一團,只能看見大屏幕上顯示的各項數值——異能波動、威茲曼偏差值、咒力全都在極速攀升,短短幾十秒內迅速飙紅。
而這些數值集中的地方無一例外都是鶴見稚久的目的地。一瞬間仿佛群魔亂舞,猶如惡鬼鑽出奈落縱橫人間。
紅光不停地在室內閃爍,一條條不好的消息回報上來。
比預想的結果更糟糕。
江戶川亂步冷靜地敲了敲桌面,不大的聲音傳到坂口安吾耳朵裏,喚回了這位長時間神經高度緊繃的輔政官的注意力,坂口安吾道了一聲‘失态了’,立刻反應過來繼續指揮部下。
“魔人在哪?”江戶川亂步突然發問。
“費奧多爾?太宰讓我盡量把他遠送,按計劃是直送默爾索監獄……該死的,是這一環出問題了嗎?”坂口安吾猛一下捶桌,但還是冷靜下來吩咐下屬調查費奧多爾的下落。
望着警報聲一片的控制室,坂口安吾實在頭疼。
“不用找了,費奧多爾大約是算到了太宰會讓你去抓他,這麽長的時間如果還沒消息,只有兩個結果;一個是送到了,另一個是你派去把他扭送默爾索的人已經死光了。”
江戶川亂步搖了搖手裏的薯片袋子,看一眼,發現吃完了,便丢進了垃圾桶,拍拍手上的殘渣,江戶川亂步推推眼鏡,“現在去找就好了,找到一個算一個。”
“最好是搶在那個叫真人的咒靈和費奧多爾之前找到鶴見稚久,然後和鶴見稚久一起正常的處理好這次危機。”
“不要讓鶴見稚久有機會再次接觸到那些人,就暫時沒有危險。”
江戶川亂步起身,撲撲外套上的薯片碎渣,準備離開這裏,臨走之前他囑咐坂口安吾了幾句。
“最後我得提醒一句。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了,眼睛君。”
“解開鶴見稚久記憶這一環除了給想挽救他的人一個機會之外,另一個目的是為了幹擾他現在的進度。”
偵探先生冷靜地指出他和太宰治都明白的一點,“我們是有最後的機會救他,但這個機會的前提處在一個相當不利的情況下,你見過鶴見稚久不迷茫的行動力,應該知道如果失敗了面對的是什麽樣一個鶴見稚久。”
“甚至如果這場針對鶴見稚久的詛咒有魔人在參與,以費奧多爾的謀算,我們會迎來一個可怕的事實。”
以榮譽披肩,鶴見稚久的威脅會比福地櫻癡更高。
而這個時候,鶴見稚久距離成為費奧多爾創造的‘神’,僅差獲得可以改變世界的力量這一步。
如果不是這場突如其來的詛咒,他們應該還有更多時間去接觸鶴見稚久才對。
“我明白了,我這就聯系五條君和中原君。”坂口安吾颔首,再次指揮部下運作起來。
見此,江戶川亂步揉揉眉心,吐出一口氣,離開了這個臨時基地。
門口,福澤谕吉已經到了。
江戶川亂步揚起眉眼,少有的露出笑容,遙遙地就喊道:“社長。”
福澤谕吉一手搭在腰間的佩刀上,迎着江戶川亂步過來,一起轉身走向外面,他沉聲告訴江戶川亂步:“源一郎沒有遂獵犬部隊外調,他一個人留在了東京。”
江戶川亂步從口袋裏再掏出一個棒棒糖,邊走邊拆開包裝,聽見福澤谕吉的話也不意外,意料之中地點頭:“和我跟太宰預測的一模一樣嘛。”
“如果期望的Plan A是個Happy End的好結局的話,現在要去準備的Plna B就是誰也不希望發生的壞結局了。”江戶川亂步嘆息一聲。
但負責尋找鶴見稚久為何距離堕落只差一步的太宰治拿到手的資料超出了他們的預估,接下來就只能轉交給負責準備對抗鶴見稚久的江戶川亂步了。
這是最無奈的辦法,也是必須準備的方法,或許從一開始就選擇這一項會更好。
江戶川亂步眺望遠方,深夜霧氣濃重,一無所獲。
“狩獵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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