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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動搖的咒術師(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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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動搖的咒術師(9)

    “那就恭喜你猜對了。”五條悟俯視着灰發少年,兩手對握,手關節發出毛骨悚然的聲音。

    “接下來是有獎環節。”

    “喂!我罪不至此吧!”鶴見稚久退無可退,只好嚷嚷着,“我有罪請讓法律來懲罰我,而不是被某個姓五條的暴打……嗷!”

    五條悟沒好氣地給他額頭彈了一下。

    “法律?法律那東西要是能治住你我現在就動用五條家的權利叫整個東京的警察來抓你。”

    五條悟揉了揉太陽穴,短短幾個小時之內發生這麽多事情,很費精力。

    “他們審你什麽了?”

    “嘶,這個我得想想。”灰發少年晃晃腦袋把散落的發絲從臉上搖開,顯然有點沒記住幾分鐘之前的事情,“那個姓禪院的審問方式可垃圾了,心裏素質也不太好,差點就想動手。”

    “而且問題也不如警察的專業側寫來得實在,基本上就是什麽過程、動機之類的,沒意思。”

    鶴見稚久死性不改,“稍微跟他聊了兩句就炸了,怪好玩的。”

    “還有呢?”

    “還有什麽?”

    鶴見稚久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你的目的。”五條悟一手摁在他腦袋上,臉湊得極近,甚至能看見蒼藍色的瞳孔裏有自己的倒影。

    “你在薨星宮的時候不說全,是怕傑會跟着你一起叛逃吧?”

    “被發現啦?”鶴見稚久穩如泰山,一點沒有被拆穿的害怕。

    “傑太溫柔了,他是和我一樣、甚至比我更容易被動搖的人,我不能給他這個目标。”

    “這條路我自己走,而我一定會成功。”鶴見稚久道。

    “我想要的是摧毀全國結界的基座,包括天元這個核心在內的整個薨星宮。”

    “只有這樣才能破除天元的結界,讓一些本來被抑制的東西生長。”

    所以天元和天內理子誰死都對鶴見稚久都有利,是因為他本身的目标就不是天元。

    “那你為什麽留下了天內理子?”

    “因為突然覺得手裏還是得捏住底牌才有話語權,當然也有原因是天元大人長得太別致了啦,所以我選了理子小姐。”

    亂七八糟但有理有據。

    鶴見稚久對上那雙得天獨厚的蒼藍色,“悟的眼睛比我的術式的感知能力好多啦,應該能看見的吧?”

    “——天內理子體內,已經孕育了一個未誕生的咒靈。”

    “是過咒怨靈的一種,只可惜因為理子小姐對天元大人的怨恨在同化期間反噬到了自己身上,才導致沒有孵化,現在只是個無論如何也祓除不了的咒胎。”

    “它可以孵化?”

    “是可以激化。”鶴見稚久即答,“它有龐大的咒力和殺戮本能,不屬于自然誕生所以智力不會高于四級咒靈,而理子小姐作為結界的核心,它自然也會是核心的一部分。”

    “摧毀薨星宮,摧毀國家結界基座輕而易舉。”

    五條悟沉默了。

    計劃詳細到完全展露到他面前,這是鶴見稚久對摯友的信任。

    而這份計劃又無法阻止,是鶴見稚久身為敵人的果斷。

    鶴見稚久興奮地繼續向小夥伴透露解答方案,“就目前來說,激化理子小姐身上的咒靈有兩種方法,第一選擇當然是我的術式,雖然是個完全沒有戰鬥力的術式,但稍微投機取巧一點也超實用的!”

    “第二就是殺了黑井美裏了。”他說,“理子小姐很在意她的女仆,一旦黑井美裏死掉了她就會溢出可怕的負面情緒,而想要祓除這個咒靈唯一的方法就是殺了理子小姐。”

    “嘿嘿,理子小姐現在又具有天元大人的「不死」術式。”

    鶴見稚久歪歪腦袋,“死路呢。”

    五條悟快被他氣笑了,“你還真是個人才。”

    “诶嘿。”

    “但是我不理解,稚久,我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麽。”五條悟捏了捏拳頭,想打又下不去手,鶴見稚久這小子脆得狠,和純奶媽的硝子差不多脆。

    氣打不上一處來,幹脆把鶴見稚久踹地上,無視他的抗議自己坐椅子。

    被迫躺地上的鶴見稚久:“喂!”

    “喂什麽喂!”五條悟怒氣值爆表,反口就吼,“我的摯友走上歧途還覺得自己做的很對,我舍不得打他我還不能坐一下了?!”

    “你以為自己很能耐是吧?能拯救這個腐朽的世界是吧?”

    “我是想盡辦法不能看着你死鶴見稚久,那是因為我他媽的在乎你!”

    “你呢?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和傑的心情?你他媽自以為是的在薨星宮逼逼叨叨的時候知道我多想把你打一頓嗎?!”

    鶴見稚久長嘆一口氣。

    “是因為我太弱小了,悟。”

    五條悟瞳孔一縮。

    鶴見稚久笑着回答他,“我是最低等的四級,無論怎麽考核都上不去,術式沒有一絲一毫的戰鬥力,哪怕是用在自己身上——”

    “用不出來,哪怕咒力量積攢到都能形成一個特級的咒靈了,但完完全全用不出來。”

    “相比之下,悟真的很強。”

    “可以堂堂正正的戰鬥,不需要斤斤計較的算計,正是因為這種無所畏懼的肆意才不會去在意區區經不起推敲的正論。”鶴見稚久說,“才可以自信地說出一定能夠保護好身邊的朋友。”

    “但我做不到,悟,我真的沒有這個和你們比肩的資格,一丁點兒都沒有。”

    “我不是沒想過我叛逃之後你們的心情和做法,但是我真的……真的不想看見那種情況。”

    “生而強大本該耀眼的人被我拽進淤泥裏,我會愧疚到死的。”

    “但是我不羨慕,一點都不。”鶴見稚久笑起來,燦爛至極:“天賦如此,剩下的就只能想盡辦法去改變它的軌跡了。”

    五條悟久久不能平靜。

    反倒是鶴見稚久像只毛毛蟲一樣在地上扭來扭去好不快活,“……要不你先幫我把繩子解開?至少讓我坐起來吧喂?”

    “不幫,滾。”五條悟憤然起身,懶得理會被帶倒的椅子,轉身就走。

    “好吧。”

    鶴見稚久咕嚕咕嚕滾到牆角,自力更生地靠着牆坐起來,看着白發少年的背影,開口。

    “我本來應該連着學校一起炸掉的,但當我走到宿舍的時候,我又猶豫了。”

    “對不起,悟。”

    “但是我不後悔,也不打算回頭。”

    回應他的是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音。

    五條悟出來了。

    “怎麽樣?”夏油傑迎上去。

    “不怎麽樣。”

    五條悟大步走過來,路過的時候停都不停,只伸手撈過了說好的那只咒靈揣兜裏,說了句“你去”就沒了下文。

    “他說什麽了?”夏油傑心裏一緊。

    “鬼知道他腦子裏都是什麽。”五條悟‘啧’了一聲,“做好強行帶人的心理準備就行。”

    夏油傑閉了閉眼,“我知道了。”

    他剛邁出一步,就看見有人過來了,為首的正是京都府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校長,保守派的樂岩寺嘉伸。

    五條悟先一步擋上去。

    “有事嗎?”

    “當然。”樂岩寺看着這兩個咒術界出類拔萃的後輩,想到了正準備處刑的那個。

    “據禦三家及能趕到的一級咒術師一致同意。”

    “五條悟和夏油傑。”樂岩寺宣布,“處刑的時候要麽避嫌,要麽親手殺死鶴見稚久。”

    “你!”

    “別怪我,這是在場所有咒術師都同意的,小子們,距離死刑還有一會兒,好好告個別吧。”

    鶴見稚久正在發呆。

    門又開了,鶴見稚久立刻擡頭,看見人的時候松了口氣。

    “是傑啊。”

    他還以為是五條悟氣不過折返回來要打他一頓呢。

    “傑!傑!”鶴見稚久連喊,“快讓我坐回去,悟他不講武德,趁我不能還手搶我位置!”

    咋咋呼呼的,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夏油傑腳步沉沉,掠過椅子,就在鶴見稚久以為他會把自己扶起來的時候,夏油傑卻直接坐下了。

    和鶴見稚久面對面。

    夏油傑不開口,鶴見稚久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兩人的沉默持續了好一會兒,才聽見黑發少年緩緩地問了一句。

    “稚久。”

    “好的?”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這些想法的呢?”

    他們是一起入的學。

    其實鶴見稚久國中成績很好,偏差值高達九十二,當年本來是準備報考重點高中的。

    但是因為被發掘了咒術,所以跟着夏油傑一起轉而進入了高專。

    履行咒術師的責任 ,履行強者的責任。

    保護弱小,解救衆生。

    夏油傑信,所以鶴見稚久也信。

    青梅竹馬!你支棱起來啊青梅竹馬!

    以後天降一個真人(?)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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